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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是进屋吧。”金珠立在桃喜的身边,见她没有开口,只是淡淡的看着院子,嘴上虽如此说着,却也没有立刻动作,垂手等着她的吩咐。
寒浸浸的凉意,伴着针扎似的刺疼感阵阵袭来,其实桃喜早已坐不住了,可依旧目光温和的对着金珠道:“金珠,年过的可好?”
“劳桃娘挂心了,一切都好。”金珠忽然发现整个偏院都寂静无声,今天只是十六,但是不见大少爷,刚想开口问桃喜,却见她轻轻点了点头,一手扶着廊柱,正在起身,看上去很是吃力。
金珠急忙上前一步,搀住了桃喜,却感觉她是如此的颓然无力,她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灼热一片。金珠疑惑的看了看她干燥的嘴唇,又不放心的抬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发现一样的滚烫。金珠二话不说,赶紧将桃喜扶进了寝屋。
“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烫成这样?”金珠担忧的问着桃喜,轻轻搀扶着她半躺在床榻上,一眼就看到了床里叠的整齐的衾被,探手一摸被中,毫无温度。
屋内不断有冷风飕飕的灌进来,金珠这才发现窗子大开着,急忙转身关了窗门回身,便看到桃喜捂着嘴,正在轻声咳嗽。金珠无奈的叹了口气,想来她也不愿意告诉自己,但可以肯定的是桃姨娘定是跟大少爷赌气了,但她纳闷的是大少爷这是去了哪里,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放任桃姨娘这般独自一人。
“金珠……帮我拿身寝衣来,我想躺会。”桃喜低低唤着她,这才感到嗓子已火辣辣的开始灼痛,让她不愿多语,脑袋越来越昏沉,她只想躺在暖暖的被褥中,好好睡一觉,可身子像是刚从冷水里拎出来似的,全身的毛骨都簌簌抖动。
此时的金珠开始烧起了暖炉,见桃喜唤她,便又返身为她取来了干净的寝衣替她换上,“桃娘,你等等,我帮你烧个炉子,再给你拿个汤婆子过来。”
桃喜将自己紧紧拥住,可在厚重的棉被中依旧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在接到金珠递过来的汤婆子时,贪婪的将它拥在怀里,似乎只有怀里这团火热才能阻止逐渐发冷的身体。
金珠忙帮她掖好被角,桃喜紧紧闭着双眸,黛眉微微蹙着,看上去很不舒服,她烧的那么热,得马上去请个大夫过来看,于是金珠又开口道:“我去请孙先生过来……”
话音刚落,便被桃喜喊住:“金珠,我没事,你给我点水喝,我躺会就行。”
“您发着烧呢,得请个大夫来看看,可不能这么拖着。”金珠轻跺了下脚,桃姨娘有时总这般逞强,原本身子就受寒虚弱,却又如此的不爱惜。想了想还是应该把大少爷找回来,可一时又不知道他在哪,让她甚是着急。
“金珠……你回来,咳咳……”桃喜心中了然,金珠出门必是去找邵云回来,她仓促的支起身唤道。
“桃娘,您都成这样了,又不准我请大夫,也不让我去找大少爷。这回,奴婢可不能听您的。”金珠毫不犹豫的推开屋门,回了桃喜一句话,便小跑着出了屋门。
桃喜无法,又重新躺了下来,她撑着沉重的眼皮,愣愣的看着翠竹深青的帷幔,谦和润玉般的淡淡笑容在眼前浮现,而他竟是满目柔情的望着怀里的阿籽。桃喜霍然扯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顶,把整个人藏在被中,可两人深深拥吻的身影还是不断萦绕在脑海中,烦闷的如一只小猫不停的挠着她的心。
恍惚间,似乎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桃喜隐约听到屋外的脚步声,遽然的紧张了一下,掀开被褥,只看到金珠带着一位面生的大夫进来。她的心蓦然一沉,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窒闷感。
金珠引着大夫进屋后,立马拍松了枕头,垫在桃喜的身后,扶着她靠在上面。见她面上除了病中的憔悴,并无半点异色。金珠思忖着,不禁微微的拧起了眉。
金珠渐渐发现,桃姨娘和大少爷平日里相处虽然恩爱,但看上去都是淡淡的,其实两人的内心并没有外表那般淡然安静。大少爷的缄默和桃姨娘的倔强,注定了他们之间许多话都要藏在心里,不愿道破。无形之间两人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她明明很在意大少爷,一边却又要顾及大少奶奶,只得一次又一次的逼迫自己,为难自己。这种强作镇定,独自坚持的脆弱样子落在金珠的眼里,也让她无端的生起心酸。
“金珠,送送大夫,我先躺会,药好了你再喊我起来。”桃喜对着金珠和大夫虚弱的一笑,毫无血色的唇瓣像一朵素白的栀子花,仿佛随时都会被狂风吹散,飘零风间。
“是,先生请这边走。”金珠侧身为大夫让开路,随着他,欠身退出屋门。掩门时,她还是担心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桃喜。因着炭火烧起,屋里开始变的暖意洋洋,可桃喜整个身子蜷缩在棉被中,窝成一团,似乎在极力隐匿着属于她的伤感。
原本去请孙先生的金珠私下里打听了下,才得知大少爷现下正在大少奶奶的屋里。原来两人之间并不是赌气闹矛盾,这样一来,桃姨娘的一切行径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金珠着实诧异万分,这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虽然她知道平素里大少爷因着桃姨娘的关系,已和大少奶奶来往密切了许多,却不想他昨夜竟然宿在了大少奶奶的屋里。难道这也是桃姨娘一手安排促成的,可大少爷又如何会同意,金珠不敢再往下想,现在桃姨娘的情形让她不得不去主院找大少爷回来。
大少奶奶的院外也静悄悄的,金珠在明堂内等了半晌,才等到翠灵,她和自己的焦急大相径庭,脚步格外的闲散缓慢,虽然满脸的和气,可还是能隐隐感到她口气里透出的冷漠,“金珠,真不好意思,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还歇着,没有起身,我实在不好贸然进屋禀报,只得委屈桃姨娘了,要不你先请个大夫来看看。”
“也只能这样,那一会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起身,麻烦翠灵姐姐告知一声。”金珠默默步出明堂,翠灵敷衍的点了点头,让她感到很不快,但现在是在大少奶奶处,容不得她抱怨什么。
金珠踏着松软的雪地,疾步往院外踱去。原本就已经很淡的日光不知何时隐没不见,明明是个晴天楞是变的灰蒙蒙的,冬的萧瑟沉沉的笼罩着大地。
第71回 旖旎梦已醒
天色阴阴的昏沉,白驹远在长空的尽头,微弱的曦光透过层云的缝隙,直射向广袤的地面,天空淋雨也似霏霏,轻打在粉艳的桃花瓣上,如晨起的露珠一般温柔轻和,滚落在花蕊中的雨滴,莹然璀璨。清风走过,落英纷纷扬扬,更显娇媚颜色。
邵云不记得自己怎么来到了这片茂密的桃林,只知身在此间。仰面感受着细雨拂面的清爽。环视四周,仙雾缭绕,雾霭弥漫,忽然觉得自己不似在凡间。轻手抚了抚身旁枝头上的花骨朵,浅妃色的花尖顿时莹光点点,须臾间,桃花苞早已绽开了娇柔的裙袂,在晓风中曼妙舞动,甚至还能听到花开的声音。修长的手指再次划过另一朵含苞欲放的桃花,同样的粲然光芒,同样的展颜怒放。邵云收回手,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并没有特别之处,可只要一触碰到蓓蕾,便会乍然盛开,他被眼前奇艺的光景深深迷住。
迷雾中有一纤纤素影隐隐而动,浅粉的轻罗曼纱曳然飘摇,裙裾逶迤着地。邵云揽去挡在身前的一簇花枝,移步向前,却不小心让一树桃花如火燃烧,可他却混然不觉,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个悄然出现的人影吸引,他不知道她是人是仙,是灵是妖,可她周身散发出来的熟悉感让邵云只想不停的靠近。
烟雨朦胧深处,邵云终于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她静静的倚在一株桃树旁。绵雨打湿了他的睫毛,面前雨色微茫。当她清澈无尘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时,邵云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他轻轻扬起唇角,她亦对他低眉浅笑。
不知从何飞来一只彩蝶,翩然着翅膀,不停的在邵云的周身旋飞,一会轻点肩头,一会又轻啄面庞,最后扑扇着薄翼落在了他鼻尖上。四周的桃林,连带着他的桃喜忽然化为光束不停的往回流动,邵云甚至还未来得及回身去追,一切已消失而去,唯有这只彩蝶依旧围绕着他,来回翩飞,不肯离去,翅膀擦着眼睑,让他轻痒难奈,还挡住了他继续找寻桃喜的视线。邵云扬手将其拂去,却发现自己已经漂浮在了半空中,风带着他不断朝桃喜消失的相反方向而去。
邵云一惊,猛然睁开眼。眼前哪还有什么清雨迷蒙,嫣桃绯林,有的只是烟蓝一片。落下的帷幔将床榻严实掩在里头,密不见缝,只有外面的光线透着布幔泛着隐隐的光亮,让身在帷幔中的邵云感觉不是那么的昏暗。
阿籽正枕着邵云的手臂,无限留恋的轻抚着他的面颊。邵云凝神了片刻,才恍惚过来,陌生的床榻,陌生的气息,还有身旁陌生的女人,让他霍然的仰起身来。身边的人似乎被他突然的举动唬了一跳,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臂因着邵云的忽然起身,被生生的撂开,阿籽吃痛的低呼了一声。
邵云似乎忘记了自己昨夜宿在阿籽屋里的事实,他闻声转过头,一脸异讶的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眼底一片虚无的冷漠,从阿籽裸露在外的胴体上掠过,让她不自觉的战栗了下。
阿籽在他如此的注视下,心猛地沉了沉。邵云蹙着修长的眉,抿唇不语,眸中却不断传出悔恨的讯息。阿籽沉下的心蓦地钝痛起来,闷闷的,并不停的往周身散开。她并不羞怯的去遮挡赤luo的身躯,只是哀哀的低下头去。迟了那么久的洞房之夜,昨晚终于旖旎流光,唯恐想来仅是黄粱青梦,阿籽突然好怕那只是巫山一刻,满腔热情落得自寻惆怅。原本压根没有晨起时分爱人之间的呢喃低语,欢爱过后的疼痛依旧存在,缠绵的花并不是没有开过,只是太短暂了,仅一晃就败了。
想要扯过被褥替阿籽掩上,目光却一不小心触到了被铺上斑斑的落红,邵云的眸中一沉,顿住了身形。殷红的血迹,像极了梦里朵朵绽开的艳红桃花,可颜色妖娆的骇然,让他不得不别开眼去。灼热的疼痛匝满胸膛,昨夜意乱情迷时分,斯景斯人疾速飞驰在脑海中,邵云的心里仿佛卷起了惊涛骇浪。进退不知间,硬是逼的自己喉中涌上腥涩的滋味,顿觉昏天暗地。
“大少爷,你怎么了?”阿籽不安的凑近邵云,却见他的嘴角处有鲜红的血渗出,心下惶然无比。
邵云随着她的搀扶又重新躺下,胸中早已是千针万扎的刺痛,可他只是怔怔的望着床顶的帷幔,面无表情,纹丝不动。身旁的阿籽手足无措,探手想要拭去他唇边的血渍,却被邵云一手拂去,而他因为这么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
邵云缓了良久,见阿籽显然被吓的不轻,眼泪早已滚落成珠,她慌乱又焦急的望着自己,让他心中无端一软,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被她所感动,但事已至此,他怎能如此凉薄待她。
等疼痛慢慢退却后,邵云才淡淡的道:“别慌,一会让翠灵去请孙先生过来,再去回了母亲,今日不过去她那了,还有……”一想到桃喜,邵云的心中一紧,无奈的悲伤和歉疚凝结成一条绳索一圈又一圈的将自己的心牢牢捆缚,寻不出一个空隙来,这让他不自觉的捂住了胸口。
似乎想到了什么,邵云用力掀开帷幔,半仰起身。透过西窗,他看到屋外的青桐枝梢被厚重的积雪压的微微轻抖,天空郁暗,免不了雨雪将至。莫名的荒凉让他无力的垂下了手,重重的躺了回去,喃喃自语道:“好不容易积了一场大雪,可惜要枉费了……”
阿籽对邵云突然的言语不明所以,她来不及擦去脸上的泪痕,赶紧帮他掖好被角,回身去寻自己的衣衫,却发现床榻上除了多了那抹耀眼的红斑,空无一物。阿籽已将被褥全部盖在了邵云的身上,现下自己正不着片缕跪坐在他的面前。想起昨夜自己不管不顾的献身示爱,阿籽立马羞红了脸。只一瞬,红晕已一路蔓延到了颈脖,这种感觉像极了被邵云亲吻后的滚烫一片。
阿籽一抬头,却发现邵云正定定的望着自己,毫不避讳的眼神在她赤luo的身体上游走,可是眸中却淡然如水。他像是在审视着什么,早已寻不着昨夜里一丝半丝的热情。
“昨夜,你……”邵云欲言又止,阿籽脸上也似心虚的表情若有若无,她甚至不敢再看自己,只是一味的低垂着头,身子因着寒冷,已经开始瑟瑟的发抖,见他并未发话,她便一动不动的等着。
邵云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