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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一热,说:“您读过南宋状元张孝祥的故事吗?张孝祥中了状元后,因不买身居高位的丞相秦桧的账,遭到秦桧集团的怨恨,而且张孝祥还十分大胆果敢,他登第后马上给皇帝上书为爱国英雄岳飞鸣冤叫屈,岳飞可是秦桧害死的啊,这下秦桧实在是不能再容忍张孝祥,便诬告他谋反,将张孝祥和他父亲一并投入监狱,囚禁了好几个年头,一直到秦桧死后才获得释放。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的骨气:‘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龚翠兰嗤笑道:“去你的,什么鬼话?依我说,这就叫傻,叫不合时宜。现在哪个当官的不捞钱,你看有些油水多的部门的官员捞的钱留给他儿孙都用不完,真让人羡慕,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有本事的人就会捞到钱,没资本别在那仇富。”
我气愤地说:“是么?留给他儿孙都用不完,我看国家多一些这样的贪官,迟早被蛀空,等到大家都做了亡国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有钱又有什么用?宋宰相赵普三度入相,不可谓不显赫,然他深自警惕,告诫其子弟说‘吾本书生,偶逢昌运,受宠逾分,固当以身许国,私家之事,吾无预焉……”
护士长不耐烦再听我说下去,就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说:“文玉鉴,我看你仇富偏向太严重是因为你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有钱人,你个子太矮,性格太偏执,没有哪个有钱人愿意来找你做情人的,人家不可能出了钱又讨罪受!”
“你……”我气得眼泪都迸出来了,(在我的家乡,情人是二奶的代称)我有手有脚,会挣钱来养活自己,才不会去做那等下贱的事!而且我也痛恨狐媚的女人,历史上有多少人因为那些妖精而亡国。北齐后主“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陈后主“门外韩擒虎,楼头张丽华。”冯小怜与张丽华等都是些红颜祸水。她们生前不晓什么是民族大义,一味寻欢作乐,置国家与百姓不顾,死后遭人们耻笑和诟病。而同为美女的王昭君,委身下嫁匈奴,用自己宽广的胸襟融化了战争的铮铮铁蹄与刀林箭丛,给人们带来了安宁与和平,千百年来为人们所歌颂和赞美,相传每年秋天,别人的坟墓一片枯黄,唯有她的坟冢一片青色。
当然,像王昭君那样的女子是世间英物,千年才出一个,而历代都不缺的是成为“红颜祸水”的女人。如今的祸水们主宰不了政治走向了,改为破坏别人的家庭,用肉体腐蚀男人的灵魂,这么低级趣味的一群人,护士长龚翠兰竟然觉得我还不如她们。罢了!罢了!君子不计小人过!
外婆的病越来越重,我和何良兵就这样不咸不淡地交往着,我心里暗暗着急,但也毫无办法。也曾向何良兵打探他哥何义兵的情况,他告诉我他哥这些年也赚了一点钱,但家庭生活并不幸福。
终于有一天,舅舅打来电话说外婆快不行了,让我和高洋赶回去见她最后一面,结果高洋向领导请假耽误了很长时间,等我匆匆忙忙赶到舅舅家的时候,外婆已经去世了。我没来得及让她看到我怎样报复何义兵,心里又痛又悔。
办完外婆的后事,我红肿着眼睛回单位上班,陈丽勤告诉我:“何良兵来找过你两次,我没告诉他你去了哪。”
“现在他知道了也无所谓了。”
陈丽勤莫名其妙地问:“什么意思?”
我摇了摇头走开了。
第二天,何良兵果真又来了,我的一腔怨气正没处发,于是当着很多人的面站在走廊里喝斥他:“你来干什么?我早就有男朋友了,你总是来找我是什么意思?想拆散我们吗?我告诉你,我和我男朋友关系很好的,你就别打鬼主意了。还有,你和你哥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骂完我怨恨地横了何良兵一眼,丢下他在那愣神。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同事陈丽勤也恋爱了,她男朋友周建华整天和她粘在一起,我越发孤单。我的男朋友高洋对工作太认真了,整整三个月,我只见过他两次面。
七夕是中国的情人节,黄昏时候,我估计高洋已经下班了,就打电话给他让他骑摩托车来带我去商场买一些日用品,他答应等会就来接我。
放下电话,我连忙精心打扮一番,穿上我最喜欢的那条粉色连衣裙,用发带将长发束在脑后,又对着镜子描了描眉毛,认为可以了,就兴高采烈地下楼去路边等高洋。
半个小时后,高洋骑着摩托车来了,我跨上摩托车后座,紧紧搂住他的腰抱怨道:“外婆去了的这段时间我心情很糟糕,你怎么也不抽点时间来安慰我?”
高洋轻抚着我的手臂说:“文儿,我也是为了我们两人的前程在奋斗,你应该理解的。”听了这么贴心的话,我准备继续抱怨他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高洋扭过头来陪着笑脸问:“文儿,你想去哪个商场买东西?”
“去富丽商场,那儿没有假货。”
“好的,都听你的。”高洋启动摩托车带我去富丽商场,摩托车在环城公路上行驶,晚风吹拂着我们,令人心旷神怡,也拂散了多日压在我心头的仇怨。从外婆患病起,我就从未如今天这般无忧。
高洋柔声道:“文儿,还记得在学校食堂初见的情景吗?”
我故意拖长声调说:“记得……有劳您这位学生会主席总把站在我前面插队买饭的同学揪出去。”说着我把头亲昵地贴在他背上。
高洋放声大笑了几声,用商量的口气对我说:“文儿,上次你妈妈催促我们赶快领证结婚,我想再过两年等我在局里干出点成绩我们再结婚,你说好吗?”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都快二十三岁了,我们村比我小的女孩也都嫁人了,如果再等两年,恐怕我爸妈都要把我耳朵吵的生茧了,再说结了婚也并不影响你的工作呀,我下了班之后还可以帮你洗衣,做饭,那样你不是可以更好地工作吗?”
高洋没有答话,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5。 第五章 ;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十几分钟后,我们到了富丽商场,富丽商场大门正对着北青萝酒店,北青萝酒店一楼是餐厅,许多人正在里面用晚膳,热闹非凡。我突然想:何良兵现在干什么呢?他和那个美女主播闾冰清和好了吗?我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想到他。
我和高洋在富丽商场挑选东西的时候,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我,然而仔细看又没发觉到异常。
我们逛了一圈,买了一支洗发露和一瓶沐浴露。走出商场大门时,天已黑透了,霓虹灯闪烁着魅人的光芒,高洋抬手捏了一下我的下巴,怜爱地说:“文儿,看你又瘦了,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莫要太悲伤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我工作太忙,但也时时惦记着你。”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高洋牵着我的手向北青萝酒店门口走去,“文儿,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我请你去我表妹的男朋友家的酒店好好吃一顿吧。”
我不想进去,害怕万一遇见何良兵引起误会,就脱口而出:“我不想再见到那个何良兵。”
高洋问我:“你怎么认识何良兵的?”
我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解释道:“他上次在我们医院住过一段时间的院,那人脾气不好。”
“是不是真的啊?”…无…错…小…说…m。…quledu…
见高洋不信,我不再解释,牵着他的手坦然地走进北青萝酒店的餐厅。
我们在餐厅一角的一张桌子前坐下,他点了我爱吃的水煮鱼片,香辣虾和蒜蓉菠菜。
高洋一边用开水帮我烫碗筷一边小声说:“文儿,如果你真的很难对你父母说我们要晚两年才结婚的事,我来同他们讲,男儿如果没有干出点成就怎么成家立业?”
我摇了摇头说:“你太不了解我父母了……”突然,我的头发被人从背后拽住了,我惊讶地转过头,却看见一张陌生的脸,是一个一脸凶相的女孩,此刻她脸上满是愤怒和盛气凌人。
我用手护住头发对她说:“请问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扯我头发?”
“你还敢问我?你为什么勾引我男朋友?”那女孩的唾沫星子直往我脸上喷。
我转回头看高洋,他坦然地指着我对那女孩说:“她是我表妹。”
“你的表妹不是闾冰清吗?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表妹?你给我说,你们勾搭上有多久了?”那女孩说着更加用力扯我头发。
我惊讶万分——相恋了两年的男友,竟然已是别人的正牌男友。
高洋上前来拽那女孩的手,说:“向红艳,你放开她吧,我跟你回去,文玉鉴她是我以前的女友,我们已经分手了,今天刚巧在超市遇见,就请她吃个饭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
那个名叫向红艳的女孩猛地打开高洋的手,怒道:“你心疼了是吧?我说今天怎么丢下我一人就往外跑,原来跑到这来会小三,我偏不放开她,你敢拿我怎样?”
我忍着疼痛问高洋:“你到底是要向红艳还是选我文玉鉴?今天一定要说清楚!”
高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指着抓我头发的向红艳说:“文玉鉴,对不起!我选她——向红艳。”
向红艳冷笑一声,厉声对我说:“听到了吧?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男友。”
我的眼泪不听使唤地流出来,男朋友移情别恋却瞒着我,大庭广众之下被胜利了的情敌扯住头发羞辱,然而别人得胜后还不依不饶,紧紧拽住我的头发让我在人前示众。
我正不知所措,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她现在已是我的女朋友,请你放开她。”紧随着一双有力的手伸过来掰开了拽住我头发的向红艳的手。
向红艳愣了一下说:“呀!你不是这北青萝酒店的少老板何良兵吗?你女朋友是美女主播闾冰清,这个矮鬼怎么会是你女朋友呢?”
“对不起!这是我的私人问题,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现在我要送我女朋友回家,失陪了。”
高洋向何良兵挥了挥拳头道:“你敢对不起冰清,我跟你没完!”
何良兵没理他,牵着我的手向门口走去,只听背后传来“啪”的一声打人耳光的声音,接着听到向红艳骂道:“姓高的,叫你犯贱!你不让何良兵和那女的好,是想留着她你偷空再去找她吗?你不让何良兵对不起冰清,难道你还想对不住我?”
我羞愧得无地自容,餐厅里所有人都望着我们,人们看向我的目光里有惊讶,有鄙视,有同情,还有羡慕和嫉妒。
我默默地跟在何良兵身后,承受他的保护。想不到自己遇人不淑,最后竟要仇人的弟弟来解围。
走出餐厅,我拂开了何良兵牵着我的手的手,哭着离开了。
父母之前一直令我催高洋快点把婚事办了,他们很看重高洋,认为他前途无量,而如今这样的结局肯定会让他们很失望。刚刚失去亲人,现在又失去恋人,我悲痛万分,请了两天假,一个人躺在宿舍的床上黯然神伤,想起以往和高洋在一起时一幕幕温馨的片断,而现在却要成为陌路,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次日我连早餐和午餐也没吃,一边想伤心事一边暗暗流泪。待到下午,刚昏昏沉沉睡过去,却梦见父亲阴沉着脸,用食指戳着我的眉心骂道:“早知道你是个没有用的东西,连自己的男朋友都拴不住,当初就不该到处借债供你读书。”我大哭着醒过来,冷汗淋漓,心里又怕又痛。
晚上七点多钟,我听见陈丽勤在门外叫我:“玉鉴,开一下门。”
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陈丽勤提着一个饭盒走进来,她把饭盒放在桌上,拉我坐下说:“这是一盒菠菜瘦肉粥,快吃吧,别伤心了,没有高洋另找一个男朋友得了。”
“你怎么知道我和高洋分手了?”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先喝粥,吃完我再告诉你。”
我确实感觉饿了,就喝了一碗粥。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