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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三公主殿下。”路彩云带着一班姑娘,纷纷补礼。
三公主眼都不转个,眯眼凑近刘湘君,鼻尖对鼻尖,冷声道:“敢把本宫的话当成耳旁风,刘湘君,你很有胆量,本宫很是喜欢。咱们回宫好好聊聊。”
“不、不要,表、表哥!”刘湘君惊恐地哭叫。
皇太子不得不从另一头站起来,阻拦道:“皇姐,湘儿无心,你饶了她这回吧。”
三公主长长地哦一声:“不好意思的嘞,一时忘了她现在是太子的表妹,身份无比地尊贵,可是太子殿下,你表妹冒犯了你的亲姐姐,莫非本宫这个皇家公主还治不了个奴婢?”
“皇姐说笑了。”
“那太子弟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二皇子殿下到!”园子口长长的宣声,拯救了刘湘君。
二皇子阔步入园,笑问是谁惹怒了皇姐。路上林忙解说事由,二皇子轻笑一声,道:“哈,原来是这事,三皇姐,既然喜欢顾小姐,就挑个好师傅,给顾小姐补补这大家闺绣该学的东西,这也是为顾小姐好嘛。”
“嗯嗯,阿南回去一定好好练琴。”顾家琪忙搭腔,“公主殿下,您就原谅刘小姐这一回吧。”
三公主哼声把人一甩,刘湘君摔落在地,额头碰到了琴角,也不敢呼痛,缩在赵云绣旁,咬着唇也不敢哭。
魏景帝的三公主,就是京城的女恶霸,狠角色,谁惹上,请烧高香,自求多福。
“顾小南,”三公主捏起小姑娘的腮帮子,皮笑肉不笑的,“你可真是个大呆瓜。”
“三公主你好好哦。”顾家琪反抱住金装少女,撒娇狂蹭。
三公主脸微红,羞郝的样子惊悚了周围人。三公主凤眉上吊,眼怒瞪,大喝:“看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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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低头缩脖,三公主故作镇定地推开小孩,不自在地说道:“好了,自个儿玩去。”
顾家琪笑应,福了个身,路上林尽到主人的责任,命仆人取来一堆新鲜玩意,都是海上过来的舶来品。大家都知道这闺女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果然看到小姑娘,对着这些番人玩意儿,喜欢得不得了。
三公主满意,夸了一句;路上林忙揖礼道,小臣份内之事。
夏侯雍走出人群,上前单膝行礼,道:“卑职新近得了副奇画,据说是前朝故人所制,特献给公主殿下赏玩。”
“哦?有心了。”
夏侯雍躬身向前献画,经过赵云绣身旁时,轻斥:还不走。
赵云绣扶着刘湘君匆忙奔离,三公主随意瞄了眼画卷,并叫道:“洛卿,一块儿来瞧瞧。”
“臣遵旨。”洛江笙行礼上前。
三公主的毛顺了,二皇子也卖了个人情给皇太子,一班小臣子们聚拢,唇枪舌剑争辩,夏侯雍带来的画,画的是啥意境。
顾家琪抱着番人玩意儿,和她的小跟班挪到角落玩去了。程昭呶呶嘴,顾家琪眨眼,不一会儿,仨小孩在路家花园角落会师。
不知从哪里飘来琴声,谢天宝压下去的忿色又显出来,道:“小南,我去取琴,羞死她们。”
程昭来得晚,不清楚详细经过,听谢天宝复述完,怒得跳起来:“啊呀个呸,一群鱼目混珠的假道仙,也敢和阿南赛琴艺。小宝,到我家铺子里拿九霄环佩琴(仿),让她们自惭形秽死!!”
顾家琪咯咯笑,道:“好了啦,牛皮大王,最近在干嘛?”
程昭指指身上月白蓝带的监生服帽,道:“我爹把我卖进国子监了。每日天不亮就起来背书,赤果果地虐待!”
“卖了多少?”
“这个数。”程昭比了个手掌,又露惊喜连声问道,“阿南,是不是你也想来?来啊。国子监可好玩了。”
顾家琪笑道:“想给天宝弟弟捐个。”
谢天宝没主意,顾家琪却自有道理,过段时间,她就得在府里学大家闺秀功课,总不能把谢天宝个男孩也天天关在家里的。
程昭点头,大拍胸脯:“包在我身上。小宝,走,去见见我表哥。”
两男生跑到前面,顾家琪留在原地看管玩具,这时,一个小灰影悄无声息地蹲在她旁边。
“外面一点也不好。”排骨小孩忽地出声道。
顾家琪随意接了句:“那是你不会玩。”一丝灵光闪过,“今天你生辰?”
“嗯。”
“呀—哒,原来是这么回事,等着。”顾家琪窃笑。
排骨小孩不再言语,不久,程昭与谢天宝匆匆跑回来,边跑边喊:“阿南,成了,明儿小宝跟我一起读书。”
谢天宝死盯着不速之客,差点儿就拿剑指了:“你是谁?”
程昭忙按住他握剑的手,道:“他是五皇子,跟二皇子来的。以后大家就是同窗了。”
“你们带他玩会儿,我走开下。”顾家琪这么说的时候,程谢二人表示明白。
顾家琪跑到路家厨房,熬浆糊,加墨汁水粉。
这当口,三公嫌弹琴赏画这类无趣,东宫、二皇子、洛江笙、夏侯俊等人也想知道那个枪玩得很好的顾家小姑娘在玩什么,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地集中到了角落。
“你们在玩什么?”
程谢皆摇头,没玩什么。三公主不信,非要他们说实话,不说就抽鞭子。
程昭皮厚,张口就来道:“公主殿下,我、我们在想您为什么能这么可爱。我们都萌公主您。”
“是么,”三公主喜不自胜,忽然瞄到谢天宝克制忍笑的面容,追问道:“你又笑什么?”
谢天宝老实回道:“程昭对每个女生都这样讲,这是小南教的泡妞三百招。”
“你个闷骚!”程昭扑上去堵他的嘴,他没有谢天宝灵活,抓不到人,就叫帮手,“阿南,小宝说你坏话,快来啊。”
“看招!”顾家琪抓出几把彩色浆糊,扔过去,谢天宝飞来飞去,躲到程昭胖胖的身体后头。
“阿南,你扔到我了。”程昭抹了一把绿浆糊,众人哈哈大笑。
三公主眼睛发亮,啥都不说了,直接抢过去,叫道:“看本宫飞镖~”
“啊,公主!”洛江笙中招了,宣同仨宝孩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洛江笙不能对公主怎么样,就反击程谢两娃,顾家琪马上帮自己伙伴,夏侯俊加入,夏侯雍加入,二皇子加入。。。
路家花园陷入彩色浆糊大对仗,三公主叫着躲闪,拎着裙摆,边跑边哈哈笑,冲花园另头招手:“来玩啊,你们。很有意思。”
东宫陪着刘湘君等名门闺秀,微笑摇头,有些人脸上还露出不屑之色。三公主收了笑,道:“小南,等会儿本宫亲自送你回府。本宫倒要看看谁个敢再打你的主意,哼。”
众人纷纷表示不敢打小报告,三公主转身,惊噫道:“人呐?”
谢天宝拿着唢呐喊道:“动幺,动幺,我是动三,你处敌情如何?”
“动三,动三,敌九敌十正向我处逼进,火力凶猛,请求紧急支援!”顾家琪怪叫。
程昭从假山后头探出脑瓜子,向三公主招手:“快,潜伏,小心炸弹!”
对面应景地扔出一个小爆竹,嘭叭。
“我是动什么,”三公主很快进入角色,躲进花丛后,程昭嘘声,比了个手掌,又道他去给我军战士送弹药,他把浆糊罐子往公主手里一塞:“三公主,我冲锋,你掩护,明白?”
“放心,交给本宫。”
“杀啊!冲啊!”程昭抱着小棉布包,顶着枪林弹雨往外冲。三公主兴奋地大叫:“我是动五,我是动五,大家快来打本宫啊。”
噼里啪啦,伴随着一串的小爆竹声,陆军野战大混战开始了。
花园里的笑闹声一阵高过一阵,人人顶着一头黏搭搭的浆糊,说不上多舒服,可是人人都很开心,仅仅是看着其他人脸上五颜六色的面糊,都能笑得乐不可吱。
客人们离开时,路阁老心痛表示,要重整温泉花园了。
三公主撇嘴,道大家都是在给路小姐庆生,活泼了些,还请阁老不要责怪路小姐。
路彩云从头到尾就没有下过场,三公主是睁眼说瞎话。当然,路阁老是不敢与三公主争辩的,他也不敢把这事捅到言官那里,还得说,公主到他家玩,是路家上下莫大的荣幸,欢迎下次再来。
大家也学三公主,把客气当真心,纷纷表示下回还来。
路阁老心疼得脸都绿了。
顾家琪唇角微弯,所以说,富贵派头什么的,都是浮云呐浮云。
卅四回 船头江上雾茫茫 香蕉巴勒(上)
却说路府庆生聚会后,顾家琪回府,顾照光问女儿皇太子观后感。
顾家琪回道,东宫不是她那盘菜。
顾照光点头不再提起此事,他已从别的渠道知道今日路府花园里的事。
说话间,忽闻亲兵急传:“大人,然赤(北夷大将)连克我军十城,直逼真宣州!”
顾照光撕信快读,神情不由地坚硬。
“阿南,爹爹走了,你要听大伯母的话,不可淘气。”
顾家琪用力点头,目送这位北疆总督快马离城,回房换衣休息。
月余,北境战报传入京中。
听说,夷人一听说顾照光回宣同,夷人就吓得赶紧退兵了。
听说,顾照光领兵八万,只三个回合,就把夷人打屁滚尿流,灰溜溜地滚蛋了。
夷人违背往年惯例,突然犯边的原因,暂不提。咱们来八一八那池家人,在顾照光回宣同的这段时间里,都做了些啥。
话说池府众人,接到一品夫人诰命大赏赐,头个念头不是谢主隆恩,而是瞧瞧跪在第二个位置的老太太气晕没有。
这太师府要变天了。
宁氏从容镇定地接受旨意,由女儿扶着回院落。
娘俩儿需要点缓冲的时间,惊喜来得太突然,她们一时难以相信。
宁氏内心百感交集,池越溪面孔扭曲,连声暗喝定是那孽种的诡计。宁氏大不乐意,道:“溪儿,说到底那孩子不过五岁大,什么诡计不诡计的,要为娘的说,定是小孩子还记得那入祠堂进族谱的事。”
池越溪又气又怒,大声道:“娘,你怎么就这样被他们给收买了?”
“溪儿!”宁氏心里甘苦难明说,二十三年的等待,二十三年的压迫,一朝尽扫空,她握着女儿的手,“你当为娘不知你吃的那些苦,你为了这一道旨意替你爹做了多少违心事,都是为娘的没用,保不住女儿的幸福。。。”
宁氏边说边抹眼角,池越溪抱住宁氏安慰,道:“娘,今儿个高兴,你提那些事做什么。”
“溪儿,为娘说这些不为别的,只想你卸下包袱,能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
池越溪但说自己现在很好,娘俩正说着话,院前丫环急跑来报信:老夫人要投井。
池越溪嗤之以鼻,又来了。
宁氏默然,又不能不管,不然,老太太就会闹到大街,闹到内阁,再闹到世家命妇太后跟前去。她这做媳妇的总不能叫京城所有人来看太师府笑话的,她由女儿丫环扶着到婆婆宅院里。
老夫人坐在井口边哭天抢地,儿子不孝,媳妇不孝,孙女儿不孝,她还没死就闹着分家,她辛辛苦苦十八载养大三个儿子,到头来却落得这般下场,她活着做什么,还不如投井淹死算了。
大小媳妇姨娘哄着拦着,没人要分家,老夫人您多想了。
见宁氏来,长房的媳妇就给三郎家的使眼色。
宁氏正要说话,却叫女儿抢走,池越溪讥笑道:“这分家是旨意明文所定,抗旨不尊就是欺君,那是要砍头抄家的。祖奶奶,您有意见就当面跟圣上提去,别动不动就在这儿死嚎!真想死就跳啊,可没人拦着你。”
闻讯赶来的池太师,听到这么一大番大逆不道的话,当即拨开人群,给女儿一记耳光。
宁氏拦得快,这耳光就打到她脸上;池太师的怒气就给憋在那儿,池越溪扶住母亲,看着池老太太和池太师,眼神怨毒又憎恶。
众人一见太师动手,寒蝉惊声,老太太么,不能说她是不快活的,儿子终究向着她,她在井坑边哼哼地哼。
“娘,您先起来。”池太师扶起老母,搀她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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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巍巍颤颤地躺到床上,握住儿子的手,愁得干抹眼角:“儿啊,可不能分家,分了这个家就散了,娘到地下也无脸见你爹,池家祖宗都是要来戳娘的脊梁骨啊。。。”
池太师保证:“娘,您放心,儿子不分家,儿子和大哥、二哥还要侍奉你到终老,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让娘抱玄孙。”
老夫人欣慰开怀,折腾累了便睡熟。
池太师到前厅,一大家子都聚在那儿等他发话。
宁氏如今坐在主位上,那原是老太太的位置。池越溪硬按着母亲坐在那儿,还皮笑肉不笑地回敬她父亲:“娘的腿不好久站,想来爹是不会见怪的哦。”
朝上廷议,内阁决断,哪个敢和池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