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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帅亲切和蔼地问:“小许会喝酒吗?”
许诺战战兢兢地回答:“能……能喝一些。”
“能喝就好啊!”杨帅拍许诺的肩膀,“走,今天我请吃饭。”
可是,杨帅请客吃饭是没错,但是请的并非许诺。在座的政府官员abcd坐满了一大张桌子,人人一张酒色浸染的脸。许诺的任务并不是吃饭,她只负责跟在杨帅身后陪着他给众人敬酒。
许诺知道杨某人是个海量,以前薛静就和她说过,但是她不知道杨某还可以角逐奥斯卡——虽然他的确长得秀色可餐。
酒喝到一半,杨帅脸上已经发红,基本可以用面若桃花来形容。不过许诺知道他没醉,杨某眼神还如往常,清明锐利,可是他的身子却开始摇摇晃晃打罪拳。
杨贵妃醉酒,好生销魂。众人起哄:“杨总怎么还是这么喝不得,这些年还是没锻炼出来啊!”
杨美人体补胜衣似的依靠在许诺身上,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小弟丢两了。小许,来,代替我继续给各位前辈敬酒。”
霹雳一道雷打中许诺,她瞬间灰烬化。杨美人笑得好生奸诈,“小许是晚辈,又是姑娘家,各位可要手下留情哟。”
结果那天许诺是直着出门,横着回来的。杨延之(终于搞清楚人家叫什么名字了)还算有良心,开车送她回学校。
许诺已经醉得张不开眼,可还有点危机意识,反复念叨道:“不要你送,别送我回学校。”
杨延之啼笑皆非,“不回学校你回哪里?睡桥洞吗?你也是,头还疼不?不是说能喝的吗?怎么两杯白酒就倒了……”
“你毒辣……骗人……”许诺摸着倒下时撞到的额头,“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
杨延之苦笑,“挺能说的啊。那小子怎么看上的你?”
车开到了宿舍楼下,“四号宿舍,是不是这里?”
许诺已经在后座微微扯起了鼾。
杨延之摇她不醒,没有办法,只好先把人抱出来。楼下学生不少,这时都纷纷侧目,杨延之心想许诺少不了被人说闲话了,肯定背地里不知道怎么骂他。
一个身影突然拦在他面前。杨延之诧异地抬头,面前站着一个模样英俊的年轻男人,看着挺斯文的,就是满脸怒气地看着他。
“把她给我!”语气很严厉。
杨延之迟疑了半秒,对方干脆直接把许诺从他手里抢了过去。
杨延之驰骋江湖也有些年头了,早年母亲去世,父亲工作忙,他常因为长得漂亮被街坊小孩欺负,那时候全凭拳头打天下。后来接管父亲的公司,c市的市场也是他空手起家开拓出来的。
这么讲,就是想说明,至少在c市,这还是第一次被人从怀里抢走东西。
杨延之很惊讶,不过他的惊讶还没有来得及变成不悦,就转化成了幸灾乐祸。许诺哼了两声,张开嘴,哇地就吐了那男人一声。旁边看热闹的学生赶快退避三米。
美人桥 四十六
抱着她的男人又是所以又是无奈,却抱着她没放手,“诺诺?诺诺?你醒醒!”
杨延之假惺惺地表示同情,“其实她喝的不多,我也不知道她这么喝不得酒。你好生照顾她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男人眉头一皱,“明天?她都成这样了,明天还能起得来吗?”
杨延之看了看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学生,揉了揉太阳穴,“那就放她一天假,后天再说吧。”
那个男人哼了一声,抱起许诺就走进了宿舍里。
第二天中午,许诺醒了过来。
沈昕坐在对面打游戏,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第一句就是:“恭喜你,你红了!”
许诺抱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哀叫:“我不要红,一红就完了。”
“已经晚了。”沈昕把稀饭推到她面前,“还记得自己怎么回来的吗?”
许诺呻吟着,“杨大人送我回来的?”
“是啊,保时捷开到楼上,然后被秦浩歌撞见了。”
“什么?”许诺跳起来,两眼一黑,又咚地一声倒回床上,真是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胡闹!简直胡闹!”秦浩歌教训她就像教训孙子似的,“不能喝就别喝。你这么大个人了,这么这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喝得不醒人事。万一遇到不怀好意的人,怎么办?”
奶茶店里包括伙计在内,所有人都时不时往这边望。许诺最近接连丢脸,脸皮已经失落殆尽,这下倒什么都不在乎了。
“浩歌,你也的也太多了。我这是生意上的应酬,杨总也不是坏人,他不是送我回来了吗?”
“杨总?”秦浩歌一听就来火,“他要是心怀半点好意,就不该让你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去那种场合!你不过一个实习生,酒席上本来就不用你出去!”
这点许诺倒很同意,不过老板大如天,是轮不到她提反对意见的。
秦浩歌恨铁不成钢,“你也是要走上社会的人了,怎么就不长点心眼。老板头上写了好人两个字吗?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许诺微弱地反对:“盛天又不是一家黑店。我是说,我这么大了,我有判断能力。这只是一次应酬,我是总经理助理,当时我只能这么做。”
秦浩歌声色俱厉:“你做助理这事我就很反对。”
许诺有点不高兴了,“这是我的工作,这么正经的一份工作。”
秦浩歌瞪丰她,许诺这一个月又累得瘦了几斤,头发松散,眼里有血线,加上醉酒方醒后略微病态的苍白脸色,看上去疲惫又憔悴。他心里忽然一阵揪着的疼,忍不住伸手过去,拂了拂许诺凌乱的头发。触摸到发丝的柔软,一时舍不得收回手。
许诺不解地看着他,秦浩歌尴尬地收回手。
“你一个女孩子,更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我现在只有你了。”
许诺一时无言。
秦浩歌笑了笑,“你瘦了这么多,是累的,还是身体不好。”
“不用担心,我身体很好。”许诺宽慰他,“的确是够累的,不过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本事自然是越多越好,你不用为我操心。”
秦浩歌说:“其实我并没有为你怎么操过心,以前我总忽视你。”
许诺有点不自在,“怎么说这个?”
“突然想到的,昨天去学校看你,结果看到你那样子被人送回来,气得头脑发晕。后来回家一想,觉得自己的确对你关心少了。虽然你从小秀独立,让人很放心,可是社会环境太复杂,我怕你吃亏。”
许诺露出温暖的笑容,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你对我关心,我还希望你对我信任和放心。浩歌,我长大了。”
秦浩歌回握住她的手,这只手比起邱小曼和黄子若的手来说,要修长一点,常干活的原因,也没有那么柔嫩,可是他反而握得更紧了。
进入了夏天,一日热过一日,偏偏这时候一大笔生意出了纰漏。杨延之人前肃杀的沉默,回了办公室破口大骂,许诺头一回见他破功,新鲜得很,看得很起劲。结果杨延之变钦点了许助理陪同他一起飞到S市出差来收拾烂摊子。
许诺一脸老泪地上了飞机,随着杨帅在S市面上奔波,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许诺这才俯到生意难做这个词怎么写。平时看上去高贵优雅风光得王子一般的杨延之,照样也有低声下气看人脸色的时候。酒席是天天有,一拨官员一把商客地请,杨延之际酒量再厉害,也醉了好几次。回了酒店,吐得满地开花,许诺这回倒是被命令不得沾酒了,不过善后工作也让她累个够戗。
等到这件事终于摆平,许诺也终于凶恶了毕业答辩。
答辩进行得很顺利。结果出来后,许诺得了优秀。她赶紧给家里打了电话,许妈妈在那头十分高兴。
上班的时候杨延之也知道了这消息,“毕业了?正了,领了证后就可以转正了。”
许诺听了,落了几滴辛酸泪。她容易吗?被当牲口一样使了两个月,即使头天晚上四点上床睡觉,第二天照样九点准时打卡,一分钟都没迟到过。如今苦媳妇熬成了阿香婆,人都发如雪了。
杨延之看她那感动样,笑呵呵道:“留着点激情,等到了分公司,还有大礼等你呢。”
许诺看他狐狸一般的笑脸就心里发毛。
随后是既兴奋又免不了伤感的毕业照,毕业聚餐,毕业大清仓。沈昕考上了研,不过不是本校的,下半年要去隔壁市面上。许诺和她把带不走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扯了张席子摆着卖。
学校操场的小树林下,每年这个时候最热闹。
许诺同沈昕说:“你还记得我们俩大一的时候来逛大四的摊子吗?拣了不少破烂呢,那个时候我们可没想到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沈昕摇着扇子,“我还有两年悠闲日子,你却是要离开这清静地,去经历风雨了。”
许诺靠在她背上,“昕子,咱们会是长久朋友吧?”
沈昕笑着拿扇子打她,“舍不得我了?终于发现我的好了?姐姐我不勉为其难,收你做三房姨太太好了。”
两人打闹着,师兄踩着单车停在她们摊位前,“光天化日之下,收敛一点吧,对面男生看得都要流鼻血了。”
许诺笑道:“你来做什么?走开走开!把我们风水都挡了。”
师兄从后座捧出半个冰西瓜,谄媚道:“小人是来孝敬太君的。”然后把近一半的英语资料席卷一空。
他走后,小摊位又恢复了平静,许诺和沈昕两人久久不说话。
风过树梢,那迷人的沙沙声中,沈昕小声地对许诺说:“我们终于要离开了。”
许诺轻声应着,“是的,起程了。”
美人桥 四十七
两个月实习到期,许诺终于成了盛天里的正式的一员,虽然杨狐狸一直把下派的事挂在嘴边,却并不急着打发她走,而是交给了她一堆下属公司的文件,让她去研究,先了解一下那家公司。
新锐广告是盛开旗下一家今年五月才新开的小分公司,主营平面广告。本市经济这些年来发展迅速,广告业崛起,像新锐这样的小广告公司虽没有不计其数,也还是数量众多的。
新锐现在拿到的活大都是盛天总部拨下来的,价格不菲,而且比较轻松,可是成绩平平。设计人员是原因之一,管理有问题是其二。
两个月的行政培训当然是远远不够,许诺再是聪明好学,独当一面还是十分吃力的。杨延之却全然不担心,仿佛许诺是充好气的救生圈,丢过去就自动可以飘起来。
学校已经放了暑假,毕业生的离别伤感还没抒发完,就被学校无情地扫地出门。许诺想在离上班地点近些的地方找间房子,可是跑了一个礼拜都没有碰到合适的。
欧阳烈知道了,说:“我在上青宫那边有套两居室,离你公司只有三站路,要不就租给你好了。”
许诺哎哟叫,“上青宫的两居室,怎么也得三千块才租得下来,我赚的还没房租多呢。”
欧阳烈敲打她,“和我算什么钱!我也不让人炙难,一个月五百,水电自包,怎么样?你就当帮我看房子好了,哪里装修过后还没住过人呢。”
许诺被这低廉的房租彻底吸引了,她同欧阳烈已经是老皮老脸,这时候也不客气,立刻收拾行李搬了过去。
欧阳烈的房子是在一个很体面的新小区里一套两室两厅八十多平米的房子。其中主卧还分隔成卧室和书房两部分。木地板,墙纸,仿中古家具,一切都昭示着这装修彻底是装潢公司的结果,而且温馨得看不到半点欧阳烈的风格。
许诺一进门就笑,“你是转性了,还是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还轮得到你搬进来住吗?”欧阳烈给她一指,“这就是你的戽。做清洁的阿姨收拾过了,你看看还缺什么,小区对面就是超市。”
房间足有十五平方米,家具俱全,窗帘是浅杏色的。窗台上还有一小盆花,柔嫩的黄色花朵,叶子上还带着水珠,显然被照料得很好。
“这是什么?”
“礼物。”欧阳烈手插口袋里,依着门笑,“恭喜你毕业,找到工作,还有搬家。”
许诺挑了挑眉,“这么多人生大事,你却只送了我一盆小花就了事了。”
欧阳烈补充,“考虑到我已经减免了你一半的房租,最多再请你吃一顿饭好了。”
“是谁当初和我吹嘘他钱很多的?”
“钱花得不对,就是施舍,你能接受吗?而且最近股票跌得那么厉害。”
“我不信你会栽在股票上面。”许诺在各个房间里走来走去,到处参观,“我都听青毛说了,近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