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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说来听听!”二胡说。
“牛头马面!”我一边说,一边往外闪。
“一老拳把你打成牛头马面!”二胡说着就挥拳过来。
我往外闪,不想寝室门口正站着一个人,我正撞在他身上。我正要说对不起,回头一看,这个人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但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你找谁?”我问这个男人。
“你是吴神吧,我找你。”那男人冷冷地说。
“我不认识你呀!”我有点警惕地说。
“我是王书记的司机,王书记在楼下等你。”那个男人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这个人是张妍老妈的司机,上次见过。
“有什么事?”我也冷冷地说。
“王书记有些话想和你聊聊,不知你有没有空?”那个男人说话还算有礼貌。
“嗯,好吧!”我转身拿了一件外套,跟司机下楼去了。
爱,就这么简单 40(1)
张妍的老妈还是坐在那辆奥迪里,远远看见我和司机下来,张妍的老妈缓缓地把车窗放下来。
我上了车,司机把车开到学校操场边的一个角落,停下来。司机下车,远远站着,不打扰我们谈话。
“小伙子,看不出你面子还挺大的!”张妍的老妈说这句话时,明显带有一种调侃或者是不屑一顾的语气。
“不知阿姨您是什么意思?”我耸耸肩膀,不客气地说。
“我起先以为你们学校把你开除就算了,没想到竟然还有省里的人帮你说话,不简单呀!”
“我从来不认识省里的人,也从没有找过什么人!”我说得斩钉截铁。
“不过,小伙子,你不要以为假传圣旨就可以蒙混过关……”
张妍老妈的话让我越来越找不到北了。
张妍老妈看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觉得我好像真是不知太多内情,就打住不说了。
“算了,不说这个,说了你也不明白。既然你还要留在学校,那我只好把张妍送到国外去读书了……”
“阿姨,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分开……”
“不是我要你们分开,而是我不想张妍将来后悔……”
“你凭什么断定张妍跟我在一起会后悔……”我有点急了。
“我没时间给你解释这个问题,我也不想给你解释这个问题。我也不想和你拐弯抹角,这次张妍如果交流去了港大,然后我就会送她去澳洲。听说你也参加了这次选拔,而且希望很大……所以,为了张妍今后的发展,我希望你能退出这次选拔!”当张妍的老妈冠冕堂皇地把话说完时,我对我面前这位位高权重的王书记感到极端厌恶。我更加确信,张妍更多的是继承了她老爸的基因,而摒弃了她老妈身上的缺点。
“嗯,阿姨,我待会儿还要上课,我想先回去了,另外要不要退出这次选拔是我的事,你无权干涉。当然,也许你有办法把我淘汰出局,那是你的事,我也无权干涉!”说完,我打开车门下了车。
“年轻人,说话留点余地,太冲动也许会让你后悔一辈子!”张妍的老妈在我身后意味深长地说。
“阿姨,你是长辈,我尊重你,但我也不想让你凭个人的好恶来左右我和张妍的未来!”我毫不示弱地回敬了她一句。
奥迪在我身后启动了,越行越远,逐渐没有了声音,可张妍老妈的话却在我耳边萦绕,那么谁去找的那个所谓的省里的人呢?那个省里的人又是谁?假传圣旨又是什么意思?一堆解不开的谜,让我觉得脑袋里混乱一团。不过,学校没有处理我作弊的事,的确让我觉得蹊跷。这里肯定有什么内幕,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我没有回寝室,而是沿着操场向西走。操场西边的人不是很多,只偶尔有几个去机房上机的学生路过。现在的学生有钱的不少,寝室里一般都有两三台电脑,所以去机房的人也越来越少,而机房的生意也远不及前几年。老赵说,以前上机一般都要提前一个小时去排队,去晚了要么是只能上装最低版本Windows的386机子,要么是找个认识的人挤挤,共享一台机器。
我走着走着,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神童,想啥呢?”一个悦耳的声音问。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苏子墨。
“你在这儿干吗?好久不见,来来来,我仔细看看!”我像苏子墨的一个多年未见的远房亲戚似的,夸张地把苏子墨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看得苏子墨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自从上次大桥一别,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她瘦了一点,不过更漂亮了。
“我在这里画素描呀!”苏子墨指着不远处的画架说,“要不要过来看看,指点一下!”
“这个我可不敢,我来指点你,岂不是瞎子指路?”我一边跟苏子墨走过去,一边说。
苏子墨的素描画得很不错,大概这是每个学建筑的学生所必须具备的技能。苏子墨画的是学校的大礼堂,大礼堂是我们学校最具特征的建筑,当年国学大师梁启超、印度诗人泰戈尔都在这里讲过课。我看得有点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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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就这么简单 40(2)
“能不能把这张素描送给我?”我起了贪念。
“不行,这是我这个星期的作业!”苏子墨果断地拒绝了我。
“哎呀,反正你画起来很快,再画一张就是!”我还是不肯放弃。
“谁说的?我在这儿坐了一整天!”苏子墨对我说。
“那,你早就看见我了?”我问。
“嗯。”苏子墨点点头说,“我见你从车上下来就满怀心事的样子……”
“呵呵,没什么,我哪有什么心事呀?只是在酝酿一首诗……”我这个谎也撒得太明显了。
“呵呵,骗谁呢,你?”
“真的,要不要我读给你听?”
“哼,好呀。曹植要走七步才能做出一首诗,我看你这么短的时间怎么来得及?”苏子墨一脸准备看我出丑的样子。
“好,那你听好了——
〖GK2!〗子晋少姨闻定怪,
墨中争唱仲宣诗。
晓人云散俱游宦,
棋度花开尽别离。
步里政声人共喜,
恳军令肃马前嘶。
赠君吉语堪铭座,
画与佳人刺绣衣。
……”〖HK〗
我一边想,一边吟。
苏子墨惊讶地看着我,说:“神童就是神童,没想到真能在两步之内作诗!”
“子晋少姨闻定怪,墨中争唱仲宣诗……”苏子墨一边回忆我刚才吟的诗,一边慢慢领悟诗的含义。
过了一会儿,苏子墨突然叫起来:“好呀,神童,你变着法子骂人,说我小气不肯送画给你!”说着苏子墨就挥起粉拳要过来打我。
我这首诗是藏头诗,每句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子墨小气不肯赠画”的谐音。我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躲避苏子墨的拳头。
苏子墨毕竟是女生,爆发力没我好,跑得也没我快,但她的耐力却出奇得好,这也许和她是校定向越野队队员有关。
眼看我就要跑不掉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赶紧求饶。苏子墨如同一位胜利的英雄,说:“饶你也不难,你必须再写一首藏头诗,‘睚眦必报,神童求饶’!”
“这个太难了吧,我可写不出来!”我故意为难地说。
“哼,你不肯写,我自己来!”苏子墨不服气地说。
“不如我们学古人联句!联一首七绝,如何?”我提议说。
“好呀,好呀,谁联不下去或者是没有符合七律的平仄,晚上请客!”苏子墨开心地附加了一条规定,也算是惩罚条例。
每次和苏子墨谈论琴棋书画的事情,总是让人很开心。工科院校的学生,在高中都专注于数理化,语文基本就是应试用的,和我们屋那几个哥儿们谈论诗词,就是鸡同鸭讲,常常让我沮丧不已:“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这也是我欣赏苏子墨的地方,人以群分,每次和她谈诗论道,她总能说出一些独到的见解,虽然有些是我不认同的,但不可否认,苏子墨在诗词上的造诣,和我在伯仲之间。
“不如我们再把游戏玩得有趣一点:你刚才那首诗是一首集句诗,每一句都是古人的诗句,那我们这首也照此办理,不过在下一个人联之前,必须先说出前一句是出自哪朝哪代,谁人之口。敢不敢?”苏子墨又提了一个规则,把游戏的难度提高了很多。玩集句一定要博闻强志,你摘的前人的诗句,不光要让集句的主题贯串始终,还要平仄合理;诗海浩瀚,没人能担保每句诗你都能知道出处。既然苏子墨下战书了,我当然不能示弱。
“好吧,一言为定,输了不要耍赖!女士优先,你来第一句!”我说。
“好的……”苏子墨想了一会儿,“崖垂万仞知无影!”
“崖垂万仞知无影,崖垂万仞知无影……”我嘀咕了几遍,这句诗明明见过,怎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我急得抓耳挠腮。
爱,就这么简单 40(3)
苏子墨在旁边得意洋洋,上来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呵呵,想起来了,‘崖垂万仞知无影,藓渍千年合有灵。’唐朝,李郢,标题……”我摇了摇头说,“标题叫《郢自街西醉归马鞭坠失崔员外……》什么的,太长了,记不起!”
李郢写这首七律,标题是《郢自街西醉归马鞭坠失崔员外起秘书知其阙用皆许见贻俄顷之间二信俱至短长坚重价不要饶辄抒短章仰酬珍锡》,是我读过的唐诗中标题最长的,全诗总共五十六个字,标题居然有四十八个字,我在背这首诗时,就把李郢暗骂了一百遍,没想到现在遭报应了,真是举头三尺有神灵,罪过,罪过。
苏子墨得意地笑了笑,说:“也不难为你,算你过关,出招吧!”
“听好我的下一句。”我想模仿古人吟诗作对的样子捋捋胡子,做了这个动作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么长的胡子,惹得苏子墨呵呵直笑。
“子看囊盛几日传。”我说。
“崖垂万仞知无影,子看囊盛几日传。勉强。子看囊盛几日传,唐代,羊士谔,《都城从事萧员外寄海梨花诗,尽……》,神童!你还真有点睚眦必报,刚才我都放你一马了,你居然还找一首作者名字拗口,标题也超长的诗来难为我,看来真的不能做好人,你等着瞧!”
苏子墨把这首《都城从事萧员外寄海梨花诗;尽绮丽至惠然远及》的标题一字不漏地记得这么清楚,着实让我有点吃惊,暗自佩服。
“崖垂万仞知无影,子看囊盛几日传。壁鸦啄破琼津滴……”苏子墨又联了一句。
“壁鸦啄破琼津滴?”我又奇怪了,我记得原句是“灵鸦啄破琼津滴”,我转过头看见苏子墨在一旁狡黠地偷笑,我隐约感觉被苏子墨忽悠了。
“是不是你自己篡改了诗句?徐夤的《荔枝二首》原句明明是‘灵鸦啄破琼津滴,宝器盛来蚌腹圆’!”
“呵呵……”苏子墨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了,“你凭什么证明我是错的?科学规则是谁声称谁举证,你要拿出证据来证明我错了!”
“我正好从图书馆借了《全唐诗》放在宿舍,我回去翻给你看……”我一本正经地说。
“好呀,你回去拿,我在这儿等你。还有,要是五分钟之内你接不出下一句,就算你输!”苏子墨笑着说。
“晕,我五分钟根本就没办法来回……”我说。
“所以,你最好就不要回去拿《全唐诗》了,你要证明我是错的,代价就是你要输掉比赛,请我吃饭!”
这可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苏子墨也太狡猾。“算了,我算服了你了,没想到你这么狡猾!”我道。
“呵呵,神童也有被人忽悠时,呵呵……太有趣了!”苏子墨看着我一脸无奈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最后我们终于把诗联完了,按照苏子墨的强盗逻辑,我们是打了一个平手。
“算了,算了,今天我请你吃饭吧,顺便和你聊聊去港大交流的事情!”苏子墨一边收画架一边说。
“唉,别说这事了,越来越麻烦,我都不想去了!”我郁闷地说。
“怎么了?”苏子墨问。
我把刚才在车上和张妍老妈的谈话给苏子墨说了一遍,苏子墨默默听着,没有说一句话。
当我说到张妍的老妈说我在省里找人,假传圣旨时,苏子墨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哎呀,简直不知她老妈所云为何,听得我云里雾里。反正她老妈就是不想让我和张妍在一起!”
“哦,神童,有时候是信息不对称,很多事情你都不知真实的情况……”苏子墨有点迟疑地说。
苏子墨的话让我觉得颇为耐人寻味,也许她也知道什么,只是没有告诉我而已。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