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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衣服,男朋友也在一家餐馆打黑工。北悉尼的公寓已经交了两年房租,还可以住一年半,“萤火虫”招两个学生房客做二房东收租,曾经打电话邀请贝蕾做她的房客。她仍然那么快乐,周末party都带着男朋友参加,她的男朋友反而显得没精打采,而且脾气非常暴躁,每回party上都借酒撒疯。
“黑客”画完肖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面无表情,某一瞬间里,贝蕾在他的身上看到大卫的影子,他们究竟哪儿相像呢?他们都有着不如意的生活和不如意的女儿,相同的无奈,使得他们有着相似的面部表情。他们还同样在麻木的表情后面深藏着如火如荼的激情,贝蕾相信“黑客”在虚幻的网络世界表达的是他真实的感觉,对大卫来说,如今现实世界是虚幻的,网络才是他最真实的生活空间。他向沈阳女生叙述坎坷人生,那完全是另一个版本,贝蕾想如果自己是那个女生,说不定也会为这个饱经沧桑却真情不泯的成熟男人感动。谁说网络世界虚幻?许多时候比真实还要真实。
贝蕾忡怔着叹了口气。
“贝蕾,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米乐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人是很奇怪的东西。”
米乐沿着贝蕾的目光向“萤火虫”的父亲望去,他正在给另一个游客画像,今天的生意不错,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米乐不敢多问,贝蕾的内心世界太丰富太复杂,他经常为自己的简单感到自卑。
“我们去教会吧。”他大胆地拉起贝蕾的手。
第二章
我和他住在一起了
贝蕾顺从地跟米乐离开海滩。 雷蒙跟一个女孩儿手牵手从远处走来,那女孩儿扎着两条小辫子,素面朝天,打扮得像个小村姑。雷蒙换女朋友了?贝蕾刚想跟米乐说,却发现那村姑正是“黑妞”。“黑妞”一向浓妆艳抹,怎么突然归真返璞了呢?在北京,因为她喜欢另类打扮在学校里被老师视作问题少女和害群之马,以致于“黑妞”辍学之后,贝蕾跟她的通信往来,都被看管寄宿学生的老师当做罪状向班主任和妈妈告状。还是爱情的力量伟大。
“嗨,‘黑妞’,雷蒙,好久都没看你们上网,几次party你们也没去,干嘛去了?”
“黑妞”看看雷蒙,没有化妆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
这也让贝蕾刮目,“黑妞”在北京是不折不扣的野姑娘,那会儿贝蕾觉得她很酷,处处模仿她的言行举止,所有人都说贝蕾上中学以后变了一个人,妈妈说她每个礼拜从学校接贝蕾回家都感到陌生和无所适从。
雷蒙说:“‘黑妞’很忙,她白天补习功课,晚上在夜总会做DJ。”
“黑妞”勾住贝蕾的肩膀,“谢谢你让我认识了雷蒙,他为我设计了很好的未来,正在帮我申请悉尼的音乐专科学校,相当于我们的职业高中,不用啃数理化,我要学音乐制作,将来开一家自己的唱片公司。你知道的,以前我的父母、亲戚和老师都为我的将来发愁,我从来不知道明天的我会是什么样子,现在看到我的明天了,我第一次体会到充实的感觉,好像重获新生,感觉真好。”
“黑妞”把嘴贴近贝蕾的耳朵悄声说:“我和他住在一起了。”
贝蕾望着幸福的“黑妞”,心中意味复杂,就像三年前那个夜晚,在校园里的冬青树后面听 “黑妞”说她跟摇滚乐手的恋爱故事,混沌未开的贝蕾突然发现这世上还有一个自己尚未企及的神奇领域,从此有了渴望和骚动。她转动眼睛看米乐,为什么他不能给我重获新生的感觉?那么刘念呢?想到刘念,贝蕾有点失落。牧师在台上讲《上帝为什么允许撒旦存在》,这是困扰许多新教友的问题,牧师洋洋洒洒讲了两个小时,贝蕾还是不明白,既然上帝是万能的,为什么允许撒旦在人间制造战争、饥饿和各种苦难呢?她开小差想上帝的力量可能还不如爱情呢。
茶话会上,米乐告诉“黑妞”今天是贝蕾的生日,“黑妞”端着一杯可乐站起来,大声宣告:“朋友们,今天是我可爱的小妹妹贝蕾的生日,让我们祝福她快乐!”
牧师和江太太都上前表示祝福,全体教友为贝蕾唱《祝你生日快乐》。
贝蕾想起大卫的家,那个冰冷的没有爱的家,仿佛一个冻僵的人承受不起骤然而至的暖流,整个人都融化了,霎时泪雨滂沱。
今天没有party,因为鲍伯去上海了,他的妈妈兵临城下,仍然无法使他的爸爸回心转意,他妈妈悲愤之中吞下一瓶安眠药,被酒店服务生发现送到医院抢救,鲍伯闻讯立刻联络在美国读书的姐姐,分头飞往上海,他们要协助妈妈,向爸爸的“二奶”开战。前天,艾琳甩下妈妈也飞去上海凑热闹。她的妈妈拿着电话账单,照着上面列出的号码,不分白天黑夜到处打电话找艾琳。
“黑妞”提议去她工作的夜总会给贝蕾过生日,贝蕾摇头说:“我该回家了。”她真的想回家看看,一整天大卫没有给她打电话,她想知道他是否记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3.
站在路口望一眼,贝蕾发现今天家里的灯光特别亮,是不是有一个插着十六只蜡烛的大蛋糕等着我?除了蛋糕还会有别的什么礼物?大卫会不会也买一个CD随身听送我?达芙妮送什么?我要把他们的礼物拿到店里退钱,存进我的账户……
贝蕾胡思乱想着跨进家门,达芙妮平时在客厅看电视只开一盏小台灯,今天屋顶上的大吊灯亮着,她正襟危坐脸色凛然。
不好,出事了!别是大卫跑了。贝蕾头皮发麻。
达芙妮站起来,高声说:“辛迪,你这个月的电话账单来了,一百多块钱,你太过分了!”
哦,就这事儿,贝蕾知道这个月她的电话费少不了,因为电话公司做广告说每天两个小时免费通话,她狂打了几天,才发现自己不在免费之列,享受免费的是月租五十元以上的客户。她懒得跟达芙妮解释,只说:“明天给你钱。”
达芙妮摇摇头,“大卫,非常生气,我想他不会原谅你。”
贝蕾冷冷地看她一眼,心想原来你严阵以待就是为了看大卫跟我过不去,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还同情你呢!
达芙妮踮着脚跑到车库门前喊:“大卫,辛迪回来了!”
贝蕾沮丧极了,还不如跟“黑妞”去夜总会唱歌呢,她回自己房间,正要关门,大卫板着脸出现了,手里拿着电话账单:
“你看,你自己看看!”
“明天我取钱给你。”
“钱!你就知道钱!”
“除了钱,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你看看你每天都打同一个号码,不是你打给他,就是他打给你,那是个男生! ”
“男生,怎么了!”
“我接你来澳大利亚是让你来读书的,不是来谈恋爱的!”
“谈恋爱又怎么了?”
“你才多大?”
“你知道我多大吗?”贝蕾说着眼圈发红。
第二章
伤肝断肠悲痛欲绝
达芙妮在边上,绿眼睛扑扑闪光,也不要求说英语了,她一定在想:大卫,你终于认识到你的女儿是多么可恶了。
“你给我说清楚,这是个什么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北京的同学,我妈认识他,我妈还认识他爸爸,我们两家是好朋友。”
“你妈妈毁了你,你别再对我提起你妈!”
“讲完了吗?我要休息了。”
“没完,从今天开始,你不准染头发,不准化妆,周末晚上不准超过十点回家,每个月的电话费不准打超,做到这几点,我就帮你付这一百多块钱。”
“我做不到!”
“那你付钱给达芙妮吧,每周十五块零花钱我也不给你了!”大卫把账单递给达芙妮,“让她付给你。”
达芙妮火上浇油说:“家里有电话,学校有电话,根本不应该买这个电话,浪费,真正的浪费!”
大卫回车库了,达芙妮还没完没了地唠叨。
贝蕾心烦极了,开门走到大街,达芙妮跟出来:“你要去哪里?”
“去City取钱给你。”
“你还应该自己付月租,否则我就通知电话公司关机。”
“没问题!”
…………
贝蕾一个人乘火车到歌剧院海边坐了很久,真想打电话告诉妈妈自己十六岁的生日多么精彩,电话亭就在身边,钱包里还有一张IP卡,可以聊半个小时,但她不忍心让妈妈难过。她同样不忍心让米乐难过,米乐送她回家,也以为家里有蛋糕和礼物等着她。
搬出去住,还是要搬出去住。这个被遗忘的念头又像野草在脑子里疯长。
她在提款机取了钱,连同月租一百四十二块,回到家已经深夜了,达芙妮还正襟危坐等着。
“辛迪,你必须付我一百四十二块。”
贝蕾不理她,径直敲车库的门:“给你钱!”
“给达芙妮。”门里ICQ聊得热闹。
“不,我就是要亲手交给你!”
“明天再说!”
“我今天有话说!”
大卫不情愿地开门,“我说过,钱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钱的确不重要,但今天对于我很重要!”
“贝蕾,你不要这么犟,谁逼你半夜三更进城取钱了?”
贝蕾把钱塞给大卫,狠狠地说:“今天是我十六岁生日,你给了我一个永生难忘的礼物!”
大卫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半张的嘴发出一声“哦”。
贝蕾一阵心酸,跑回房间扑在枕头上失声恸哭。
大卫在门外说:“贝蕾,对不起,请你允许我解释,我并没有忘记你的生日,只是把今天的日子忘了,我藏在汽车工具箱里的钱就是留着给你买礼物的,十多年了,每年的这天我都很难过,因为我不能给你过生日,不能带你上街买礼物,我本来想你十六岁生日这天,带你上街,像你小时候那样,你要什么我就买什么,你还记得在我的肩膀上过的生日吗?我扛着你在王府井……”
贝蕾越哭越伤心,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会被门外那个木头人搅得如此伤肝断肠悲痛欲绝?
大卫绕到门外,推开贝蕾的窗户,“贝蕾,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吧,现在还不到十二点,我带你去City吃宵夜,有一家上海菜馆二十四小时营业。”
说着转身打开汽车后盖,从工具箱里取出现金递进来,“这是我两个月修电脑的工钱,都给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原谅我吧,我只是日子过糊涂了……”
第二章
只收男生做房客
贝蕾心里舒缓了许多,抬眼看大卫可怜巴巴地趴在窗台上,又看那一沓钞票,破涕为笑了,伸手一把夺过钞票:“行了,给我钱就行了。”
大卫也笑了:“财迷!”
“我就财迷!”
“去City吃宵夜?”
“算了,省点钱吧。”
贝蕾数了数钱,九百多块,心想大卫攒点私房钱也不容易,抽出二百块剩下的递还给他。
大卫说:“留着吧,放在你的账号里,我急用的时候问你要。”
达芙妮在客厅喊:“大卫,我们不应该再为她付月租!”
父女俩隔着窗户相视一笑。 1.
傍晚,贝蕾正在菜店里清点账目准备收摊,手机里传来王瑶从电脑网络发出的信息:Help me please!
胖老板看见贝蕾脸色不对,问:“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我的好朋友需要帮助。”贝蕾把手机给老板看。
“哦,你去吧,如果需要我帮助,随时打电话给我。”胖老板把工钱发给贝蕾,又抓一把硬币给她。
贝蕾走出集贸市场碰到米乐,米乐来接她下班,他的手机也收到王瑶求救的信息。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王瑶没有手机,打电话到她住的公寓总占线。两人匆匆赶往车站,一路猜测各种可能。肯定跟威廉有关系,威廉是个神经质的男孩,疑心还特别重,老是怀疑王瑶对爱情不忠,曾经因为王瑶跟另一个男孩多说几句话,他竟要割脉自杀。王瑶的确正苦于无计摆脱他,她一心想找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减轻父母的负担,以为香港男孩有钱,却不料威廉比许多大陆来的小留学生还要穷,他家里不给零花钱,靠自己每周打两天工,跟王瑶交朋友以后没心情打工,两人出去玩还得王瑶买单。
会不会是威廉发现王瑶企图离他而去闹出什么流血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