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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呀。”那高二生本就是近视,今日为了斗殴特意没戴眼睛,根本分不清刀的正反,只觉眼前寒白的光一掠,肩头沉沉地挨了一下,心想手臂废也。于是瘫痪在地,嚎叫得如同唱京剧。
“给我打。”鸭子对手下说,语气平静得像是说喝口水。
众人蜂拥而上,拳脚一场。我、耗子和磊子站在一旁,觉得没有上前的必要了。
这件事就这样做了了结。我们对鸭子刮目相看,有空就和他讨论黑龙帮的历史渊源。
鸭子对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他说我们是他最好的朋友,而那些人有的是兄弟,有的只是工具。
第2部分 青春不解疯情(12)
“那朋友和兄弟有什么不同呢?”我问他。
“兄弟是可以用命去换的。”鸭子很快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们也能用命去换。”耗子说。
“是的,当然是的。”磊子补充道。
鸭子很内疚地说:“我早把你们当兄弟了,只是,我觉得你们和他们不同而已。”
一天晚上送幸回家的时候幸对我说:“以后别参加那种事情了好吗?”
我看了看她的眼睛,马上移开了视线。我说:“没事,人多着呢。”
“好吧。”幸说,语气和她的眼神一样让我难过。
“那我不叫你乌鸦了好吗?”幸问我。
“你又给我想了其它绰号了吗?”我笑着问她,我试图打破我们之间快要凝固的气氛。
“不是。”
“那为什么呢?现在认识我的人都叫我乌鸦。”
“那些人也叫你乌鸦。”幸说。
鸭子带着我们认识了很多人。
“这是我的兄弟,乌鸦。”他对他的手下说,“以后见着‘乌鸦哥’要打招呼,‘乌鸦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明白没?”
“哦。”我轻轻应了一声,“有什么不好呢?”
幸不说话了。
“好了,别乱想,哦。”我用手指弹弹她的手背。
在小巷子里我们经常把人打得不成人形,有时有原因有时没原因。或许就是因为看那人走路的姿势有些像娘们儿,或者是那个人穿得太像流氓。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有些难过,但几次过后也不觉得难受了,反而会很激动,特别是对付比我们高比我们壮的人的时候。我全身的关节嘎嘎作响,肌肉受热血膨胀,迫不急待地就扑向别人,即使是被别人打得趴在地上我也分外高兴。打完后我会告诉他我叫乌鸦,“哇哇”叫的乌鸦。不爽就来找我们。
那些日子我们几人在学校能横着走,谁见到我们要么亲热地问好要么就绕道走开。我感到很骄傲,很满足,觉得自己很是出人头地。
一天鸭子带我们逃了晚自习去江堤见一个人。鸭子说这个人很厉害,你们认识了会很有好处。那个人坐在草丛里深情款款地眺望桥北的夜景。一袭黑衣,长头发。
“叫良哥。”鸭子对我们说。
“良哥。”我们喊道。良哥点点头示意我们坐下。
良哥是黑龙帮的护法,主持家刑。我问鸭子都有些什么家刑,老鼠说,刑不定,则威不可测。可见是滥刑。
鸭子从怀里摸出一支烟递给良哥,良哥推掉,自己拿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那样子让我想起疯狂吸水的海绵。吞云吐雾后良哥满脸陶醉,眼神迷离。他把烟递给鸭子说:“尝尝。”
鸭子接过香烟,端详了阵子,问道:“花烟?”
“花烟。”良哥语气平静。
鸭子吸了口,很享受地让烟慢慢绕完全身内脏再从鼻孔一丝丝地游出。他把烟递给耗子。耗子说他戒烟了。鸭子把烟递给磊子,磊子吸了口,“哇”地就干吐出很多粘稠的唾液,吐了以后“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乌鸦,你也试试。”良哥对我说。
我很惊异他竟然知道我的绰号。我心里有些高兴,我和他还是第一次见面,人家可是护法。但我又有些担心,接过烟我很犹豫。我知道花烟不是烟花,而是一种掺杂了神经兴奋物质的烟,简单地说就是里面混有毒品。这点我妈妈给我扫过盲。抽还是不抽?我的心中突然就出现了伟大的哲学性问题。
“你干嘛呢?”鸭子见我走神,提醒我。
我把烟放在嘴里,却第一次感到嘴巴对烟的不适应。我吸了一小口,没有让烟进入我的体内,在口腔内打了个转就全喷了出来。
“浪费。”良哥“哼哼”笑了两声,评价道。
我觉得天旋地转,脑袋里有东西在一蹦一蹦。我不是没吸进去吗?后来一想才知道那是因为心跳超过负荷憋气导致的脑部缺氧现象。
冰冷的夜风带来江水潮湿的气息,我猛地打了个寒战。
第二天耗子问我:“你怕不怕。”
我说:“那有什么好怕的,你呢?”
耗子说:“回家后我在床上觉得很空虚,一想到要考上本部的高中部更觉得现在身处黑暗,想挣扎却没有力量和勇气。”
我笑了笑,不作声。其实我也有那种感觉,而且很深刻。
上语文课时我的圆珠笔没水了,正在郁闷的时候幸转身递了支笔给我。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没笔了?”
幸说:“不知道,感觉你没笔写字了。这支是新的。”
我笑了,她微微一笑,笑得那么好看,以至于我觉得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
“以后每晚我都送你回家好不好?”我用笔捅捅她的背。
“你干嘛送我?我不想跑步。”幸朝前看着小声地说。
“我们不跑,我陪你爬回家都行。”
幸回过头来,说:“好的,你爬,我骑着你回家。”
“行。”我心想等会我就去弄一副轿子来。
幸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像在阳光下愉悦流动的小河,河畔开满了小小的花朵。
送幸回家的几天我的心都很平静,和她聊班上男生发生的趣事,现在的学习,以及即将到来的中考。送她到家后时我总想要她在我的脸颊上亲上一下,就那么轻轻的一下,我挺想念被她亲的感觉,但到现在为止她也就是在我喝醉的那天亲过我一下。每每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我都觉得又害羞又兴奋,不敢开口,脑子里就闪烁着一个词:流氓。所以我只好对她说:“快上去吧,我也得回去了。”最后她对我说:“路上小心。”
回到家我就开始学习,看看书,做让我讨厌的化学题。我一直很讨厌化学物理这两门,早计划好了以后上高中读文科,我不喜欢那些只能不断发现却骑在伟人身上或被伟人压在身下的东西。
第2部分 青春不解疯情(13)
现在的我也这么认为,只是我现在更觉得,人类要是只把上帝所有的秘密都弄清楚却没把自身的灵魂弄清楚,那人类就要到头了。而人类在物质方面的探求的确远远超过了精神。
我们学校的高中部很有名气,占了不少的地方,用铁栏杆围起来。每年都会从里面逃出几个考上清华北大的人,但我是个怀旧的人,总喜欢把这里和以前的学校相比,像这里建校只有几十年,而且校门修得像烈士公园的大门,所以我不喜欢。再说这里对初中部太差了,就拿生物实验课来说,这里从没上过一节。上实验课就是学生看老师在讲台上摆弄显微镜,有勇士想探求科学试图摸一下这稀罕物品,却被老师一吼喝住:“干什么干什么?碰坏了你赔得起吗?原价十倍赔偿!”这并非吓唬,而是学校的明文规定。
我在汉寿一中读书的时候实验课一节没落下过,两人一套实验用具,对显微镜熟悉得能把它当天文望远镜用。我们上鲫鱼解剖课,我和羊儿就买了两条非洲鲫鱼,剖完后带回家煮了吃了。解剖家鸽因材料有限我们就买了只童子鸡。解剖青蛙是我印象最深的一节课。事先老师要我们去抓青蛙,我和羊儿还有耗子提着棍子去了田间。过了半天羊儿说:“连只青蛙毛都没看见还是回去吧。”耗子说:“青蛙本来就没毛。”羊儿雄辩道:“以前见过长毛的青蛙,再说连乌龟都能长毛青蛙为什么不能?”两人争论不休时忽见草丛中有一物体高高跃起,我估计是一蛙中豪杰看不过眼想以身说教。耗子一棍砸去,那东西不动了,走进一看是只蛤蟆。没办法,我们只好去菜市场买青蛙。我们花了六元钱买了只巨大的青蛙带回学校,当我们拿出青蛙时全班的女生吓得大喊妖精。青蛙们也跟着叫唤,一唱一和,把教室弄得跟江南水乡似的。老师走来一看,说:“好大只牛蛙,你们怎么抓到的?”
实验开始的时候我们先用乙醚将牛蛙麻醉,谁知那牛蛙不但不醉,反而如吸食了脑白金,兴奋异常,骚首弄姿张开大嘴就要捕食旁边一漂亮女生。羊儿被吓得不知所措,耗子忙对我说:“快用针刺它。”我一想,说:“耗子你怎么这么毒啊?刺什么啊?刺了就能安静吗?”耗子说:“快刺它脊椎和脑干相接的地方,破坏它的中枢神经。”我一手按住青蛙,一手持针,猛地刺入,用力一搅,牛蛙就成植物蛙了。
此后我家要杀鸡宰鱼的时候我妈妈总会发现那些东西突然瘫痪,我妈一直以为是瘟病,找到菜场老板质问,老板没和我们上过课,自然什么也解释不了。
鸭子有几次都叫我去玩,但我都推掉了,也有些尴尬,要不是把幸当作坚实的借口,鸭子肯定把我当牛蛙给杀了。其实他们也知道我的想法,他们把我当朋友,只是我们在初三选择发泄的方式不同。我和耗子选择了电脑游戏,就像以前一样。
我和耗子在晚自习时抓紧时间逃课玩电脑,学校深知我们是“垮掉的一代”,便给我们自由,随时敞开着可以走出去的大门。时逢初三,耗子家里的电脑被其母封杀,耗子只好转为外围作战,每日和我大战,回家还抱怨学习太累太辛苦,从而要改善早餐,多找家里要钱。
我说:“耗子你这样做会被雷劈的。”
耗子就冲天上大喊:“老天啊,你有种就把我们两个都劈死喽!”
那晚我正和耗子在酣战之中,为了防人打扰,要老板把电脑室的门都关了。正当我们天昏地暗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的“咚咚”声传来。耗子听到这敲门声仿佛听到了死刑判决,吓得眉毛跑上天庭,眼睛大如铜铃,全身颤抖,惊恐地说:“不好!我妈!”
我先是一惊,转而不齿一笑,心想这小巷原本就隐蔽,何况如此多的电脑室之中我们所在此室还关着门,鬼子扫荡都发现不了。于是我安心地对他说:“你妈是猎……”本想说猎狗,表示其母侦察能力强,但又怕此话伤了兄弟感情,于是马上把狗杀掉,换成猎人——“你妈是猎人啊?这儿都能找到?”
耗子坐立难安,可惜这小房间连只蟑螂都藏不住。敲门声越来越急,耗子在房间里团团转,想用本能打洞,可惜这是水泥地板,想跳窗而逃,可惜又装有防盗网,耗子顿时涌起唱《铁窗泪》的冲动。我也有些担心了,听这敲门声就有些杀气。于是我起身走到门口,示意耗子开门,我躲在门后。
耗子打开门,一阵阴风袭来,刮得春天的室内也有了寒冬的冷气。耗子妈妈伫立门前,目眦尽裂毛发上指,在黑色的掩护下如同一夜叉。耗子妈妈一掌扇去,那速度连光都超过了。随即在两股战战的小耗子脸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和谁一起来的?”他妈妈嗓音洪亮如同夜鹰,夜里的猫头鹰。
“我一个人。”耗子的声音细小如蚊。
“回去!”耗子妈妈冷眼朝屋里一扫,只看到吓得半死的胖老板,耗子妈妈瞪了他一眼,然后走了,吓得老板身上的肉又抖了两抖。
我出了一身汗,我从小就挺怕他妈妈的,她可是我的数学老师啊。于是替耗子付了钱,匆匆离去。想起耗子刚刚说的“一个人”,心里感动极了,送幸回家时对她说明天带瓶红花油来——如果耗子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的话——耗子肯定也成了斑马。
次日我看到了耗子,他不仅活着竟然还完好无损,这比他踩着地雷还没掉一根毛更让我们感到惊讶。我激动地上前和他拥抱,耗子大喊:“住手!痛!”鸭子和磊子也凑过来,把我和耗子压在课桌上。耗子在最下面,只有出的气了。
第2部分 青春不解疯情(14)
“过些天和我去趟那河边。”鸭子坐好后气喘吁吁地说。
“干什么去?”我问。
“救人。”鸭子很严肃地告诉我,“二哥的兄弟被桥北的宏伟集团绑了,我们准备周日过去,很多人。”
宏伟集团是桥北最大的帮派组织,从名字上听就知道是改革开放后的新生力,虽然名为集团,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什么固定资产,也没发行股票,最多也就是像黑龙帮一样。
“干嘛叫上我?我又不是什么很(尸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