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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兵撤离的时候一点也没有什么防备,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离开了,明显对于安南军队丝毫没有什么畏惧。但是现在看文山港发来的奏章来看,从占城港撤往南面的蛮兵却截然不同,那些蛮兵虽然携带有大量的粮食和物资,还有车辆,但是几乎没有一个被掳掠的人口。这让阮福源感到很奇怪,无论是自己的顺化,还是其他几路负责牵制安南军队的蛮兵,都是沿途俘虏和驱使大量的安南老百姓的。就算是在包围顺化的日子里蛮兵的军营里饿死了很多老百姓,在他们撤离的时候还是有大量的老百姓跟在他们的队伍里的。那么攻击占城港的那支蛮军里的老百姓哪儿去了?
不过阮福源对于那些老百姓的下落其实并没有那么关注,他最关心的就是占城港之战到底打得怎么样以及女儿的近况。战前他看到女儿奏章里说过新组建了一支一百多人的军队,而且前段时间在占城港南下文山港的路上和蛮军的先遣部队发生了一场战斗,根据女儿派人送来的蛮兵首级和俘虏的巨兽来看,肯定是大捷。但是随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了,接着顺化城就被蛮兵的牵制兵力包围,与外界的联系就告中断。
女儿派人送来的蛮兵首级已经都烂得差不多了,现在都已经被送到城外一把火烧掉了。那些巨兽此时饿死了几头爱吃肉的,但是这些吃树叶树枝的就给他闹腾得够呛,它们甚至把城里能够见到的树叶都吃得差不多了,还踩死了几个试图抓住它们的禁军士兵。这些巨兽皮糙肉厚,刀砍不进箭射不穿,他也不得不感叹,这样的巨兽在前面冲锋,自己的军队又如何经受得住冲击?不过女儿的部队不过区区一百多人,又是如何击败这样的军队的?用什么样的武器能够打死打伤这样的巨兽?
阮福源不由越来越对女儿的新军充满好奇了。不过眼下却有几个高官在针锋相对地上奏批评自己的女儿,奏章中声称就是公主私自创立新军,给蛮军造成了巨大的杀伤,这才让蛮军以更加疯狂的态势北上进攻,给安南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因而公主应该对本次蛮军北犯受到的损失负责。
想到这里,阮福源不由嗤之以鼻,自己不过五十来岁,这些高官就把自己当成昏庸之君了?女儿创建新军能在正面交战中战胜蛮军这样强横的军队,他是相当乐见的,难道女儿不创建新军,南蛮就不会北犯了?南蛮年年北犯,年年劫掠安南的军民粮草,怎么这些高官们反而把这些当成了常态了?当成了应该的了?蛮军之所以如此纠集大军围攻占城港,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他们害怕占城港的军力。想到这里,他的思绪一下子就飘忽起来,占城港的新军不过一百多两百人的样子,这么一两百人就惹得蛮军如此大张旗鼓,只能说明一个事实,就是新军的实力极为强大,这不过区区两百人的新军就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心腹大患,不惜集结上万军队去消灭。而且从文山港的奏章中看来蛮军一点便宜都没捞到,北上的蛮军加上被俘的老百姓足有三万多人,可是回来时南蛮的军队只有大约五六千人左右,还全都是南蛮子,老百姓都不见了。虽然他们携带有大量的粮食,但是这些粮食可能是劫掠而来,占城港一直以来都是安南重要的粮仓的。所以综合这些情况分析,蛮军必定在占城港城下吃了一个大亏,不仅没能攻陷占城港,连老百姓都被救走了。
但是想到这里,他又不得不苦笑了一下,这可是上万的老百姓啊,占城港又被掠夺走这么多粮食,要是发生饥荒如何是好?他不由得站了起来,围着自己的桌子转了一圈,他身后的小太监连忙跟上来低着头在他身后一起转。
可是占城港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桌上此时堆积着厚厚的奏章,一本一本地看有些伤神,一般都是由宫里的秉笔太监先浏览一遍,然后再传上来的。秉笔太监会先检查奏章是不是重要,如果重要的话就会放在上面,如果不重要的,就会搁到下面,如果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自然就懒得呈上来了。
不过他愣了愣神,上面摆着的是几份礼部兵部甚至是吏部的奏章,都是弹劾公主肆意妄为违反祖制私建新军的,或者就是批评公主抵抗蛮兵造成蛮兵复仇的。下面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各个州县的损失报告,唯一和占城港比较接近的还是文山港的,但是文山港的奏章被压在最底下。这……他不由有些阴谋论地想到会不会是太监受到了各部高官的威胁,按照这样的方式把奏章排上来的?这样自己就会先看到对女儿的弹劾,然后再看到各州县的巨大损失,然后就会迁怒于女儿,想到这里他不由心头一动,这帮高官还真是大胆。
“走,去司礼监!”阮福源说完对着外面就大步走去。小太监愣了愣,心说坏了,连忙就跟了上去,还顺便大喊了一声,“移驾司礼监!”
小太监是知道的,昨天秉笔太监把他召了去,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今天时刻跟着皇上,千万不能让皇上去司礼监。如果皇上看奏章的时候有什么不对劲的表情的话,就让他招呼外面等候的太监给秉笔太监报信。但是眼下皇帝每天不都是这样转来转去,然后就走了么?怎么今天转了两个小圈突然就要去司礼监了?
在外面候着的太监很有眼力劲,一听到里面侍候的小太监喊了这么一嗓子就知道什么意思,连忙一路小跑抄小路就到了司礼监,禀报了秉笔太监。
秉笔太监一听,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昨天三部的尚书请他吃了顿饭,示意他今天调整一下各地的奏章,还特别要求他把弹劾公主的奏章放在最上面。这秉笔太监是皇帝从小一起长大的伴伴,仰仗着皇帝对他的信任,一直以来也是经常仰仗着这个办法悄悄左右朝政,安南不像武朝,宦官虽然不能参政,但是也没到参政就要杀头的地步,所以他通过这个事情也赚了不少的外快,让朝中不少大佬都欠了他的人情。
这次公主弹劾的事情他原本是拒绝的,但是却又无法拒绝礼部兵部礼部三尚书的请求,另外他们还给了几个精美的翡翠雕塑。要知道在安南翡翠虽然不算最贵重的,但是也是极为值钱的东西,雕工什么的更是没得说。最让他无法拒绝的是一个连镜粉盒,听说是遥远的美国海商贩售而来的,光是这一面镜子就能价值数百两白银了。于是乎,这个秉笔太监仗着平时经常干这种事情的侥幸心理,硬着头皮就照做了。
占城港的奏章并不是没有传上来,而是在司礼监被扣下了,里面详细地介绍了整个占城港保卫战的详细经过,毙杀蛮兵三千余人,蛮军连城墙都没碰到。虽然城外所有建筑和港口都被战火摧毁,港口水道也已经被沉船所堵塞,但是却成功地同时抵御了迈德诺与蛮军的合力进攻,其中还详细阐述了蛮军在这几次北犯中都是由迈德诺参谋在军中进行指挥,这才多次成功地击败了安南军队的抵抗。迈德诺人甚至在每次南蛮北犯过程中都要从蛮兵一方收取数目巨大的人员转运费,以此获利。公主在奏章中详细解释了新式步枪在战争中的巨大价值,并且向皇帝申请,还要增设一支规模达到一千人的“团”,全部采用新军的架构和指挥模式。这样的一个团的战斗力远远超过一万以上的安南军队,再勇猛也是白搭,在新式的“元老院步枪”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兵部的尚书抄录了一份拿回去给自己的手下们看,手下们无不嗤之以鼻,拿到工部去,工部侍郎也是一阵哂笑,这世上哪里会有如此犀利的武器。总而言之就是无人信任这奏章上所写的东西,都认为是公主在给自己脸上贴金,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而已。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安宁的顺化1
不过所有人都不知道公主的后招,不仅此时三千南蛮首级正由一个班的新军押送正被运往前来顺化的路上,还有三十支1628式转轮手枪以及配套的弹药一起也在途中。公主知道这些掌管安南国工部和兵部的官员都是些尸位素餐之辈,除了每天勾心斗角之外别的什么都不会。她曾经听过一个官场的笑话,安南的工部现在只有三个人,结果工部里面就分了三派,每天相互算计,都想把对方弄下去。
安南不比武朝,幅员不大,就算是开科举,考上来的人也大多都是些只知道之乎者也亦乎哉的,对于军备这种事情根本都是些门外汉。武朝好歹还有不少人研究火器,她那里就有好几本诸如《火龙经》、《火攻挈要》一类的兵书,就是论述如何能够更加完美地发挥火器的作用。不过在看过中国人的海军陆战队在占城港保卫战中的火力输出之后,她不由觉得之前这些火器兵书都可以扔了,这些中国人的军队几乎已经把火器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了。
不过每次她向钱龙舟咨询的时候,后者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从来不正面回答她的这些问题。事实上钱龙舟是有口难言,这些前膛装弹的滑膛步枪就已经让公主殿下惊为天人了,要是把陆军现在已经开始列装的1628式步枪呢?至于说火器部队的战法,钱龙舟更是无法解释,这又能如何解释以后会出现的步炮协同,步坦协同之类的战法呢?以后还有立体战争,天上是地毯式轰炸,地面是坦克轰鸣,海面上是钢铁巨舰,这样的战争场面穿越众们不以为意,但是在本时空土著的耳朵里听起来简直就是神话一般,所以这些东西钱龙舟从来就不跟姱公主进行探讨,每次谈到这个方面,话题就会莫名其妙变成今天天气很好之类风马牛不相及的讨论了。
但是此时公主的敌人首级和新式武器都还没有运来,所以工部也好,兵部也好,谁都不相信公主的奏书里会是真的。要知道这时候无论安南还是武朝,故意夸大敌人的力量或者夸大战果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至于首级这种事情,如今整个安南的东面到处都是尸体,割脑袋这种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凑几千个脑袋跟玩似的,等到首级运来以后鉴别一下就可以当着皇帝的面揭穿公主的牛皮了。
工部兵部的尚书侍郎们此时各个喜笑颜开,还没有斗倒公主,就已经在弹冠相庆了,却全然不知此时皇宫的司礼监里秉笔太监正跪在皇帝面前全身发抖个不停。
太监的面前火盆子里还有一本奏书,这本奏书一看就知道是从占城港送来的,因为占城港自从与东方港通商之后,就开始使用东方港的纸张,造纸厂制造的纸张和安南境内的这些手工纸作坊的纸张质量根本就是天壤之别。太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洁白而又坚挺的纸张,而且这些纸一点儿也不像纸作坊造出来的纸那样透水,厚薄不一,稍微用力点还会被毛笔头在纸上面戳个洞出来,只要拿到手里一摸,就知道这些奏书必定是来自占城港了。不过此时的火盆子里没有火,倒是很多水,奏书此时湿漉漉的摊开在火盆子中间,黑漆漆的纸灰被刚才泼进去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就连皇帝的四爪龙袍上都被溅了不少。
秉笔太监动作算是很快的了,他一听说皇帝在往司礼监来,就立刻开始焚烧公主送来的奏书。三部的尚书跟自己交代过,在公主送来的首级被戳穿真相之前,奏书一定不能交到皇帝面前。但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顺化的皇宫占地面积不大,从批阅奏折的大殿到这司礼监只有那么几步路,这奏书前脚刚刚丢进去,皇帝后脚就走进来了。
阮福源冷冷地盯着跪在面前的秉笔太监,这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太监了,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太监从登基以来,就接受了代替皇帝批阅奏章的权力。果不其然,这太监有了权力就要乱朝纲,眼下他丢在火盆子里烧的肯定就是占城港女儿发来的奏书和战报了。
“朕还真没有想到你的胆子会有这么大!”阮福源不由感叹道,说着俯下身子从火盆子里拣出烧毁了一部分的奏书。打开看了看,“占城港守城一日,击毙南蛮士兵三千余人,首级已在送来顺化的路上,顺带献上一批中国产之自来火转轮连发手铳。”
秉笔太监听到皇帝在絮絮叨叨地念着奏书上还剩下的部分,全身像筛糠一样抖动了起来,“你胆子还有多大?”阮福源慢慢踱到了他的面前,俯下身子用手弹了弹秉笔太监身上的纸灰,“是不是要让朕给你禅让一下?朕让你帮着参阅一下奏书,你就帮朕把公主的奏书给一把火烧了,你知道这是什么罪么?”
“奴婢知罪……”
“那你说这是什么罪?”阮福源盯着这个发抖的秉笔太监,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欺君之罪,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