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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同班同学……而她是我的朋友。」
用朋友这个词对吗?我稍作停顿並思考这个问题。
「我是转学生,原本洠颤N朋友。彩夏邀我一同参加园藝社,带我来「花丸拉面店」的也是她。所以說,能夠遇见玫欧也是多亏有彩夏。」
那应该就是——连续的奇蹟。
「……那她现在在哪裡呢?」
「躺在病床上。」
一阵沉默。
电脑主机答答作响。
「她从学校的顶楼跳下来。虽然洠в兴溃僖残巡焕戳恕!
直到此时,我才开始注视著玫欧的脸孔。紧闭的双唇、专注的眼神。
「爱丽丝曾告诉我彩夏跳下楼的原因,但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反正这种事到底是怎樣也已经洠Р盍恕2氏氖颤N都洠дf就一跃而下,什麼都不跟我說。妳知道我后来变得怎樣吗?」
玫欧靜靜地搖了搖头。
「变得一点办法也洠в校揪臀藜瓶墒N薹ㄔ购奕魏稳恕⑽薹ǘ匀魏稳松皇切难e多了一个大坑洞,只有心中的寒冷加倍。那可是很痛苦的。」
玫欧点点头。脸颊上映出白色線条,反射著电脑萤幕发出的微弱光芒。
「或许那对不告而別的人而言很轻松吧。自己一个人拟出结论,自己同意自己就好了。只不过,当我们交了朋友后,心中应该都会为朋友留有一些空间吧?整理许多事物、空下许多空间。所以千万不要不告而別。如果剩下的空间裡空无一人,那时我们到底该怎麼办才好?如果结果是这樣,当初还不如不要相遇。」
說到一半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对谁說话了。书房裡的黑暗、记忆中的彩夏,就连聆听自己說话的自己,都洠в腥魏位赜Α
反倒是玫欧回应了我。
「……对不起。」
再简单不过的言语。听到这句话,我心裡的疙瘩顿时除去不少。当初若能更轻易地表达这种简单的言语,我和彩夏說不定都可以活得更好。
「但是你說还不如不要相遇,那应该是骗人的。」
我苦笑以对。应该笑得还可以吧?周围太过昏暗,实在分不清玫欧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妳既然已经把案件委託给侦探,就应该相信她到最后。或许现在只是在拖延时间,但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将玫欧交给黑道,也一定会救出妳爸爸的。」
「嗯……」这次就知道她是在哭了。
「当然,选择离开是玫欧自己的決定,我们洠в腥ɡ蚪麏叀5粽娴囊肟堑靡欢ㄒ嫠呶摇!
然后——
「然后你就会阻止我,对吧?」玫欧眼裡含著淚水。
或许感到安心的不是玫欧而是我。
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並站了起来。
玫欧卻叫住了正準备走出书房的我。
「怎麼了?」
「……为什麼这麼快就知道玫欧在哪裡呢?」
原本想說些体恤安慰的话,但实在想不出来。
「玫欧的想法随便猜也猜得到。」
玫欧露出靦腆的笑容,接著站起来走近我身旁,握住我的左手腕並将它抬了起来。我的心噗通地跳了一下,背脊触碰到房门。
「这……怎麼了?」
玫欧在我攤开的手心上写了几个字,那是由方形和小圆圈组合而成的复杂图形。我发现那应该是泰文。
(插图112)
「查妮(Charuni)」
「什麼?」
「是玫欧的本名,只有爸爸知道。」
玫欧让我将左手给合了起来,接著用她的双手握住我的手。她的手比我溫暖许多。
「为了不让玫欧被恶魔抓走,请你记得我的名字好吗?」
被身旁那刚哭泣过而湿润的双眼望著,我只觉得脸上洋溢著一股热流。我将视線转离,然后点了点头。
打开书房门时不知撞到了什麼,只听到有人发出「痛!」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麼啊?」
原来门外挤著大約四名黑T恤小弟,隔著门在偷听。当我打算走向事务所时,所有人露出难为情的笑容而后退了几步。
「这个嘛,因为大哥和女人独处。」
「对啊。如果发生任何事,必须向大姊报告。」
啥?
「听說你们已经是同睡同一张床的关系了。」
「宏二哥也說过大哥很有潛力,这樣很危险。」
这些人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那个……我和爱丽丝的关系並不如各位所想像。」
「发生什麼事了?」
无法步出书房的玫欧从后头询问,我回头並用力挥手表示洠隆
「你们几个在搞什麼鬼?」
铁门开啟,第四代带著电線桿和石头男回来。终於可以放心了。「我还有事要谈,妳先在裡面等。」我說完便将玫欧推回书房並关上房门。
「园藝社的,话說完了洠В俊
「說完了。」
第四代坐到对面沙发上。总数达十名的平板帮成员将我们给团团围住,只觉得自己好像处在黑暗的深井裡。
「我已经和宏仔联系过了,他马上会来接你们。」
「关於这件事……嗯……我有个请求。」
从我开口之后,第四代的眼神越来越显兇狠。
「要我帮忙藏匿女人是不可能的。」
哇……被一口回絕了。我真是一个那麼容易被猜透心思的人吗?感觉自己好像从不拉拉鍊地活著,真的好想哭。但这次我卻挺身而出、继续苦苦哀求:
「真的不行吗?」
「那女人跟我们有啥关系?刚才是因为爱丽丝拜託我前去救你,我才会顺便带她走的。麻烦人物给我赶快滾出去!」
这个人說话还真是不留情面到家呀。
「但是你曾說过有欠我人情……」
「你以为有欠人情就得什麼事都做啊?你是白癡吗?之前不是跟你說过了,我只帮助自己人跟他们的朋友。如果是你有事需要帮忙我还会考虑,那女人我才不想管。我洠且逦裎司人沟酶愕礁镌镉才鲇病!
根本无言以对。由於第四代是黑道,所以特別要求自己人和义理的界線划分。
我用拳头顶住额头思考。反正也只是出一张嘴而已,想办法說出一套合理的理由吧。
看到沉默不语的我俩,周围的黑T恤们开始感到焦急。但由於知道多嘴的下场就是被第四代狠K一顿,所以洠烁铱凇U馊喝说氖澜缪e具有狭义上的亲属关系,所以身为大家长的第四代所說的话拥有絕对权威。
……啊,对了。
检视所有我想得到的事情。这个理由行吗?有可能会被揍,不过他们也不是真正的黑道,只要想像成小孩子在扮家家酒就好了。
我的手在胸前时而交叉、时而放开,谨慎地选择词句后开口說:
「这个……只要是和我有关的事情都可以吗?」
「你說吧。」
「请你和我……那叫什麼来著……?把酒结拜为兄弟。」
第四代的眉尾一挑,周围的小弟们同时也开始骚动。
「大哥终於要……」
「太好了。」
「壮大哥,我们也请求你——」
「开什麼玩笑!」第四代大声一吼,周围的骚动立刻无声无息。「我說过,絕对不会让高中生加入的!」
「我並不是想加入帮派。」我立刻回答:「並不是加入帮派的上下关系,是结为兄弟,请跟我结拜吧!」
第四代忽然间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接著开始咬牙切齿。
「如此一来咱们就互不相欠……可以吗?」
我乘胜追擊。但也明显看得出第四代的愤怒指数越飙越高,心裡有点害怕是不是說过头了。
「原来如此,是结拜为兄弟。」
「那就不能叫大哥,要叫二哥了。」
「这樣容易跟宏二哥搞混,大哥,可以继续叫您大哥吗?」
结拜兄弟的情谊。如此一来,我和第四代就成为「亲属」了。救我的朋友——拯救玫欧的理由此而生。
正当平板帮员欢欣鼓舞时,第四代站了起来,所有人立刻安靜了下来。狼的銳利眼神由上而下怒视著我,让我快要喘不过气。
然而,第四代接著以难为情地口吻开口說:
「让你跟我喝结拜酒就算互不相欠,帮你保护女人则換你欠我,懂不懂?」
我无法掩饰兴奋地站起来频频点头。事后冷靜地回想,应该洠в斜惹返谒拇饲楦植赖氖铝税桑康笔钡奈沂翟谖薹ㄋ伎嫉秸恻N多。黑T恤们则欢声雷动。
「真是太棒了!」
「来办场庆祝会吧!」
「吵死了。就在明天早上,快去準备!」第四代怒吼。
「遵命!」
「我这就去磨练男子气概!」
随后第四代指示小弟处理一些顼事,小弟们急忙奔出事务所。我则靠坐在沙发上凝视著手心。已到无法回头的地步了,感觉就是如此。
「园藝社的,你有草壁的手机号码吗?」
当事务所內的人员都离开后,第四代再次坐上沙发询问。
「咦……?啊,有。」
我按出手机內的电话簿交给第四代,第四代随即以事务所的专線电话拨打该号码。
……咦?不对,等等,他想做什麼!?
「——我是平板帮的雏村。叫你们能做決定的人来听电话。」
不知电话是不是通了,第四代以低沉的声音說话:
「吵死了,你算哪根剩В康降资遣皇翘镌锏模繘'错,我是雏村壮一郎。撞凹箱型车的事已经听說了是吧?那更好,草壁应该还活得好好的吧?啥?当然是为了情义。关你屁事!?女人跟现金都在我手上。听清楚,以后有任何问题就直接找平板帮。敢再对那间拉面店出手试试看,就等著被消灭吧!」
第四代掛上电话並放回桌上。
他以兇狠的眼神瞪著我,接著开口說:
「到底有洠в惺に悖俊
我直视放置在桌上安靜无声的电话,接著搖了搖头。
「是你把赌注提高的,你自己想办法。」
和明老板对玫欧所說的话一樣。
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我一直都是遇到事情才想办法解決,更別說想到明天以后的事情了,但现在我也只能点头默默答应。将大伙带到无法回头地方的早已不是玫欧,而是我自己。
5
直到结拜那天,我才知道平板帮所在的破烂大楼內不仅是三楼,连二楼都是由帮派所承租。二楼方面是将隔间打穿大約塌塌米二十张大小的大厅,地面铺著木板、房內摆放著神坛,外观看起来就像是剑道场。
星期四上午七点,气溫尚低的仪式会场已集结了相当多的人。随著第四代进入大厅的我感到十分惊讶,原来帮裡的成员有二十人……不,甚至更多吧?莫非全都集结在此了?
几乎全员都身穿黑T恤制服,唯有电線桿和石头男等数人穿著怪異的服装。上半身像广告看板人似的掛著应该是用纸箱之类剪贴而成的大垫肩,下半身则穿著宽松的学生裤。
「喂,你们穿那什麼鬼樣子?是在开玩笑吗!?」
第四代怒瞪了两人一眼。
「这是和服的羽织桍。」
「因为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可惜洠в写车奈涫坷穹纱宰蛱旄兆龅摹!
这群人是笨蛋吗……?不出所料,第四代果然将这些看似广告看板人的传统武士礼服(?)都给脫下並通通撕烂。
「啊啊,太残忍了,我昨晚熬夜做好的說……」
「混蛋!有客人要过来,你们想丟脸丟到家吗!?」
第四代大吼一声,电線桿和石头男整个畏缩了起来。客人?
此时铁门被打开,毫无紧张感的仪式会场吹进了外面的涼风。
「哇啊,好宽喔!」第一个走进来的玫欧大声欢呼。
「好久洠Ю凑庋e了。」接下来是阿哲学长,T恤外非常难得地套著一件西装外套。待会儿是不是要下雪了啊?
「上次来这裡应该是平板帮成立的时候吧?」不知少校是不是误解了什麼,居然穿著代表大日本帝国海军並配戴臂章的军用大礼服。这是怎樣?是来演话剧的吗?
「好可惜喔,这楼层应该拿来好好运用的。」宏哥身穿牛郎风纯白色套装。
最令人惊奇的是攀在宏哥背后最后入场的爱丽丝,当天居然穿著和服。
以黑底为主的江戶友禅染配上松竹梅菊的图樣,是一件豪华奢侈的振袖和服。然而在她的手上仍是那不可或缺的小熊布偶,这幅景象实在令我哑口无言。
当爱丽丝踏入大厅,小弟们立刻立正站好並同时向她鞠躬:
「大姊、宏二哥,辛苦你们了!」
「辛苦了!」
「喂!是谁叫你们把所有人都叫来的!!」
第四代的眉梢因愤怒而上扬。
「別这樣嘛,反正光爱丽丝一个人也洠О旆ü础U恻N好玩的事若不通知我,我可是会生气的喔!」阿哲学长說完后推了第四代的胸口一把。只有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