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安全套——從此算了吧。
今年的冬天並不冷,而這一天的陽光相當地好,曬得人懶洋洋的。推門進入gay bar是在相距那第二次做愛一個禮拜之後。這一個禮拜跡部專注于自己的論文,一頭撲進了圖書館。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記住了某些事情。比如現在,這個下午,在因爲還洠У酵砩纤赃顯得比較清閒的吧裏,他坐到鋼琴前,未經思考地,指端就流瀉出了旋律——那一夜Chopin的旋律。這旋律帶給了他深深的美妙的感覺,合著完成了得意的論文的滿足感,一時間使得他幾乎什麽都洠耄灰部梢哉f,——除了某個晚上耄氐貜吞K在大腦皮層外,其他的他什麽也洠搿
跡部的鋼琴彈得不錯,即使是在這個近音樂學院的地方,也不會顯得很業餘。他是那種能將全部精力在某一時刻投入唯一一件事的類型。在他反應過來時一杯Martini已經落在了面前的鋼琴琴蓋上。一張微笑的臉龐落在視線中央。
“不二,”跡部懶懶地道,算是打招呼。
“小景意外地適合彈Chopin呢,”不二說。
跡部擡起手順了順頭髮:“那個‘意外’聼起來很多餘啊。”
“後來怎麽樣?”
不二突然問道。跡部看了不二一眼,重新低下頭。Beethoven,鋼琴曲第101號,跡部差不多已經練習了整整一年。
“什麽怎麽樣?”
“他又去找你了吧?”
“誰?”
“別裝了,”不二的笑容裏似乎有點別的枺鳎笆謮V國光。”
跡部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停,不受拘束的旋律近乎詭異地流暢:“……你不是說他是異性戀嗎?爲什麽要持續不斷地來找我這個男人?”
“……”
跡部感到不二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凝固。過了一會兒他才聽到了回答。
“……你不知道他在尋找音樂嗎?”
不二的聲音非常柔和。柔和得令跡部加重了敲打音符的力量。Beethoven開始微妙地失控。
“那是意味著什麽?他找男人是爲了音樂嗎?我認爲世界上是有懂音樂的女人的。而且在這裡,似乎唯一和音樂關係比較遠的人就是我啊。”
跡部不客氣地說出實話,並且莫名其妙地因爲自己的話不愉快起來。
不二深深注視著他。最後,突然笑了起來。
“小景不知道啊。在這裡,比任何人都有藝術家氣伲娜司褪悄惆 !
“我很難把這句話理解為讚賞。”
“因爲你是最有行動力的人啊。對那個人來說這好像真的很重要呢。”
“你很了解他在想些什麽啊。”
“那當然,我們就住在對門嘛,”發現聼了這句話的跡部絲毫洠в挟a生動搖,不二繼續道,“呐,你想不想知道他是做什麽的?”
跡部在嘴角撇出一絲冷笑。
“應召男嗎?”
“小景你這樣不坦率可不是好習慣啊。”
不再答話,跡部專注于一個高難度的小節。可是不二的聲音依舊清晰地傳來。
“嘛,他是純文學雜誌的專欄評論家。很了不起吧?在業界很有口碑。觀點總是敏銳而又清澈地充滿洞察。有機會看看那本雜誌吧。我記得叫《BLEND》——很不錯的雜誌,我知道你喜歡念書,絕對不會浪費你的時間的。”
不二說著,轉身就想走開。跡部突然重重地、突兀地彈了一個休止符。
“你在向本大爺推銷什麽嗎?”
不二的背影一滯。
“我只向別人推銷合適的枺鳎贿有,那杯Martini我請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跡部的心情都談不上好。但是手塚國光的存在並不因此有絲毫的弱化。他總是陰魂不散。跡部很難承認不二的話對他有很大的影響,但他卻知道這是事實。不二的判斷力並不稍遜於自己。一直考懀б患磥硎遣粫惺谗峤Y果的事情是洠в幸饬x的,但這樣的理性認知並不妨礙手塚國光的出現頻率比其他人、其他事總是要高那麽一點。用不二的話來説是小景你的藝術家病終于要發作了。這可不是一般的執著。
三天不去那個吧看起來就像逃避一樣。所以在第四天的下午跡部又去了。馬上他就為自己的輕率付出了代價。手塚國光正坐在吧台前,和不二用手語交流著什麽。那時候跡部突然有一種預感,那就是自己開始真的被捲入什麽了。但幾乎同時他又興奮起來,幾天來的不愉快的感覺一掃而光。跡部並不排斥麻煩事。或者說,他根本很歡迎——不麻煩怎能顯出他手法的強悍。
手語是一種很柔和的語言,——如果真的可以這麽說的話。手塚和不二用它來對談的畫面可謂美倫美奐。跡部毫不客氣地直插進去。他把自己的名片扔在兩人之間的桌面上。
不二看見他,笑容突然變得越發燦爛。跡部看得出這傢伙是真的高興看見自己,這反而讓他覺得有些不自在。
不自在的間隙他注意到手塚正注視著自己。
無法用聲音來交流是一件令人沮喪的事。
而不二的手輕柔而和諧地邉悠饋怼S檬终Z向手塚說了一句什麽後,他轉向跡部。
“他認識小景你哦,不用特意再遞名片了。”
“本大爺不記得告訴過他自己的名字。”
突然手塚向不二打了幾個簡單的手勢。不二會意地點點頭。
“本來想保持秘密的,但是手塚要我告訴你他其實早就認識你了。對不起,我雖然知道卻還一直瞞著你。”
“什麽意思?”這種微妙的被人耍著玩的感覺當然與真正的知名度有區別。
“……”不二賣關子地頓了頓,“他看過你的照片。”
“照片?”
“不錯,——不好意思,是我拍的。”
雖然知道不二喜歡拍照但是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被拍了下來的事實令跡部感覺有些眩s。他是一點也不怕別人抓鏡頭,畢竟他永遠都是那麽表現完美啊。想來還是令人高興的吧,就算是被這個不二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也好。那就觀察吧,跡部歡迎觀察。而且照這個情形推算,手塚國光在那個晚上並不是隨便就跟著他走的。他也經過了審慎的選擇。至少絕對可以這樣說,那就是從一開始——自己所不知道的一開始——手塚就已經從不二那裏得到了關於自己的間接的獨特印象,並且明顯地,不是一種坏印象。這足以令人滿意了。
“既然如此,那把他借我一下,不介意吧?”
說出一個絲毫也不存在因果判斷的因果關係句,跡部不客氣地指向手塚,後者正看著這邊,雖然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麽,但卻是一副坦然的表情。
“……”不二似乎帶著某种深意地瞥了跡部一眼,“……當然,請你帶他走吧。”
顧不得研究這句話的哪裏好像讓自己不太舒服,跡部拉起了不知就裏的手塚。手塚下意識地看向不二。跡部看著他們。不二聳聳肩,打了一個跡部看不懂的手勢;手塚像是愣了愣,隨後微微一笑。
他微微一笑。
跡部日後深深後悔他曾那麽清晰地看見手塚對不二微微一笑。
他仿佛看見在不二的房間裏,手塚拿起自己的照片問他這是誰。不二的照片拍得很好,往往比本人還更像本人。這感覺很奇怪,並且實在稱不上好。就像是他們兩人早已存在的默契為自己編織了陷阱,而自己頗洠в蟹纻涞赝Y跳。
這是被害妄想。有的時候是深度戀愛的症狀的一種。但心知自己還遠遠洠в羞_到深度戀愛的境界,跡部很為這種想法好笑。
“走啦,”對不二說道,跡部將手塚拉出酒吧。
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下來。一旦太陽將落山,冬季的嚴酷就會慢慢地顯現。跡部看著手塚攏緊了單薄上衣的領口,“嘖”了一聲。手塚當然不可能聽見。然後兩個人就沉默地沿著街道走去。到了路口跡部突然轉向和自己家不同的方向,這使手塚看了他一眼。領受到那眼神中的一絲不解,跡部帶著一抹含有些許輕視意味的笑停下腳步面向手塚。
“你當本大爺什麽人。”
很想說這句話,但是既然對方聼不見說了也就洠в幸饬x了。
跡部掏出手機,在電話簿裏輸入手塚國光的名字後,在手塚面前不耐煩地晃了晃。
手塚立刻會意地接過手機,在那個姓名下面添加了自己的號碼。
拿回手機的跡部頭也不回地走開了,露骨的意思是,“你不要跟上來。”
轉身走進一旁的書店的時候,跡部用餘光瞥到手塚已經不見了。
於是他開始給手塚發短信。
短信對跡部而言無疑還是一個新鮮的體驗,因爲他並洠в虚e到時不時地用這種小家子氣又浪費時間的方式來與別人聯係。第一條短信發得跡部極不習慣。
“我是不知道不二爲什麽相信你;我看你很擅長玩弄他人的感情啊。”
語氣是毫不掩飾的諷刺,跡部知道懀謮V一定感覺得出來。
回信意外地快。
“我玩弄了你的感情嗎?”
……
怎樣也洠氲竭@樣的回答,跡部輕笑一聲。“就懀悖俊比绱俗匝宰哉Z道,跡部發出了自己的第二條短信。
“明天晚上八點在我家,怎麽樣。”
第二天夜色降臨後跡部終于回到家,看看時間才六點十分,可以先洗個澡吃個飯,順便——看看自己順手帶回來的這本雜誌——《BLEND》。
將浴室裏的暖氣開到最大,跡部的心情很好。很快地沖了個淋浴,他按照程序來到廚房打開冰箱。不知道那傢伙來的時候吃過飯洠в小K懔耍w貼也不是自己的風格。比起弄起來簡單的西式晚餐,跡部更在意咖啡的沖泡。煮咖啡花了跡部很久的時間。拿著食物和彌漫著香氣的咖啡回到沙發的時候已經過七點了。跡部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打開那本名字和咖啡大有關係的雜誌,很快便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铡D莻砘飳懳恼乱欢ㄊ怯霉P名,而這本雜誌的評論專欄有三個之多。
——有趣。
決定一個個專欄地翻過來。只能懀杏X認定。
然後,跡部在那篇名叫《奔跑中的九個夢》的文章裏看見一個冷靜的筆眨@麽寫道。
“環境和個性讓他的迷茫比別人多了好幾倍。但與此相對地,他的決意也比別人強許多倍,甚至還有餘。從個人的角度這很難説是幸或不幸,但是這個世界絕對將從中獲益。樹立典範並非他的原意,然而典範既成,在公共的場合他所代表的就是完美。這是一種甘地式的完美,換一種説法,也可能是希特勒式的完美。這樣的完美具有煽動性,洠в腥恕ㄋ救恕梢詫ζ溥M行理性的控制,而如果生活真的像它最後表現出來的那樣,只能由無中生有的熱情來建立意義,——那麽這種熱情,就每個個體的生命本身來説,幸叩責o害有益。”
跡部不能否認他在看到這段文字的時候強烈地想起了手塚國光那逆光的身影。這段文字絕對不是在寫他自己,但是這絕對是他所寫。澄澈。卻又好像在燃燒一樣,具有某种特殊的詩意的筆樱K貞浧鸩欢脑u價.“敏銳而又清澈地充滿洞察”。不,跡部的觀點不盡相同。真正的洞察帶有更平穩的品伲皇沁@樣衝動。這與其説是分析判斷式的洞察不如説是箴言式的、有某种程度預言色彩的生存直覺。跡部一點也不討厭這樣,甚至可以説是有點喜歡。如果說他自己也是懀庇X來做事的類型大概洠藭嘈牛@卻常常是事實。直覺總是走在洞察之前,檢討不等于反悔。
再翻其他幾篇文章的時候跡部已經感覺不到什麽,原因大概是他早已認定只有那篇文章是那個曾在他的身下喘息的手塚國光所寫。這個時候門鈴恰到好處地響起。
將餐具送到廚房,跡部才不緊不慢地前去開門。
手塚國光以一種和平時一模一樣的表情站在門口。
跡部側身讓他進來,在他身後關上了門。手塚走進客廳,不出意料地一眼看見了茶几上的雜誌。
跡部因爲自己看不出他的表情變化而微有點惱火。無可奈何下他只好再次撕下一張便條紙,進行全非他所願的筆談。
“文章寫得很好啊。”
手塚看了這句話微皺起了眉。
“不二告訴你那篇文章是我寫的?”
跡部頓了頓還是充滿自信地寫下:“你是指《奔逃中的九個夢》嗎?”
看著手塚輕輕點了點頭跡部更得意了。
“他只告訴我雜誌的名稱而已。文章可是本大爺親自判斷出來的。”
用一種“榮幸嗎”的神態跡部望著手塚。然後發現手塚前所未有地認真看著他。
“感動得說不出話來?還是意外?”
“都不是。反而是驗證了我的想法。”
“什麽想法?”
手塚看著紙條上的這個問睿肷危钺釁s寫下出人意料的幾個字。
“我們勢均力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