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乔不应该这么说创可贴。尽管事实就是他说的那样,但我还是不希望听到。我这样一个走到哪里都渴望遭到别人宠爱的小人儿,却和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私奔了,最后还要被乔当面戳穿,多对不起我的面子啊!
乔这么说创可贴我不高兴。我很不高兴。我这么隆重地私奔了,搞得这么隆重,最后却是这种结局,我高兴得了吗?所以,我固执对自己说,旧爱评论新欢,不够客观,乔在嫉妒!于是,在我被乔“抓获”之后,我当然不愿意听他说的那些了,那样伤自尊,太伤自尊啦。我坚持认为,乔这样说是因为他不知道创可贴有多么爱我。他怎么可能知道创可贴盯着我的眼睛说:“你是那种随时可以私奔的女人。”那语气,那表情,那眼神,那动作……啊,天啊,我被他迷住了,我有窒息的感觉。真的,你摸摸,你摸摸,我的心脏至少停跳了十秒种以上!用12公斤的力,压在颈静脉上,最多两分钟,那个人就死定了!心脏永远地停止跳动!永远!我真想对创可贴那么做。如果不是他把我拐出来,我的Joe会死吗?我总得把错误怪到一个人的头上吧?我可受不起自责的那份罪。
又是一堆毫无逻辑的话。
但是,当时,这时,此刻,当我吃着乔为我接风做的好吃的炒饭时,我突然冒出“私奔”这么一句,我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如果我知道的话,我怎么可能说出来呢?我怎么可能说出来呢!我没想过和Joe私奔,Joe是不用私奔的,Joe不需要私奔的。
Joe不会私奔,Joe破坏私奔,Joe愿意在他的房子里给夭折的私奔提供一个牌位。
乔被打倒了。可能因为我太没逻辑,答非所问,他被气的。也可能是因为冥冥之中所谓的预感,我心已另有所属,他绝望所致。但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这样的女人,何必呢?
乔被打倒。
那个“后来”,乔还说:“你其实不是一个没有逻辑性的人,只是你的思维跳得太快了,在脑子中省略了很多推理的过程。你认为别人应该知道你省略的那些过程,所以你才这样一跳一跳地说着听起来没有必然逻辑关系的话。可是,小多,我告诉你,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聪明,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自以为是的聪明!”
我不得不用叹号记录他说的话。我必须用叹号。我一定得用叹号!乔第一次这么气愤地指责我,连他的声音都变得不再那么软软的。我哭了。因为我想哭。因为我觉得我应该哭。我不是他的小仙女吗?他不是很爱他的小仙女的吗?他怎么可以骂他的小仙女?他怎么舍得骂他的小仙女?他骂他的小仙女,他竟然骂他的小仙女!难道他不再爱我了吗?
乔的心好软好软的。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右手。他走过来擦掉我的泪,两行。他走过来搂住我的腰,十九寸。他走过来吻住我的唇,吸吮。
他说,我的好孩子,跟我回家吧,我可以原谅你。
你听到了吗?他说他可以原谅我。他说他可以原谅我!哈!
我挣脱他的怀抱。这次是真的挣脱。他那样的人本来是没什么力气抱紧我的,可他这次真的很用力。于是啊于是,于是我在挣脱,于是我们变成了扭打。
Joe硬邦邦地敲了敲他自己的门。Joe,走进他自己的房间。Joe,很有礼貌地对乔说。老乔,你让她走!
我亲爱的Joe这样说。口气是命令的。
Joe的眼睛里没有眼泪。我在他的眼睛里刻上我的狼狈。
黑色囚禁白色
Joe每天累计步行三十分钟。七分半上班,七分半下班,七分半上班,七分半下班。七分半上班,签到。七分半下班,做饭。七分半上班,签到。七分半下班,爱我。Joe是个小资啊,Joe哪里有小资的样子!Joe已经堕落成一个没追求的人了,Joe已经堕落成一个已婚男人了,Joe已经堕落成我的保姆了,Joe已经堕落到我的怀抱。
我最大的梦想是想看Joe睡着的样子,但是我不能忍受Joe比我先睡着。我特别小心眼儿,我讨厌别人比我早睡着。我失眠,我吃“地西泮”。我看不到Joe睡着的样子,Joe比我起得早。Joe上班从不迟到。我对Joe说,只有我们认识的时候不够早。
“我常想,你的好你的坏,你多么无赖。你生气你发呆,对我都精彩。我注定这一生要将你宠坏。让人笑我痴呆,却不得不愉快……”
Joe,唱下去。Joe,对着我唱下去。Joe,答应我,一直为我唱下去。Joe,唱下去,就唱这一首肉麻情歌,把它唱完。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Joe说。
Joe,我知道,可是我要听你唱歌。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Joe说,“这是顾城的诗。”
Joe,我知道这是顾城的诗,我要听你唱歌。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Joe说,“你应该学着写诗!”
Joe,我知道诗是美的,但是我听不懂,我也不会写,我要听你唱歌!
“我庆幸我明白,简单一个爱。我多疯我多怪,就你最明白。我呼吸我开心,因为你存在。随你说命歹,我幸运才得到你的爱。……”
我们在跳舞,我还没来得及坐得太肥的屁股扭动得很夸张。Joe抱着我的腰,手臂僵硬,像个木头人。我管自己脸上的表情叫挑逗,卓有成效。Joe看着我的眼睛傻笑,Joe的脸红了,Joe腼腆得像我弟弟。灯光是黄色的,灯光很暗。Joe是北京小资世界中的一朵奇葩,暗暗的灯光映射出他的单纯可爱。
我对Joe说,做我的天空好吗?Joe说,我一定用我的肩膀为你撑起一片天。我的肩膀虽然很瘦,但是胳膊上面全是肌肉。我迅速地笑了一下,一闪即逝。Joe一定没有明白我这话的意思,我的Joe是个乖孩子,我的Joe还没来得及学会在情场上摸爬滚打,我的Joe还不知道调情为何物,我的Joe是个乖孩子。
我要你做我的天空,我希望我躺下的时候,我的头顶上方永远只覆盖着你的脸。我不得不把这句话说得更直白一些。
Joe听见了。Joe笑了。不好意思的笑。
Joe,你觉得你做事没有把握吗?你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吗?你觉得自己做错事了吗?
Joe,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不好意思地笑。
Joe,我没想到我们的“下次”来得这么快。
Joe,现在就来做我的天空吧!
乔又带着他没整过形的舌头去了欧洲,我和Joe很快有了“下次”。如果乔在法国讲英文的话,人家会用法语对他说“我不知道”。看到他迷茫的眼神,但愿有好心人用英语帮他翻译一下。乔的老英镑在银行里躺了差不多八年。每到清明节,他都不忘给戴安娜王妃弄点她最喜欢的冻白酒。其实我并不嫉妒那位和乔年纪一样大的美人,主要是因为嫉妒死人并不光彩。乔说他要在免税店给我买Givenchy。如果他知道我是想穿着Givenchy玩私奔游戏,他会后悔得咬断自己没整过形的舌头。
我是乔的小仙女,我有迷惑人的魔法。我会给家里的电话设置呼叫转移,在北京我也照样可以假装在天津的家里呆得很乖。感谢电信局,感谢手机,感谢我是如此的聪明,如此自以为是的聪明。
我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脸红,我应该跪在乔的脚边乞求他的原谅。可是,我是一个如此没有心肝的小混蛋啊!
混蛋大多过得幸福。我想成为一个不打折的混蛋。这又不符合乔买便宜货的心理,没折扣的东西他不买。
白天属于Joe,夜晚属于我和Joe。Joe的邮箱我轻易就能打开,生日密码,我的生日在前,他的生日在后。他一定是看过那篇文章了,所以才玩这么劣质的感动。Joe说是啊是啊,我就是从《青年文摘》上看到那篇文章的,密码是女孩和男孩的生日,女孩在前,男孩在后。Joe邮箱的“收件夹”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我写给他的信。Joe邮箱的“草稿箱”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他写给我的信。Joe说:“我愿意用各种方式记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Joe没看过我的日记,否则他一定不会这么说。
我讨厌学会感动,我不想有心。我愿意做一个没心没肺的混蛋。一个不打折扣的混蛋。讨厌的Joe,你没事吃饱了撑的做这些让我感动的事干吗!我可从没想过对你负什么责,我可不觉得我应该为你负什么责。
Joe不在的白天,我把手机放在枕边睡觉,睡不着我也闭着眼睛躺着,把自己放进黑暗。我每天对着电脑屏幕打那么多字已经够辛苦的了,我凭什么不能躺在床上让眼睛休息休息?
手机响的时候,我接起来永远都是一副睡意朦胧的腔调。让Joe听着心疼,让乔听着心安。我在睡觉啊,Joe觉得“不好意思”,“傻宝贝儿”的好梦被他搅和了。我在睡觉啊,乔觉得我很乖,“小仙女”还呆在他的家里,我们的家里。我是一个多么狡猾的女人啊,我是该高兴还是该自责?我这样会不会遭到报应?
我想,我终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只是当着一天来临时,还会不会有人去替我承担?
Joe没有在北京找情人,我嘴上骂他是傻瓜,心里感动得唏哩哗啦。我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有小熊形状的饼干,还有一本《洛丽塔》,小仙女洛丽塔。我出现在装着Joe的写字楼,之前我没给他打过电话,我在接待处填了会客单。Joe穿深灰色的Burberry西装,喝着负责清洁工作的Sandy阿姨为他斟的柠檬加蜜的纯净水。Joe的杯子是他在滨江道上一家礼品店买的,他的同事以为是他在寿司店偷的。Joe的同事觉得寿司店里的陶瓷器皿都很漂亮,他们都觉得能够顺手牵羊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Joe没有偷,Joe花了钱买,Joe觉得很郁闷。
Joe穿过无数放着笔记本电脑电话传真机打印机扫描仪文件夹的小格子来到我面前,他的同事都在看着他和我,我负责看着他们和Joe。Joe在口袋里掏了半天钥匙,Joe又飞快地返回他的小格子找到钥匙,Joe的大腿撞到了好几个陌生的小格子碰掉了好几个文件夹打翻了好几个寿司店偷来的水杯,Joe把钥匙塞进我手里,Joe让我赶快回家。他的家,我们的家。
北京太冷啦,北京太冷啦,北京真的太冷啦。北京的圣诞节来啦!
我会见到穿红色马甲梳马尾辫的电梯小姐,她们一句话不说就为我按下写着“7”的按钮。她们一按,那钮就亮啦。黄色的,yellow,照在她们苍白的脸上。温暖的房间,宽大的床,巧克力睡在冰箱里,热水可以让我一直洗澡到天亮!
Joe在我等电梯的时候追了出来。他怕我一个人走丢了,我是一个爱迷路的小孩儿。他还怕我一个人在房间里会害怕,我是他的宝宝。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Joe的大腿上有一块好大好大的淤血,我亲亲它,他就说不疼了。我们的皮肤依靠十二月的供暖设备在空气中裸露拥抱,我们跳舞。灯光是黄色的,灯光很暗。Joe反复重复顾城的那句诗,我就是猪脑袋也无法忘记。我要Joe给我唱刘德华的《肉麻情歌》,我还没来得及坐得太肥的屁股跟着节奏扭动得很夸张,我管自己脸上的表情叫挑逗。
“我庆幸我明白,简单一个爱。我多疯我多怪,就你最明白。我呼吸我开心,因为你存在。随你说命歹,我幸运才得到你的爱。……”
Joe抱着我的腰,手臂僵硬,像个木头人。Joe看着我的眼睛傻笑,Joe的脸好像红了,Joe像我弟弟。灯光是黄色的,灯光很暗。Joe是北京小资世界里的一朵奇葩。
我们的“下次”来得真快,这全要感谢乔。
但是,我想知道,我必须穿GUCCI的牛仔裤吗?我必须穿PRADA的鞋子吗?我必须穿MIDE的内衣吗?这些东西穿在身上真的感觉轻飘飘的。穿着这些东西,我还可以和你去簋街吃两块钱一只的麻辣小龙虾吗?我还可以和卖酸奶的阿姨讨价还价吗?你需要一个穿着恐怖名牌的女人站在你身边是吗?这样我走进装着你的那个破写字楼写字破楼写破字楼才显得理直气壮是吗?哦,真该死,你为什么不住在地下一层?你觉得我不穿这些就会给你丢脸是吗?唉,你可怜的虚荣心哟。唉,我可怜的自尊心哟……
Joe是没住过地下室的,Joe是名牌大学毕业的,Joe的第一份工作月收入六千元,Joe只要有时间就可以去埃及旅行,把好玩的埃及手鼓带回来。没有人在Joe的头上走过路。Joe只是想送我一份不容抵抗的圣诞礼物。
我在别人的头上走过路!我竟在创可贴头上走过路!这感觉真……真他妈的!
创可贴说,你在我头上走过路,我记得你的脚踝,我记得你鞋子的尺码,我知道你住在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