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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是否也有暖被窝睡觉?
后来,由于学业繁忙,又担心毕业了之后工作难找,而且在外地读书生活费很贵,压的我那靠种地为生的父母腰都伸不直,就慢慢将这件事淡忘了,因为如果他真是何义兵的家人,以我们两家的仇恨,我和他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两年后,我从医学院毕业,几经辗转分配在市第二人民医院从事护理工作。
一个春天的早晨,我照常去九号病房探视刚做了子宫切除术的梅姨。梅姨的丈夫两年前患了胃癌,做手术切除了大半个胃,靠吃中药支撑着身体,不料梅姨又患了严重的子宫肌瘤需要手术切除。梅姨一住院,家里那些农活和一群鸡鸭再加上一个还在读书的小儿子(大儿子已经辍学去打零工给父亲挣药费)就全部丢给了她重病在身的丈夫。梅姨因为请不起护工,做了手术之后躺在病床上无人照顾,我见她实在可怜,就每天帮她打开水,拿药,去食堂给她打稀饭。
由于床位紧张,病房里新住进来一名男病人,患的是急性阑尾炎,已经做完手术,正在输液,一位妇女守在病床边。我看见病人床头贴的名字——何良兵,心里隐隐有些触动:那个秋夜,小姨和何义兵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小姨吃过晚饭后带着我去何义兵家帮何义兵的母亲剥棉花,何义兵的弟弟那时读初一,刚好周末回家休息,由于晚上天气转凉,他弟穿着他母亲的缎子花棉袄,甩着长长的袖子,像个唱大戏的,在屋子里跳进跳出,我听见别人叫他“良兵”。
我看向他的脸,他正是那个清明雨夜送我回舅舅家的少年,如今他正闭着眼睛皱着眉头静静地躺在床上忍受麻醉苏醒后的疼痛。
我再仔细打量守在何良兵病床边的那位妇女,她虽然比数年前胖了不少,头发也花白了,但轮廓还在,她正是何义兵的母亲。那床上躺着的肯定是何义兵的弟弟何良兵了!而他们是绝对不会想到当初那个皮肤晒得通红,成日在太阳底下疯玩的野丫头会变成如今斯斯文文的小护士,而他们更不会想到上一代的遗传基因没在我身上体现,我身高不足一米六,是个十足的矮个子。
我和梅姨打了声招呼,就提着开水瓶帮她去水房打开水。走廊上,一位打扮时髦的美女提着一大包东西迎面走来,我觉得她挺面熟的,就向她点头微笑了一下。
那位美女问我:“请问一位叫何良兵的病人是住在哪间病房?”我见她一开口就向我打听我的仇人何义兵的家人,就冷冷地说:“不知道。”
打了瓶开水帮梅姨放在床头后,我又拿碗帮她去食堂买稀饭。我听见何义兵的母亲问梅姨:“这女孩是你家亲戚吧?看她把你照顾得真周到。”梅姨回答:“她和我非亲非故,只是心眼好,见我无人照顾,就帮我做这做那,我都不知该怎么感谢她才好?”
我正要开口说话,只听何良兵说:“阿姨,别人帮您干活是出于真心,并不图您感谢的,您别心里负担太重,安心养病就是了。”
帮梅姨买了稀饭回来,只见九号病房内站着那个曾向我打听何良兵住在哪间病房的美女,何良兵的母亲却不知哪去了。只听那位美女对何良兵说:“你就这么不信任我?那大家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早点分开。”
何良兵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一声不吭。我懒得管他那些破事,把稀饭给了梅姨后,回了值班室。
大约十分钟后,何良兵母亲走进来小声对我说:“你能不能去帮我儿子检查一下伤口?我儿子正在气头上,叫一个脾气不好的医生去恐怕不成,就请你帮帮忙吧。他刚才坐起来了的,我怕伤口会撕裂。”
我本不想去,但又不能不去。因为不去会被护士长批评;而且今天同事们都有点忙,万一何良兵母亲求到护士长去,那就麻烦了。我们护士长龚翠兰是一个报复心很强的人,记得有一次,当她给一位病人输液时,那病人看她生得满脸横肉,提出不要她扎针,把护士长给惹恼了,拉住那病人的手就猛地扎下去,结果没扎准静脉,只得重新在另一只手上扎一针,把那病人痛得龇牙咧嘴的。病人的血管那么粗,很容易扎针的,我怀疑护士长是故意扎漏来报复那病人刚才对她态度不恭的。而现在如果我拒绝去给何良兵检查伤口,万一何良兵的母亲求到护士长去,而如果何良兵拒绝让她检查,护士长不知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实施报复?那何良兵可就惨了!虽然我们两家有仇,但再怎么说也不是何良兵的错,而且作为医务工作者要有医德。
我拿上药箱跟着何良兵母亲来到九号病房,那位美女已经离开了,地板上满是摔烂的东西。
何良兵母亲走到病床边轻声对何良兵说:“良兵,让这位护士帮你查看一下伤口好吗?”何良兵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我走过去轻轻揭开被子,取下敷料帮他检查伤口,伤口出了一点点血,但并无大碍,我用止血钳帮他处理了一下,重新换上消毒敷料。
其间,我听见梅姨对何良兵母亲讲:“那女孩子脾气好坏哟!他们争吵了几句,她将东西全摔在地上,还……”
“嘘……”何良兵母亲示意梅姨不要再说下去。
换好敷料,我吩咐何良兵:“你要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不要再坐起来,伤口还要多观察一下,如果有腹痛加剧或出血多的情况,要立即报告给我们。”讲完这段话,我习惯性地看向病人的眼睛问:“我的话你听清楚了吗?”却发现何良兵正用那双迷人的眼睛注视着我,那是一双深潭一样的眼睛,很容易让人迷失在里面,想来当年我小姨惨死,定是受了他哥那双眼睛的蛊惑。而我是很讨厌别人盯着看的,我正值二十二岁妙龄年华,皮肤白里透红,秋水一样的眼睛,菱角一般翘起的嘴角,每当回家路过村口时,那些无所事事在一起闲聊的人们总爱把目光向我聚焦,令我不胜其烦。
在何良兵的注视下,我觉得脸有点发烫,于是狠狠地横了何良兵一眼。
他却毫不在意地露出一丝微笑说:“想不到我们还能见面。”
我没理他,收拾好东西走出了病房。
我想起刚才和何良兵吵架的那位美女是我男朋友高洋的表妹,叫闾冰清,是电视台的主播,我在高洋外公七十大寿酒宴上见过她,不过她没留意我。这么说何良兵是她男朋友,从梅姨刚才的言语中我知道他们刚刚在病房里吵架了,冰清把东西摔在地上,丢下刚刚做完手术躺在床上养伤的何良兵扬长而去。我心里暗暗好笑:你们家兄弟不是很狂么?也有倒霉的时候,恶人自有恶人磨!
其实这段时间我心里也不好受,我外婆前段时间检查出患了肝癌,因外婆对晚辈极其疼爱,人缘也是极好,所以我们全家都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怒伤肝,思伤脾。”肝属木,脾属土,土生木,因此愤怒和过度思虑会引发肝病。在我的记忆中,外婆从未和谁红脸,只有小姨之死这件事伤了她的心。听舅舅说外婆最近经常肝痛的整夜睡不着觉,我的眼泪就滚滚而下。
外婆作为女人一生最美的时光是在解放前度过的,苦难可想而知,而后生的孩子又多,加之生活在偏远的农村,吃饱肚子都难,慢慢身体就消耗尽了,听妈妈说外婆生了我小舅后不久眼睛就瞎了。但从我记事起,他们家就一直是瞎了眼的外婆在煮饭,洗衣,摸索着做这做那,异常可怜。而且从别人的谈话中我知道何义兵与徐镜芝勾搭上之后甩掉我小姨的借口是小姨有一段时间得过眼病,何义兵说害怕她会像外婆那样瞎掉。
我把外婆得肝癌的帐记在何义兵和徐镜芝身上,恨不能拿刀将这对狗男女杀了。如今见到何良兵对我有好感,我暗暗盘算:何良兵刚和女朋友吵翻了,而病中的人是很脆弱的,如果我对他稍微殷勤一点,说不定就能接近他,然后混进他们何家闹他个人仰马翻,外婆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于是我对何良兵热情起来,本来我也并不讨厌他。此后我帮梅姨打开水的时候也帮他打一瓶,去食堂买稀饭也帮他带一份。不管我是出于真心还是另有所图,只要我走进九号病房,何良兵就会展开他那迷人的微笑,目光也一直追随着我,这是我用眼角的余光发现的,我心里暗暗得意:说不定我的计谋会得逞。
何良兵住院的第三天下午,我终于见到我的仇人——何义兵,他西装革履,虽然已是三十好几的人,却英气不减当年。
我有点心虚,怕他会认出我。他却大方地塞给我一百元钱说:“小护士,听我弟说你很照顾他,谢谢你!”他并没有认出我。
我转手把钱递给梅姨说:“这位先生给钱让您去买点补品。”
梅姨摆了摆手,把钱还给何义兵说:“这位同志,你的钱我们不能收,她是医务工作者,不能私自接受病人家属的钱财,你还是请收回吧。”
何良兵也说:“哥,把钱收回吧,她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些见钱眼开的人。”
何义兵一边把钱装进钱包一边嘀咕道:“奇了怪了,这世界上还有不爱钱财的人。”我在心里暗暗骂道:“何义兵,你这人品卑劣的小人,总有一天我要与你算总账!”
3。 第三章 ; ;拨云寻古道,倚树听流泉
梅姨的住院费很快就告急了,我帮她垫了一点费用,但还远远不够。
正无可奈何时,何良兵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说:“你去给她把住院费交齐了吧。”
梅姨转头惊讶地望着何良兵,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是真的。也许因为在这艰辛的人世间,人们都在忙着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梅姨平常面对最多的都是别人的冷漠,如今忽然有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要帮她,当然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何良兵对她说:“阿姨,钱的事您真的不用担心,我会给您把住院费交齐的,您安心养好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梅姨这才明白何良兵是真心要帮她,连忙谢道:“我前世修了福,遇到你们两个好人了,等我出院后,就去把鸡卖了还钱给你们。”
何良兵连连摆手道:“不用急,我不等钱用,这样吧,我给张名片您,您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给我,不还也行。”
梅姨说:“你们这两年轻人都心眼好,要能生活在一起肯定会很幸福的。”
我含羞偷偷地瞟了何良兵一眼,他也正看向我,我对他露出一丝微笑,我想我的微笑一定很美,含情脉脉,这是我对着镜子苦练了两天的结果。
~无~错~小~说~m。~quledu~ ; ; 果然,那何良兵看着我只顾憨憨地傻笑。
过了两天,梅姨的伤口愈合了,要回家去,我把她送上车,嘱咐她:“这段时间不要去田间做重活。”
送走梅姨后,我心中很不安,上次舅舅带外婆来医院想住院治疗,看病情能不能缓解一点,肿瘤科的医生却说外婆的病已到晚期,住不住院都没有太大区别,外婆也不愿住院,怕花孩子们的钱,不顾小舅的劝阻坚持要回家去,我清楚她回去只是去坐等大限到来。梅姨住院时我整天忙于工作和照顾他,不让自己闲下来陷入悲伤,而今她一走,我就有空闲了,不思虑也不行了。
我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伤心事,不觉竟又走进了九号病房。
“那位阿姨病愈走了你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你那么悲伤呢?”是何良兵坐在窗前对我说话。
我慌忙擦了一下眼泪说:“是应该替她高兴。”
两天后,何良兵也可以出院了,可他却说要再多住一天。
隔天早晨我査房的时候,他母亲正巧出去了,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神情有点落寞,我故意对他说:“怎么?不想出院了,是不是舍不得这里?”
他眯起那双好看的眼睛,像个孩子一般调皮地说:“是啊,我是舍不得这里的人。”
意识到他是指我以后,我有点心虚:因为我接近他的动机不良。
这时他母亲回来了,我就赶紧离开了。
次日何良兵办好手续出院了,是何义兵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