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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半天,玉莹又找不到任何推诿的理由,只得抬起脸迎向众人的眼光。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又是浑身一怔:皇上他,怎么一下子年轻了好多?不但如此,连样貌,也变得——她是想说,英俊了许多。
难道说,皇上也和她一样,遇到了什么鬼神之力,重回娘胎改造了一番?
正文 第三章 五星贯错珠
“玉莹?”嘉庆帝皱着眉头,仿佛竭力在大脑中搜索着什么,“湖广总督之女?”
“回皇上,臣女正是侯佳玉莹。”又是深深一揖,玉莹的举止谨慎恭敬到了极点,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这嘉庆帝似乎也是不着急,不喊她起来,也不离开,仿佛挺享受她这一瞬的尴尬。
玉莹跪在那里,只觉得冷汗快要浸湿了旗装,等了半天也听见皇上有什么动静,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不禁暗想,这皇上今儿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又过了片晌,等到玉莹觉得双腿即将麻木的时候,听见了一声很轻很轻的低笑,让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难道说朕是吃人的妖怪,还是你嫌朕生得吓人,怎么一直低着头呢?”
“臣女不敢!皇上天人之姿,臣女只是、只是……”情急之下,玉莹也有点语无伦次了。本来,这种情况也不会发生,可这回的嘉庆太出人意表了,她也乱了阵脚。
笑声逐渐隐去了,玉莹看见那明黄缎面的靴子一动,自己的面前就多了一只手。
那只手生得极好看。不但五指纤长,骨节深秀,而且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真是一双让人觉得很舒服的手,和上一辈子的皇上实在是相去甚远。
既然皇上已经伸出手,玉莹也不好太过推辞。手指轻巧地搭在他的指尖上,玉莹顺势站起了身,但她同时也避免有过多的接触,旁边还有两个眼线呢。
抬起眼的那一瞬间,借着月亮的光芒,玉莹将偷偷地皇上再次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回想起来,她是嘉庆十八年进宫的,时值嘉庆帝五十三岁。
然而眼前的这位帝王,分明不会超过三十五岁的年纪,虽说眉宇间雍容未改,但清俊的长相和尔雅的气质,确实和之前的皇上判若两人。
“朕听闻,你是因病迁入延禧宫的?”皇上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玉莹点了点头,边上的汪福寿马上插口道:“既然知道自己有病,还敢到御花园惊扰了圣驾,简直罪该万死!”
“汪福寿。”嘉庆帝没有多说什么,眼波向他那儿一横,后者立马噤若寒蝉。
停顿了一下,嘉庆帝转而将视线重新回到玉莹身上,脸上带着很淡的笑容,可这种笑容只让人觉得非常疏离,与以前垂涎美色时的笑完全不同:“病好了吗?”
“回皇上的话,臣女的病经过太医院孙大人的诊治,已经痊愈了。”玉莹还沉浸在他那一抹悠长的微笑里,潜意识觉得,这位皇帝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玉莹见他轻轻颔首,目光又移向了那只孔明灯,便再次低下了头:“臣女字体拙劣,恐污了圣上的慧眼。”
嘉庆帝没有回答她,而是绕着百寿明灯走了一圈,细细察看了一番才说:“你这字写的不错。只不过,书法讲求浑然天成,自成风韵。有时太过讲求技巧,心思用得再多,反倒失了大气魄。”
玉莹静静听着,也不敢贸然答话,还是感觉他这一席话中,有点另有所指的意思。
“你是聪明人,应该一听就明白的。”皇上的眉梢微勾了起来,那一笑确实是意味深长,“朕的生辰过几日才到,现在做这个,早了点吧?”
“请皇上先恕臣女的罪。”见嘉庆帝应允,玉莹不紧不慢地继续说,“臣女这个百寿灯,是做给家母的。家母寿辰在即,玉莹久居宫中无法探望,思家心切,还请皇上原谅。”
这番话,倒也不全是做戏。下个月初的确就是额娘的生日,玉莹思念母亲的心情也是实实在在的。只是为何不说做给皇上或者皇后?原因很简单。
先前嘉庆帝的话,无非是提醒她不要多动无用的心思。既然如此,宁愿找个自私些的理由,听上去也许还情真意切点,也不会落下个急功近利的恶名。
果然,嘉庆帝的眉头舒展了些,玉莹也不由松了一口气:这皇帝可真难伺候啊。
“如果,朕是说如果,”嘉庆帝的头忽然高高仰起,望着月色的眼神很温柔,也有点忧伤,“有一扇门能让你离开这里,你会选择走吗?”
闻言,玉莹有些出神,她也曾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只是俗话说的好,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和尔淳、如妃、安茜一样,既然已经入了局,便再没有回头路。
“玉莹?”嘉庆帝已经不再看着月亮,而是等着她的答案。
轻轻叹息一声,玉莹知道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但如今也只能取个折中的答案了:“皇上也说了,这只是如果。既然这种如果根本没有可能,玉莹又何必庸人自扰之?”
话音掐断,皇帝的眉心拢得更紧,玉莹的背脊上冒出了一股寒气,生怕这个回答会惹恼了他,落下个杖责或者逐出宫可就太冤枉了。
于是趁着他还没发作,玉莹立马跪了下来:“请皇上恕罪,是臣女唐突了。”
然而没多久,他脸上的表情就有了明显的变化。就像是突然换了一张人皮面具似的,依然是那一抹清浅又疏离的笑容:“是朕难为你了,平身吧。”
玉莹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皇上没有再看向她,而是盯着那盏灯许久,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一句话:“总之,有心就好,有心就好。”
“皇上,天凉了,咱们回养心殿吧?”汪福寿先前怕扰了皇上的雅兴,所以不敢贸然上前,站得离他们稍远。这时,一阵秋风吹来,他连忙让□递上了一件披风。
谁知,这嘉庆帝并不领情,而是摆了摆手,转而对玉莹说了一句更加听不懂的话:“今天朕遇上的都是有心之人。如妃有心,你也是。”
话说完,他就离开了。留下了玉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反复思量那句话的意思。
“小主,怎样?”皇上前脚走,安茜后脚就从阴影中跑了出来,着急地问。
玉莹咬着嘴唇,心里真的没底:“真是奇怪得很,我也不知道皇上的意思。”
“说起来,我也没想到。”安茜远眺着嘉庆帝离开的小径,若有所思道:“五星贯珠,皇上固然会望向东边天际。可按理来说,皇后在身边应该不会让他过来的。那么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后被什么事儿给绊住了。”
玉莹摇摇头,认为也没必要深想了。这事儿一时也没有头绪,皇上的反应也不知是凶是吉。只不过,小禄子的发髻算是浪费了,也不知道汪福寿和雪娟那里又会如何编排。
想一想,真是头疼。
正文 第四章 皇上来搅局
事实证明,玉莹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
第二天用了午膳以后,皇后那儿就派人传话过来,唤玉莹去一趟储秀宫。听了这消息,安茜和小禄子都激动得不得了,倒是玉莹还算是冷静。
到了储秀宫,玉莹看清满屋子里的人,顿时头大如斗。如妃、尔淳,碍眼的都来齐了,敢情这还真是场鸿门宴。
不过这话反过来说,皇后也是想试探一下她的立场是否坚定。同时,玉莹也不禁有点好奇,到底是皇帝在她面前说了什么,还是那些奴才说的呢?
“玉莹来了?快,进来说话。”皇后双手交叠端坐在主位,一身的珠光宝气,可谓仪态万方。而她这一热情的招呼,也让所有人的视线瞬间移动到玉莹身上来,令她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皇后娘娘吉祥,如妃娘娘吉祥……”玉莹按照尊卑,给她们挨个儿行礼。轮到尔淳的时候,还能从她的眼里看出些许挑衅之色,心知这死结要解开只怕是不易。
皇后面孔一团祥和,一挥手让她过来,笑得十分亲切:“罢了,都是些虚礼,玉莹不必在意。到本宫身边来,让本宫仔细看看你。”
皇后这话一说,所有妃嫔立马露出又嫉妒又愤恨的神色,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拧皱了。
玉莹决定忽视这些,稳住心神走到皇后的面前,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矜持且腼腆。
“身子好些了?”皇后挽起她的手,玉莹感到的却是她尾指上护甲套划过皮肤的冰凉,心中不由一紧,知道这是对方的一种暗示,也是一种威慑。
“多谢娘娘惦记。有娘娘这般关爱着,玉莹的身子自然是大好了。”盈盈下拜,还不忘记挤出几滴晶莹来,玉莹用手中的丝帕轻拭眼角,“要不是娘娘疼爱着,玉莹、玉莹只怕早已……”
“好了好了,身子才刚好些,怎的又哭了?”皇后拍了拍她的背,又凌厉地瞥过如妃一眼,唇边的笑愈加温和:“瞧这玉莹,真是长得水水灵灵,我见犹怜的。本宫约摸记得,妹妹刚进府也是这副模样?”
所有目光齐唰唰望向如妃,除了玉莹以外。
皇后这话分明是讥讽如妃人老珠黄,也是断了她跟如妃之间的后路,所以她现在可真没心情去挨如妃的眼刀。
“如玥人丑,哪及得上皇后娘娘的凤颜?只是这些年来,娘娘见了无数年轻貌美的女子,竟还能记得住如玥进府的模样,实乃如玥之幸。”
玉莹没有看着如妃,但完全可以想象她脸上特有的霸道和骄傲。话说回来,在这个皇宫里,谁能将反驳皇后的话说得如此掷地有声,只怕除了如妃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呵呵,妹妹真是天生一张巧嘴。”皇后冷笑一声,再度将玉莹牵到跟前,那眼光中有几分很淡的惊艳,但惊艳的背后是对青春美貌更深的怨毒。
这种复杂的目光,看得玉莹心惊肉跳。她不由揣测,宫中一直盛传如妃嗜杀宫妃,那么这位贤德的皇后娘娘手中,又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呢?
“说起来,玉莹的病本宫也问过了孙清华大人。既然已经痊愈,那还是尽快迁出延禧宫的好,在那儿住实在太凄清了。”皇后的视线对上了如妃,电石火光的较量再度展开,“妹妹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回禀娘娘,臣妾以为不妥。”如妃面色不虞,板着脸说,“侯佳玉莹所患的乃是传染病,孙白杨大人亲自向臣妾说明,需要隔离治疗。”
皇后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话,眼中的笑越发得意起来:“妹妹多虑了。本宫问的是孙清华大人,得出结论的偏偏正是孙白杨大人。孙白杨大人向来得妹妹的欢心,他的话向来妹妹是听得进去的。”
这时,如妃的脸色有点发白,皇后倒是不再看她,反握住了玉莹的手,轻道:“皇上都对本宫说了。你那盏百寿明灯是为本宫而做,心思真是巧的很,可惜本宫未能亲眼所见。”
这下子,玉莹犹如醍醐灌顶,完全明白了。
原来是皇上在皇后面前“美言”了几句,而皇上这一说,汪福寿他们也不敢再多嘴,所以皇后的态度才有了转变,决定试上一试。
“娘娘喜欢便好。”玉莹顺水推舟,温驯地答了话。
正在这时,一声宏亮的通报传入屋子,所有的女眷心神都是一慌,宛如一池静水里投入了一枚石子:“皇上驾到——”
嘉庆帝一撩袍子走进院子,皇后已经带领所有宫妃在门口迎接:“臣妾不知皇上亲临,实在有失远迎。”
与此同时,五六名宫妃皆是轻甩帕子,屈膝福身,姿态甚为婀娜:“皇上吉祥。”
“平身吧。”嘉庆帝一来,主位自然是他来坐。皇后改坐到右侧的偏位,玉莹有幸站在她的身边,其余妃子各按礼数就坐,屋子里一时鸦雀无声。
环顾一周,嘉庆帝的脸上漾开了笑,打破了安静:“皇后这儿,今天可真是热闹。”
“臣妾闲来无事,找妹妹们说会儿话,谁知道皇上就来了。快,汪福寿,给皇上上茶。”皇后掩嘴娇笑,毫不掩饰眼中的媚态。
可是她这一笑,眼周的皱纹全出来了,玉莹觉得未免得不偿失。再反观嘉庆帝,除了皇天贵胄的威势,倒更像是一位翩翩佳公子,气质也是温文如玉。
如此说来,皇后难道比皇上大了很多?怎么看上去皇后感觉是皇上的姑母?
玉莹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明朝万历皇帝就有个比他大许多的宠妃,只是咱这皇帝恐怕是被迫的,于是看向嘉庆的眼光里不免带了几分同情。
嘉庆帝感到了她的视线,也料想不到她是在同情自己的“悲惨遭遇”,权当是为了孔明灯一事,便回了一个淡笑。
玉莹看他竟然笑了,想必也一定是苦笑,心中的同情越发泛滥了,暗自认定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