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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昨天……的原因吗?
昨天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不是我逃避,我真的不记得了,我也不希望有谁来提醒我什么。我只需要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你的一个游戏?
他没有说话,连轻轻地“哦”一声都没有。我看着他帅帅的脸,帅帅的身体,想着那段不曾有过一个拥抱一个亲吻的地下室日子,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傻瓜。
“我爱她。”他说。
“谁?”我问。
“香莉。”
我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猖狂,肆无忌惮,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他爱她?!
“我不是Gay。”
我收敛了笑容,很严肃。
“我从来就不是同性恋,那只是我的工作。”
我能感觉出他是诚实的,可是这诚实的背后意味着什么?
“我是真的喜欢香莉。”
也就是说,他从没喜欢过我,或者真的喜欢过我,但还没有达到喜欢香莉的那个程度。那他为什么要和我私奔?!
“私奔只是你的游戏,不是我的。”他说。
我告诉创可贴,有我在的地方,他就不许出现。这个要求他必须无条件接受,没有原因,因为Joe因他的出现而死。他摊开双手,耸耸肩膀,暗示我的不可理喻,以及他的妥协。不过他对我说,他会去上海,反正有香莉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我没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我都懒得嘲笑他。
回到“部落地”里面坐下以后,她们都感到我不太开心。香莉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也知道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所以我们什么都没说。
“来,碰一次杯吧!”小妖举起杯子说。
我心里突然有一点莫名的伤感。以往香莉回来探亲,我们的第一次聚会都是在“1979”,而现在……
“‘1979’要改名了。”我说。
“来的时候我们还特意去看了一眼,那里的招牌都拆下来了。” 香莉说。
“说是要改成‘生于70年代’。”我说。
“也行啦,我们不也是70年代的嘛!” 香莉总是这样的乐天派。
“我听悠悠说,还是要叫‘80年代’。”小妖又报告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怎么?她真的开始行使老板娘的权利了?”我问。
“不是,是因为已经有一家酒吧还是咖啡店什么的叫‘生于70年代’了,他们怕这个也叫‘生于70年代’成了人家的分店。”
“看来1979是真的被‘80后’取代了。”我不无感慨地说。
“瞧你那苦大仇深的德行,一个80年出生的小孩非跟我们1979的凑合。我们可不要你啊!” 香莉又在发挥她的中文水平了。
“什么时候你的嘴里长出了象牙,太阳和月亮就能同时升起,照耀我们健康成长!”我也不客气地回敬。
“什么时候你们俩见面时能不互相咬出一嘴毛,中国男足就能凭实力冲进世界杯了。”小妖也补上一句。
我和香莉对视了一眼。我说:“骂她!她第二次把你比喻成狗。”
“那你呢?”香莉一脸奸笑地问我。
“我才一次!算上她,你就是梅开二度!”
“你别挑事了,这家伙,没好心眼!小心你生完孩子我不帮你卖,让你砸在手里。”小妖又见缝插针。
“唉,同志们哪,你们看看,这就是我的朋友!真正的狐朋狗友!”
“这可是第三次了!” 香莉不善地看着我。
“你看,我没说错吧?这又是一地狗毛!”小妖乐着说。
“第四次!”我叫道。
……
无论怎样,我都喜欢这样的场面,乱哄哄地笑做一团。贫嘴是人生一大乐事,没有主题,就是简单且在大多数人眼里格调不高的开心而已。其实格调算个什么东西?为了这个倒霉的“生活质量”问题,多少本来可以活得轻轻松松的人,为此上了刀山、下了火海、赴了汤蹈了火,最终还是撞了一头包回来。理想被物化,说不上的可喜还是可悲。有时上同学录瞄上一眼,看到的也是报喜不报忧的句子,不是考上研究生了,就是要升职了。说实在的,谁又会把自己长了鸡眼、犯了痔疮、被同事挤对、给老板当了“二奶”的事发到同学录上来呢?间或有人发些自己在国外留学时拍的风景照片,大家热热闹闹地眼红一番。更多的还是女同学宣布即将结婚,男同学抱怨自己越来越“腐败”,让鲍鱼撑得都快成孕妇了,那感觉就像三九天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关于这种感觉,闵、粤、川、滇的人可能没机会体验)。最令人兴奋的消息恐怕还是一位大姐说自己已经有了儿子,发动全班同学给孩子起名字。看她那热情洋溢的文字,真是发自内心地为她高兴。可转过头来一想,这么年轻连孩子都有了,人生还有什么奋斗理想?还谈什么事业?干脆让小妖卖了得了!另外就是,另一位大姐组织同学聚会,说是为了庆祝她离婚……想着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现在越来越面目全非。相比之下还是我、香莉、小妖的变化小些,至少我们还都保留了未婚美貌女青年的光辉形象。
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人生,大学毕业,要么出国要么考研要么工作,祈祷能找到一个好工作,祈祷升职加薪,计划买房买车,最好不要讨老婆或者嫁人,能够只同居不结婚是最佳出路,万一结了婚一定要想好生或者不生孩子,孝顺父母,教育子女,退休,生病,死去……一代和另一代其实没有区别,区别仅仅在于物价指数。那位全班第一个穿耳洞的另类男生现在也是IT精英了,一年要完成的销售指标竟是一个亿!听起来比我的小说还要悬,而现在他惟一的嗜好是比较Armani与Versace的品质,连拍摄DV的嗜好也改成16mm了。他的最后一枚骷髅头戒指早就送给了他舅舅的孩子,那个跟随他成长脚步的Puck族。不知道那个孩子将来会不会觉得这枚骷髅头戒指代表了一段可笑的青春年少。
“什么事笑得这么高兴?”冷不丁地冒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把我们都吓了一跳。看到是笑眯眯的凯歌,我怀疑他的出现和小妖有关。不过看小妖那诧异的表情,我又确定他是一个不速之客。
“哟,这是你们谁呀?连行李都带出来了?要私奔啊?”凯歌扯过一把空椅子,把放着我的东西的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其实那些东西大家都看见了,可就偏偏这个家伙说了出来,好讨厌。
“我能坐在这里吗?”
一只手悄悄地搭在香莉的肩上,温和的男中音迷人极了。只需看一眼那只手,我就他是谁。看来他并没有接受我的条件,最多三十分钟,他就跳出来刺激我的神经了。我能说什么呢?只须瞟一眼香莉又惊喜又为难的神情,我就知道我不能扮演生生拆散七仙女和董勇的王母娘娘。
这下可好了,她们两个小妖精全有男士陪伴,我只有我的行李相依为命。因为他们的加入,我们不得不从吧台前的小桌子挪到窗边的大桌子,我像领导开会似的坐在桌子的那一头,看着这两对男女当着我的面分别表演《罗密欧与朱莉叶》、《神雕侠侣》的经典片段,心想上帝也有考虑不周全的时候。当初他只怕亚当寂寞给他造了夏娃,他就没为夏娃想想吗?因为有了亚当的存在,夏娃都不能和朋友快乐地玩耍了!要是槟榔在就好了,虽然他总是喜欢戏弄我,但也真的关心我,可惜这几天他连一个短信都没有,好像在惩罚我的任性似的。什么破男人!
我决定去卫生间溜达一圈。很多人都有这种习惯,面对自己不喜欢的情况时就去厕所。男人喜欢用冷水洗脸,女人喜欢对着镜子涂口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回到座位的时候,我看到小妖和香莉正在和一个男人很高兴地攀谈,而这个男人就是一向厌恶酒吧且从不喝酒的大仙。我很感叹大仙的魅力,他总是能和我们这些“小孩儿”打成一片。他坐在那里谈笑风生,招呼我坐下,好像我是一个外人似的,难道他没有看到我的和电脑吗?他凭什么来这里?!
晨钟暮鼓
早上七点,我真的被大仙从床上叫起来了。这个天杀的!这么早叫我起床还不如给我根绳子让我上吊算了。我真的无法形容这么早起床给我带来的痛苦,那感觉真的和要死了是一样的,我会倒霉一天的。
“这么点岁数别老把死挂在嘴边上!一会儿就带你去火葬场!”大仙不客气地把我拽到洗手间。
我嘴里叼着牙刷含糊着说:“好啊,要去就现在去,你以为我怕你啊?”
“行,没问题,保证满足你。”
“哎,帮我把包里的洗面奶拿出来。”
“什么包?”
“就是我昨天背的那个黑色的帆布包啊!”
“你放哪儿了?”
“不是你帮我拿的吗?”
“你什么时候叫我帮你拿了?”
我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含着一嘴牙膏看着大仙。
“我警告你,你可别和我开玩笑啊,我今天心情不好,起得这么早,我的心情很坏。那个包和我的电脑是放在一起的,昨天从‘部落地’出来的时候可是你帮我拿着的……”
大仙的表情很怪,我有一种非常不祥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强烈,非常强烈。
“你不会是忘在出租车上了吧?”我听出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大仙惭愧地点了点头,我的喉咙咕咚一下就把牙膏咽了,然后爆发出一种我自己都觉得可怕的声音:“我的电脑里有我全部的文档!你知道电脑对我意味着什么吗?你把它丢了我怎么办?你以为现在的司机都是雷锋吗?你让我怎么办?”
我哭了,我感觉自己都快晕过去了。大仙只能安慰我,可安慰有个屁用!我就这么被他谋杀了!所有的文章全都不见了,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你别急,你别哭,我们马上到电台去,悬赏把电脑找回来。我出十万,电脑肯定能找回来!你就别哭啦,求求你啦,我的小姑奶奶,我的小祖宗,你别哭了行吗?”
“要是让别的乘客拿走了怎么办?你赔得起吗?你是故意的,看我弄碎了你那个破碟子,你就故意把我的电脑丢了,你这是报复!你那个破碟子能值多少钱?你丢了我的电脑和杀了我一样!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还不如去死呢!”
“别胡说了,你可别吓唬我。我就不信,我悬赏二十万,电脑还找不回来?求求你就别哭啦!你想想你写的那些东西别处还有没有,有没有什么备份?”
大仙这句话倒是提醒我了。认识槟榔以后有一次因为我的操作失误丢了一篇四万字的小说,我哭得都快断气了,槟榔这个自称电脑高手的家伙都没帮我找到,从那以后每天写完东西槟榔都提醒我用U盘保存一下。因为有过前车之鉴,我乖乖听话,干脆把所有的文档都在U盘里备份,每天更新,就是为了防止再次发生让我哭到快断气的事情。因为总有一种自己会死于非命的预感(我有点悲观主义色彩,每次出门坐飞机都会写一份遗书揣在口袋里),所以就把U盘留在家里,预备将来有人可以将我的“遗作”出版。可笑的忧郁。
说真的,只要我的文章全部都在,包和电脑丢了倒都是小事。虽然也会心疼——我有恋物癖,不过我不会错过刁难大仙的机会,这是他骂过我的代价。为了那个破碟子,他可没少数落我。
我继续哭,因为缺乏了真诚,眼泪不如先前那么汹涌澎湃。不知道大仙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破绽,安慰的话变少了,反而偷偷地观察我。
“行啦,收拾收拾,我们得走了。”他说。
“我哪儿都不去!”
“给你找电脑也不去?”
“找不到怎么办?”
“找不到给你买新的!”
嘿嘿,我等的就是这句话!敢惹我?看我不让你扒层皮!
“谁稀罕你给我买的破东西?那上面有我的文章吗?你知道那部电脑我用了多久吗?你知道我对它的感情吗?”
提到对电脑的感情,我的泪水又突然爆发了。这是真诚的,我真的很爱那部电脑,所有的文字都是从那里出来的。我把它们写好,再通过那部电脑发到编辑手里,我从上面查找资料,过年的时候妈妈还给我的电脑贴上“福”字,我还想过将来有一天我要把这部电脑传给我的孩子,让它世代相传……想到这些,我又哭了。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啊,你怎么又哭了?等会儿再哭行吗?我们一会儿还要去参加追悼会!”
“我不哭行吗?我在为我的电脑举行追悼会!你再不让我哭,现在就是你的追悼会!”
大仙扑哧一下笑了,他一把将我揽到怀里,勾了一下我的鼻子说:“你这个小祸害呀……”
我是祸害吗?就算我是祸害,也是最可爱的祸害。
老实说,我真没想过这么美好的天气会发生这么悲惨的事情。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