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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迎上她的视线,笑道:“干吗这么看我?”
“没干吗,”她迅速堆起一抹笑,“想看仔细一些。”
他曲起指节弹了她额头一下,低笑,“小姑娘。”
包厢带卡拉ok,吃饱喝足兴致到时就唱上几曲,她有一副好嗓子,是大家的点歌台。他点的是《知心爱人》,表嫂让表哥跟她合唱,表哥不肯,说耽误平平的成绩,于是他上来跟她对唱。她怀疑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整个房间就四个人,表哥是公认的五音不全,当然只能选择他了。
“让我的爱伴着你直到永远,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为你担心,在相对的视线里才发现什么是缘……”她不经意偏头,掠过他若有所思的目光,便觉得那闪动的黑眸深处,有着让她难以陷入又难以自拔的东西。
“在相对的视线里才发现什么是缘……”她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表嫂叫道:“平平,唱错了。”
“哦,”她急忙接“……直到永远。” 第39节:收获(39)
“不是你的啦,该男声啦。”
“哦。”她慌张地别开目光,正听他唱到,“一生之中最难得有一个知心爱人。”
“不论是现在,还是在遥远的未来,让我们彼此都保护好这份爱,不管风雨再不再来,从此不再受伤害——”
“我的梦不……”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咳嗽一声道:“太高了,唱不上去。”
音调最高的三个字已经唱上去了,为什么到了“不再徘徊”反而唱不上去了?他放下麦克,一口气灌了一杯酒,她也放下麦克,点了下一首,顺手拿起酒瓶,给他的杯子斟满。表哥那边放开破锣嗓子大喊,表嫂捂着耳朵笑。他定定地盯着她斟酒的手,突然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我从没想过,你会回来。”
手一抖,酒洒出来,流到桌面上,她拿了一叠餐巾纸来擦,换过了一张又一张,换过了一张又一张,直到桌面的塑料薄膜擦破了,才平淡地道:“我也没想过。”
如果想过,他不会轻易结婚;如果想过,她不会轻易原谅他。在相对的视线里才发现什么是缘,缘又如何?很多事很多人,错过了便不能重来。他当初选择一种最自私的方式来做离别的留念,今天又有什么好说?她宁愿他扮演好大哥的角色,给彼此一个纯净的空间。
那天晚上,他们在一路沉默中回到校园。她不知道又有什么触动了他,让他的情绪跟雨夜一样反常地忧郁。她一度在担心他会不会有什么逾越的举止或要求,她想她一定会拒绝。但他什么也没做,一直把她送到宿舍门口,他的眼神深沉得令人喘不过气,最后扯起一个苦涩的笑,道:“进去吧,要关门了。”
“哦。”她悄悄地在心底松了口气,微笑着跟他挥挥手。
“平平?”他突然开口叫她。
她一震,缓缓回头,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什么?”
“我……我这几天要到导师那里改论文,晚上不能去接你了,你自己要小心,不要在实验室待得太晚。”
“哦,我知道。”
“那——我走了。”他转身,顿了一下,迈开大步融入夜色。
应该说声再见的,不知为什么,两个人都没有说。她下意识地按住胸口,竟觉得隐隐有些疼,为他吗?不该的,已往不曾心动,难道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也无法继续的今天反而心动了?倘若他没有结婚,倘若他对她勇敢一点,倘若她对自己诚实一点,倘若……
倘若不在这里傻傻地站着马上回去睡觉,就什么倘若都不用倘若了。她强迫自己转身移动,学他一样迈开大步,走进宿舍,爬上床,在大脑里放一张白纸,拼命地向周公发邀请函。
他在挣扎,挣扎的结果是放弃;她在挣扎,挣扎的结果是逃避。喜欢与爱,亲切与亲近,和谐与甜蜜,本来就很难分得清。她过去认为每个人都只有一个与之匹配的半圆,现在才知道不是,人的一生中会遇到许多半圆,吻合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要求到什么程度,也许百分百匹配那个还没有出现,位置就被半个椭圆代替了,也许擦身而过,却没机会检测它的吻合度……
第40节:收获(40)
还好,他选择了放弃,如果现在他依然要企图些什么,她会鄙视他,就像自己辗转反侧无法成眠,她都开始鄙视自己。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她欣赏的做人准则。
虽然她不认为他找到了他匹配的半圆,但她认为她跟他是已经检测并淘汰过的两个半圆,所以在几天后某个中午偶遇时,她居然毫无防备地掉进去,让历史重演。
06
事情怎么会发生呢?她至今还在懊恼,她不过从食堂出来,遇到他骑车经过,他问她中午有事吗,有几个流体方面的问题请教,她说没有,于是就坐上了他的自行车。结果一坐就坐到了222房间,当她看到他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她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居然一直留着这个“方便”的房间。她该转身就走,但身体里就像被人下了魔咒,行动不听意志指挥,甚至在他诱哄她午睡并在她身边躺下来时,她也没有拒绝。她在心里厌弃自己也厌弃他,借着冷冷的语调和嬉笑的言辞来抗拒彼此之间的吸引和诱惑,她很清醒,知道什么叫不能、什么叫不该、什么叫不值,也知道感情在朝着一个危险的方向坠落。在理智与情感的交战中,理智胜利了,因为她一直是个理智的人,但这场仗打得好辛苦,她终于理解他很久以前说过的话:“感情往往不由人的理智控制,哪有什么理论可循?”不由的控制也要控制,至少她说出了那两个字“再见。”
他“坏”到什么程度她不想去见证,“潇洒”到什么程度她也不想去检验,她只想尊重自己。如果说她对他有爱,那么这份爱在爱情的世界中流于肤浅,因为她做不到为了爱不顾一切,单纯地付出;在亲情和友情的世界中流于邪恶,因为她做不到纯洁和坚定。难怪人家说: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存在单纯的友谊。那么他们就做不单纯的朋友吧,不过在她“不单纯”的定义里不包括上床,因为他没有资格拥有她的纯洁,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叫痛苦,爱上一个不值得爱的人叫什么?网友说:叫自虐!
沐阳翻白眼,说她那个网友是“经典词典”,但她必须承认,经典的东西往往描述得贴切。自虐!她笑,她从来不是漂亮女人、不是温柔女人、不是会撒娇的女人、不是潇洒女人,但绝对是善待自己的女人,明知是自虐的事情她怎么会去做呢?
他顺利完成答辩的那天,她见到他的妻子,据说他妻子来公干,正好顺便过来跟他商量就业的事情。她早就答应过他答辩的时候去给他助威,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总是朋友,她不想食言而肥。他的妻子很漂亮,长得小巧玲珑,嗓音很有磁性,属于那种既会撒娇又懂温柔的女人,据说是学文的,看上去比理工科的女孩子风情万种得多。她跟他妻子握过手后,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个懒懒的笑,因为她霍然明了他当初没有留她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不够漂亮。说白了,就是她没有足够让他付出承诺和努力的本钱。她这么想绝不是自卑也不是怨恨,是清醒,是勇于面对现实,因为她在他们的言语行动之间看到了体贴,却看不到和谐。如果夫妻之间说话做事显得很刻意的话,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故意做给什么人看,二是他们不相爱。她不觉得他有什么理由要做给她看,所以只剩下后面一个原因。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那么这个人必定对他有什么好处,比如美丽,比如满足他身为男人的虚荣心,比如解除了家庭和社会对于不婚的压力,比如她承诺了他的自由。内情她不可能知道,也没必要知道,因为她又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她不嫉妒。听说他结婚的那天还有一丝郁闷,见到本人她反而不嫉妒,连一点酸酸的感觉都没有。说实话,她甚至认为这样美丽且有味道的女人是他抓不住的,就不知道她选他是为了什么,想必也不是因为爱情吧。
第41节:收获(41)
在表哥家做饭时,他趁她上阳台的空档跟过来,低声问:“你笑什么?”
她不解道:“什么笑什么?”
“你今天一直在看着我跟影子笑。”影子是他妻子的名字。
“呃……”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我是看到你们郎才女貌,登对得很,替你感到高兴啊。”
“小骗子!”他用力弹她的额头,“我不看你的表情都知道你在说谎。”
“哎哟,”她痛得惊叫一声,干吗那么用力,额头一定起包了。
其他人被她的痛呼惊动,表嫂忙问:“怎么了?”
她故意高声抱怨,“大哥啦,又弹我的头,影姐姐,你帮我报仇。”
影子抿嘴浅笑,笑容却冷冷的,没有说话。她搭在影子胳膊上的手一顿,随即用力摇了摇道:“影姐姐,大哥这么喜欢欺负妹妹,他在家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影子的声音柔柔的,甜甜的,“他很疼我。”
“哦——”她拉长声,“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表嫂,你以前受过什么委屈都给影姐姐说,让她替你出气。”
表嫂笑道:“嫂子才舍不得呢,你看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好得蜜里调油似的,我看你们还是商量商量去哪儿吧,总不好一直两地分居。”一提这个话题,大家都不做声了,这里自然没她插话的分儿,于是江平自动自觉下楼买味精去了。
晚上入睡时,梦里都是影子那冷冷淡淡的笑,所以说人不能做亏心事,虽然她跟他真的没什么,但出轨的定义到底该怎么算呢?她毕竟曾经跟别人的丈夫躺在一张床上。她这种人,还是不适合做第三者,还没怎么着呢,自己先心虚了,现实永远没想象的那么洒脱。
影子只停留了一个星期就走了,表嫂说他们最终也没有达成一致,大哥已经去申城洽谈过,派遣证很快就可以发了。两地分居,如今的世道,两地分居若还可以长长久久,绝对是奇迹。
“发生了什么事?”江平望着屋里一片狼藉,焦急地看着走来走去的表哥。他一通急电把她叫来,就说有急事,也不说到底什么事。
她风风火火地赶来,就发现家里跟刮了台风似的,没一个完整的地方。
“我,我……”表哥满脸涨红,额头不停地冒汗,“你,你表嫂进医院了。”
“什么?进医院?她什么地方不舒服?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去医院陪她?”
“大哥陪着她呢。”
“大哥是大哥,你是你,是不是叫你回来拿住院的东西?快,找个包,我帮你收拾东西,表嫂到底怎么了?不是孩子要出世了吧?”
“不是,还有五个月呢,是动了胎气。”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表哥,你还傻站着干吗?快点动啊!”
第42节:收获(42)
“平平,先别找了,你陪我去趟医院好不好?”
“好啊,那也得先带点洗漱的东西,要住多久?你要不要陪床?”
表哥的汗冒得更凶了,“不要,她,她,她现在根本不想见我。”
“什么?”她停下忙碌的手,转身看他,“为什么?”
“我,我,我做了错事,被她发现了,她发了好大的脾气,连带动了胎气。”
她有好一会儿只是直直地盯着表哥,然后低沉地一字一句地问:“你在外面有女人了?”
“我是一时糊涂,”他用力抓头发,“我对那女人不是认真的,是她勾引我。”
“哼!”江平咬紧牙关,克制着自己不要上去扇他一巴掌。人家说女人怀孕时男人最容易出轨,难道他在跟别的女人翻云覆雨的时候没想过妻子肚子里孕育的是他的骨血?
“平平,”表哥的声音可怜兮兮的,“你陪我去看看她好不好?她碍着你的面子,总不至于将我当场赶出来,我很担心她。”
“你还知道担心她?”
“我知道是我错,我该死,我混账,她怎么罚我都行,可总要让我见到她,让我知道她跟孩子都平安。”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重重地叹口气道:“还站这儿干什么?你不带路我怎么知道哪家医院?”
陶江平推开病房门,就看到表嫂惨白的脸,神情呆呆地靠在床头,眼神定在墙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