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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踏入弯月锋,她就留意到各处都拉上了红绸,教众脸上也带着兴奋的表情。
难道是教主老爹终于有良心的发现要给某个姨娘一个名分?
走进浩瀚院子,看到老六赫连麟正缠着赫连冠玩,她勾了勾面具下的唇。
他们这六个孩子之中,老爹没怎么上心过。对赫连廷,是继承人的心态;对她,是补偿的心态;对那三个姐姐,是偶尔施舍的父爱。
对赫连麟,也许才是他出自真心,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吧。
'爹。'她走过去。
早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所以赫连冠没有抬头,'回来了吗?'
'嗯。'
'咦?'九岁的赫连麟望着眼前这个戴着铁面具的少年,那双水汪汪的眼里带着一丝防备,'你是谁?'
闻言,赫连冠讶然的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冷冰冰的脸。不对,是一个铁面具。
赫连瑾一笑,敲了敲这小鬼的前额,'我是你五姐,瑾。'
'你是五姐?'赫连麟怀疑的望着那个冷冰冰的面具。
她点头,'嗯。'
'老六,自己玩去,爹有事情跟你五姐说。'赫连冠拉开儿子捉住自己裤管的手。
'是。'赫连麟边走边回头。
对他挥挥手,赫连瑾转头望向父亲那张没了笑容的俊脸。
'坐吧。'赫连冠率先在石桌旁坐下。
她依言坐下,'爹,我挑了云城医门分坛,那算是代表弯月教向整个中原武林宣战了。'
'这事,你跟老大说吧。'赫连冠双手放在石桌上,望进那双跟自己一样的棕色眸子内,'十月初一,传位仪式过后,他就是教主了。'
'嗯。'她点着头,原来教众是为了这事而高兴。
唉,原来老爹还是不愿成亲啊。
'你脸上这玩意儿是什么意思?'他微微皱起剑眉,很不喜欢她戴了面具与自己见面。
她笑着伸手去摸脸上的面具,不甚认真的说:'我在玩神秘感啊。你不觉得,很帅气吗?'
他冷哼一声,'你认为这套说词,我会信吗?'是很帅气啦。
'爹,你就当作是真的吧。'她淡淡笑着说:'有时候,何必太认真呢?自欺欺人又有何不好呢?'
睇着那双棕色的眸子,想从中看出她在想什么,可徒劳无功。'你打算一直戴着这玩意儿示人吗?'赫连冠叹了口气问。
这个丫头啊,越大就越难看透。就连那双眼睛,也被掩饰起来。他很想叹气,这些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精呢?
'我觉得很好呀。'她说得有些吊而郎当。
瞪了她一眼,他挥了挥手,'你刚回来,也累了,下去休息吧。'这个丫头,从来就没对自己说过什么心事。
'那我走了。'她起身离去。
才踏出拱门就看到迎面而来的赫连廷,想要唤人,可想了想却改变了注意。她要试一试,看看自己的伪装可不可以骗过他。
'少主。'她上前学着教中弟子动作向赫连廷行礼。
赫连廷看也没看她一眼,直直的从她面前走过,直奔浩瀚院子。
耶,她成功了。
开心的同时,心里有一丝黯然。
碰面,不相逢。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吗?忽略心里那抹苦涩,自嘲的笑笑,她迈开步子向着自己的朝阳院走去。
一阵风吹来,刺骨的寒冷,冬天就快来了吧。
踏进浩瀚院子,赫连廷只看见坐在石桌旁的父亲。
'爹。'他走过去,'老五呢?'尚隽明明告诉自己赫连瑾来了浩瀚院,他听了就立刻赶来了。
抬头望向冷着一张俊脸的儿子,赫连冠颇为惊讶的挑了挑剑眉,'刚走,怎么你没见到她吗?'
闻言,赫连廷紧紧的皱起了剑眉,'没有。'
呆了一下,赫连冠随即笑了,'老五这伪装的确成功,连最熟悉她的人也认不出,好,好,好!'改哪天,他也弄个铁面具来戴戴,肯定很好玩。
赫连廷望着父亲,总觉得他笑得莫名其妙,剑眉轻轻一皱,'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大啊,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他笑着指了指面前的位子,示意儿子坐下。
坐下后,赫连廷望着父亲那张笑得有些,嗯,奸诈的俊脸。
'你来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白衣人?'他问道。
'嗯。'赫连廷点头。
他笑得有些得意,'那个就是老五了。'幸好自己以脚步声听出是老五,不然他就会与儿子一样的闹笑话了。
他微微的张大了薄唇,'那个人是老五!'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呢?
很不好受,一直以来最熟悉的人,见面却如陌生人般不相逢。而那丫头居然还一本正经的对自己行礼,喊'少主'。
他猛地起身,'孩儿告退。'说罢转身离去。
'老大啊,你生气了吗?'赫连冠凉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身形一顿,他继续往前走。
生气,是的,他在生气。可不知道是气赫连瑾故意装做不认识自己,还是气自己没有认出她来。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赫连冠那双利目中闪过一抹深思。
出了浩瀚院,赫连廷直接施展轻功向朝阳院掠去。
可是,没有人。
他皱紧了剑眉走出朝阳院,完全不知自己这副模样吓到了多少教中弟子。
她能到哪儿去?
'尚隽。'
一条灰色人影凭空出现,落在他面前,'属下在。'
'传五小姐来见我。'赫连廷望着天空说。
'少主,五小姐此刻该是在书堂。'尚隽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
'嗯。'他迈开步子向书堂的方向走去。
望着那个伟岸的背影,尚隽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这又是何苦呢?
'五小姐?'莫云天望着那个戴着铁面具的白衣少年,满脸的不能置信。戴了面具也罢了,居然还不穿一贯的紫衣,叫人怎么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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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赫连瑾点点头。
算了,他也别大惊小怪了,这个五小姐从小就是怪胎中的怪胎,自己早该习惯才是。
'小花,过来见见你的主子。'他拉过在一旁呆掉的孙女。
叫小花的女孩有一张瓜子脸,眉如柳叶,剪水秋瞳,悬胆似的鼻子下是微微紧抿着的樱桃小嘴。怎么看,就怎么觉得仙女下凡也不外如此了。
女孩走到坐在书桌上的赫连瑾面前,恭敬的行着礼:'小花见过五小姐。'
挑了挑柳眉,赫连瑾望向那个老顽童,'莫长老,这是?'
'小花是我的孙女。'莫云天有些骄傲的看着自己的孙女,'我知道五小姐独来独往惯了,可是身边没有个人照顾总是不行的。小花是最适合的人选。'
看看满脸皱纹的某长老,实在没看出他年轻的时候有多帅。所以她认为,莫小花的花容月貌肯定不是隔代遗传。
'麻烦。'她丢出了这么两个字。
摆个美人在自己身边,这不摆明给她找麻烦吗?
'小花不会麻烦五小姐的。'女孩望着她,那双明眸内有赫连瑾熟悉的倔强。
她笑了,轻轻拍着纸扇,'好,你以后就跟着我吧。'虽然喜欢独来独往,但也许这个女孩会让自己意外吧。
'谢五小姐。'小花连忙行礼。
看了满意笑着的莫云天,她又说话了,'可你的名字实在是太俗了,我给你另一个吧。'
听她这么说,莫云天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
这名字,是自己起的。看看,孙女现在不是长得闭月羞花的吗?
'任凭小姐作主,小花没有意见。'
'你姓莫的。'她看看天,又看看地。
莫愁?
莫邪?
莫忧?
望向窗外光秃秃的树丫,冬天就快来了,'有了。'她以纸扇用力的敲了一下手掌,'就叫莫雪吧。'
'莫雪。'喃着这两个字,小花,呃,现在是莫雪向她跪了下去。
'咦,你干什么?'赫连瑾被下了一跳,平生第一次被人跪。
'莫雪多谢五小姐赐名。'她望着这个白衣少女说。
赫连瑾挥着手,'没什么的啦,你快起来。'不过是个名字罢了,她有必要这样激动吗?
莫雪这才站了起来,自己终于摆脱了那个俗到不行的名字了。
'五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那属下退下了。'莫云天对那个戴着面具的女孩说。
看了他一眼,赫连瑾微微一笑说:'当然还有。'她来这,可是专程来见他老人家的呀。
莫云天愣了一下,这次江南一行,她变了不少。'请五小姐吩咐。'是长大了,但那心思却也藏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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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寒冰掌的秘级。'
闻言,莫云天倒抽一口气,'五小姐要学寒冰掌?'他问得小心翼翼的。
'嗯。'
'这……'
'怎么?'赫连瑾斜眼望去,'不行吗?'
'寒冰掌乃刚柔并重的武功,若修练的过程稍有不慎,很容易走火入魔。'莫云天一脸严肃的说道:'你真要练吗?'
她淡淡一笑,'莫长老该知道,我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望着她好一会,莫云天忽然叹了口气,有些了解这个丫头的性格。转身走到书架前,找了一会,翻出一本书。
'若遇到不懂的地方,你就去问教主或者少主吧。'他将秘级递给她。
接过随意翻了一下,赫连瑾笑着说:'谢了。'以她的聪明才智,应该很快就能练成吧。
他摇了摇头,眼里带着些许的担心,'我也不知道给你,是不是好事?唉。'
她笑,把秘级交给莫雪拿着,'安啦,我是谁啊?不会有事的啦。'说得很自大。
莫云天撇了撇嘴,'希望吧。'虽然知道这个五小姐是武学天才,可《寒冰掌》并非一般的武功;凭她现在的年纪,练起来会有不少的风险。
此时,一个弟子走进来。
'长老,五小姐。'
'什么事?'莫云天淡淡的问。
那弟子看了赫连瑾一眼,'少主在外面,说要见五小姐。'
莫云天看了她一眼,'知道了。'挥挥手让他出去。
赫连瑾'啪'一声打开纸扇,轻轻摇着起身,'莫雪,你拿着秘级先回朝阳院,随便挑一间你喜欢的房间住下吧。'
'是,莫雪告退。'她转身走出书堂。
莫云天望着那个一副风流倜当的少女,'我说啊,五小姐啊,少主特地来找你,不会是为了你私自代表弯月教向中原武林宣战这事情吧?'
总觉得,他们兄妹之间发生了什么。可他们不说,旁人也不好过问,只能暗暗的担心。
'也许吧。'她不在乎的耸着肩走出门口,'我先去见他。'
望着那个大摇大摆的背影,莫云天无奈的摇摇头,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的模样。
庞大的院子显得有些空洞,走廊边种了一些菊花,但西北秋天的天气比较冷,这些菊花也凋零得差不多了。
空洞的院子里立着一个黑衣男子,深秋的风吹起了那绣着银色弯月的披风,看来竟有些萧瑟。
再见,赫连瑾抿了抿唇,竟有一种仿如隔世的感觉。
'少主。'她走过去,在五步外站住。
听到声音,赫连廷缓缓的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小妹。
'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他冷冷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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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张平静的俊脸,她在面具下吐了吐舌,笑着说:'你终于认出我来啦。'
他抿了抿薄唇,压低了声音吼:'你打算以后都戴着这面具来面对我吗?'怎么看都觉得那面具碍眼得很。
闻言,那双棕色的眸子黯了黯,她别过脸望着那没了叶子的树丫,'既然我说过会助你称霸武林,就一定会做到。见面不相逢,那是最好不过。'
'你……'他气得一拳打在一旁的树干上,如果有树叶的话,一定会全掉光。
望着那棵可怜的树,她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他们彼此都知道,要装作没有那回事,真的很难。
相见难,不见更难。
不挑明来说,他们表面上还能是兄妹。说明了,只怕以后连见面都不可能。
'我不要你戴这玩意儿来面对我。'他走到她面前。
'大哥。'那样冰冷的神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不禁有些害怕。
他举手一掌劈下,那铁面具应声而裂。
哇塞,幸好他会控制劲度,不然她又得去当一个只会吃喝拉睡的婴儿了。
阿弥陀佛,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铁面具裂成两半自她脸上掉下地,落在云石铺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望着那张熟悉的俏脸,他有些激动的伸出手捉住她的肩膀,'你戴一次,我劈一次。'坚定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微微苦笑一声,别开眼睛不去看那双带着些微炽热的眼眸子,她不去应他的话,自有一番思量。
秋天微冷的风轻轻吹来,让赫连廷清醒过来,立刻放开了捉住她肩膀的双手,猛地转过身去。
重重的喘着气来平伏自己的激动,这些年来,他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