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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有些顾了大的,忽略了小的吗?”
欧阳心茹叹息道:“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一看完榜就满校园的找她,可是没找到。有同学说,她已经回家了。我猜,这会儿肯定是躲在家里正一个人难过地哭呢!”
莫时之也担心起来,催她赶紧回家去看看,这里有他盯着。欧阳心茹答应着迅速离去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她火急火燎上了电梯往自家大门走去的时候,就听到家里传出一阵阵激烈的摇滚乐和男孩女孩的嘈杂叫声。
欧阳心茹迟疑了一下,不由得气上心来,她掏出钥匙,打开锁,然后猛地将大门推开,眼前的情景立刻使她愣住了:整个客厅乌烟瘴气,地上、茶几上、沙发上,到处扔着水果皮、饮料瓶。电视机屏幕上放着卡拉OK图像,轰响的摇滚乐震荡着整个屋子的空间。莫北抱着吉它使劲地弹着,扯着嗓子高声地和着那个乐曲一起同画面中的崔健合唱:“我曾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七、八个男孩、女孩满地乱蹦,忘乎所以地跳着霹雳舞,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脸都气白了的欧阳心茹。
欧阳心茹冲到电视机前,愤怒地将电视猛地关上。
音乐声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莫北胆怯地喊了声:“妈!”
欧阳心茹没有回答,她只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
就在双方无言地对视了几秒钟之后,一个男孩子最先回过味来。他慌张地跑到莫北跟前,轻轻地说了声:“莫北,我们走了!”拔腿就跑。其他的孩子也心领神会,跟在后面一个个悄然溜走了。
随着最后一个人的关门声,母亲的手毫不留情地扇在了莫北的脸上:“啪!”
莫北被打懵了,她一手捂住脸,惊惧地望着母亲。泪水在她那对大眼睛里打转:“‘妈……”
欧阳心茹还不解气,又一把夺过莫北怀里的吉它,高高举过头顶就要摔下去。
“妈妈,别摔!”莫北急得大喊起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一把抱住母亲双腿,央求道:“妈妈,求求您!”
欧阳心茹低头看看蜷缩在脚下的女儿,眼泪“刷”地流出来,她失望地摇摇头,哽咽道:“小北啊,小北,我还以为你会一个人躲在家里伤心的哭呢,没想到,你这样没有自尊,这样让我失望!”
“妈妈,我,我是很伤心……”
“什么?你就这种伤心法?”欧阳心茹指着一片狼籍的客厅大声呵斥地问。
“妈妈,你以为人伤心了就只有哭吗?”
欧阳心茹不解地望着只有十三岁的女儿。
“我们几个没有考上重点的同学在一起发了誓,谁也不准哭,可大家心里又特难受,所以就……”
“就这么放纵?这么破罐破摔?对吗?”欧阳心茹忿忿地将女儿推倒在沙发上。
“妈妈,我没有……”莫北顽强地为自己辩解。但全然无济于事,欧阳心茹不容置疑地对女儿下了禁令:“从今天起,你给我好好在家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
就在欧阳心茹为莫北的事伤心的时候,莫南意外地提前走出了考场,把莫时之吓了一跳,他以为女儿的身体真的吃不消了,迎上前劝慰道:“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爸,你想哪儿去了!我答完了卷才出来的。”
“这么快?”莫时之松了口气,同时担心地问,“那你检查了吗?”
女儿没有回答,只是笑眯眯地望着父亲。
莫时之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把刚刚买到的考试答案递给莫南:“对对吧,也许……”
莫南不屑一顾地拿起来,顺手叠了叠,揣进书包里。
“你怎么……”当教授的不知道怎么对付眼前这个当代的高中生。
莫南轻松地一笑:“爸,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小南,你真的那么有把握吗?”
“嗯。”莫南自信地点点头。
一向稳重的女儿使父亲悬着的心落了地。莫时之激动地一把搂过莫南大声宣布:“走,爸爸请你去麦当劳!”
两个女儿的一喜一忧让这个原本十分和谐的家庭变得有些不协调起来。
为了让自己的小女儿能上一个好一点的初中,欧阳心茹背着清高的莫时之试图托关系走走后门,但都没有成功。而被囚禁在家里的莫北每天无聊地看电视,唱卡拉OK,不管母亲怎么训斥,父亲怎么循循劝导,她都无动于衷。她的行为殃及了姐姐,经过紧张的高考后希望能好好地放松一下心情认真做几幅画的莫南被搅得一点创作欲都没有了。
烦,烦,无休止的烦!一家人就这么烦了半个多月,终于被一个意外的惊喜打破了。
那是一个依然炎热的夜晚。月亮像往常一样圆,空气像往常一样问,家里的人像往常一样地看完新闻联播,便四分五散各做各的事了。只有莫北还守在电视机前无聊地按着遥控器。
突然,她大叫起来:“快,快快!你们快来看哪,高考新闻!”
话音刚落,一家人冲锋一样挤到了电视机前。那女播音员甜润的声音正播送到关键的地方:“……截止今日,本市高考考生的分数已经全部统计出来了。今年的文科状元得主是师大附中的女同学莫南,她的分数是……”
顷刻间,全家人都惊呆了。没等播音员说完,莫北按捺不住激动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一把抱住莫南:“姐姐,你真棒!”
莫南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这个意外惊喜也是她事先没有意料到的,所以,一向稳重的女孩竟然也在原地蹦了好几圈。她骄傲地望着父亲和继母,心率突然加快了许多。
父亲惊喜伴着担心,把她抱在怀里,不断地重复:“别激动,孩子,这没什么奇怪的,你本来就很棒,不光这一次,以后还会更棒,对吗?心茹?”
欧阳心茹心领神会,不停地点头赞许:“你爸爸说得对,说得对呀!”。
莫北却大叫着:“还不稀奇哪,全市的女状元哪!”
莫南把眩晕的头靠在父亲的胸前,眯着眼幸福地笑着,心想:“让它晕去吧,现在就是晕倒了也是幸福的。”
欧阳心茹趁机拉过莫北,轻声问:“小北,羡慕你姐姐了吗?”
莫北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当然。”
“那你呢?”欧阳心茹问。
“以后努力,向姐姐学习!”
“这就对罗!”欧阳心茹满心欢喜。一个榜样的力量用不着语言就胜过半个多月喋喋不休的说教。
可以说,这天的夜晚,莫教授一家人的情绪大为改观,高兴得像过大年一样,客厅的灯几乎一夜没关。莫时之一夜未眠。他为自己的女儿自豪,甚至完全忘了她的病,忘掉了胡克那可怕的预言,脑子里很长的时间不停地为莫南设计着未来。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孩子实现她的心愿,将来像她的妈妈那样念硕士。博士……他知道,这一夜,小南一定和他一样都想到了同一个人,心中充满了怀念和欣慰。
第二天上午,窗外忽然传来锣鼓声。王阿姨代表居委会把一千元奖金塞到莫南的手中,高兴地对莫时之夸奖道:“莫教授,谢谢你培养了这么出息的女儿!”
“哪里,哪里,这和大家平日对她的帮助也分不开嘛!”莫时之谦逊道。
莫南从来没有看见过父亲如此神采奕奕,满面红光,心中不禁腾升起由衷的感激。
王阿姨还告诉他们,自己有个聪明绝顶的侄子今年也参加了高考,本来发誓要夺金榜头名的,没想到,连第三名的探花都没够着。她拍了拍莫南单薄的身子说:“姑娘,你才是最棒的!不过,上大学是好事,可你这身子骨也要多注意啊。太用功了容易出事的,像你妈妈那样……”她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话又说多了,赶紧收住。
莫南勉强地笑笑。聪明的欧阳心茹赶紧拉住她的手,一边连连向这位好心的邻居道谢,一边带领全家人往回走。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王阿姨的话像一块阴云一样罩在了莫时之的头上,使他从一夜的遐想中清醒了过来。他望着女儿纤弱的背影,心情沉重了许多。几个人一路无话,直到打开家门,被囚禁了多日的莫北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新鲜空气,连门都不愿意进,立刻提议用那一千块钱全家下饭馆吃喝庆祝一番。
这个提议自然没被通过。但母亲答应在莫南领取通知书的那天一定请她到外面吃她喜欢的生猛海鲜,届时全家作陪。
当天晚上,莫南很不好意思地告诉继母,她的第一志愿没有填写美术学院,而是北方大学中文系。
“为什么?”父亲明知故问。
“为了妈妈。”
欧阳心茹只是看了丈夫一眼,没有说什么。
莫南慌忙补充说:“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比较起来,我更喜欢文学。”
莫时之摸了摸女儿的头,说:“我们都理解你。不过,小南,还记得古人有句话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人的一生不可能事事都顺利,将来,不论碰到什么样的困难和问题,你都要学会坦然地面对它,明白吗?”
“我明白。”莫南点点头。乖巧的她知道,这是父亲给她打的预防针。
莫时之本来想利用刚高考完的这一段修整时间为女儿调整一下心理,不巧的是,就在离通知书下达只剩三天的时候,他被校领导通知去外地参加一个重要的学术研讨会。临走前,莫时之特意嘱咐妻子,要她在女儿一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马上打电话告诉他。
在通往火车站的路上,不知怎么,莫时之的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他忍不住对送他的助手周大新说了女儿报考自己所在的北方大学的消息。
周大新高兴地说:“是吗?等您回来,我可要喝您的喜酒了!”
然而,这一等就是一星期。眼见得录取通知书发到一个个同学的手中,莫南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到了第一批录取通知书发放的最后一天时,莫南连书也看不下去了,从一大早就站在窗前向外张望,一脸的惆怅。
欧阳心茹到美术学院开会去了,家里只剩下仍旧在闭门思过的妹妹。
莫北躺在床上听流行音乐,看见莫南愁眉不展的样子,嘲笑道:“姐,我都不愁,你愁啥呀?你呀,踏踏实实看你的书。我敢肯定,今天不出九点,邮递员就会把你的通知书送来!”
九点钟,仍不见邮递员的影子。这之前,欧阳心茹来了好几次电话问询,自然都没有结果。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连莫北都着急了,也趴到了窗前张望。
终于,一个穿绿色邮服的骑车人出现在家属区。
莫南惊喜地大叫起来:“来了!”“她抬着胸口,冲出家门。
然而,一切都出乎莫南的预料。
当莫南和邻居几乎同时到达楼下的时候,邮递员却只给了王阿姨一封录取通知书。然后拿出一份底单,朝王阿姨要录取生的身份证:“大婶,拿您儿子的身份证给我看一下,再在这上面签个字。”
王阿姨激动得有些手忙脚乱:“他是我侄子,我,我忘了,这就给您上去拿下来!”
莫南央求他:“麻烦你再给查查,也许……”
邮递员不忍心地又看了她一眼,从邮包里取出一摞挂号信,问:“你叫什么?”
“莫南。”
邮递员耐心地一份份翻阅完,仍旧失望地摇了摇头:“真的没有。你再等等,也许明天……”
这时候,王阿姨又下了电梯,风风火火跑到邮递员面前,把一张身份证和侄子的印章递给对方。等她高兴地拿到那份通知书的时候,才发现两手空空的莫南呆呆的站在一旁,奇怪地问:“莫南,怎么?你还没接到吗?”
莫南难过地摇摇头。
“这事儿就怪了!”王阿姨操着北京口音叫了起来,对邮递员介绍道:“她可是全市高考的女状元哪!”
邮递员惊诧地端详着莫南:“真的?你报的第一志愿是哪个学校?”
“北方大学。”莫南说。
“姑娘,今天可是第一批录取学校发通知的最后一天了,你别傻等了,快到学校去看看吧!如今这社会,出啥妖蛾子的事情都保不齐呀!”好心的邮递员劝道。
王阿姨也在一边催促:“对,你让你爸爸赶紧去问问学校,查查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我爸爸出差了。”
“那就让你妈妈去啊。”
“我妈妈开会去了。”
“那就自己去!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人家差几分没上线的孩子还跑门路找关系呢,何况是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