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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少爷,请您自己拿一个标志。」于威递过一个小盒,里面有一些看来像饰品的东西,「为了安全,每个进入江家的人都要戴一个标志。」
不待姚应斌伸手,江水从小盒里拿出一只小巧戒指样子的标志,「这个好,这个我替你戴。」然后笑着拉过姚应斌左手,郑重戴在中指上,左右看一下,「于威,还有戒指样子的吗?我也要一个。」
「对不起,少爷的标志是特制的,我这里没有准备。」
「算了。」江水失望地说。
车窗外雨已经停了,看出去,车行进在一片阴暗的树林中。走着走着忽然豁然开朗,车停在一扇铁门前,铁门缓缓向两边打开,车子开了进去,仍然是树林。
「不知道从这里走到可以看见人烟的地方要多久?」姚应斌半开玩笑地问。
「不休息的话要走一天。」江水摇下车窗,「住这么偏僻的地方很麻烦。有一次我受伤,走了五天才走回来,差点累成虚脱。」
五分钟后,几幢建筑的轮廓终于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
「老头子有没有生气?」快到了,江水忽然低声问。
「好像没有。」于威停一下,小心地说:「少爷,老大说什么您只管听,不要跟他顶撞,老大对您严厉,也是因为一直都想把您训练成继承人。」
江水不说话,忽然伸手抓住姚应斌的手,姚应斌感觉到江水的手在微微发抖,便将江水的手握在自己掌中。
前厅很大,于威走在前面,江水和姚应斌走在后面。感觉到江水的手的温度有些冷,姚应斌把江水的手包在自己掌中。
「是少爷回来了吗?」一个声音随着人影急匆匆走了出来,一个面容威武的魁梧男人站在几个人面前。
「奎叔。」于威停下,恭敬地叫一声。
奎叔看见江水,高兴得一把抱住,「小家伙,这么长时间不见,想死叔叔了。老大也真是,上次你从外面回来也不让你休息一下,就把你送到什么狗屎学校,你不是早就拿到学位了吗?」
江水费力的从奎叔怀里脱出来,紧张地问:「奎叔,爸是不是要我一会儿一定去见他?」
奎叔像刚想到似地,「对了,我刚跟老大说了,你刚回来,身体一定累得很。老大说今天你不用跟他请示了。」
姚应斌听到江水长出了一口气。
奎叔像是忽然发现了姚应斌,上下认真打量了一番,用力拍一下姚应斌的肩,「好小子,眼光不错。」
从浴室出来,阳台门开着,落地窗上映出江水的身影,蜷着腿坐在椅子上发呆。
「有心事?」姚应斌在旁边坐下。
「没有。」江水答得很快,脸上绽开出笑容。
「骗人,你总说我冷冰冰的,其实你自己才是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不说。」姚应斌手指插进江水还有些湿的头发中,「有什么心事连我都不能说?」
「其实……并不是不能说。」江水把头靠在姚应斌的肩上,「我只是有点害怕回家,害怕看见我爸,心里不安。」
「原来,你也会有害怕的事情。」姚应斌淡淡地笑着,手臂拢住江水的肩。
「陪我去一个地方吧,我好久没去了。」江水抬头对姚应斌说。
江水从后花园摘下几枝花,用草细细地把花系成一束,拿在手里。江水一路上都很沉默,带着姚应斌穿过后花园,左拐右拐,绕过一条蜿蜒的河,来到一片小树林里。在那里有一个极小的花园,花园正中是一个不大的墓碑。
「这是我妈妈的墓。」江水说着,从墓碑后面的一个盒子里取出几枝香,然后他在墓碑前跪下,燃上香,将手里的花摆好,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姚应斌站在旁边,默声不语。
两个人在花园的长条石凳上坐下。
「想不想听我的故事?」江水望着天。
「你想说吗?」
「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死了。」江水慢慢地说:「是因为有人想夺权,劫持了我跟我妈来威胁我爸。我爸不答应,那些人就把我跟我妈一直关着,不给我们吃饭,也不给我们喝水。
「那时候我还很小,撑了两天就撑不住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是我妈划破自己的手腕,给我喝她的血……」
江水说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姚应斌急忙抱住他,「别说了,别说了。」
江水不听,头埋在姚应斌的怀里,全身颤抖着,继续说:「我看到妈妈的样子几乎吓疯了,拼命拍门,那些人大概觉得我很吵,开了门想教训我一顿,却被失去控制的我全部杀死——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我拖着妈妈想要逃出去,但是没跑几步就被那些人发现,他们对我开枪,被妈妈挡住,妈妈受了重伤,然后他们把我跟妈妈又关了回去。
「第二天,爸终于带着人来,把我跟妈妈救了出去,但是妈妈已经不行了……」
江水在姚应斌的怀里泣不成声。
姚应斌抱着江水,感觉着他身体的颤抖。这样的江水,有着完全没有见过的脆弱,姚应斌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只能抱紧他,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
「是我害了妈妈。」江水轻轻地说:「如果我更强一些,妈妈就不会死。」
「这不是你的错,」姚应斌轻轻拍着江水的后背,「你那时候还是孩子,你一定已经尽力了,你妈妈不会怪你的。」
「不,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妈妈也不会……」
「别说了,别说了,都过去了。」姚应斌哭泣的江水,在他的耳边轻声安慰着。
在姚应斌的安慰的声音里和他的怀抱中,江水慢慢哭着睡着了。
走廊上正好遇到于威。于威看见在姚应斌怀里昏睡,有着泪痕的脸的江水有些吃惊,忙从姚应斌臂弯里接下江水,把他抱回房间的床上。
「少爷带您去夫人的墓了吧。」
「嗯。」
「少爷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去夫人的墓上拜祭,每次都哭得非常伤心,夫人的死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他那时还是个孩子呢。」
「少爷啊……」于威叹着气,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安静下来,姚应斌手抚上蜷在床上的江水颦紧的眉。他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样的童年?
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睁开眼,江水神清气爽地趴在对面,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找的一根草杆,一脸恶作剧得惩的表情。昨天见到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江水又恢复成平日里见到的江水了,姚应斌安慰地微笑。
「早上要去见老头子呢。」江水脸埋进床单里,闷闷地说。
「早晚也要见的,毕竟是你父亲。」
「那——你陪我一起去吧。」江水抬起头,一脸热切地看着姚应斌,「有别人在,他就不会骂我了。」
「那怎么行,至少你要先见过你父亲吧。」
江水泄气地把头靠在姚应斌的胸口,「说的也是,老头子也不肯让其他人随便见他。」他忽然一把抱住姚应斌,「怎么办,我泄露了自己的身分,还打伤了三大家族的继承人,还逼得老头子亲自出手解决,我一定会被老头子骂死。应斌,怎么办啊……」
姚应斌好笑地敲一下江水的头,「别耍宝了,早点去吧,既然早晚都要去的。」
走廊尽头是江水父亲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江水站在门口,心中忐忑。
「你站在门口磨磨蹭蹭的在做什么?」父亲的声音从办公室内传出来。
江水推开门,父亲坐在宽大的皮椅上,表情严肃。
不情愿地慢慢走近,在父亲对面站住,江水张口叫一声:「爸——」
「你在锦麟的情况我都知道了。」父亲冷冷地说:「才两个月就被人发现真面目,还不到一年就被人发现了真实身分,被人下了春药,伤了三大家族的继承人,甚至逼得我不得不亲自出面。这就是江家继承人的本事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如果你是去做卧底,也要像这样借着江家的力量才能做事吗?」
「那你的意思我应该乖乖的躺下,被那些人轮奸才对啰?」江水无可奈何地说。
父亲冷笑,「以你的能力,只能做到躺下来让那些人轮奸吗?还是你以后决定就靠你这张脸卖身来继承江家?」
江水握紧拳头,「对不起,你儿子不够聪明,做不到不能打斗还要卖身求荣的事情,给你江老大丢人了。如果你觉得我不配做继承人,你大可以取消我的继承人身分,没有这个身分我难道还活不下去吗?
「而且,」江水继续说:「你真的这么厉害什么都能办到,当初为什么救不了妈,为什么还发现不了那些人要夺权,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救不了,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啪——」一个耳光重重地扇在江水的脸上,火辣辣的痛。
江水不说话,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人,眼神倔强。
江家竟然有个不小的藏书室,这倒是姚应斌没有想到的。江水不在,姚应斌一个人在安静的藏书室里看书。
门忽然被推开,姚应斌抬头,看见一脸焦急的于威。
看见姚应斌,于威长出一口气,「姚少爷,您去劝一下少爷吧。」
「江水他怎么了?」
「少爷跟老大吵起来,老大打了少爷一个耳光,少爷一气之下就跑到后花园的树棚里去了,我们很担心少爷,但是又不敢上去劝他。」
姚应斌放了书,站起来,「他现在在哪儿?」
于威带姚应斌来到花园后面的一棵大树下,抬头看上去,竟然有座棚屋隐藏在树中间。
「少爷经常跟老大吵完架就躲到树上,谁也不知道他在上面做什么,都很担心他。」
姚应斌沿了树旁边的梯子爬上去,敲门,听见江水的声音说:「你们不用管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我。」姚应斌说完,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门开了。
「一定是于威担心我才叫你来的,其实我什么事也没有。」江水说着,扯出一个极勉强的笑。
「怎么了?」
姚应斌摸一下江水红肿的脸,江水吃痛,不自觉地咧了一下嘴,倒抽口气。
「没什么,被老头子打了一巴掌。」江水苦笑着,把姚应斌让进了棚屋里。
顶棚很低,两人面对面坐在毯子上。
「干嘛一个人窝在这里,大家都很担心你。」
「看见他们,一定又要说不要跟老大顶嘴之类的,其实我又没什么事情,而且脸又肿了,有点丢人,所以躲到上面来。」
「是担心你想不开吧。」
江水摸着自己红肿的脸苦笑,「我哪有什么想不开的,我当然知道老头子是为我好,他希望我以后继承他。只不过他总觉得我可以做得更好,我又总是做不到他的要求,说着说着就动了气,扯到妈的事情上。」
「其实心里还是怪他的吧。」
「不怪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心里也知道那件事不能怨他,集团上下那么多的人,我跟妈只是两个人。换成是我,我又能怎么样?可是,每次跟他吵架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会提到。」
「为什么不把这些话跟他说?」
「哪有机会?每次一见面就吵架,他也不听我说,我也不听他说。」
江水苦笑,「有时候真羡慕那些普通家庭的小孩,如果生长在普通的家庭里,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吧?」
姚应斌淡淡地笑,「杨风的烦恼并不会比你的烦恼少。」
「也许。」江水歪着头想。
「你妈妈应该不会愿意看见你跟你父亲这样吧,去跟你父亲道歉,把这些话说清楚不好吗?」
「不要。」江水噘着嘴闷闷地说着,伸手抱住姚应斌的腰。
棚屋内一时沉默,江水忽然邪邪地笑起来,「我忽然想起来,这里没有人上来,只有我们两个人……」说着,轻咬住姚应斌的唇。
两个人从树棚上爬下来。
「听说做爱可以舒缓紧张情绪,看来还不错嘛。」江水笑嘻嘻地揽住姚应斌的肩。
姚应斌不说话,脸红一下。
「喂饱了身体,去喂肚子吧。」
两个人坐在阳台的阳光里悠闲地吃饭。
于威走过来,「少爷,罗家兄妹听说您回来,来看您。」
江水无可奈何,「他们怎么阴魂不散啊,我刚回来他们就追过来了,给他们安排房间,让他们等着吧,我吃饱了才有精力跟他们周旋。」
于威退下去。
江水一脸的不爽,「烦死了,应斌,我下午必须要去陪两个恶魔兄妹,不能陪你。他们仗着他们家控制着我们西南大部分的产业,老跑到这里来骚扰我。」
「没关系,我理解。」姚应斌淡淡地说:「我在家里也必须应酬这样的事情。」
江水去应付罗家兄妹了。
姚应斌从花园里摘下一些花,系好一束。穿过后花园,绕过河,来到小树林。忽然觉得应该来拜祭一下江水的母亲,感激她保护了江水,江水才能来到自己身边。
树林中非常静谧,间或有一、两声鸟鸣。
墓碑前有花,姚应斌看见一个着黑衣的高瘦男子静默地站在墓前。
听见声音,高瘦男子回头,眼神犀利,面目严峻,眉宇间隐约有许多熟悉的感觉。
这人是横跨黑、白两道的幕后龙头,江汉天。
「……你就是姚家的姚应斌吧。」江汉天问。
姚应斌恭敬地回应,「——江伯父好。」
江汉天看见姚应斌手里的花,忍不住笑一下,「你竟然想到来祭拜小水的母亲,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