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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优秀学生不看成绩的吗?”
“咱们学校的优秀生评选规则我看过了,平常成绩占百分之二十,操行分数占百分之四十,剩下的就要靠老师和学生会的推荐票,成绩最多只能决定优秀学生的级别档次。”
“优秀学生还有级别啊?我以为优秀学生都是一批的。”
“这就是咱们现在的社会,名次名号这些的远比真材实料重要,就连咱们学校前一段捐款都是这样。那些捐款数多的老师名字就在前面,好像他们的爱心更多,从此连名字都可以凌驾在别人之上。”
立成一脸吃惊的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不会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了。还有更多呢!举办捐款晚会时,我在调音台给学长帮忙,才知道那些捐款数目多的都是咱们学校的领导阶层,他们随便甩甩手就够普通老师半个月的工资。你瞧他们在台上一个个流眼泪,其实我在后台早就看清楚了,他们都是带着眼药水去的,还让我在休息室放一些悲伤的音乐。将来出了学校,你会发现这不算什么,还有其他更夸张的。”
“啊,这样啊,真的没想到。咱们的老师都挺官僚作风的,上次蜻蜓因为家里有事要请假,从秘书处到学生处再到辅导员踢来踢去,最后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办理完毕。听说蜻蜓当时在宿舍里哭了好长时间,唉。娱乐场,你毕业准备去干什么?”
“毕业?我还没有想好,说不定去挣钱,说不定背着吉他就去流浪了。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前两天和高中朋友联系,他说找到了一个挣钱快的项目,让我大学毕业后和他一起干。”
“具体做什么?”
“生产假烟,偶尔也干一些小走私。我同学说了,我们那边山高皇帝远,所以风险不是很大的。我朋友说只要好好干,一年以后就能买上车了。我家里有一片水果园,尽管也挺挣钱,家人想让我将来回去接手,可是我不想再干靠天吃天的工作。”
我心里一惊,心想出淤泥而不染的传说终没能成为现实,无奈地低下头,使劲抽了口烟,嘴里喃喃地念叨:这真是个他妈的逼民为盗的年代。 。。
8。大学的处分书
大一寒假终于在隔三岔五的考试后来临了。这个温暖的城市终于披上了寒冷的外衣,海风带着潮湿的水汽朝骨骼里钻,被褥终日也黏湿无比。在湿气进一步向宿舍里进攻时,我和麻球选择了不抵抗,收拾细软准备回家过年。
就在离开学校的前夕,期末考试成绩单也及时地发到了手上。面对着一连串的红色数字,我坦然地将这张印有四门不及格的成绩单扔进垃圾筐。此外,我还收到了一份特别的新年礼物――警告通知,原因是逃课10节。
尽管如此,我依旧对学校充满感激,因为我的表现足够全校处分。保守推算,我逃课次数在20节左右,即使在教室也是睡觉,许多次老师点名我还在梦中,所以他们误以为名叫娱乐场的学生并未上课。放假前的班级聚会上,不少老师对我感到陌生,我端着酒杯含蓄地说明这是误会,其实我每天都会看见他们,但那时眼睛在休眠,拥有视觉功能的,只有天灵盖上的头发。
对于这份警告通知,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时刻告诫自己:要让大学的生活绚丽多姿。
9。拥挤的春运火车站
拿到成绩单的第二天,我和麻球前往火车站。我俩9点走出校门,原本准备提前上车,谁知在车站门前就被挡于外围,“火车站”几个字就像太阳,悬挂在不远处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
看着火车站广场上密麻的人群,我想起了“自由引导人民”:有人振臂高呼,有人躺在地上沉沉睡去,还有人将行李举过头顶,身体随着尖锐的声音扭曲变形。间或还有小孩儿的哭声、大人的打骂声交错其中。
缓慢的人流中,我扭头对麻球说:“怎么这么多人?我肠子都快挤出来了。”
“好像说今年学生流和农民工流交织在一起了。”
“我怎么觉得铁道部年年都这么说,好像去年春运也是这么说的。”
“那新闻稿肯定还是去年的,不信你去看去年春运的新闻,估计除了日期不一样,其他部分一个字都没改。”
“改天你写个小说讽刺一下他们。”
“哪还轮的上我?50年前有一个外国作家就写过了,你也看过。”
“什么文章?我怎么没印象?”
“《等待戈多》。不信你回去再看看。爱斯特拉冈就是这样,整天胡言乱语,一句话重复好几遍,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当我和麻球千辛万苦地挤进广场,广播却告诉了我们比寒风还凛冽的消息:近日来中国北方遭受大规模寒流侵袭,带来了暴风雪等众多兵力,短短几天,各大城市的火车站宣告沦陷,众多列车在站内、沿途中被团团围住动弹不得。而我们的这趟车并未拥有领导专列、煤炭资源等特殊职责,所以在半路上不得不偃旗息鼓。
我和麻球无奈地靠着应急帐篷一言不发,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至最高,听着各种愤怒的声音,一根根地抽烟来摆脱急躁。
“这会儿几点了?”不知过了多久,我疲惫不堪地对麻球说。此时的太阳沿着轨道已绕过大半,我们依旧未得到进站的消息。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车站前的马路被完全堵死,众多交警咧着通红的眼睛通宵达旦。在这个世界上,倘若想聚集数万人,要么是银行主动向空中撒钱,要么是春运火车站。前者人们会带着狂喜的笑容,但即使再过万年你也很难看见,后者则是所有人哭丧着脸,并且每年都会无数遍上演。
“快下午6点了,咱们已经在这里呆了9个小时了。”
“再这么下去我该疯了。”
“已经有人疯了,你看。”麻球指了指广场的一个角落。一个年轻人拽着工作人员大声叫嚷,周围的叫骂声更是不绝于耳。那位无辜的工作人员边摇手边向后退。随后,一队武警跑去,所有人顷刻丢掉义愤填膺,唯唯诺诺地不再说话,只剩那名男子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春运过后,拘留所和精神病院将会爆满。”我木纳地翻着白眼,看着被黑色占据半边的天空喃喃地说到。又过了一会儿,我滑坐到地上,悄无声息地睡去。
“娱乐场,走了!”昏昏沉沉中,我听到了麻球的声音。还反应,他抓起我的胳膊朝涌进站内。
“怎么了?是不是地震了?”我揉着眼睛,忍受着没完没了的冲撞对麻球说。
“别废话了,现在上车了。”麻球焦急地看着大厅里的电子屏。此时我已彻底清醒,随着众人的脚步挤过狭小的检票处,艰难地爬进列车。我和麻球看见行李架上的行李就像在跳芭蕾,生怕火车开动时发生泥石流事件,赶紧把包塞到座位下,靠着乌黑不已的靠背,大口地呼吸着夹杂着汗臭味、脚臭味、咸鸭蛋味、烂苹果味等多合一的组合气体。
麻球捏着鼻子说:“我以后说什么也不在春节坐火车了。”
“那你怎么来?骑自行车?”
麻球白了我一眼,说:“坐飞机吧,飞机比火车舒服多了,服务人员长得都比这里的漂亮。”
“那万一你那趟航班是去津巴布韦呢?上面的小姐都挺着硕大的脑袋、鼓着跟灯泡一样的眼睛,对你嘘寒问暖的怎么办?”
“那我就把镜片磨成哈哈镜,再涂上一层透明的白漆。”
正说着,火车拉响了长长的笛声,缓缓驶出站台,丘陵渐渐取代了城市风光。当天又一次变亮时,窗外已不再绿茵一片,一滩摊湖泊蒙上了一层雾色的薄冰。在不断下降的气温里,火车逐步提速,迅速把连绵不绝的山头甩到身后。我打开车窗,冰冷的空气粘稠无比,在冰雪层的映衬下翻滚着朝车厢里涌来。倘若此时从高空向下望,火车就像白菜叶子上的青虫,沿着黑色的脉络向前爬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冰冷的空气,温暖的小房顶
火车在广阔的平原地带呼啸而过,天空宛如一块儿狗皮膏药,紧紧地糊在车窗上,漏不出一点缝隙。又过了整整一天,这趟列车即将到达目的地,它就像马拉松运动员,在最后1000米时气喘吁吁、磕磕碰碰地闯过了终点线,最后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我和麻球背上行李,小心翼翼地迈过满地污秽物,随着人潮涌出车站。家乡的景色一如离去时没有任何变化,又像素未谋面一般让我激动不已。
站在台阶上,我刚掏出香烟,突然旁边传来了一句熟悉的声音:“娱乐场!”还没来及回头,一个人冲过来将我搂住。我扒着这人的肩膀,果酸的面容出现在了眼前。
“果酸!”我情不自禁地抱他,“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你怎么才来啊?你给我说是这趟车,我昨晚就来了,结果车站显示晚点,我就一直你到现在。”果酸在寒风中哆嗦着说到。他那一层毛茸茸的胡须已经消失,牛仔裤也不再破破烂烂,摇滚乐手终究还是回归了良好青年。
“这车误点了十几个小时,手机又没电了,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你。尿界他们那?”我抓着果酸的胳膊,兴奋地四下张望。
“他俩在房顶,走吧,咱们过去找他们。”
与麻球告别后,我和果酸拦了辆出租车飞驰而去。随着轰鸣的马达声,我似乎又一次回到火车上,只是窗外的景色不再如油画一般混沌,变成了一张张幻灯片闪过。我晃了几下,靠在玻璃上睡去,等再次醒来时,发觉已经到了大学门口。
“娱乐场,咱们上去吧,这会儿房顶就他俩。”走下出租车,果酸对我说。
“别急,”我拿出香烟,道,“大冷天他们愿意在上面冻着吧。”说完,我俩相识一笑,慢腾腾地朝楼上爬去。零下8度的空气里,铁栏杆好似锻炼成了钢,摸上去更加冰凉和坚硬。眼前的红砖逐渐向下落,天空的颜色跳了出来。
顶楼的远端,尿界和小刀依偎在一起,背影被朝阳扯到了面前。我刚想开口大呼,这时尿界把手滑到了小刀的腰间。我和果酸忍住声音,蹲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俩。尿界的手一点点从小刀的后腰伸进,小刀打了一个激灵,说了句“凉死了”,一把将他推开。
“尿界,你干什么呢!”我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我操,你怎么还这么流氓,老爱在别人后面偷窥?”尿界和小刀听到了我的声音,快速转过头,那熟悉而又亲切的笑脸又一次回到视野。
小刀跑到我的身边,大声地说到:“娱乐场,你终于回来了啊!尿界现在变化特大,非常不正经,你好好劝劝他。走,咱们那边坐着。”说完,拽着我和果酸走了过去。
“房顶还是没变化啊。”我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街景。路的两旁,那些熟悉的梧桐树依旧整齐排列,上面挂着隐约的白雪;身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人推着自行车在冰上缓慢行走,不时有人摔了一个跟头,旁边鸡蛋灌饼的师傅赶忙上前将他扶起。
尿界指着前方,说:“就算咱们变了,这里也不可能变化。你看,这儿还能看见咱们教室。”
顺着尿界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栋七层的灰色小楼,那正是我们母校的高中部,它显得灰头土脸,就像一座砖窑加工车间。
“真的啊,我怎么记得以前看不到?”我正感慨着,突然感到小刀在身后拽住了我的头发,于是扭头说:“你抓我头发干什么?”
“你怎么从来不剪头发啊,来,姐给你买了根红头绳扎起来。”小刀说着从包里抽出了一条红围巾,蹲在身后将我的头发一缕缕绑在一起。我想起《北京乐与路》里耿乐的样子,就一把拽下围巾,说到:“这什么啊?跟*一样。”
“小刀,要不你给我扎一个。”果酸摸了摸短短的头发。
小刀说:“你都快光头了怎么扎?”
尿界说:“没事儿,可以套头上,跟孙悟空带紧箍一样。”
果酸说:“你怎么不带手臂上,那样可以冒充看车子收钱的老头儿。”
小刀哈哈地笑了两声,说:“别废话了,尿界,今晚怎么安排的?”
“不知道,最多就是喝酒,咱们还能干什么?”
我说:“我还以为你上个大学思想进步了,谁知道怎么还是只会喝酒。”
“你思想进步?那你去咱们高中门口扫雪去,这两天可摔伤了不少人。”
“我可不跟环保局抢活干,万一我都干完了他们怎么办?到头来街上又该出现很多失业人员,不利于社会的安定。”
“那你就去废品收购站,据我所知现在春节好多收破烂的都回老家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