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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几天,他每天来店里两三次,每次坐一个小时左右,然后不声不响地走人。花火没看出他好酒好色好财好赌之类的,必须要认可的一点是,他非常镇定及理智及冷静,不管店里发生什么事,他都如老僧坐定,不为所动。
这样的人,似乎有点可怕……
她决定试探他。
小樱进里屋给他端咖啡的时候,她也进去端甜点,趁着打招呼的时候,她悄悄往小樱的咖啡杯里倒了一大滩白醋,小樱当然没有察觉。然后,她们一前一后地走出去,小樱在前,她在后,她挑能看到目标的角度走。
小樱把咖啡放到柯南的面前,转身走开。
柯南端起咖啡,慢慢地喝——花火微低下头,用眼角盯着他,把他的动作尽收眼里。
吖的,这家伙,居然过了将近十秒钟才猛然脸色一变,“卟——”地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他果然是在想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吧,要不然怎么这么久才意识到咖啡的味道不对?
由于刺激太大,他喷得眼镜都滑落了。
就在刹那,花火装作惊慌地冲过来,于是,她很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目光果然在盯着自己,并随着自己移动。虽然他很快就收回目光,但花火已经证实了自己的感觉。
往事随风
这只瘦猴子!竟然敢观察她!可恶!
花火走到他面前了,却没有做出任何有关道歉、询问、擦桌子等服务员会干的事情,反而像个跑过来看热闹的,看过了转身就走,没有表情,让其他人大跌眼镜。
想到自己竟然被只猴子暗中观察了这么久,花火心里气死了:她什么时候这么迟钝过?
本来她想一口气忙到黄金周结束的,但她临时决定,最后一天不去上班了,而且要临时才说不去,让他傻里叭叽地去守件待兔去吧!
黄金周的最后一天早上11点,她慢吞吞地朝校外走去,边走边给罗宾打电话,说自己病了不去上班了,罗宾急得直叫人手不足。可她才不管这种事。
梅李拉问她:“花火,你不去上班真的不要紧吗?要少一天工钱呢,好几十块吧。”
她可羡慕花火了,每天能穿那么漂亮的女仆装,工作不是很辛苦又蛮能赚钱的。可她长得又不像花火那么漂亮,头脑也没那么机灵,只有崇拜的份了。虽然人们都说找工作不容易挣钱太辛苦,但不是每个人都这样的,有些人就很容易混,比如花火。
花火无所谓:“休息一天嘛,我又不是机器人。”
她准备去校门口大吃一顿,安慰自己被柯南损害的自尊。
今天大概是街日之类的吧,校门外热门非凡,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什么摊有。花火看着熙熙攘攘堪比集市的街道,暗道,哪天要是失业下岗了,她就来摆地摊,凭她的眼光和美貌,还怕卖不出货,嘿嘿。瞧瞧,别人上大学是为了读书学习,她上大学反倒像是来工作挣钱的,真是反了反了,其实,她明白,她是来谈恋爱的。
她想要的恋爱什么时候才出现呢?
她往路边摊一坐,就点了一大碗饺子和一大碗馄饨面,和梅李拉交换着吃。
梅李拉喜欢逛集市,边吃双眼边滴溜溜地盯着满街的小摊小贩和人流转,觉得看着众生百态很有意思。
往事随风
忽然,她停下手中的筷子,扯扯花火的袖子,半是紧张半是兴奋地小声说:“花火,看——”
“干嘛,帅哥啊?这种东西别叫我看。”
“不是!”梅李拉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是小偷——他在偷人家的钱包呢,你看他的手,像把钳子似的……”
花火眼皮都不抬:“哦,不就是偷个东西吗,你没见过啊?我可是见多了,不好看。”
她在黑暗高中的时候,小偷小摸是家常便饭,她都看到腻了。
“……”梅李拉似乎有点不甘心:“花火,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抓小偷啊?”
花火边吃边含糊地道:“为什么要抓?抓到有钱吗?还是你想学雷锋拿奖状?”
梅李拉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哑了半晌才道:“可是,看到小偷偷东西,一般不是都应该去指出来吗?看到不指出来,好像不太好吧……”
“那你就去呗,谁不让你去,我帮你扁她。”
梅李拉缩缩头:“我不敢一个人去……我不要你帮我扁人,要不,我们一起去抓那个小偷吧……”花火那么厉害,有她在就放心多了。
花火想都不想:“不要!我又不想当好人。”
梅李拉叹气,眼睛只盯着那个小偷把手伸进那个女生的包包里、从里面挟出一个钱包……真的很抱歉很内疚,她作为接受高等教育的大学生,看到小偷竟然不敢指出来,可是,别人——谁又敢指出来呢?何况她只是一个女生。
忽然,她睁大眼睛,又兴奋地拍拍花花的手臂,咋乎乎地道:“花火,快看,有人抓住那个小偷了,正在跟那小偷争辩呢!哇,还是个很帅的兵哥哥呢,动作好快的,那个小偷打不过他的,大家都在看呢……”
虽然她的现场转播还算精彩生动,可花火对见义勇为这种事还是没什么兴趣,不予反应。可是,这阵骚动太吵了,个个都在往那边看,还议论纷纷,她不跟着看看的话,好像就不是年轻人了。
往事随风
她吞下最后一只饺子,边擦嘴边抬起头来:“有什么好看的,大惊小怪……!!!!”
她的声音突然中断,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摊子边那两个纠打的人,那脸上的表情,是不可思议,是震惊意外,是激动得不能自已,更是呆若木鸡。
那个人——那个穿军服的人——那个穿军服擒住小偷的人——是——是——
是吗,是他吗?是他吧?真的是吧??
她有些恍惚,忘记了身边的人流汹涌,忘记了头上的日光亮晃,忘记时间的永不停竭。
直到那个军人一个轻巧的小擒拿,彻底将小偷制服压倒在地;直到那个军人将小偷交给义愤填膺的几个学生,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点头,匆匆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她才跳起来,疯了一样地冲出去。
无论面前有多少层人墙,无论面前有多少阻碍,无论面前有多少疑惑,都不能阻止她的步伐!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在往前奔跑的脚步,只为寻找那抹熟悉而坚定的身影!
那个身影,就在前方。
她跑出汹涌的人流,终于看到了他——他就走在前面,步伐稳健迅捷,背影挺拔坚定。
她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大声喊出他的名字:“风——风远彻!风远彻!”
她喊得很大声,响彻天空。
他停住了,慢慢转过头来。
是的,就是他了,真的就是他了。四目相对,无语凝噎。
花火不再是自己了,她只是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这样看着他。太过意外的重逢,不知是太过惊喜还是太过意外,她迟迟不能做出反应。
风远彻怔愣片刻过后,大步朝她走过来,走到她面前,凝视着她,以平静的口气道:“花火,我终于见到你了!”
再相见,第一句话竟是这样,可是,真的……让人百感交集和如此感慨。
花火抽了抽鼻子,让自己即刻冷静下来,冲他微微地笑:“是啊,我终于见到你了。”
往事随风
风远彻露出几乎察觉不到的微笑:“我昨晚就来这里了,到处转,想看看能不能见到你。我本来以为会见不到你了,还好,最后一刻,我见到你了。”
花火不让自己过早去想“最后一刻”是什么意思,她努力让自己和他一样平静,用大人那般成熟的态度和口气,说:“我一直在等你,一直想见你,终于,我等到了这一刻。”
风远彻平静的脸庞上,终于有所动摇,目光变得幽深了,有什么不能言语的东西从眼中闪过。他抿紧唇关,半晌才像下定决心一样,道:“我也很想见你,一直。”
花火让自己轻松地笑:“那么,为了庆祝相会,我们是不是去喝一杯?”
风远彻像在压抑着什么一样,哑着声道:“抱歉,我不能去了,因为,我马上就要出发了。”
花火看着他,不能问任何问题,那会打碎她现在伪装出来的成熟冷静,等他说明。
风远彻似乎也很难说出口,但他还是果断地道:“离火车出发只有一个小时了,我没有时间了。”
花火终于问了:“你……准备去哪里?”
“西藏。”
“去……多久?”她的声音有微微的颤抖。
他移开目光:“不知道,至少……两年吧。”
花火慢慢低下头,看着脚下,脚下是什么,是泥土?是灰尘?是大地?是道路?是支撑?是阻碍?是隔阂?
它有多厚,又有多深?她不知道,可她知道,它撑不住她轻薄的重量与简单的梦想。
脚下无边无际无底无缝的大地,将她和他联到一起,却也要将他从她的身边带走。
半晌,她抬起头来,笑容如阳光一样灿烂,笑靥如鲜花一样美丽,声音如泉水一样甜美:“那么,至少让我送送你吧。”
风远彻深深地看着她:“谢谢。”
两人肩并肩,一直走到路口,直到上了出租车,都没有说话。
出租车风一样地往火车站奔去,车里两个不过二十岁的年轻男女,却像已经活过了几十年,眼睛明明看着面前,却没有焦距;明明好不容易才重逢,却沉默不语。
往事随风
良久,风远彻终于开口,口气缓慢而平静。
“五月份的时候,我去参加面试了,没过关,差距……很大。我想,我是不适合做这一行的。后来,我决定去当兵,我想,那才是男人的梦想。现在,新兵军训已经结束了,我被安排去西藏驻守,我真的,很喜欢那个地方。”
他这么说的时候,已经完全脱离了中学生的青涩与稚气,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沉静:“因为要去很远,很久,领导放我们几天假,我想见你一面,哪怕只是一面。真的,很欣慰,在这里见到了你。”
他转过头来,凝视着花火,慢慢地道:“花火,对不起,我失约了。”
花火凝视着他。
他黑了,瘦了,结实了,更成熟,更稳重,更刚毅,更有安全感和踏实感。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她知道,那轻描淡写里必定隐藏了太多的苦涩与忧伤,就像她轻描淡写中,隐藏了太多的变故与伤感。
这样的风,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让她珍惜和感动,只是,他真的不再属于她了。
很久以后,她才说:“可我,没有后悔,只有开心——真的,我很开心。”
风远彻有些动容,在努力克制住激荡的心情后,才又缓缓地道:“花火,这就是人生。”
花火忍住眼泪,微笑地点头:“是的,我们都长大了。”
和他相遇,是她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与故事。
想将最美好的,永远占为己有,老天都不会原谅的,她该学会感激与满足,即使不甘。
风远彻凝视着她,似乎想将她更深地刻在记忆与回忆之中:“花火,你比我所期待的,更好。谢谢……你。”
花火笑得更灿烂了。
在这最后的时刻,她至少要留给他自己最美丽最真实的笑容,陪他度过他可以真正放下自己之前,那段漫长而孤独的时光。
出租车停住了,花火看到了那巨大的时钟——时间过得这么快——火车站到了。
往事随风
她送他进站,来到站台上。
人们纷纷往车上挤,但那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经过那漫长而短暂的煎熬,他们已经平静了,至少是暂时平静了。
花火微笑地看着他:“那里,一定很辛苦很孤单吧,你……要更加努力,更加坚强,更加……温柔。你还要……做一个更好的男人,虽然,你已经是一个……最好的男人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是温柔的,坚强的,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风远彻的眼角似乎有点湿润:“你也要,更加快乐,更加精彩,也要做一个,更好的女人。”
几乎所有乘客都上完车了,工作人员在催促了。
“那么,我走了,再见。”风远彻转身。
“风——”花火突然近乎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
风远彻的一只脚已经踩在通往遥远征途的火车的车门里,他停下来,转身。
花火冲过去,踩上台阶,抓住他的领口,掂起脚——重重吻上他的唇。
这是迟到很久、很久的吻。
很久以前,她就想这么做,却没有做。
最后的一秒钟,她至少,必须完成这个心愿,这样,就好。
火车的汽笛声响了。
花火放开他,往后退。
车门合上了,他们最后看到的,是对方眼里的自己——含着泪光的自己。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