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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不解疯情-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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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没有什么记忆了。我只觉得全身被冰冷的越来越紧的恐怖包围,后脊梁如被抽去,瘫软无力。鸭子他们把我拖到一间小破屋的炉灶里藏起来,耗子和磊子陪我一起躲着,用一破竹席遮着,鸭子背靠着炉灶坐在地板上。不知什么时候我到了幸的家里。幸看着我哭成个泪人儿,我把头放在她怀里也哭了起来,觉得幸的怀抱温暖、安全。
  我的灵魂在云端游走,看到一柱柱从更远天顶照射下来的阳光,黄金的质地。深蓝的天空,白色的浮云,静谧得如温柔的浅海,我在轻柔的云中藏躲,在海中翻腾,随风如羽,直到晚些时候鸭子对我大吼了一声:“他没死!”
  耗子对我说当时他看到我的眼睛时害怕得很,说那是禽兽的眼睛,跟色狼一样。我举手要打他,他才老实点地说:“那是交杂了恐惧和绝望的眼神,让我又担心又害怕,从没见你那样子。”
  我想我是个地道的混蛋。没有一点出来混的勇气和胆魄,打架的时候都还害怕把对方打死,开始还想打,后来却连站起来的信心都没了。但是外面的人却知道了我这只乌鸦。宏伟的护法在伤好后没找我的麻烦,虽然他胆子大,但是胆子大的也怕不要命的,他们认为我就是不要命的人。他要命,他怕死。
  我那天砍了他后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怕,我害怕,我不想死。”说的时候眼泪和鼻涕糊在一起,搞得一脸光滑油亮。
  那晚我换了耗子的衣服回到家里,很早就睡了。睡到半夜却醒过来再也睡不着。心里如同台风阵阵袭过,留下无尽的阴冷和空虚。
  我打开窗户,坐在窗台上,凝望着黑夜中五彩的城市,抽了很多烟。
  不自觉地,看到了胸前幸给我的玉观音,拿起来仔细地看,哭了。
  “衣服洗好了。”幸将一个塑料待递给我,双眼通红,“好多血。”
  “不是我的。”我说,手里摆弄着她送给我的一支笔。
  “那以后……”幸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
  我看着她忧伤的眼睛,没等她问完,便使劲地点了点头。
  6
  当我注意到黑板右下角的中考倒计时牌时着实吓了一跳。我问幸:“是不是哪个值日生不小心擦掉了个‘1’?我昨天还看见是‘130天’的,怎么今天就变成‘30天’了?”幸说:“不是,昨天就是31天。”
  初三是我整个初中过得最精彩的阶段,把以前想玩而不敢玩的全给玩了,现在只剩下30天就要中考,日子也太白驹过隙了。
  我妈妈是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成长起来的。现在常跟我抱怨那时没学什么文化知识,成天就是唱歌跳舞,上高中都费了很大的劲,所以要我把握这伟大的时代,认真对待中考,升入本校的高中部。
  此时班上已分化为三个阶层。一个阶层是成绩优异的人,他们一在一起就互相问:“历史背了吗?”回答:“我连朱元璋的小老婆叫什么名字都背了。”第二阶层是中游势力,他们在一起已经放弃了人类的语言,改用眼神互相表示安慰和鼓励,看上去各个如丧考妣。剩下的一阶层为彻底的放弃者,他们在一起快乐无比,焚烧课本变卖资料,大有横刀冲天笑的气概。因此班会也被称为了三级会议,或黄色会议。
  幸说她会努力考上本校高中,如果考不上也会自费,因为她相信我一定能考上。我感动不已地点头,后来才发现她是逼我上梁山,如果不考上以后一辈子都背个背信弃义的恶名。
  鸭子说他放弃了,磊子说他也许会再读个初三之后考。那天鸭子和我喝了几瓶啤酒,醉意沉重地对我说:“兄弟,去追求你的前途,记得兄弟我们就行了。”磊子说:“我们永远是好兄弟。”我说:“是的,一辈子不忘。”
  耗子在那次火拼后并未完全退出去安心读书,反而想加入黑龙帮。鸭子劝耗子三思。耗子本就是动物,脚拇趾的智商比大脑智商要高,根本不会思考,还说自己经过了冥思苦想后更加坚定了自己入帮的决心。
  第2部分 青春不解疯情(17)
  鸭子就带他去见了帮主,想帮着说几句话,让耗子不用从基层做起。耗子为了表示自己不是读书的材料而是出来混的材料,还特意在耳朵上夹了支芙蓉王的香烟,包里装了很多成人游戏。结果芙蓉王的香烟在见到帮主后就掉在了地上,拦腰被帮主踩得稀烂。
  “小子!”帮主对耗子大吼道,“你再让老子知道你不好好读书出来混老子就砍死你!”
  耗子吓得两股战战,忙点头说:“舅舅,我知道错了。”
  鸭子也被吼了一顿,他最冤,他怎么知道黑龙帮的帮主就是耗子的舅舅呢?耗子从小就怕他舅舅,莫名其妙地害怕,直至那日才弄清根本原因。之后,耗子就安心学习起来,每天起来得比报晓的公鸡还早。
  最后三十天老师给我们放了假,说不想在学校学习的同学可以离校,不会追究你们原因。不少喜欢以家人生病为借口的人大为欢喜,家族的疑难杂症都不治而愈,个个活得比化石还坚强。拥挤的教室突然变得非常空旷,我的心里却有些伤感,听不到鸭子磊子的摇滚歌声让我有些伤感。
  “高中会怎样呢?”耗子合上书问我。
  我看看窗外低矮的房屋,破旧的厕所,摇摇头。
  “这是我们的理想吗?”耗子说。
  “我的理想里没有这样的背景,我以为我会在汉寿一中读完高中,然后考上好大学,再娶可亮。”我笑笑说。
  “你喜欢可亮?”耗子大声疾呼起来。我竟忘了没告诉过他我喜欢过可亮。幸听到耗子的疾呼,朝我们这里看。耗子是好同志,见幸望来,马上又大呼了一句:“你喜欢用可亮牌皮鞋油?我也很喜欢!”幸为了让我专心复习和我在上课时保持了距离,她生气地看着我,指了指书本。我吐吐舌头,马上做认真状。
  耗子不依不饶地逼我说完了那段故事,最后发表感叹问:“你还喜欢可亮?”
  我说:“不是,那是我那时的理想,因为我很久没想过理想的问题了。”
  “那幸呢?她是你的理想吗?”
  “也许吧。”我说的时候有些难受。
  倒计时很快就变成了“3天”。同学们都陆续回到学校,关注一些考试的消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情,但都有着同样的迷惘。
  命运在我们面前又一次展示他骄人的主宰力,在这个以分数淘汰人的残酷现实面前我们只能希望得到幸运力量的关照,成绩好的是这样,成绩不好的也是这样。谁知道命运会不会给你开个天大的玩笑?虽然我们知道这不是人生的决定,但这也算是一种人生的导向了,何况我们这些容易因环境而改变的孩子。
  我们该去向何方?
  “这代人的又一个分水岭。”我妈妈很认真地对我说。
  中考如期而至,准时得如同月经。前夜我又一次检查了文具清点了考试证件。文具是幸为我准备的,光钢笔就有五支,品种齐全得能去开店。我遥望夜空,繁星满天,不禁发出一声诗人般的叹息。回过头来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我吓得大叫。“你看会儿书吧。”我妈妈对我说。我平了平心中的惊吓,说:“不看了,大考大玩。”妈妈说:“不行,必须看会儿书。”并引用劳动人民的经验说,“三十夜里催年猪,那猪一夜也能长胖十几斤。”我觉得这比喻不恰当,心里堵得慌,说:“这不科学,反而会搞得自己紧张。”我妈又引用博大精深的谚语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担心这样下去我妈会从文斗转为武斗,于是点点头很老实地开始看一本化学复习资料。妈妈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僵硬的微笑,飘了出去。
  我的考试计划是以优势科目拿稳分,劣势科目想办法尽量拿分。“想办法”就是发挥伟大的智慧,采取一切手段的意思。黑招白招,拿住分数的就是好招。舞弊被抓才叫舞弊,没被抓那就叫考试技巧,分数才是硬道理。
  结果在考场我才发现坐在前后左右的人远得能用光年来计算,舞弊计划宣告破产。耗子在下第一堂考试后如同得了口蹄疫,控诉道:“人类为什么要用语言来交流,太落后了。”在考试前处于第二阶层的人考完后都非常雀跃,他们早已脱离了人类。
  考化学的时候我万念俱灰。至今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把好端端的钢铁拿去制作氢气那种无聊的东西,所以从第一堂化学课开始,我和化学老师都有了把对方扔进浓硫酸里去的相同想法。平时考试我靠考试技巧还能混得过去,而现在我要抄就只能抄题目了。最后我捋起袖子低吼一声“人固有一死”,便开始自己做了。半个小时后我就做完了所有的题目,做完后又检查了一遍,觉得人生太奇妙了,这些题目就是那晚我被迫看的那本资料上的原题。于是化学反而成了我的优势科目,成绩出来居然是我考得最好的一科,九十七分。我高兴得大喊“菩萨显灵”。
  生活就是这样,我们实在不能确定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一切似乎早有了安排,一切又如同巧合。年轻的我们在时间飞奔的轨道中迅速成长,如疾驶的火车。未来在我们面前展开无数条相通的轨道,错过与相遇都成为人生短暂的闪光。我们来不及感叹,只会渐渐遗忘,被周遭嘈杂的声音湮没,最终连自己也被自己遗忘。遗忘中,我们只会朝不断变幻的目标驶去,那也许就是悬崖上最娇艳的花朵。
  知道自己被本部高中录取的时候我正和耗子还有羊儿在汉寿大街上闲逛,我们每人买了个一元钱的甜筒,很享受地边吃边看街上的女生,炎炎夏日这是最好的享受。然后一辆警车呼呼地在我们三人面前停下,耗子吓坏了,认为我们看看女生就是流氓,于是准备逃跑。我亲爹从警车里探出头来,对我说:“你妈刚才打电话告诉我,你被录取了,要你今天就回去领通知书。”我狠狠咬了口甜筒,神色悲壮地钻进警车,向耗子和羊儿挥手道别。
  第2部分 青春不解疯情(18)
  回到常德已经是下午,来到鼎城教育局前我看到无数人在等待。不久后耗子也来了,说他也被录取了,他舅舅开专车接送他到常德的。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黑色桑塔纳,我敬畏地朝里面的人笑了笑——那可是帮主。
  然后我们一起在大红榜上寻找熟人的名字,我没有找到幸,于是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我又要耗子帮我一起找,耗子看了半天后说:“没有。”
  真的没有。
  “怎么连你都考上了她却没有考上?”我对耗子忿忿不平地说。
  领到录取通知书的人脸上都有极其亢奋的表情。有如范进大喊“我中了我中了”的,有用英语叫“耶耶耶欧耶”的,有撒开蹄子在马路上飞奔吓唬司机同志的,有强装镇静却高兴得浑身不住颤抖如尿颤的,众生百态形象各异。
  我给幸打了电话。
  “我领到通知书了。”我说。
  她很高兴,说:“你成功了,恭喜你啊。”
  “那你呢?”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很轻。
  “我啊?我家准备让我自费去读另一所高中,桃源一中。”
  我心里一惊,桃源一中在湖南省每年高考录取率都排第一。
  “你真的去那里吗?”我问她。心里高兴和难过交织在一起。
  “我不想去,”幸显得有些无奈,“可是家里人都已经帮我办好了,再过些天就要开学了。”
  “去那里很好啊,那里我想去都去不了。”我用很高兴的口气对幸说。低头看到自己手中的通知书,再看看那些发疯的初中毕业生,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幸走的那天我甚至都没有去送她。我担心我会在众人面前哭得如同古猿,何况还有她父母在场,那更尴尬,毕竟他们是送女儿去求知而不是去祭什么神仙。
  多年后的现在,我已经不再那么容易为分别感伤,想起以前的自己会因分离伤心得像要被流放就觉得可爱。而那时的我,能在众人火拼时英勇砍杀对方猛将如入无人之境的我,确实在家里哭了。哭的时候身边摆了一张省区地图,和一张草稿纸,上面潦草地算出了我和幸相距的实际距离——三十七公里。红肿的眼睛盯着桌子上她送我的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笔。
  那年是一九九九年,手机还大多长得像砖头,有地位的男人都以小手机来显示身份,最喜欢的装束就是在西裤的皮带上别一个手机,走进银行往往会令职员担心地以为是持枪暴徒。所以对于我而言,手机和飞机同属一个概念,拥有手机等于抢劫飞机。可能因为我一直对高科技产品比较迟钝,所以那时我一直以为“英特网”是“英国特种渔网”的简称,以至于我想,和幸取得联系惟一能做的就是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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