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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弱的小旷按倒在地,小旷气红眼,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陌生眼神瞪着打倒自己的对手,死咬着唇,不投降。
顾家琪看差不多了,叫人把徐家的抱开,秋月正要抱起小少爷,小旷挥开她的手,捏着拳头,自己爬起来,顶着满脸脏污与红肿,看着一言不发的顾家琪,眼里泪花闪闪,倒是没落下来,慢慢地垂下头,一步一挪地走到秦东莱旁边。
秦东莱早想冲出来阻止两孩子打斗,但因顾家琪的眼神,勉强按捺,此时见小旷可怜伤心至此,真是整个颗心都在发酸。
看着小家伙身上伤,秦东莱不由地动气,冷然道:“旷儿,义父带你回去上药。”径自抱起孩子走了。
顾家琪都没往那边多看一眼,她举步走向预定的客栈。
冬虫夏草等人虽然惊惧顾家琪的眼神,但为难一个并不讨人厌的三岁孩子还是干不出来。鸳鸯大着胆子请示道:“主子,大少爷是否也安置在园子里?”
“嗯,通知京里,说孩子在这儿,让他们来接回去。”顾家琪回道。
趁着顾家琪还没迁怒,珠玉赶紧地把孩子抱到自己马车处,徐家的却挣扎得厉害,并跑到顾家琪的车座旁,用很天真单纯的童音请示道:“母亲,深儿可以和母亲大人同车吗?”
四婢给他捏把汗,顾家琪却示意众人把孩子安置好,随即,马车动了。
回到客栈庭院,等得不耐烦的司马昶立即搂住人,抱怨道:“这是要急死我,去哪里也不说。”
顾家琪心情不爽,懒得说话。司马昶一边推她去澡间舒解疲劳,一边汇报自己今天的丰功伟绩,主要就是顾家琪交待的那些事,他都办好了,她可以不用费神,只管休养就成。
“这小鬼,哪来的?”司马昶后知后觉地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个小孩。
四婢正在查,她们并不知这徐家孩子如何就那么凑巧地在顾家琪心里添一把堵,把原本好心情的人整得生人皆避。
九十一回 忆昔午桥桥上饮 往事非烟(七)
却说顾家琪母子团聚时,徐雅言生的儿子深跑出来,尊称郦山公主为嫡母。
世子府里的规矩立得早,小孩刚会认人,教习的奶母、|乳公及长史令之流的就带着叶小深给顾家琪请安,他们教孩子的第一句话,就是:给母亲大人请安。
等孩子大些,能走能跑,府里的人又教他跪拜礼节,晨昏定省一次都不少。
这是为免出现母子相争为亲娘不尊嫡母的悲剧出现,世子府的人早把徐雅言隔离,只让叶小深跪见顾家琪,绝对地竖立起嫡母为尊的意识。
效果好是好,可顾家琪却头疼。
这个叫小深的孩子,旁人是不知他底细的,顾家琪不能不知道。为着叶重天的关系,她是想多亲近这孩子。但中间又隔着个徐雅言,她要是和徐家的孩子多亲密,指不定整出什么妖娥子事。
但远了也不行,孩子敏感啊,顾家琪怎么能害了叶重天的后代。
平素穿的吃的用的,她吩咐管事,按照大家体面优等供送叶小深,维持个表面的客套。既不十分亲昵,也不冷落,更没有让他冷着饿着或用冷言冷语的冷暴力在孩子心底制造童年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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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人们就已经说顾家琪宽宏大量,有气度了。
府里人什么话怎么样的表情,小孩子都似懂非懂,却本能知道“母亲大人”对他好,虽然笑容少了点,怀抱冷淡了点,但那一定是身体不好的缘故。
叶小深更用心读书学武,不让母亲操心。
一上完课,叶小深就找顾家琪汇报今日所学,还练个把式,哄母亲高兴。
这孩子既懂事又有孝心,谁个不喜欢。
顾家琪例外,外人理解她,以为叶小深身上流有徐家血统的缘故。真实情况远非如此。顾家琪自己有儿子,远远地见不到不知冷了热了胃口好不好,若花心思关心叶小深,她不免想到自己儿子的委屈;但有母爱的人,怎么舍得冷脸对一个乖巧有礼的孩子。
次数多了,顾家琪免不得对叶小深有点移情的亲近。
叶小深就更喜欢往顾家琪院子里跑了,只要他没破坏司马昶和顾家琪的独处时光,乖乖地没有让顾家琪操心费神,司马昶是由着他的,毕竟也是半个爹的儿子,在府里也算宠爱。
顾家琪有时候会很烦,因为自己的儿子而迁怒,不愿见这孩子。
因而,海郦两府人迁居夜叉岛时,顾家琪就没带这孩子。司马昶乐得过二人世界,他把孩子安排在京中信得过的人家教养。
谁知好巧不巧,海郦两府人出岛,叶小深因故也来到海林乐安,还当街和顾家琪的亲生儿子打了一架。
司马昶听说这孩子跟人打架,笑得跟什么似的,问唐叔叔教他什么好功夫。
叶小深年经不大,却深知这家里只要嫡母认定,那就万事太平;若只有父亲说好母亲没脸色,那这事就有问题了。
“母亲。”叶小深不安地叫了声。
“珠玉,带他去上药。”顾家琪用尽可能平常的语气,吩咐随从照料好这孩子。叶小深洗完澡换好衣服,又跑顾家琪这儿请安问话,双方许久未见,叶小深有说不完的事要告知嫡母。
看着小孩明亮亮的漂亮凤眼,顾家琪的头越来越痛,她自认自己已经很克制地远离徐叶之子,没和他多做情感交流,但架不住小孩濡慕自己高贵又温柔美丽的母亲。
个杯的,知道她有多想去抱自己儿子,安慰小旷吗?
顾家琪忿忿不爽地想,叶小深微怯:“母亲,您怎么了?”
“今日也累了,珠玉,安置小公子歇下。”顾家琪吩咐道,视而不见叶小深的失望,小孩刚才还在求嫡母,因为没有特定他的床位,要整治得花时间,他想今夜歇在此处。
顾家琪却没答应,甚至于都没去管他的情绪变化。
想到儿子今日所受的委屈,她就有股冲动,想去找秦东莱要回儿子,好好抱在怀里怜爱一番。如果可以不顾现实的话,她一定会这么做。
司马昶换洗后,来抱香喷喷的妻子。
顾家琪心里燥火,迁怒于他,冷冷地推开他。自己翻个身睡觉。司马昶为顾家琪平安出岛顺利办事,忙得没空和顾家琪亲热,难得今日搞定事情,他心情爆爽地想和人舒服舒服,哪里能接受顾家琪的拒绝。
司马昶道:“不就两个孩子打架,你闷什么?”
顾家琪忍了忍,拍开他毛燥燥的手,没说话。
司马昶绞尽脑汁地想她憋闷的原因,神情一亮,语调一高,兴奋地问道:“你喜欢小孩?那就生一个嘛,羡慕人家什么。”
顾家琪气得一脚把人踹下床,翻身坐起来,怒目瞪他,真想煽他几耳光才解心头气。
司马昶看着她半露在外的香肩,咽咽喉,厚颜恬笑凑上去抱住她,道:“好嘛,别气了。小深是胡嬷嬷带来的,说是给他长见识练身手,无意坏你的事。不过,倒奇怪,那秦老头什么时候又蹦出个小子,还被咱们家小深按在地上揍,嘿,要真是我儿子,这事儿可就笑死人了。哈哈~”
顾家琪磨牙,司马昶收起幸灾乐祸状,笑得跟猪哥似的,道:“琪琪,很晚了诶,咱们早歇吧?明儿,我再帮你出气,一定打肿小深的小屁股,敢妨碍你泡小帅哥,罪大恶极。”
“抱你的骨头架去!”顾家琪给气得都想暴粗口了。司马昶再接再厉,死缠烂磨,磨啊磨的给他磨上了床,顾家琪心里有气,倒比平时更有力地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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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昶暗爽的,抚着被咬一块块拱起的肉,叹念,这可是把吃奶的劲道都挤出来了。
顾家琪脑燥的,再用力拧他,司马昶视作挑逗,立马生龙活虎,把过去数天的份全补回来。要不是还记挂着顾家琪底子弱,趁着这兴头,司马昶必然要把人留在房里几天几夜的。
隔日大早,顾家琪睡得迷迷糊糊的,外面有人叫门,是秋月。
冬虫夏草尽责地拦人,秋月因有急事什么也不管地硬闯。顾家琪心里有事,纵使身体疲倦,也没睡熟。秋月一嚷,她就起来。司马昶咕囔把人搂回来,顾家琪坚决地推开他,并且塞了一堆公事给他。
司马昶脸臭的,他要不做吧,那就得顾家琪自己费神,所谓休养就成一句空话。
可是,他要做,不就等同于放顾家琪去和那死不要脸的臭老头私会?!虽然他相信现在的顾家琪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但心里总是不爽的。
司马昶软磨硬泡,逼得顾家琪答应一连串让步条件,放人。
顾家琪边裹披肩,边上马车,一路上也不交谈的,马车来到秦家八号公馆。锦娘抹着红眼角,说小少爷烧了一夜,不住地叫着娘亲,真是可怜极了。
“怎么就发热了,是伤口感染,还是骨头弄折了?”顾家琪急急问道,大夫答,没外伤,就搓破了点子皮。同样大小的孩子,哪有那么大的力道伤人。
小旷会起烧,是心事导致。
听来好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哪来心事。殊不知,孩子一睁眼就有自我意识,那个世界大人们不明白,却是真实存在。他们平时呢呢喃喃自己的话,那就是他们的秘密花园。
顾家琪怜惜又心酸,定是昨天她的冷漠伤到儿子。
她坐在床边,看着小旷微红双眼的面容,心绪难平。要能想出办法,她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受这种罪。
秦东莱得悉顾家琪早餐没吃,叫人准备了些给她垫肚子。
顾家琪这时哪里吃得下,推开不用。
秦东莱劝道,多少用点,好不容易养了点回来,别又折腾坏了。
顾家琪给他说得心烦,又恼火自己无能“拯救”自己的儿子,发火道:“如果不是你,怎么会有现在这些事!你给我走!”
没说滚,都是看在旷儿在休息,而努力压制了。
秦东莱无奈又微忧,这时,小旷的眼缓缓睁开,顾家琪正要扑上去,忽然间,她不合宜地想起自己不认儿子的根由所在,退开两三步,让秦东莱上前。
“旷儿,还难不难受?”秦东莱如慈父般的声音关心小孩。
小旷的视线从床边漂亮阿姨身上撤回,对上义父,道:“小旷想喝水。”
秦东莱拿了碗滋养的淡汤,放到顾家琪手里,示意她勇敢地上前,小旷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不会拒绝她,或者发什么意外之语。顾家琪拿着勺子,微颤地递进,小旷张大嘴巴,嗷呜一口,吃得倍香,还鼓着小腮帮子做鬼脸。
顾家琪见孩子心思开朗,心里更加酸。
“姨,那个哥哥学的是哪家的功夫啊?”小旷填饱肚子,缠着顾家琪问对手的底细。
顾家琪想了想,把平日叶小深说的话,整理了说。小旷哦一声,转转眼珠,道:“小旷也给姨写信,写小旷吃什么,练什么功夫。”
“好。”顾家琪觉得孩子贴心,陪着他又玩了几天。
时间一拖就来到众商开会讨论决定秦家势力范围划分那天。顾家琪坐在司马昶身边,斜斜地靠着他,毫不避讳外人眼神。坐在这大会场时的人约莫都清楚彼此身份底细,对于海郦两人的大胆,见怪不怪,再说他们哪有闲心管他们两口子秀不秀恩爱,先把秦广陵这个不讲资格辈分的小妞抓起来批判一通达到目的再说。
开会倒计时,双门开了又合。
进来的是一身儒雅的秦东莱,略显霸气,更多温和,却让人无法抗拒他的强大气场。
众商会大佬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带着敬意,迎接曾经的商界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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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东莱笑点头,示意大家坐,别太客气。他今天就是来听听的,真正代表秦家的是他女儿和女婿。
卞衡安温雅从容,秦广陵明媚亮眼,俩人单从外表上看还算登对,不过,秦广陵眉宇间有几分锐利之气,冲淡了这份和谐。
秦广陵先说,她声称自己所作所为没有一点违背商业准则,吞并是市场运营的必然,大鱼吃小虾,更是古往今来的市场法则,如果有人说她做得不对,那一定是——
卞衡安拦下她的话,照着这话说下去,在座的人就算没气,也会给她气出火,倒向李太后那头。卞衡安不徐不疾地说他们的商业计划,频繁运用吞并策略的用意,以及他们最终要达到的结果,开创一个全新的秩序的规范的市场。
“岳父的理想,就是在下誓要达成的目标。”卞衡安语气微淡,无形中流露出一种肖似秦东莱当日宣言民主改革的昂扬。
在这一刻,卞衡安看起来出人意料地有魅力。
不仅送茶水的侍女们看得脸飞红晕,就是会场内与会的大佬们看着这一表人才脚踏实地用心做事的年轻人,也不由地赞赏点头。
司马昶轻哼,把顾家琪的脸扳过来,低语道:“他有什么好看的?”
“我在看,秦东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