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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你们说活了。”
昙瞿合十道:“阿弥陀佛,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老衲何须如此动作。”
月玲珑道:“大师仁人心怀,当然不会如此,但能保证别人也不如此么?”
昙瞿一时语塞。峨眉派走出个妙龄女子,也没剃度,看来是个俗家弟子,道:“这位姐姐好利的口,只是贵阁主派姐姐前来,那必定是接到请贴了,姐姐既然都说了贵阁主肯定会来,却过期不到,这‘信’之一字,贵阁主是已经失了。”
月玲珑一呆。江湖上人最讲究的,就是信字。若是不能取信于人,纵然有什么协定,哪又有什么用?这次武林大会召开,无论得出什么结果,不都是无稽之谈?这小姑娘看来甜甜的,说话却如此厉害。当下不动声色,笑道:“这位妹子叫什么名字?姐姐可看不出来。”
那姑娘格格一笑,道:“我知道你一下子答不出我的话,要想一下子,才故意来问我话。不过我就给你赚个便宜,告诉你又何妨?我叫花如意,是守温师太的弟子,修的是平野剑法。想好了没有?”
月玲珑更是一惊。这守温师太乃是峨眉山一个尤其古怪的老尼,整天端坐于峨眉金顶之上,也不同人交接,武功却是高得不可思议。就因为她从来不理俗务,所以心音师太圆寂之时,将掌门的职务传给了二弟子守拙,守拙不敢居掌门之位,每有要务都去请示于她,守温师太不胜其烦,就独自在峨眉最高峰上开了个小洞,闭门而居。却从来没听说传授过弟子。而师父不说什么话,弟子却如此灵牙利齿,庶为怪事。
月玲珑于是笑道:“妹子说笑了。妹子既然知道江湖之上最讲的是个信字,当然也就知道江湖之上,风云变换,所不可知之事正多,华音阁虽然号称天下第一帮会,我们阁主也公推为天下第一,可是毕竟事有人所不能为,安知我们阁主就没有不能为的呢?又安知这不能为之事,不是就在今天发生在我们阁主身上呢?阁主就是怕有这样的万一发生,所以才派我们打头阵,无非就是要明这个‘信’字。华音阁虽然没将各位当作敌人,但各位想必对华音阁一点好的印象都没有。我们三两人置于你们千万人之中,若不是为了信之一字,又能为了什么呢?各位却一再苦苦见逼,难道江湖大局比起个人的一点安逸,就是那么的不如?”
昙瞿大师道:“阿弥陀佛,女施主真是菩萨心肠,但愿贵阁主也能发苏此一念,常想着江湖大局比起个人的安逸,是要远过的,则老衲苦等此生,也是甘愿。”
月玲珑合十施礼道:“多谢大师。”
花如意轻笑道:“可是这么多人都如期而至了,单单传说武功天下第一的卓王孙却没有来,你不觉得偶然的太大了么?”
月玲珑也笑道:“天下何止千千万万的人,你不对他们说话,却只对我说话,不也是偶然到不可思议么?但此种偶然,在我看来为偶然,在你看来却要说是必然。现在你说我们阁主不来是偶然,等到一会子阁主来了,说不定你就要说是必然了。”
花如意道:“那么姐姐是觉得世间一切事,无非是偶然和必然的么?”
月玲珑道:“自然还是偶然的多,必然的少了。”
花如意眼睛眨了眨,道:“若是我的剑刺到了姐姐的胸口,逼着姐姐问问贵阁主的下落目的,是不是也是偶然呢?”
月玲珑道:“那一定是偶然得不得了。但我想这偶然一定会化为剑转到你胸口的必然的。好妹子,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
花如意道:“我们试试?”
月玲珑双袖垂下,拢在一起,脸上的笑容更浓,道:“妹子愿意,姐姐当然没有推辞的余地。只是妹子出手千万要轻一点,姐姐身子弱得很,可经不起你折腾。”
花如意媚笑道:“我会很轻的,轻得等你死了也不会痛的。”猝然出手,一出手就是一道寒光,向月玲珑当胸斩下。这女子看起来又甜又可爱,说起话来娇娇糯糯的,出手却狠辣无比。剑光一闪,就封住月玲珑胸前九道大穴,竟然一出手,就要月玲珑的性命!
月玲珑也没想到她剑招如此狠辣,双袖抖出,卷向她剑尖,同时双脚力蹬,向后飘出。就听花如意娇笑道:“来不及啦!”猛听一阵裂帛之声,月玲珑的衣袖已被花如意绞碎,剑芒如毒蛇般向月玲珑追袭而至。
月玲珑一退,再退,剑尖离胸口只有三分距离,花如意剑招猝变,剑尖漾起一蓬花雨,变得雾蒙蒙的,看不清楚剑尖的位置,只觉胸前尺余方圆全都是疾刺而至的剑尖,花如意得意笑道:“华音阁的武功,也不过如此!”猛听“叮”的一声,手上一轻,长剑已被削去一截。月玲珑手上精光耀眼,不知何时已多了柄匕首。花如意猝不及防,月玲珑刷刷几下,将她长剑削去一半,笑道:“峨眉山的武功,也不过如此!”
花如意阴沉着脸,将手中断剑望地上一摔,后面峨眉派的弟子又递上一柄长剑,花如意接过,一言不发,又向月玲珑猛攻而至。月玲珑本并不想打架,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不要多做纠缠,哪知这姑娘的脾气竟然是越打越上,而此时敌忾之心一起,大开大阂,将峨眉派的平野剑法使得威力无比。守温师太乖僻之人,自然剑法也不会走中正平和一路,平野剑法本是祥和之剑,这时却无端掺了些诡异的变数。花如意一招天外玉龙当头劈下,月玲珑举剑挡时,她的剑尖却连颤几颤,似横劈,似直削,当真难以防范。而且花如意越打越狠,几招之后,抢上身来,右手剑招,左手擒拿,猛攻而至。却哪里象个女子的打法?月玲珑大感头痛,只得极力应付,将门户守得紧紧的,只盼花如意打的累了,就此罢手。哪知花如意只管娇喘细细,剑招却一招狠似一招,大有不将她毙于剑底决不收手之势。
激战中花如意踏上一步,长剑横削,连挽了三个剑花,向月玲珑胸前袭来,月玲珑叹了口气,手中匕首一反,将花如意的长剑削下一截。眼看花如意毫无退意,那又何必多做纠缠。匕首回削,要在花如意未曾撤剑之时,再削一段。花如意猛的一挥手,断剑向月玲珑掷去,月玲珑侧身躲过,花如意两指抄住削下的那段剑尖,嚓的一声,刺入月玲珑胸口。
这一下突如其来,连月玲珑都呆了,手中匕首也忘了挥出。花如意手指一弹,断剑刺入更深,借着这一弹之势,倒跃而回。看着月玲珑捂住伤口只是咳嗽,笑道:“姐姐这下知道谁的武功不过如此了吧。”
月玲珑胸口如受火灼,真气到了胸口就倒涌而回,这一下伤得可是不轻。强吸一口气,道:“我怜你年纪轻轻,修为却甚有火候,一直没下杀手,不想竟落了个这等下场,难道这就是守温师太教你的么?”
花如意脸一红,大声道:“我师傅怎么教的不用你管!两下动手了你还怜这怜那,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当真是不知死活。”
月玲珑一阵剧烈的咳嗽,连气都提不上来,苦笑道:“对,我真不知死活,实在是咎由自取。你教训的很好!”突然身子前倾,鬼魅一般冲到了花如意的面前,手一扬,匕首直戮而下!
月玲珑本身武功就高于花如意,这时全力施为,再无半点真气保护自身,更仿佛功力骤然提了一倍,花如意哪里挡的住?手中长剑刚抬了一半,月玲珑匕首森寒之气已然临头,大骇之下,失声而呼,却忘了闪躲。
第二十三章龙驾兮帝服
就听一声冷哼,三支长剑从后面伸出,格格几声响,长剑尽断,月玲珑口中喷血,向后倒去。
吉娜在树上看得愤怒之极,长身欲言,卓王孙对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坐下,并表示月玲珑不会有事。吉娜看了卓王孙一眼,卓王孙微笑着点了点头,意示安慰,吉娜才愤愤坐下。相思却淡笑了坐着,丝毫不动容,似乎有卓王孙在,那便万事不用担心。
花如意背后踱出一位灰衣老尼,道:“魔教孽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杀了!”她旁边跃出三名女尼,长剑一扬,赤赤风响,就待往月玲珑刺去。昙瞿大师踏上一步,道:“阿弥陀佛,手下留人。”双袖随着合十挥起,三尼的长剑竟然刺不下去。灰衣老尼眉尖陡然竖起,尖声道:“昙瞿,我杀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不是了?”
她这话语好生无理,昙瞿大师却也丝毫不怪,缓声道:“她乃华音阁的使者,我们未见正主之前就将她杀了,恐怕于后来的大计有妨。唉,就是不杀她,将她打成这个样子,一会卓施主怪罪下来,也很难讲了。”
灰衣老尼冷哼一声,道:“你以前是个没胆的小子,现在做了几十年的少林长老,仍然是个没胆的小子。这丫头敢对我的弟子动刀动枪,就是该死。卓王孙又怎么样?要他来怪罪我?一个华音阁就怕成这样,看我独上华音阁,挑了它再说。”
昙瞿大师还未做答,就听一声轻笑传来:“守温师太好大的口气,可知我们华音阁在什么地方么。”声音飘飘渺渺地传来,满山皆是。守温师太喝道:“什么人!敢在我面前放肆!出来!”
轻笑突然转为一阵银铃般的长笑,道:“守温师太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么?”
守温师太双眉几乎直竖起来,道:“我知道你还未赶到山上来,先发声恫吓,让我不敢杀你的手下。哼!魔教孽子,其心可诛。再不上来,我先一剑杀了她!”
那声音道:“好么,你让我上来,我就上来好了。”突转柔媚,就如同跟情人讲话一般,粘粘腻腻的,听得几个年轻弟子脸不由自主的红了。猛然眼前一花,场中多了个女子,她满身水红的衣服,亮得几乎让人看不清衣服的款式,但最亮的,还是她的一双眼睛。
这明亮并不是清泠彻骨那种,而是含着微微的倦意,就如同春睡初起,看谁都带着点微微害羞的神态。又若即若离,待向人看又不向人看。然而其中仿佛藏了一团火,眼睛一旋,在众人堆里扫了一圈,每个人都觉全身热了起来。昙瞿大师合掌道:“原来是下弦月主秋璇姑娘,老衲有礼了。”
秋璇水红的衣裳一转,斜坐在一块大石上,笑道:“怎么我一来就成了你有‘理’了呢?守温师太可别误会,我们之间当真没什么的。”
昙瞿大师赶忙合十,道:“姑娘如此说笑,老衲情何以堪。”守温师太却怒道:“小丫头胡说八道!”
秋璇却不理她,转首对昙瞿大师道:“我见你风度颇佳,见识也好,居然从未见面就知道我是秋璇,这在年轻的小伙子还有情可原……”守温师太怒斥道:“住口!越来越不象话了!”
秋璇似乎不胜其怒,举手遮住额头,道:“师太先不要发怒,等我说完好不好?”她这么一遮,就仿佛有种莫名的慵懒娇弱,让人忍不住地起呵护之念,众豪都不自禁地觉得守温师太真是太过粗鲁。若不是慑于峨眉派好大的名头,当时就要有人喝止。秋璇续道:“你身为少林的长老,想必武功也是挺高的,就算不高,门下弟子多的是,何以独对守温师太如此恭敬呢?”
昙瞿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她乃是老衲唯一的姐姐。”
秋璇掩口道:“啊!原来如此。我原来都想错了,还以为你怕老婆呢!”
守温师太怒道:“你起来!如此口齿轻薄,也没人教过你?”
秋璇道:“我父母死得早啊,又没有亲姐姐,谁能教训我呢?师太莫非有这个兴致?”
守温师太重重地哼了一下,给她来了个默认。秋璇轻轻一笑,突道:“师太的功力果然不凡,我施展出的碧沉秋烟功竟然还未粘体就被弹了回来。若是峨眉派的诸位高足都这么厉害,我可真的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守温师太道:“我们峨眉派的武功用不着你来评点!”
秋璇轻笑道:“那师太为什么不回头看看。”
守温师太不由自主地回头一看,却不禁吃了一惊,就见峨眉派的弟子身上全笼了种淡淡的碧气,这碧气轻淡若尘,又在山木之中,若不是守温师太如此的眼力,当真就以为是林中树木垂下的青光。碧气虽淡而凝,竟如实物一般附在众弟子的身上,那自然是极厉害的毒物。众弟子还一毫无觉。守温师太也不回头,赤的一指点向秋璇,跟着赤赤赤赤风声不断,接连就下了几十招杀手,要逼得秋璇无暇再施暗算,然后捉住她要出解药。她的功夫自然不是花如意所能比,劲气道道如剑,霎时间封住了秋璇一切退路。
秋璇却端坐不动,守温师太心中一动,劲气倏的一收,全悬在秋璇四周,蓄力待发。秋璇却如一毫无觉,笑道:“我就知道守温师太舍不得杀我。”
守温师太冷冷道:“我是舍不得解药。你给我解药,我不杀你。”
秋璇道:“没有解药。”
守温师太道:“那你就死!”
秋璇道:“我虽然没有,阁主有啊,所以守温师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