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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旷点头,嘟嘴道:“小旷想义父,小旷还想把新学的功夫练给义父看,小旷还要告诉义父,小旷的身体变好了,让他再也不要担心得整晚都不睡觉。”
“明天,你义父会来的。”顾家琪回道,不希望小孩子心情太压抑,所有孩子都应该高高兴兴的。
小旷显出一点惊喜的神色,反复确认:“真的吗?娘,你没有哄小旷?”
顾家琪笑捏捏他的小鼻头,小旷轻笑着躲开,一蹦之下露出他新学的轻妙身法,顺势,他向母亲展示自己所学。
司马昶送完客人,匆匆来后院。
他听到消息,秦东莱那老贼闯他女人院子,苦于客人缠身不能立即来驱逐,一等有空,这人就飞奔地赶来。
“爹,你看,小旷练得对不对?”小旷兴奋地喊道。
司马昶分了点心思在他身上,哄着小孩继续操练,悄悄低语问:小旷有点兴奋过头?
顾家琪似笑非笑,瞄他一眼,道:“练好了,明天显摆给秦堡主看啊。”
司马昶一听这话先怔,然后气恼得跳脚,好啊,还敢挖墙脚。司马昶也顾不得问秦东莱来这里的真正用意了,跑到小旷那儿,问他:到底是他好,还是那个秦叔叔好?
小旷歪着小脑袋,吞吐地委婉地说:秦叔叔好。
司马昶压不住地怒,真想把小孩抓过来揍一顿,既然秦东莱好,干嘛还跟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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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旷扁嘴,很委屈很受伤地回道:因为娘亲啊。
司马昶脑海里怒火退散,马上跟小旷道歉。就这么几天功夫,他想完全拨除秦东莱对小旷的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爹保证,对小旷一定比那个秦叔叔做得好。”
“哦。”小旷随意地应了声。
顾家琪在椅子处轻笑不已,司马昶失败地挠挠头,抓院子里成过家有过孩子的人,问怎么当好一个父亲,把小孩的心从别人身上挖过来的秘笈。
花表两枝,却说秦东莱知悉顾家琪冒险要生第二胎,为阻止这件事,秦东莱不惜和司马昶发起争子大战。
秦东莱先请各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从中说和,理由是顾家琪即将给司马昶诞下孩子,那就赶紧把小旷还了;不管怎么说,那是他们秦家的孩子;大人的恩怨不该把孩子牵连进去。
仍逗留乐安海林的大商人头头们乐了,他们本是来解决点子狗屁倒灶的事,告诉秦家人,现在不是秦家堡的天下,把吃进去的肉统统都给吐出来。
辗转几番,秦东莱剥夺了秦广陵的继承权把她赶到京师做个普通的后宅女人,这结果大家还是满意的。
不想,又出一椿极品事件。
谁敢到司马昶前头说,把孩子还给秦家,那不是找抽么。首先,那孩子的身世就大有问题,现在没人挖根底,要是扯得深了抖落出来,那准叫多管闲事的人吃不了兜着走。因此,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插手。
其次,司马昶这位爷的身份,也阻止了好事者的插手。
说得明确点,只要宫里那个异血统的婴儿出问题,司马昶就是下一任的皇帝。跟皇帝对着干,那绝对是找死。他们又不是郦山公主那样的猛人,能凑到天时地利人和成事。
因而,秦东莱托了几个大户,都被婉拒。
有些人说话白,直接就道别把他们拖下水,海郦那淌子浑水一般人哪里敢搅。
秦东莱一时找不到恰当的人,就送了份口信威胁顾家琪:赶紧把小旷送还,不然嘞,他就支持李太后去了。
这口信叫司马昶截下,他怒撕了纸条,并还以颜色:滚你妈妈的,再骚扰我女人,杀你全家。
九十二回 联翩万马来无数 红尘滚滚(六)
却说秦东莱司马昶争子忙,青菽在宣同那边得到消息,即送信南昭,告知金管事及顾家的家主。
顾家齐被流放算有六个年头,他一直在等一个时机。
此刻,公众传播顾家琪怀有司马昶的孩子,顾家齐认为时候到了。他挥剑北指,誓要顾家在他们兄妹的手上重新崛起。
顾家的后人,背负那样沉重的包袱,确实不会举兵造、反。
但选择一个适合的皇储未来皇帝,却是每个世家都会考虑的事。
顾家齐的指令发出后,月余,宫中传出恶讯:魏仁帝遗腹子,帝国最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子,殇。
举世哗然,所有人都指景福宫谋害幼帝。
李太后百口莫辩,她虽然对内阁、百官及在朝会上明确表示她不承认异子血统的立场,但她不会在立储权没有争到手的时候,对幼帝下手。
按事理分析来说,确实是这样没有错。
可李太后做的恶事太多,没有人相信她。
谋害独一皇嗣的罪名太重,内阁、六部、宗室、民间等各方要求李太后伏罪,不管她历经三朝,是这个皇朝的精神支柱,还是硕果仅存的正统皇室中人。
在李氏生死存亡之时,李香凝站出来,担下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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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后得已喘息机会,她的支持者抓住机会,给李太后定个管教不当的责名,请老太后回宫规避,也算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同时,他们请出三法司严审弑君案。
福嘉、三公主等人趁此机会,把池文秋救出景福宫。
她们与秦广陵碰头,一致决定阻止李香凝这个傻女孩为李家送葬。
李香凝态度坚决,并将前次幼帝失踪引得刘皇后、前宁贵妃池越溪同赴死的事,也拿出来作证。李香凝还说,她“谋害幼帝”的动机,完全是为了报复李太后让她失去所爱吃苦多年。
朝庭方面接受这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将李香凝定为罪魁,凌迟处死。
后来考虑到她毕竟是名门之后,又是朝庭大员卡留安之妻,刑罚改为赐鸠酒。
宫人递上毒酒送她上路那天 ,天很阴,风很重,李香凝雪纱轻轻,香肩挺直,乌发垂地,娇颜冷艳,她轻轻回头看一眼,娥眉香腮如画,身姿袅袅,仰脖将毒酒一口饮下,须臾,嘴涎一丝黑血,缓缓倒下。
众人赶到监堂,抓着监栏啜泣不已。
人群中,卞留安怔忡,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脸白得跟僵尸似的,他获得准许带犯妻回去安葬。卡留安木然地抱起李香凝,静静地穿过人群,走向铅灰色的天幕间,风吹起二人衣衫,沙影迷离,恍错间,二人渐行渐远。
从那以后,再没有人见过卞李二人。
谁也不知卡留安去向何处,卞氏留安,景帝四年状元郎,与先帝师洛嘉世之子洛江笙、原忠肃公之嫡孙夏侯俊同处一时,因家世衰败而声名不显,被京中人选择性忽视;在景帝八年京师保卫战中一战成名,同年迎娶李太后族女李香凝为妻,博得风流侍郎美名,主掌大魏六部之一户部,未已,因景帝之故卷入乐安钱庄骗局,一世清俊才气染污名丧失殆尽。
仁帝四年,这位生未逢时的风流才子随亡妻失踪。
此事略过,魏国幼帝即死,再选一个皇位继承人就是当务之急。
朝中,内阁六部老臣们你看我、我看你,有一个名字就在他们舌头尖,却没人敢头个说出来。
裴少俊在这群老臣子中算是年轻一辈的,他少顾虑,直接道:“要说血统数继承顺位,前五皇子是再恰当不过的储君人选。”
众臣点头的动作僵在一半的途中,因为他们之前,反对少帝的借口就是身具异族混杂血统不堪继承魏帝位。前五皇子司马昶不偏不巧,就是先帝与胡姬一夜风流诞下的种。
但是,裴少俊有话,他认为前五皇子的血统再纯正没有。
众所周知的,司马昶是景帝与胡婢翡翠生下的,龙种播下的那一夜,正是皇帝登基后的大婚之夜。
这表明啊,翡翠当时是以皇后的名分承帝幸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前五皇子还是嫡系,最佳的皇位继承人选。
众老臣个个瞪裴少俊,听这话瞎扯谈的,拍马屁也不能乱成这样,整个皇族嫡庶都给弄乱了。若非裴少俊是景帝时期的臣子,若非众人皆知裴少俊和郦山公主严重不对盘,大家都差不多要以为这人给海郦两府收买了。
裴少俊无辜地反问:“诸位同僚可有更好人选?”
朝臣们没主意,却知选别人也活不到头。瞧着景帝、仁帝、幼帝三人的死,死得毫无脉络却又理所当然,有点政治嗅觉的都明白,这后头有鬼。
从来,围绕皇位的争斗,都血腥而阴暗的。
三位永居深宫的帝君死得毫无防备,这里面要没有海郦势力在做文章,打死他们都不信。
可有的人还是不信邪的,更是不服气的。像前礼部尚书现在的内阁首辅鲍文同之流,他就一百个不赞成选司马昶为储君。
这个太后党的中坚反对的理由是,司马昶已过继给海陵王,不算是景帝之子,没有龙椅的顺位继承权。
鲍文同把这理由一摆,一些老臣深以为然,都说一马不配两鞍一女不事二男,这做儿子也不该认两个老子。而且,断没有把过继掉的孩子再要回来的理。要是照裴少俊的逻辑,把司马昶的谱系重新挪回景帝名下,老百姓也有样学样,那天下伦理规矩岂不是乱了套,那这天下还怎么管。
这一顶大帽子压下来,把裴少俊压得没话说。
那些犹豫不决要不要支持司马昶的臣子们,听到礼教管束的理由,都缩回脚,不敢再说这事。
原吏部尚书现内阁的实权人物,邱光仁问道:“云鹤,依你之意,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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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云鹤做个苦笑为难的表情,逼得没法时,方道:“其实,鲍首辅所言极是,前五皇子是不当列为人选的。”
裴少俊气哼声,道:“那方帝师倒择个好人选啊,这国可一日不可无君。”
方云鹤也不恼他的无礼与讥讽,继续说道:“既无五皇子之说,所有蕃王世子都有相当的入选机会。还请诸位择出一个德才兼备的明君。”
裴少俊大笑,他直接道:“既是如此,在下就选海世子。邱阁老,你呢?”
邱光仁捋胡须,道:“从诸世子才干与声名而言,海世子确是最合适人选。”
“其实不然,”首辅鲍文同就跟大家唱反调,“镇江王世子宽厚德明,素有贤名,这才是最好人选。”
“海世子文治武功盖世,选他才是国家之幸。”
裴少俊不客气道:“镇江王世子贤是贤,但只怕应付不了宫里那一位吧。莫非鲍首辅准备连任五朝元老?”
鲍文同顿时面红耳赤,恼得说不出话反驳。
在裴少俊异常坚决与强势的主导下,众臣子最后选定海世子为下一任帝君人选。
就在众臣请内阁三位元老拟旨时,裴少俊又道:“不忙,诸位不妨将凤后人选一并择定添在旨上吧。”
众人大惊,以一种惶中带恐的神情看找死的裴少俊。
裴少俊清清淡淡地笑道:“海世子妃容妇德有所亏损,难为天下女子德行表率,还请诸位早选定新凤后,以免到时候,难堪。”
纵使是标准太后党专跟海郦过不去的鲍文同,这时候,也闭嘴不语。
就冲着顾家琪那手腕那能耐那功劳,她当未来皇后谁也不敢放个屁。裴少俊这反对的意见算不得鸡蛋里找骨头,但也算是存心找茬。
只有方云鹤,他接话问道:“那依裴次辅之意,这新后人选当是哪一位?”
“自然是海世子府谁有诞有子嗣,立谁为后。”裴少俊就跟刚才选定皇储人选一样干脆利索,丝毫不掩饰他对顾家琪的反感。
当然,他这态度也暴露了他的支持者——海陵王。
裴少俊是海陵王打进魏朝的一枚棋子,在关键时刻,选择与海陵王府有直接关系的徐雅言,成为下一任景泰宫女主人。
众臣子含糊表态,支持者寥寥。
海郦两府的人都没有发话,因为司马昶与顾家琪都远在海林,不在京中。他们过早表态,只会打草惊蛇,让海陵王府削掉反对声音,控制住形势走向。
这些人暗地里传消息到南方:怎么个整法。
海郦两人还没做出反应,顾家齐先说话。在选帝后的当口,蛰伏经年的顾家军,一鼓作气拿下南昭,抓了南昭王妃,作为新帝登基的贡礼。
顾家齐这份军功大劳,及他手中的十八万边防重军,让朝臣们不得不重新审视、掂量自己的立场与抉择:选徐雅言,还是顾家琪?这是一个严肃到要人命的急切问题。
海陵王府那边见势不妙,立即拉出另一支人马,来跟顾家齐的征南军团相对。
它便是夏侯雍所率的宣同大军。
前面说到夏侯雍被顾家琪的小计谋所惑,误以为自己和顾家琪结下孽、种,为了能和顾家琪修成正果,这厮变节投靠东宫太子,想着借魏仁帝的手除掉海世子。
结果没成,他还差点弄丢兵权。
夏侯雍记住这次教训,回宣同后牢牢抓着军权,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