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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的府弟,将人拖到王府!”
外面人马,当即撤去一半。
顾全耳闻女主子弱语,已知出了甚事,顿时愧疚欲死,“广义王,王妃她……”
“将马车且慢且稳,赶回广义王府。”傅澈扶起谌墨软躯,手抵上背心,渡入热暖气力。这时,唯一尚能庆幸的,是自己所学乃碧门的阳派内功,暖宫护体,能将这孩子护得一时……
“救他(她),一定要救他(她)……阿洌……阿洌……”
“三哥很快到了。”傅澈以袖拭她额际冷汗,柔声道,“三嫂,这孩子是你和三哥的骨血,定然极尽顽强,定然不会有事……”
“阿洌……阿洌……”此时她想要的,只是那个柔力护持的怀抱……
三哥,你定然会劈了我是不是?你可知,小弟更想就此劈了自己!
傅澈几次都想将掌拍上自己头际!
若当初,不管恁多,将三嫂接出狱来,若能提早接出狱来……
“王爷,有追兵,像是二皇子府的死士!”
傅澈目露赤红:“将本王的剑拿来!所有人,杀无赦!杀!”
“杀”字尾音未落,车外战声已起。
“王爷,谌、肆两家的精卫来了!”
“小意侯爷……哦唷!”顾全一声惨呼,已教人给蹬落尘埃。
“墨墨,你在车里么?”绿影浮动,飘落车厢。“墨墨?”
傅澈轻柔将臂间人送到来者臂弯了去:“她动了胎气,我已渡气给她……”
胎气?肆意弯眉恶起。
痛拧双眉,“意意……”
“墨墨?”
“保住他,好不好?保住这个孩子……我要他(她)……意意,帮我……”
“好,你要我保,我定然就保,像你这样顽劣的娘,他(她)哪舍得说走就走……”肆意抱了她,浅声嘻笑。
广义王府。
最擅妇科的林御医手操银针,为孝亲王妃扎穴保胎,顶一头大汗忙过大半夜,在东方见白时,指再触脉间,一口气松了下来。
“白毛老头,她怎样了?”肆意就在旁支颐打瞌,半醒半睡间,见医者停了劳作,蓦起紧声问道。
“禀小意侯爷。”林御医是不解何以在诸男丁都避到外室的情形之下,这位小意侯爷执意在内室相候,这床上的,是孝亲王爷的王妃不是?但老御医见多识广,自不会傻到多舌诘问,这王侯之家的事,还是少理少看为妙。“先前王妃必然是设法保过胎的,虽经了震动,但胎儿攀附极紧,下官用了针后,已无大碍了。下官再给王妃开几副保胎药……”
“也便说,她的孩子保住了是不是?”
“是,是,这是自然……”
肆意一步虚软,险些摔倒。相交数年,从没见墨墨那样急切的挽留过一样东西,若这孩子有事,若这孩子有事……
“小意侯爷,你怎了?下官为您号号脉罢?”
“呿,为我号脉作甚?”肆意立眉横目,恶声恶气“还不紧着给王妃开药保胎?你须明白一号,若她有任何变故,你们举家老小死上千回都不止!”
“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开,这就开……”林御医抹把汗,到案前疾书。
“墨墨?”肆意见床上人儿唇似有语,凑了前俯下耳去,“你要什么?你的孩子已经没事喔……”噫?
“……阿洌……阿洌……”
小意侯爷气自心头起,“臭墨墨,知道你的孩子无事,也敢给本少爷玩重色轻友是不是?照顾你和你肚里东西的人是本少爷,你叫你那个将自己老婆撇下的男人作甚?要我说,当初,你就该嫁给本少爷……”
“出去!”
出去?
谁人来找死?……哦喔,闪!绿影倏飘至犹在疾书的林御医旁,扯了人就走,“白毛老头,恶狼来也,走也!”
呿,也不想想是谁替你安慰老婆孩子,竟敢摆那样的脸色给本少爷,真真是有其弟必有其兄,一窝歹笋!
这人儿,意气风发,嚣张跋扈。
这人儿,恣笑狂谑,不可一世。
这人儿,妖性浸骨,磨人心肠。
这人儿,清艳绝伦,丽色逼眼。
这人儿……
他知因她是妖鱼,是以有百样面孔,可是,她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儿,蛾眉紧蹙,面色苍白,弱得似与风化去……
“墨?”
“……阿洌……”谌墨美眸半启,对映来的雅颜,疑在梦中,“阿洌,第一次,我竟觉得江南那样远……”
“墨。”傅洌薄唇勾笑,却无法绽出以往如琼瑶般的光彩,“江南怪医随我来了,有他在,你不会有事,孩子……”
“孩子?”谌墨眨去混沌,意识陡然清明,“孩子?孩子怎样,孩子……”
“适才肆意说已然保住了,他(她)和你一样顽实呢。”
“孩子保住了?”谌墨眸儿一亮,纤手抚上小腹,“他(她)还在里面?他留下了?”
傅洌轻覆她手上,罩护住那片孕育着他们骨血的圣地。“他若敢走,我岂会饶他!”
“……他(她)定然是听到了我的求告,所以,留了下来……”
“他(她)敢让你求他?”傅洌眯眸,“好大的胆子!”
嗯?谌墨听他佯怒之声,恍有所悟,不是梦中?!“阿洌,你……是真的?”
“是真的。”傅洌俯下首来,含她唇瓣浅浅吻来,“若不是真的,如何这样亲你?”
恁样的温存,恁样的亲密,怎似已睦违了一生一世?“阿洌……”
“墨儿。”
“阿洌……”
……这小妖人儿,想做什么?傅洌忍下胸臆热火,强自抬首。“墨……”
“阿洌……”谌墨委屈眨眸,“你怎不亲了?不想亲?”
怎可能?!唇又贴覆上,“墨儿,墨儿……”
……?这妖人儿,妖人儿……一条小舌,不请自来,极尽勾逗挑惹。这热情,若是在先前,若是先前……“墨儿!”
“阿洌……”
“不许这样叫我!”妖人儿,明知自己是这样的身子,还敢行诱惑之事?这妖人儿,明知她于己,是怎样的魅惑,还敢招惹他来?这妖人儿,明知这副姿容……“也不许这样看我!”
谌墨长睫一颤,竟颤下泪儿成串,“你……讨厌……讨厌!我讨厌你!”
“……墨?”从来没让她顽劣吓着的他,却被她的泪慌了手脚,“你……怎么了?哪里不适?江南怪医,滚进来!”
地狱(一)
蓬头垢面,不修边幅,是为江南怪医尊容也。###更多更快更新,请访问。Du8Du8。###
江南怪医教这惶然无措的呼喊扯进室内,诊了脉相,又看了气相,颔首道:“那老头的针法当真了得,你夫人这胎保得很好。”
针法不错?傅洌目眦欲裂,厉吼:“你瞎了眼不成?你没见她还在哭么?”这人儿,哪曾这样哭过?
仿若生平初见,江南怪医盯他半晌,在在摇头称奇:“原来,阁下也有这个模样时?可惜啊可惜,在下素来以为,你有成仙修道的大好前途呢。”
傅洌切齿压声:“你尽可来废话,兹今起,莫想再从碧门的药房拿到半根珍稀医材!”
……够狠!长揖到地:“王爷,你阁下想让草民如何做?请您吩咐。”
“莫让她再哭!”
江南怪医仰天嗟叹,“这是你为人家亲夫的职责罢?”
“……何意?”
……够笨!“你的妻子哭,当然需要做丈夫的来哄,难不成你想让在下代劳?在下不介意哦,这么美丽的人……哦喔!”真不留情呢……若非他逃得及时,一掌就当真?上了脸面……
傅洌眯眸:“她从来没有如此哭过!”
“女子初孕时,情绪本来就多反复,尤其肚里胎儿几近失而复得,加之和你小别重逢,哭两下又有甚稀奇……”
“你可以滚了。”转眼间,傅洌眸平气定,挥手送客。
江南怪医撇撇嘴,迈着逍遥方步“滚”也……身后,某人吩咐……
“碧门的长老到了,先要他们到分舵住下。”
江南怪医瞠眸:“这与在下何干?”
“若你不想,我自不会勉强,但……”
“又是拿不到药材?”江南怪医咬牙磨齿。
“知道便好。”
风水轮流转,早晚欺到你!江南怪医发下重誓,气哼哼去矣。
闲杂人等早不在眼内,傅洌捧了妖妻粉颊:“还在哭?”
谌墨扭开了脸:“……讨厌你拉!”
唉~~傅洌放了帐帷,长躯并躺榻上,搂了妻子娇躯,将那雪脸儿上的每滴惹他心臆抽疼的珠子吸个干净,只是,新鲜的珠子不时滚下,他两片薄唇,又用两个用途:“想哭,直管哭,想要骂我,直管骂……”
“……呜……哇——”谌墨抓他前胸衣襟,溃然崩恸,泪成滂沱,“……我好怕,那个时候,我真的怕,怕他(她)就此走了……怕他(她)怪我,没有随你去江南,怕他(她)不要我了……哇……”她怕他(她)因她是如此任性的母亲,就此舍了她去……
“他(她)敢如此欺负娘亲,我定然不会饶他(她)!”傅洌将妖人儿环在胸前,任她泪、涕温濡衣衫,长指理着她散在锦褥上的一瀑黑发,万端柔情。
“不许!”恸哭中的人儿却倏抬螓首,“你敢欺负我的孩子,我定然不会饶你!”
蹙眉着恼:“他(她)尚在你肚里,你已如此护着了?”
“……正是因在我肚里,才要护着!”
哭声歇,泪未绝,雪颜清媚,软语娇嗔……这无双秀色,傅洌凤眸贪恋餐食多时,长臂舒伸,将妻子娇躯拥进胸际,如有可能,多想就此揉进体内……
但,一对细长凤眸投往别处时,幽暗冷凛,直如无间地狱,仿似,不管吞噬下多少魂魄,亦难填其内无际深壑……
外室,谌霁、苏远芳、肆意,都闻了那哭声。
谌霁紧抿双唇,脸透苍白。
苏远方斜霓这唯一的儿子,“你在内疚?内疚你未能及时救她出来?”
“事实,的确如此。”
“别傻了。”苏远芳难得母性发作,抚了抚儿子肩膀,出语安慰,“墨儿为谌家顶罪,为的是两害相权选其轻。事前,谁能想到天朝会有引狼入室的皇子呢?谁能想到,墨儿会成了外域出兵的诱因呢?要怪,就怪你娘我将自己的女儿生得太可爱了,魅力无远弗届……”
“……”谌霁别开头。
墨儿十岁那年,第一次出现在谌家大门之前。守门人当成是他,恭声请安,她则径自歪首打量那道镶了“云伯侯”匾额的门楣。外出返来的管家当成是他,她便随之阔步进室,将正在用早膳的他们惊个正着,亦将府内仆役吓个鸡飞狗跳……
本少爷听本少爷的老娘说,这世上,尚有两个长得很像本少爷的两个家伙,所以本少爷不吝降尊迂贵,到这边看看……
他首次得知,这世上,自己除又多一个共用一脸的姐姐外,还有个娘的存在。
十二岁那年,墨儿再来时,他随她赴到江南,见到了这个娘。
“娘”呢,慈和的有之,温柔的有之,端庄的有之,持重的有之……唯独,见了他又叫又跳,一气掐摸扯拽的,绝无仅有!
这个姐,这个娘,都是绝无仅有。
“好了,小子,为娘知你疼墨儿,等她好了,你就无怨无悔任她欺负个长年累月,权作补偿了,当然,若想一补再补,就任为娘也欺负个够本……”
绝无仅有啊,绝无仅有。
“王爷,门外有人递了这个,说是北岩统帅给王爷的信。”
自三哥踏进府那时始,即洗净了脖子待宰的傅澈,听了这话,喜出望外:“耶落云得手了!”
自探得北岩来人,他即找上耶落云,两人一番合计,耶落云踌躇满志去了,这时能递信来,必然是得手了。
“王爷,京畿守卫报来说,河北正良将军的驻守兵马似有动势。”
“勤王大军?”傅澈微作思吟,“密注其动向,一旦动身赴京,速报给兵马侍郎元晓,他自会派京畿驻兵‘助’其勤王。”
“王爷,府门外犹有对战,为何不调兵来防?”
“五哥的人马也只听五哥的,就如你们只听本王的一般。”傅澈重拍属下肩膀,“东漠人有弩,咱们没有么?”大眼血光一现,残笑道,“将在地室练了也够久的那队强弩手带出去!”
“是!”属下精神一振。
傅澈亦长起身:走罢,在被三哥要被小命之前,再去杀上几个……
“去哪里?”一道长躯挡立门前。
“三、三哥?”吞口口水,大眼睛眨巴眨巴,好不可怜。“三嫂……”
“命你的人,贴榜全城,声明全城百姓未来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