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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坎上去了，她真的太了解我自私、肮脏的心理了。
对不起，艳苹，真的对不起了，但我现在要见你，我要立即见到你……
我感到我有千言万语要对余艳苹说，不但要说我的过去，还要说我现在的处境，还有将来的梦想。我拿出笔和信笺，沉默着、思忖着，却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就写下简短的几行字：
艳苹：
来信收到。因心情不好，今天才回信，请原谅。
我是一个寂寞的独行侠，我是旷野中的一匹狼，我现在没有朋友，没有欢笑，我现在只有你，只有你了。我每天独来独往，低着头走路，生怕被人盯上——知道吗？我不在补习班，我在我姑父的高三（6）班偷偷摸摸地旁听。
我有很多很多话要对你说，而且只有你我才可以诉说！我要见你，我要立即见到你！来吧，来找我吧。记得晚上来，我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白天你找不到我的。
落款写的是：一个全世界最最苦闷的人
3
我在苦等中熬了三天，这三天，我昏昏沉沉的，什么书都看不进去，什么习题都无心去做，我仿佛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想余艳苹，非常想余艳苹，我把余艳苹的来信和照片夹在面前的书页中间，一天到晚不知要看多少遍。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是喜欢她的，我真的喜欢她，我回想着前后两次和她在一起的夜晚，心里激动得不行，激动得难以自已。朋友，我不知道你在和自己心爱的恋人相见之前，你到底想些什么，但我很坦率地告诉你，到后来，我就一直想着和余艳苹*了，我想象着我们俩躺在一张大床上，赤身*滚在一起，我们无休无止地亲吻，然后再充满激情地、无休无止地拙笨地*。我就是这样想的，下身硬得像一根木棒，我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于是就在空无一人的寝室里*了，以前我每次*时有一种负罪感，但现在没有，我一边想象着自己正与余艳艳苹*，一边用右手动作着，随着高潮的来临，我发出了狼一样的低声的吼叫……后来接连两天夜里，我都梦遗了，我梦见我和余艳苹在一座陌生的小树林里*，梦中的我刚好手忙脚乱找准目标要动作时，就突然射了。梦醒时分我感觉自己的档部又湿又热的，就像鸡蛋清一样的光滑……
啊，什么怀疑我是小偷，什么旁听不旁听、补习不补习的，什么最关键的七月七*三天，什么名一名老师做一名诗人，什么远大前程，一切都见鬼去吧，我现在只想尽快见到余艳苹，只想和她在一起，其他什么我都不想了。啊，让一切烦恼都见鬼去吧……
4
余艳苹是第四天晚上来的，她来的时候我正心神不宁地枯坐在靠窗的一个位子上，我故意选了这个靠窗户的位置，为的是让她一下子就能找到我，我知道她这两天肯定会来的。
余艳苹微笑着敲了敲窗台，我们无声地相视一笑。老实说，那一刻我心里有一些紧张，我甚至突然冒出想逃避的念头，因为其实我心里明白，我现是迈出极其危险的一步，我想我是不是真的耐不住寂寞了？我是不是真的就这样垮掉了？但这时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我已经无法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或者说我的大脑已经无法支配自己了，我胡乱地整理了一下桌面的书本，有些欢快地走出了教室。
像一年前一样，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一前一后走过静悄悄的校园，穿过长长的小街，来到霞溪河畔，来到我们曾经来过两次的地方。河畔有些昏暗，不过借着淡淡的月色，还能看清面前哪里是树木，哪里是草皮。
我和余艳苹站得开开的，我的心情有些沉重，我首先打破沉默，我说：“艳苹，一年前我们第一次来的地方，现在我们又来了。”
余艳苹转过头看着我，紧接着我的话说：“但愿明年再也不要来啦。”
我一时没有明白余艳苹的意思，我以为她要跟我提出分手，不，我不要分手！我急急地说：“为什么不能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余艳苹歪着头说：“那你是说，你明年还打算在三中补习一年啊？”
我明白了，我一把拉住余艳苹的手，说：“我的意思是说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余艳苹故意一甩手，说：“屁话！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我用低沉的声音说：“你请相信我，艳苹，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现在只有你这个朋友了。”
余艳苹大概从我说话的声音和口气已经验证了我最近的心情，她沉默一会儿，说：“你为什么过了这多天才给我回信？我要你说实话！”
我想了想，说：“你事先不知道，我其实不在补习班，所以过了好多天这封信才从俞双华那儿转给我，我看过之后，心情很沉重，不知要说什么好，所以又过了几天才回……”
余艳苹扑上来朝我肩上抡了一拳，她几乎尖叫起来：“要死了，要死了！信怎么会落到俞双华那个贱人手里呢？他拆开了没有？”
我说：“没有，他敢！好好的呢。”
余艳苹说：“那你说，他是不是知道我们俩的事儿了？”
我说：“好像不会吧，不过看他笑的那个样子，又好像知道一些吧，他好像也猜到信里边有照片。”
余艳苹说：“那你怎么说的？你没有承认吧？”
我说：“我只是跟他说咱们俩是一般关系，老同学嘛，通个信有什么。”
余艳苹说：“他还说了什么？”
我本想对她说俞双华问我们俩干了没有，但我想那样可能会惹她生气，她今天好像与上次不太一样，很认真、很神圣的样子，我吞吞吐吐的，只是说俞双华说你的前面很大……
“你要死，你们这些男的！”余艳苹扑在我的怀里，小拳头一下比一下更用力地抡在我肩膀上，“你们这些男的！真是下流，流氓！下流死了！”
我顺势抱紧她，找她的嘴唇，这才意识到她竟然流泪了。我一边吻着她的脸，一边轻轻地说：“生气了吗？你生气了吗？”我的下身紧贴着她的小腹，但这一次，我没有立即就硬起来，基本没有什么反应。
余艳苹喘过一口气，狠狠地说：“这个俞双华，他们一家都死光！我下次看到他一脚踢死他！”
我松开她，幽幽地说：“艳苹，我现心里在非常非常的痛苦，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余艳苹说：“志强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去补习班啊？你真傻，现届班哪有补习班好啊？你看你去年在补习班进步多大啊，数学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说：“这个……你不知道的，补习班要交四百块钱的补习费，我家里是坚决不同意的，我家里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
我们接吻了。我的手已伸进她的毛衣里，余艳苹没有任何阻拦，我从背后小心地解开她的乳罩钩，我的一只手已经握住她的温暖光滑的乳房了，但我的下身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是不是被谁吓坏了。我又把手抽了出来。
余艳苹问我为什么我在我姑父班里会偷偷摸摸的。我于是一脸悲戚地跟她说了很多，我说到我原以为我可以在高三（6）班像其他现届生一样无忧无虑地上课的，没想到三中从今年开始就不准旁听了，学校安排老王天天到各班点名，我只好冒张思良之名顶替他上课，代他喊有；我说到我是如何惧怕在三中碰到熟人，如何惧怕被任课老师认出来，如何惧怕碰到俞副校长，结果又是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俞副校长从教室里赶了出来；后来又是如何天天让别人把我一个人反锁在寝室里，自己看书复习，进进出出都从窗户上爬上爬下；我说到我独自关在寝室里是如何既害怕又无奈，是如何的无聊和空虚，是如何的压抑和寂寞；我父亲来看我时，我是如何隐瞒过去的；后来我又是如何去亲戚家借钱碰到软钉子，回到学校后又是如何被怀疑是小偷的……我的声音越讲越低沉，到最后我自己都讲不下去了，我哽咽了。
我们就那样紧紧拥抱着，谁也没有说话，世界仿佛凝固了，只听到身边不远处霞溪河水从堤坝上轻轻滑过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余艳苹幽幽地说：“志强你真傻，你不应该这样的，你不应该到现届班去旁听的。你应该跟你爸妈讲清楚，让他们全力支持你，因为补习班里大家成绩都不错，有竞争、有压力，你也可以知道自己跟别人的差距在哪里，你现在呆在现届班，而且还偷偷摸摸的，又不能正常上课，又不能参加考试，只是自己看书复习，这样哪里行啊。”
听完余艳苹这一番话，十七岁的我心里真是感慨颇多，我慢慢地感觉到，余艳苹其实是一个多么不错的女孩，她刚才这些话是多么善解人意，多么体贴入微，真的是句句说到我的心底里去了。啊，亲爱的女孩，你既是这样的清纯可爱，又是这样的温柔善良！我情不自禁地再次抱紧她，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两下。
我说：“我知道这样肯定不行，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余艳苹不说话，她脸上的泪水更多了。
我说：“我这几个月来内心的痛苦，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几乎要崩溃了，要爆炸了，我感觉我就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独自行走在无垠的旷野中，我孤独、郁闷，灰心丧气，前程渺茫，我甚至想到一些跟自杀有关的事情……你知道吗？被俞家贞赶出教室的那天，我一个人跑到前头山上，唱了半天《狼》这首歌，不知唱了多少遍，我那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神经有些问题了……”
余艳苹依在我怀里，默默地听着，无声地流泪。
我说：“没想到两年前你觉得我在联欢会上唱得最好的这首歌，两年后的现在是如此的契合我的处境和心情，而且听众只有我一个人，我自己唱给自己听……”
余艳苹仰起脸：“志强你现在唱一遍给我听，好吗？我是你的听众。”
我清了清嗓子，低低地唱起来：
“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报以两声长啸，不为别的，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我的嗓门不高，但是声音悲凉，情绪低落，我相信今晚我是唱得最好的。
余艳苹低声抽泣起来。
我伸手拍拍她的脸，安慰说：“好了，不要哭了，不说这些了。”
余艳苹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说：“告诉你有什么用？我轻易不跟别人说这些，我前两天是想了又想，才决定要见你一面，我要让你了解真实的我，不然你又会骂我爱情骗子的。而且，我觉得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谁让我今年英语才考五十几分……”
余艳苹说：“没有人骂你爱情骗子呀。”
“有啊，你上次就骂我了。”
“那是跟你开玩笑的，又没别人听到……”
“你现在相信我了？”
“相信，我会相信你的。”
“可是……可是我现在这种处境，你还会喜欢我吗？”
“喜欢，我喜欢你，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会喜欢你，我说的是真的！”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有说声谢谢，我说谢谢了，艳苹，在这个世界上，现在只有你才可以真正理解我，连我姑父姑姑都怀疑我是小偷了，我真的太需要你了，我不能没有你……
余艳苹说：“你爸妈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啊？”
我说：“他们真的不知道。所以我感觉我现在就像一个骗子，心里很内疚，我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他们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有能瞒一天是一天……”
余艳苹听我这样说，坚持要我把真实情况跟我爸妈讲清楚，她好像真的很会分析事理，她说越是这种情况越是要跟家里商量，好让家里给你再想想办法。她说再这样下去，对你会有好处吗？你明年一定要进补习班！你答应我，好吗？
我只好口头答应了，心里却在想，这样下去，我今年能不能坚持到寒假，心里都没数。
我抬手看看电子表，快十一点了。我说：“糟糕，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呀？”
余艳苹嘴一嘟：“说，都是你害的，不回去了，今晚就跟你到寝室里睡。”
我说那肯定不行，要不咱们去看通宵录相，怎么样。
余艳苹说：“跟你开玩笑呢。放心好了，你有看到我的自行车吗？我到过我街上亲戚家了，我等下就去她家睡。”
“什么亲戚啊？”
“我姨妈。”
“她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