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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个时辰,这个消息传遍整个皇宫,所有人皆瞠目结舌。
回首再看一眼这座华美森严的宫殿,玉手渐渐攥成了拳型,玉莹的脸上没有不舍之情,反有一股释然之意。她告诉过自己,迟早还是会回来的。
“参见贵人。”孔武在宫门口送行,眼光一直在安茜身上打转,“贵人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孔武已遣人打点好一切,还请宽心。”
见两人目光缱绻,玉莹不禁笑推了安茜了一把,正好撞在了孔武的怀里:“多谢孔大哥费心,与安茜说会儿吧。玉莹在周围看一看风景,抓紧时间。”
安茜满面羞红,孔武倒是递过来一个感激的眼色,玉莹低笑以后便移步走远了一些,不去打搅这双苦命小鸳鸯,互诉衷肠。
百无聊赖之际,一抹红影倏地印在瞳孔里,玉莹见到和孝公主前来,委实一愣:“公主,您怎么来了?”
“玉莹,我对不起你。”明亮的双目似是刚流过泪,还有些红肿的痕迹,“是我向皇后娘娘提到了完颜氏,不料却让你遭了罪,亏你还待福恩这般好。”
摇了摇头,玉莹还是喟叹了一声,不以为然道:“公主严重了。走到今天这一步,玉莹不怪任何人,各人自由各人的命运,怨不得谁。”
“你这么说,看来是在怪皇兄了。”和孝公主握住了她的手,颇为动容地说,“玉莹,你千万别记恨十五哥。他这人,外冷内热,如今又是帝王之尊,免不了多方的考虑,你要体谅才是。”
听见她这么说,玉莹不觉得宽慰,而是觉得好笑:“公主,你我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便不要再说这等煞风景的话了。”
“玉莹,你别不信。”和孝公主竟然有些急了,抓住她的手也微微用劲,“我在养心殿里见到了一样东西,才明白了这实在是我的罪过。”
“公主,”和孝没想到,玉莹的表情并无松动,只是默然地看着她,回话中甚至伴有一点无奈,“事已至此,不必再说。今日你来送一程,玉莹已是十分感激。”
“玉莹……总之,你要多保重。记得我一句话,十五哥心里不是没有你。”
玉莹没有再说什么,拿着行装蹬上马车走了,心中暗自冷笑:他心里有没有我倒另说,还要看我心里有没有他呢。
小小的院落,透出几分素净质朴,孔武早打点稳妥,请了人将屋子打扫得窗明几净,虽是比不得在宫中的奢华,倒也算是清静了不少,玉莹长舒了口气。
白兰被玉莹留在了宫里,身边只有安茜伺候。将行装重新搁置完备,又同拢心庵的庵主见过面,玉莹坐在硬板床榻上,脸色稍显憔悴。
转头,看见安茜依旧忙碌的身影,猛然想起她们搬进承乾宫里,好像也是这副模样,神色不觉柔了下来:“安茜,你过来坐一坐,等下再整理也不迟。对了,你还没告诉我,离开景仁宫以后,你究竟去了哪里?”
听见问话,安茜磕绊了一下坐到她身边,眼神颇为躲闪,有些迟疑地说道:“是带去了别的地方,至于是哪里,安茜也不知。”
玉莹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心中暗自思量,不知安茜是怎么了,难道说这地方很难启齿,或者是有何隐情?
思及此,玉莹笑了笑,将这种念头尽快甩掉了。如今不在宫里,也不用再过那种费尽心思的日子,只不过对安茜还是有几分愧疚,毕竟是连累了她一块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到了午饭的时刻。拢心庵的尼姑送来食盒,一打开,安茜的眼珠差点没掉下来:单调的四菜不说,左右还不是青菜就是豆腐,连米饭都吃不上,只有粗粝的黄面窝头,这东西怎么能让主子吃?
在她打开的刹那,玉莹同样探头瞧了瞧,伸出手拿起了一只窝头,行止依然文雅:“安茜,不必担心,既然自请出宫,我早已想到了这种情形,只是可怜了这腹中的孩儿。”
“小主,你,你怀了身孕?”安茜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将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喜形于色道,“真是太好了,皇上要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努力地咽下窝头,玉莹觉得用味同嚼蜡来形容也不为过。但是安茜提到了嘉庆帝,还是让她冷下了脸子,不客气地讽笑:“他知不知道都一样。完颜氏有了孩子,他倒是会欣喜若狂的。我这孩子,怕是上不了他的心。”
安茜看向她的眼光里愈加踟蹰,而且听话中的意思,竟有些偏帮了嘉庆帝:“小主别这么说。安茜在一旁冷眼瞧着,皇上不见得是对小主不上心的。有时候这男人,越是胸怀天下,对眼前人反是顾及不到,小主千万不要灰心。”
杏仁儿眼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玉莹像是要在安茜的脸上瞧出一朵花来:“安茜,你是怎么了?皇上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看见安茜一个劲地摆手,玉莹又是一声由衷的感慨:“按照我说,左右不过是借口。如果真是心上人,就该万事上心,连在乎的一个人也保不住,还如何谈得上在乎整个天下?都是女人自欺欺人罢了。”
“小主,宫里得宠爱固然是好事。不过有句话叫做‘彼之蜜糖己之砒霜’,在这座步步陷阱的皇宫里,有时候放在明面上的恩宠,不见得就是好事。你看看如妃,曾经也是宠冠后宫,但她伴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到底是没能生下一儿半女。皇后虽从不得宠,还是为皇上生了一子两女,可见一斑。”
安茜的话语重心长,玉莹却用一种悲哀的眼光瞅着她,一阵唉声叹气:“安茜,你是中了什么毒了?按你的话,古来帝王实则都不是在意宠妃,不过是借着她们保护真正心爱的女子?也亏你想得到这样的歪理。”
一席话,将安茜堵了一个没话说,主仆两人再次着手整理,一直忙到了傍晚。与此同时,皇宫里也并不显得冷清,正是另有一番热闹的光景。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天子纡尊临
玉莹离宫,完颜氏的肚子也传来了好消息。
嘉庆帝高兴之余正式册封她为正一品的恕妃,离皇后的宝座也不过一步之遥,整个皇宫上下一时欢天喜地,再无人在意那朵出宫的昨日黄花。
只有一人,这几天实在寝食难安。
完颜氏入宫不过半年有余,从三品嫔位一步登上了妃位,如今还怀了身孕,可谓炙手可热。皇后下意识抓紧了扶手,心想这紫檀脂玉雕花的后座,看来也坐得并不稳当。
“娘娘,这完颜氏比当日的如妃更张狂了。”雪娟捧来金掐丝珐琅碗,里面盛着冒热气的冰糖炖燕窝,忿忿不平地说,“奴婢昨日去送长命金锁,她看都不看一眼,只说了句身子乏,便让奴婢跪安了,竟一句也没提及娘娘。”
本在搅拌的青玉柄金羹匙一顿,皇后挑起了一侧的眉毛:“雪娟,你今天话多了些。不过这完颜氏,也确实不太懂规矩,仗着皇上的几分宠爱,谁也不瞧在眼里。本宫能将她抬上去,也能把她拉下马。”
雪娟一想到她那副张扬劲儿,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继续说道:“娘娘还不知道呢?皇上特赐了她坐贵妃才能用的车舆,盖幨坐具皆金黄缎,绘饰彩绣,都是金翟。目前宫里都在传,说皇上有意册封她为贵妃。”
握着金羹匙的手不自觉收了收,皇后的眉心锁得更紧,不过依旧默不作声。
瞧这位主子依然毫无所动,雪娟愈发急切地嚷开来:“我的好娘娘哎,就算是以前的如妃,也没能得到这待遇呐?这位的手段怕是更多一点,要是让她将孩子生下来,又是位阿哥,皇上只怕要将她捧到天上去。到时候,还哪有娘娘的好处?”
听见这话,皇后沉吟半晌,挥了挥手让人都退下,一时间倍感压力。
从养心殿的那枚耳环开始,皇后已经察觉出,皇上在刻意维护某个妃子。再三思量后,她方能确定是玉莹无疑。天竺香一案,如妃、玉莹、尔淳三人联合,幸而她早已布下后着,将完颜氏招入宫中,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是,她竟然也忘记了那一个耳熟能详的成语,引狼入室。
相较之下,玉莹的日子过得清闲了许多。拢心庵地处偏远,可谓是人迹罕至,除了吃得清淡一些以外,生活倒是十分规律。
早上吃斋念佛,黄昏以后手抄金刚经,数日下来算是练得一手好字,若不是安茜在眼前提醒,玉莹已经快要忘记,从前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宫廷生涯。
然而,宫里的某个人在她离宫以后,反而像是转了性子似的,流水一般往这个小院落里送各种东西,即使是被玉莹一次次赶出去。
来这里的第二天起,派了太监来送梨花木的挑盒,依旧是她喜欢饽饽糕点,还有名贵的血燕补品。玉莹连菜带盒子掀翻了三次以后,看着这个太监还是一脸面瘫的每天来送也开始学乖了,只将挑盒照例丢出去,留下吃食与安茜同享。
来这里的半个月后,遣了汪福寿送来一尊羊脂白玉的送子观音,明洁雅慈,光辉剔透。玉莹瞧也不瞧一眼,当着汪福寿的面将观音砸个粉碎,后者只能将碎片捡回去,又特地命人每天往这里送一篮牡丹花,被玉莹摘干净了吹着玩。
另一个人,则养成了在每日晚膳以后,听太监事无巨细的禀报,当做了习惯。
“皇上,今天娘娘胃口不错,用了青韭鲜虾和燕窝火熏鸭丝一品,又用了一盘蜂蜜印子。奴才远远听见,娘娘好像同安茜姑姑说想吃核桃缠了,明日送过去吧?”
在白花花的奏章上画了一个圈,嘴角隐约向上提起了几寸,嘉庆帝颇为愉悦:“吩咐御膳房去准备,多预备一些补身子的炖品,你明日还是按照这时候送过去。对了,她又将你骂得狗血淋头?”
小太监只是恭敬地一揖,越发和顺谦卑地回话:“想来是娘娘心中还有气闷。”
“她呀,出了这扇宫门,算是展真性情了。”嘉庆帝喝了一口茶,眉眼不觉弯了弯,笑得连他自己也想不到的无奈和温软,“委屈你代朕受骂。说起来,朕也是自找的。哎,真没办法。”
终于,在拢心庵的日子即将临近一个月。
提笔写了几幅字,玉莹在砚台上搁下了笔,从格型小窗往外远远地眺望,青翠宁静的景色令人心旷神怡,袅袅几缕炊烟升腾而起,在半空中盘旋渐散,更显空幽。
“小主,有件事,你听了别着急。”
安茜从门外走了进来,面露难色又吞吞吐吐的,看得玉莹更加着急:“你快说呀,不要让我干着急好不好?”
“我刚拆了孔大哥来的信。”从她们来这里一个月,孔武的信从没断过,时不时将宫里的消息传递过来,只不过玉莹心里不在意,也就没有打探过,“孔大哥说,得知您离开了皇宫,侯夫人就被娘家人赶出了家门。”
“什么!”玉莹愣在了原地,一只茶碗应声碎裂,昭示着主人此刻剧烈波动的心情,“你说我额娘,目前沦落街头了?”
安茜早能料到她是如此反应,赶忙伸手抚了抚玉莹的背脊,替她顺气:“小主千万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孔大哥派人去察看过,发觉有辆马车将夫人接走了,但这车上的人行踪神秘,目前还查探不到是何身份。”
“一定是皇后和完颜氏。”因为激动,玉莹原本雪白的皮肤染上了鲜红,嘴唇却被她自己咬得发白,“她们实在太可恨了。总是用这种伎俩,想逼我就范吗?没门!”
眼看她就要冲出门外,安茜还没来得及去拦,只见门口有人影一闪而过,下一刻就听见玉莹“哎哟”一声,直接撞在了某人的胸膛上,与从前的情景何其神似。
玉莹根本没料到会有人进来,发了狠劲的结果就是被撞得不轻,捂着肋骨一下子蹲在地上,凉丝丝地唤着疼:“谁啊,这么不长眼?安茜,快来拉我一把,疼死我啦。”
可是,屋子里却静得奇怪。
也不见安茜跑过来替她揉,玉莹茫然地抬起头,眼里印入五爪银龙的图案时,眼波陡然一横,全然没有在宫里的恭敬,撇了撇嘴:“安茜,将闲杂人等请出去,这里不欢迎宫里来的人,打扰本居士清修。”
因为是带发修行,自然不能再用原名,嘉庆帝钦赐号“无心居士”,本是讥讽之意。没想到,今天反倒被玉莹利用,故意拿来膈应嘉庆帝。
看见她背过身并不理睬,嘉庆帝黑了一张脸,眼角锐利地扫向了安茜,后者屈服于淫威,没敢上前真的将他请出去,气氛一时间显得尴尬。
最终,还是自知理亏的嘉庆帝放□段,走上前了几步说起了软话:“莹儿真打算这辈子都不理朕了?朕知道错了,不要跟朕怄气了,好不好?”
玉莹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