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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来开门的是一位长相可爱的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
她用不是很地道的昭蜀话问,你是谁?
是啊?我是谁?青萝发着呆。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那少女问。
是啊?我来这里干什么?
少女的背后走来一位女子,脚步轻盈,她还在疏离着鬓角上的发。
“不是哥哥啊!”她停下,眉宇从期盼变成了怅然。
这应该是盛传的举世无双的初雪姑娘吧?她穿着白色衣领镶着狐毛的衣裳,天窗的光打在了她的身上,肌肤胜雪,宛如一个瓷娃娃,倒是没有传说中的那般艳丽无双,可她恰恰是集世间男子们对于梦中之人的全部念想。
很多的男子,在心里总会若有若无的住着那么一抹模糊的倩影,具体长什么样也不大清楚,但她的身上一定会混合着纯真与柔媚。
那女子大约十八,九岁的模样,模样甜美,可她的眼眸里却有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柔媚,这样的女子让青萝想起了一种猫科动物,那种动物叫狸猫,有猫的慵懒纯真也有狸的柔媚多情,很多人会为它着迷,会荡尽千金把它养在家里。
“你是谁,你来这里干什么?”她问了和少女一模一样的话,不过,她的昭蜀话说得极好,咬字清晰。
青萝没有回答,她们也没有问,气氛有些沉闷,她在屋外,她们在屋里,屋檐下的风铃随着二月的初生的春风响个不停。
“你就是初雪?”过了一会,青萝打破了沉默。
“嗯,我是初雪。”她点了点头,微笑,显出了良好的教养。
青萝点了点头,转过身,走下了台阶。
“这位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她踏出了房门,站着了屋檐下。
青萝回过头,眯起了双眼。
立在屋檐下的如白玉般无暇的女子,木质带着异域风情的建筑,风铃的声响,郁郁葱葱的松枝,这样的画面绝美得使天空失去了颜色。
倘若这样的女子在这样的画面跳舞,倘若这样的女子一边跳着曼妙的舞步一边用柔媚的眼眸愀你,那一定是倾城之色了。
所以一直很自信的乌玛丹枫这般说。
你要是看到了那位初雪姑娘,你就不会觉得我在胡思乱想了,倘若姐姐要是看到小哥在看着初雪姑娘跳舞时的神情你就不会觉得我在胡思乱想了。
怎么,青萝苦笑,她也好像胡思乱想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她初雪姑娘还在执着她的问题。
青萝笑了笑,指了指院子:“我是路过的,因为在外面瞧着这房子漂亮,我就进来了。”
“可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因为害怕我会遇到危险外面哥哥可是派来不少的人把守着呢!”她说到这里语气甜腻了起来。
小楼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的穷紧张起来,哥哥?在东国据说一般女孩子还没有出嫁的时候都会称自己的情人为哥哥。
青萝的手指移到了天空:“哦。。。我是怎么进来的啊?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仙子,我是从天上飞过来的,你信么?”
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真是可爱温柔的姑娘,和这样的姑娘在一起一定很舒服吧,就像这二月拂面的春风。
“那么,仙女小姐,你想不想到里面去看看呢?里面可是更漂亮的!还有好吃的东国的糕点。”主人发出了善意的邀请。
里面更漂亮啊!还有好吃的东国糕点啊!
青萝摇了摇头,她不想,不,是不敢进去。
怕的是要是里面太漂亮了,她会心痛。
这不是很漂亮的院子已经让她心痛了。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留言是神奇的,现在状态什么的统统回来了,谢谢了,嗯,还特别感谢颪萊恩的长评,刚刚看了,像仙女手中的魔法棒。
☆、云卷云舒时(五)
三月中旬,昭蜀举行了阅兵,这是新君的第一次阅兵,因此,皇宫也打开了正中门开放了一部分民众前来观看。
在整个皇宫都陷入了一片的繁忙之中,唯有轩朱园依然故我,冷冷清清,没有绿竹没完没了的刮燥之声也没有绿珠那恨铁又恼又腻恨铁不成钢的叱呵声,没有小许铭童稚的声音,没有绿竹那小流鼻虫拿着小小的手在自己的身上上下其手。
青萝如往常一般趴在了窗台上,最近她连书也看不下去了,房间静悄悄的,一种空洞洞的静寂。
门被推开了,从来人的脚步声青萝就知道是谁。
“李先生,要不要去看阅兵仪式?”梅姑的声音保持着她一贯的风格,不大不小。
青萝头也没有回,嘲讽着:“怎么?就不怕我趁人多的时候出宫去?”
梅姑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讲:“李先生,想不想去?毕竟这是殿下第一次阅兵,很有意义的。”
很多时候这位老宫女在笙歌成为昭蜀的王时还用殿下来称呼他,就像她总是忘了他现在的身份,就像在心里他还是她的小楼。
而不是那个金銮殿高高在上的帝王。
属于小楼的第一次壮志雄心发生在阅兵台,他说幼年时他站在阅兵台上昂望着他的王父,期盼着有一天成为他的样子。
梅姑领着青萝来到一处离阅兵台较为靠近的地方。
阅兵场面宏大,清一色服装的士兵,手中拿着红缨枪,阅兵台上战鼓雷动,东南方有人吹起了长号,那声长号落下,台下的士兵仿佛跪倒在地。
正中央的看台上,笙歌身穿银色铠甲的缓缓的走出,在一片山呼万岁中手持锤子击响了最大的那一面鼓。
这是一个不一样的小楼啊!
银白色的铠甲把他衬得有如王者,他的击鼓动作快如疾风,慷慨激昂,风撩起了他系着肩上坎肩的红色飘带,站在那里,宛如一副英雄画卷。
“李先生,殿下终于走上了阅兵台了!看着觉得神奇吧?从前那么点的小豆丁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这般英姿飒爽的。”梅姑站在青萝的左边,喃喃的说着,语气自豪,眼里泛着泪光。
“嗯!”青萝眯起了眼,也许受了梅姑的影响只觉得眼眶热热的,她的手去握住了梅姑的手,那是一双已经不再年轻的手就像那已经不再年轻的容颜。
这位已到中年的宫女,把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岁月都献给了宫,献给了在阅兵台上英姿飒爽的青年。
二十出头的时候,在很多的宫女嫁人的嫁人回乡下的回乡时她留下来,她说想亲眼看着殿下一步步的成长。
现在,那个昔日的稚儿迎来了最好的年华,而属于那名深宫里的老宫女的好年华已经一去不复还了。
阅兵台上的笙歌停下了击鼓,他站在高台缓缓的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青萝这边,很快的有别开过去。
“梅姑,”青萝怔怔的望着阅兵台:“小楼,他。。他这些年来过的快乐么?”
梅姑反握住青萝的手:“这个,需要李先生自己去发现!”
四月初,皇宫举行了游园会。
游园会的第二天,那位在宫中盛传已久的东国美人终于在这天揭开了她神秘的面纱,许多人惊呼,此女子的名字取得好,她天她一袭白色的夏装,站在年轻英俊的王的身边,小鸟依人,宛如落在天空里纷纷扬扬的初雪。
游园会的第二天,青萝也来了,她是来见闰月的孩子的,那天,华灯初上,闰月抱着粉妆玉琢的孩子站在灯下,似笑非笑。
闰月现在是大闽,而他的孩子叫小闽,小闽是一个差不多四岁的小男孩,爱笑,很得闰月那些部下的欢喜,他还没有取名字的时候,大家都“小闽”“小闽”这般的叫着他,渐渐的小闽的父亲就成了大闽了。
那孩子一见到青萝就裂开了嘴,在自己父亲的教导下咬字清晰。
“姨,你真是我父亲的仙子朋友么?”
青萝哑然失笑,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谁知,她揑完了这边那孩子竟然把另一边凑过来了,这下,青萝几乎要把那个可爱的孩子占为己有了。
伸出手,那鬼灵精马上扑过来了,粉嘟嘟的手马上勾住了青萝的脖子,那还留着口水的嘴马上“趴”的在青萝的脸上落下了。
青萝愁眉苦脸:“糟糕,闰月,你孩子的初吻没了。”
闽闰月摇了摇头:“你放心,这个孩子的初吻老早就没了?”
“姨,初吻是什么?”孩子睁大着眼睛扑闪扑闪的,万分好奇的样子。
青萝刚想在逗逗他,闽闰月已经拉着她退到了一边,然后,弯下腰,行君臣礼:“王上!”
青萝抱着孩子,笑容凝结在嘴边。
笙歌穿着象牙色的长袍,墨绿色的束腰腰带,和腰带同色的玉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缓缓走来,身边有肌肤胜雪的美人。
美人有着和她容颜同样美丽的名字初雪。
笙歌淡淡的应了一句,倒是那初雪美人仿佛见到什么心头好似的,她来到了青萝的面前,笑得如出水芙蓉:“仙子小姐,又见到你了。”
她指了指小闽:“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然后再笑:“是你从天庭里带回来得么?”
青萝尴尬的抿了抿嘴,看了一眼笙歌,他的表情淡淡的。
那小闽咯咯的笑了起来:“爹爹没有骗我,姨真的是仙子。”
青萝让出了一步,垂下了头。
等那群人走远了,青萝才收回她的目光,回过头来,闰月正带着些许怜悯的目光看着她,青萝勉强的勾了勾嘴:“走吧,闰月。”
走了几步,听到了低沉的嗓音在哼唱着昭蜀不是很有名的但却是青萝极喜欢听的民谣《采莲调》。
昭蜀有江,江上有水,水流入河,河水入湖,湖上有莲,莲上有舟,舟上有二八少女,唱着歌,采着莲,哟,哟。。。。。。。
青萝最喜欢的是闰月在唱《采莲调》时的那被拉得十分缠绵的哟,常常是百听不厌,有时候是听着听着就陷入了梦乡,有时候是听着听着就想喝酒,有月光的时候更会乱舞一通,常常把闽闰月逗的歌不成歌。
据闰月所讲李青萝的舞和楼笙歌的歌一样,让人不敢恭维。
而那位初雪姑娘据说舞跳得极好,据说年轻的君王常常一看就是一宿。
“真好啊!闰月的歌声还是那么的好听。”青萝把脸埋在了小闽小小的肩上,听着闰月唱着歌。
过了一会,小闽小小的手摸青萝的脸:“姨,你们仙子也有不开心的事情么?你们仙子也喜欢不开心的时候哭鼻子么?”
青萝抹了脸一把:“大闽,告诉你的小闽,我没有哭鼻子,是他看错了了。”
闽闰月一把从青萝的怀里抱过了小闽,笑嘻嘻的:“小闽啊!是你这小子太重了,仙子抱着抱着就抱不动了,所以,就哭了。”
小闽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小声的说:“爹爹,那。。。我以后不出酥糖了。”
那夜,闽闰月送青萝回到轩朱园,站在门前,他说,阿萝,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那首《采莲调》闽闰月只唱给李青萝一个人听。
四月末,皇城贴出了征兵告示,这似乎在昭示着又有战事。
近年来,昭蜀战无不胜,这让昭蜀的民众的心理极度膨胀,昭蜀的年轻人更是以能进昭蜀军队为荣,在征兵贴出期间纷纷得到了民众的热烈反应,大家都在猜测,下一个倒霉蛋是那个国家。
四月的最后一天,答案揭晓了,昭蜀的下一个想并吞的是南国。
第一时间,青萝在小姜的帮助下闯进了正大殿的议事厅里。
议事厅里笙歌正在和兵部大臣们还有以赵穆为首的一众谋士正在对着巨大的南国地图指指画画。
那个山清水秀的小镇也被圈上了圆圈,那个圆圈刺疼了青萝的眼睛。
青萝曾经在南国呆过一年,她住的那个小镇叫白鹭镇,百分之四十的地方都是湿地,每年都会有成群结队的白鹭到哪里栖息,产卵,因此别名白鹭镇。
她在哪里还收了一个叫小铁蛋的徒弟。
白鹭镇是小铁蛋的故乡,小铁蛋说要在那里娶妻生子,小铁蛋说老了要带他的孙儿去看白鹭,小铁蛋的父亲说死了的时候要把自己的骨头磨成粉末献给白鹭镇的水,去养水里的鱼儿。
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会让那些习惯了安居乐业的人的心灵添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