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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萧公子。”
向云扬和那男子都客气的互相福了一福,那萧珩脸上的笑容却有些苦涩,道,“萧珩已是过往,如今,在下萧无痕。”
向云扬认真的看着那男子,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你是京城聚芳楼的楼主,不知您所说的聚芳楼,可是碧水宫的那个聚芳楼?”
那男子面色微微一动,若有所思的看了向云扬一眼,继而点头,“正是,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知道?”
向云扬心里一颤,一时竟感觉有些无力,后退一步,将小璃儿放到凳子上坐好,才转头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开口,“碧水宫之名,坊间谁人不晓?在下来自青州,我们那也有一个聚芳楼,听说便是属于碧水宫,所以才有此一问,多有冒犯。”
萧珩听完,淡淡颔首,眼睛却始终不离向云扬,又端详了一会,才转身对萧老爹道,“福伯你既也无心回去,我便不再强求了,我这便去告知我三弟。”
萧老爹感激的点头称是,一路将那男子送至院门口,直到那男子要推门离开,才忽然叫到,“大少爷。”
萧珩顿住脚步,凝目望过来,等着萧老爹开口。
萧老爹苍老的脸瞬间仿佛老了好几岁,厚实的唇瓣抖了许久,终于犹犹豫豫的开口,“您最近,有再见过他吗?”
萧珩淡淡一笑,“我此次,便是陪他回来休养的。”
“休养?”萧老爹一听便面露惊色,显然极其担忧,“他。。。。他怎么了?”
萧珩眼底划过一抹忧色,却又很快平复,只是浅淡的摇了摇头,道,“他没事,只是最近身子不太好,休养一段时日,应该就会好的。”说完,他又对萧老爹他们抱了抱拳,然后上了马车。
第三十三章
丰城以北崖山之上,穿过蜿蜒的郁树山道,走过漫山遍野的山茶花,在一条紫藤花纠缠的走廊深处,一处温泉,迎着傍晚的夕阳,徐徐散发着雾气,霞光浮影,鸟鸣花香,实乃人间仙境。
萧无痕走上那片紫藤缠绕的走廊,远远边看见那一片云雾缭绕,花香阵阵,嘴角不自觉弯出一个温柔的弧度,希望此处的温泉药浴,对那人的身子能有所帮助。
泉口的守卫恭敬行礼,萧无痕抱拳回礼,问道,“宫主进去多久了。”
其中一个守卫回道,“有快一个时辰了。”
萧无痕一听,微微蹙眉,又对他们颔首示意的一下,便立刻向内走去。
一片氤氲,花香馥郁,越接近温泉,温润湿热的感觉便越重,时值春末夏初,气候已然转暖,四周大树灌木一片郁郁葱葱,如众星捧月般环着中间这汪碧泉,以及那碧泉深处仰靠在池边,闭目沉睡的绝色人儿。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白皙的肩头,下面部分入水,如丝绸般铺散开来,两条白皙的手臂,清瘦纤细,深陷的锁骨更是如刀削斧凿,加上单薄的胸口处突出的肋骨线条,更显得此人消瘦得厉害,只是尽管如此,那迎着夕阳,沐浴在一片金色霞光之中静静沉睡的脸庞,却是出奇的美丽,不会太过阴柔,却是美得雌雄莫辩。
萧无痕便是被这样的睡颜摄住了心神,只觉心头砰然,头脑一片混沌,半天方才觉醒,立刻快步走到那人身边,拿起池边一条毯子将那人合水抱住,然后抱离了池边。
将人安置于边上软榻之中,又换过一条干爽的毯子重新将人包好,见那人已然转醒,正睁着一双朦胧的凤眼看着自己,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认同的低道,“怎的又睡着了?万一不小心滑下去该如何是好?”
那人显然未曾将他的话听进去,淡淡转眼看了看天色,带着些方睡醒的慵懒,漫不经心的问道,“回来了?如何?”
萧无痕一听,面色微微一沉,沉默了一下才开口,“福伯还记挂着当日将你拒之门外之事,到如今仍是不肯释怀,也不肯回我三弟那去。”
秦惜眉心微蹙,淡道,“这又何必?”他从不曾怪过他们,若非如此,他何需为萧家平反?他秦惜还未能做到以德报怨。真正伤害过他的人,他从不曾放过一个。而萧家上下,从不是他记恨的对象。当初他年纪小不懂事时或许会有怨怼,可即使那时候,也是知道他们别无选择。牺牲一个外人,总好过牺牲全家老小的性命,不是吗?
萧无痕只是苦笑,道,“看来也只能有负三弟所托了,想当初我二娘三弟他们在靖州流放,若非福伯不停的用钱过去打点,他们又哪里还能活到今日?本想这次安然返乡,萧家得以沉冤得雪,终于可以报答他老人家,没想到也是不行。”
秦惜微微眯眼仰头看着天空,仿佛陷入了沉思一般,过了许久,才淡淡的笑道,“当初也是因为你二娘他们流放,你却被留京中,被我留在了聚芳楼,所以你一直耿耿于怀,以为我故意羞辱于你。”
萧无痕立刻一脸愧恨,低头道,“抱歉,当时我以为你恨我。”
秦惜又笑了一下,满心释然,“罢了。”他随意的摆摆手,“过去的无需再提了。”忽的眉心一蹙,他抬手按上腹间,闭目安静了下去。
萧无痕一见立刻紧张的握住他的手,担忧道,“怎么了?又痛了?”
秦惜粗重的喘着气,微微睁眼,只是片刻,额间已见一层薄汗,他却淡淡的摇头,“还好。”说完又皱了一下眉,失血的唇瓣紧抿,过了一会似才喘过一口气,微微松开按在腹部的手,低声笑道,“越来越不中用了,看来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萧无痕一听立刻脸色煞白,抓过他的手用力握住,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极其尖锐颤抖的声音道,“不许胡说,不许胡说,你还年轻,武功那么好,只是蛊毒而已,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会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知道若非时日无多,秦惜断不可能如此轻易便接受了他前来照顾。他还记得当日他第一次以京城聚芳楼楼主的身份去洛州碧水宫总坛见秦惜,却正好遇到他蛊毒发作,当时的情景,他此生都不欲再想起,此后,他竭力要求留在秦惜身边照顾他,没想到秦惜最后竟答应了,还接受他的提议,回来丰城萧家别院的温泉调养。面对如此合作的秦惜,他本是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他却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今听秦惜亲口这么说,他所有的预感顿时应验,仿佛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一样。
“碧水宫那么多人在想办法,总会有一线生机的。”
秦惜面色苍白,脸上满是冷汗,却是神色淡然,道,“生死有命,何必强求?”
“不行。”萧无痕忽然僵住脸,认真的盯着他,“我不许你这么说。”
秦惜冷冷抬眸,“萧楼主,你莫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我。。。。。。”
“我之所以跟你回来,只是想在死前看一看自己的故乡而已,你莫不是真以为我要与你重叙旧情?”
“秦惜。。。。。。”
“我的事,何时需要你来允许?”
“我。。。。。。”萧无痕无言以对。没错,他的确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忘了眼前这人早不是当初那个整天围在他身边叫珩哥哥的少年了,眼前的人,是他的主子,是掌管天下第一大帮派碧水宫的宫主,他再不是自己能干预的对象。
“去叫木桐木柏过来伺候我更衣,你先退下吧。”秦惜淡淡的吩咐,俨然一个支配者。萧无痕领命,默然退了出去。
脚步渐远,秦惜瘦长的手掌忽然紧紧揪住腹部的薄毯,顶着拳头,深深的压了下去。闭目用力的皱着眉,额间鬓角,一时汗如泉涌。
怎会不知道对方好意,更知道他一直对自己有愧,便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故意每每刺激他的愧意,让他对自己多忏悔几次,日子久了,心里的感觉总会淡了吧。至于生死的事,他其实从不不放在心上,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自八年前开始,他这条命便是苟延残喘,能拖延至今,他已然觉得不容易了。他早就累了。他不需要任何人为他难过,因为他自己从不觉得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少,下午应该还有一章。
第三十四章
风起,金光闪闪的金丝帷幔随风飘荡,一片明媚的阳光穿过天窗而入,映照在偌大的房间中央那五彩缤纷的锦绣江山地毯上,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地毯中央,一位眉清目秀面目十分讨喜的少年正拿着梳子精心的为自家主子梳着发,另一边,一和他长的一摸一样的少年手捧银盆在一边静候。
“宫主的头发真好,都快长到脚跟了,居然也不打结。”木桐欢喜的把着手中细密的乌丝,十分崇拜的对着自家主子在镜中的脸道。
边上的木柏一听他这么说,立刻紧张的干咳起来,在边上直对他使眼色。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太心直口快了一点,什么事都写在脸上。若是别人,听到如此奉承的话自然没问题,可能还会有赏赐。但他们这位宫主可并非一般人,据说他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对他评头论足。
木桐一见木柏的反应,显然也醒过了味来,心里一急,手便停了下来,紧张的盯着镜子里的人解释道,“宫主。。。。。属下不是。。。。。。”
秦惜眯眼淡淡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便让他脸上溢出冷汗,秦惜却恍若未觉,淡淡移开视线,道,“罢了,继续。”
木桐立刻开始手上的动作,再不敢多说一句。
这两位少年是秦惜前来丰城时才带过来的,是一对双胞胎,都十六岁,哥哥叫木柏,弟弟叫木桐,以前是跟随在姚碧波身后做些杂事的侍童,并不曾贴身伺候过他。因为秦惜临走时将姚碧波留给了守在洛州总部的彦祈帮忙,姚碧波不放心,请他必须带上这二人。他想左右也是需要人伺候,见这二人也聪明伶俐,便将他们带了过来。
“宫主,现下去泡温泉吗?”
只喝了两口汤,秦惜便没了胃口,木柏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问道。
秦惜微微蹙眉压下胃里翻腾的不适,过了一会才道,“泡了几日也有些腻味了,晚点再说吧。”
刚进门的萧无痕一听此话立刻皱眉走过来道,“这温泉药浴靠得便是持之以恒,你现在身子不好,尤其怠慢不得。”
秦惜不耐的抬头瞥了他一眼,“多泡这几日,也未见什么起色,差个一两日,想也没多少差别。”
萧无痕素来知道秦惜任性,想不到如今过了这么多年,性子仍是没多少变化,一时不知是喜是忧,转头无奈叹息,“话不是这么说,这调养身子切忌中途放弃,你这样,身子怎么能好?”
“我的身子若能好早就好了,连天下第一神医的韩墨都束手无策,你区区一个温泉便能治好?”
“可是。。。。。。”
秦惜抬手阻止了他下面的话,淡淡道,“我现在便要出去,木桐你说,如今丰城可有什么好去处,一会带我去逛逛。”
萧无痕心急如焚,“你如今的身子,怎可去逛街?”
秦惜冷冷斜视,“怎么?你要拦我?”
“属下不敢。”
“哼。”冷哼一声,秦惜看向木桐,“怎么,你们不知道?莫告诉我你们来丰城这么多日都没出去玩过。”
木桐木柏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抬眼求助的看向萧无痕,却见对方也一脸无奈,最后只得犹豫着开口,“我们来这几日,都去城内的一笑楼听书了。”
“听书?”秦惜微微蹙眉,“真是小孩子,居然喜欢听书。”
“不是的,一笑楼的说书先生很厉害的,他。。。。。。啊。。。。。。”木桐下意识的大声反驳,等回过神来,木柏已在拼命拽他的手了,他赶紧闭嘴。
秦惜倒似没注意到他的态度,只是饶有兴趣的偏头,眼带笑意道,“说下去。”
向云扬今日出门便觉精神不济,自那日那位姓萧的男子来过之后,他几乎每夜梦里都梦到秦惜浑身是血倒在他面前的场景,每每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之后,便再无睡意,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天明。
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明明已经决定不想那人的事了。
自从离开军营,他一直在想着他和秦惜之间的点点滴滴,可无论如何也无法理清自己的心意。
不是没想过去找他,只是,自己到现在连自己的心意都弄不明白,见了面,又该如何面对?
更何况,那人好不容易对他绝了念想。他若想找自己,无论自己躲在哪,他都会找到,可是时过半年多,他都不曾出现,显然他已放弃了自己。既然他都放弃,自己又何必再去撩拨他,搅乱他的一颗心,让他再跳进自己这个火坑呢?
是啊,以前没觉得,可是现在想想,他不免自嘲,自己对于秦惜而言,还真是个火坑。
上午刚至巳时,向云扬便跨上了一笑楼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