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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所做的一切的事情与动作,都会有寂寞的感觉与味道。一个人去吃饭的时候像是一个人在品尝著寂寞,一群人去吃饭的时候,也像是你一个人在品尝著寂寞。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像是一个人在欣赏著寂寞,一家人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也像是一个人在欣赏著寂寞。
於是,我初期的创作,感受大部份都是灰色的。那一篇篇的文章整齐地排列在我的网路硬碟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被冰封起来的情绪。偶尔写了几篇比较开朗或开心的文章,事后看的感觉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那几篇的颜色在一片灰当中看来显得格外刺眼。
而我,似乎得了寂寞恐惧症,黑夜的来袭是寂寞的催化剂,我连上线,在BBS与聊天室里寻找能够稀释我的寂寞的人,就算是说笑话也好,或是随意聊也可以,只要能阻止我的寂寞像咋弹一样的再爆炸,你要我做什麼去忘了寂寞都可以。
可是,寂寞忘不了。真的忘不了。
我曾经在批踢踢BBS站上发表过一篇文章,我假装自己是一个上班族,身上总有著办公室白色日光灯的牢骚味,我期待这样的假装带给我一种保护,我可以不必担心自己的身份曝光,这样我便可以放心地去写我的寂寞。
我写道:
「刚回到家,身上还裹著电影院里欢乐的气氛,奇怪的是,心情平静的像没有风吹过的湖水一样。习惯性地点了一根烟,一个人坐在三人份的沙发上,眼前一瓶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好像感觉到热了,它开始换上水滴装。
我喝了一口,那味道很像寂寞。
喝了第二口,那味道更像寂寞了。
再喝第三口,可乐还在我的嘴里,我看了看瓶身的标示,添加物上并没有写著寂寞几公克啊。
明天有个重要的稿件要交,我脑袋里却全都是稿件资料以外的东西。我甚至庆幸著公司还未上市上柜,不然我或许会很市侩的担心起自己今年的年终会不会少了那麼几张配股。
之前在日记板里看过一篇别人的日记,我总觉得日记是一种不记名的秘密。只是这秘密本身不是秘密的重点,重点在保有这个秘密的人。
他写说,到餐馆里去,一个人吃饭,少了一个坐在对面的人,感觉很怪。而这时隔壁桌的客人或许正开心大笑地聊天著。
又如果选择外带,把那渐渐凉了的食物带回家,会有谁在等待著吗?
还是依然一个人咀嚼著寂寞呢?
如果都将是寂寞,那内用跟外带有什麼差异呢?
我觉得他的立论点有些失准,毕竟寂寞不是选择地点的才会引发的疾病。
它总是静静地躺在你心里,是你把它带来带去,不是它选择像跟屁虫一样地一直跟著你。
曾经有个女孩跟我说,她的寂寞感像是一种周期病,每隔一阵子就会发作,而且一一次比一次严重。那周期甚至比她的生理期更准确。若是两个一起来,她会觉得世界像是被上帝关上了灯一样的黑暗。
而我曾经很爱她。
不过,分手后许久,我才发现她爱上我是因为寂寞,离开我也是。
但我总是很难分辨的出,到底一个人;不管是男人或女人,他(她)给你的那个拥抱,是出自对你的喜欢,还是出自他(她)心里寂寞呢?
不够聪明的人都要花很多时间才能看得清这些。偏偏这是没有人能教导你,没有书能查阅,甚至google也没能搜寻的到的。
所以,你寂寞吗?
如果也是,抽烟的人,请点上一根烟吧。让我们一起燃烧寂寞。
如果你不抽烟,那安慰一下自己,因为寂寞等会儿会静静地,再躺回你心里。」
当时,这篇文章得到了一些回响,躲藏在萤幕背后的我,很高兴自己的寂寞得已舒发,而且安全地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在萤幕前偷偷地笑著,烟灰缸上正在绻绕著白烟的三毫克大卫杜夫,正在替我燃烧寂寞。
爱情,也就从此之后,爱上寂寞了。
32 寂寞之歌,在每个人心中,都不停地重复着。
当我把整张用印表机早就列印好准备给王小姐的《云深不知处的眼泪》交给她的时候,她的表情是惊讶的。我大概可以了解那种惊讶,毕竟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作品了,要保留下来还真是不太容易的事。
『我没想到你竟然还准备好了这样的资料。』她又开心又惊奇的笑著说。
「我知道你们大概会问到这个部份,所以我在昨晚特地把这份资料印出来,希望对这次的采访有帮助。」我说。
『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会,别这麼说。」
『那我还想问,之后刘郁萍刘小姐就没有再跟你见面了吗?』
「不,其实我们还是必须见面的。」
『为什麼?』
「没多久之后,她跑到我夜间部的班级来找我,她说要把我送给她的东西归还。」
『你送了她很多东西吗?』
「不会,其实还好而已。只是一些很普通而且便宜的衣服,还有一条手表和一条项鍊。」
『你拿回那些东西也没用吧。衣服你又不能穿,手表项鍊你也不能戴。你该不会又拿去送人吧。』
「你说的对,就算拿回那些东西,我确实是用不著。不过,如果手表跟项鍊真的还给我了,我也不会再送别人,这样不太好。」我说。
『那,你有收她归还的东西吗?』
「不,没有。」我摇摇头。
『她没有坚持要还?』
「言下之意王小姐有坚持还东西给已经分手的男朋友过?」我偷笑著问。
『是啊。我就不想留著嘛。刘郁萍刘小姐没有坚持吗?』
「不,她也没有坚持,」我又摇摇头,「因为,我告诉她一句话。」
『什麼话?』
「我想要你还的是我的心,你还得了吗?」
『难怪她不坚持了,这话太恐怖了。』
「恐怖?」我无法理解地看著王小姐,为什麼她会用这个形容词呢?
『是啊,恐怖啊。因为这话会让女孩子觉得,我就必须这样欠你一辈子了。』
「这也是事实啊。」我点点头,「爱情中互相亏欠的,本来就会欠一辈子。只是看你选择用亏欠的心去面对这个人和这段感情,还是用感谢的心,去谢谢曾经跟你相爱而且一起走过一段人生旅途的人。」
『原来如此,你说的很有道理。』
「嗯,道理大家都明白,做得到比较难。」
『后来还有联络吗?』
「没有。在我退伍的一年之后,她结婚了。她透过当时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南投的同乡打电话给我,但也不是要邀我去婚礼的。」
『大概只是来告诉你这个讯息吧。』
「不,我知道她想要我的祝福。」我说。
听到这里,王小姐与魏先生互看了一眼。
这时我看了看天空,王小姐和魏先生同时站起身来,太阳已经渐渐的挂在西边准备下班。他们两位也伸了伸懒腰,疏通一下坐了太久的筋骨。
『这次的访问,真的不太像是访问,』她把《云深不知处的眼泪》放进她的包包里,『我们好像是来听故事的,好像来跟一个作家聊天的,你之前有过这样的访问经验吗?』王小姐问我。
「如此的深入去谈论到我的其中一部作品吗?」
『嗯。』她点头。
「没有。通常都是一些罐头问题,以及一些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你是说,类似为什麼会当作家?为什麼会走上这一途?突然间出名了有什麼感受?点点点之类的吗?』
在她还在举例的时候,我已经点头如捣蒜地称是了。
『呵呵呵,那只是记者的工作,会有这样的问题也是无可厚非的。』她说。
「怎麼说呢?」
『因为,我们都不是作家呀!我们怎麼去知道作家的感受呢?就像你不是记者,你怎麼去知道记者的感受呢?』
「我也不是作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创作人而已。」我笑著纠正她对我的称呼。
『那我们也不是创作人啊,我们不明白创作人的感受呢。』
「嗯,我了解你的意思。」
『还好今天总编要我们直接而且深入的跟你讨论《寂寞之歌》这本书,不然,我们也可能会出现很多你所谓的罐头问题。』她哈哈笑著。
「罐头问题对我来说已经习惯了。我比较不习惯的倒是你今天跟我聊的话题。」
『太陌生了吗?』
「是啊。没有记者跟我这样聊过。」
这时,在一旁的魏先生指了指他自己,「我也有陪你聊。」他眯著眼睛笑著说。
「对对对,你也有陪我聊。」
「而且,通常我们摄影记者大都拍完需要的照片就会离开了,但是。。。。」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的故事真的很吸引人,所以我坐下来,听到现在。」
「谢谢。我的故事其实不吸引人,只是跟你们的故事不一样,所以你们好奇了而已,其实每个人都有故事,今天换做是你在说故事,我也会觉得吸引人。」
「嗯,好像有道理。」魏先生点点头说。
「那麼,今天我的故事,有什麼比较难忘的吗?」我看了看他们两位。
「你的朋友阿不拉,还有你的父母。」魏先生说。
「你呢?王小姐。」
『你的刘郁萍,还有你的爸妈。』她说完又摇摇手,然后继续说,「但其实你今天所说的每一段故事都很难忘,我真的很难从这当中去找出比较难忘的。」
「嗯,她这麼说,我也感觉到了。」魏先生看了看王小姐一眼,也点头说。
「谢谢你们,我的故事有人有兴趣,我真是开心。」
『不会,你毕竟是个比较会制造故事的人。』
「或许吧。我喜欢被人当做是故事,或是告诉别人一些故事。」
『那,我把报导作完之后,该把杂志寄到哪儿给你?』王小姐又拿出纸笔,要我写上一个可以收到杂志的地址。
「那,就寄到橙色九月吧。那是我的咖啡馆,我偶尔会到那里去。」
『那麼,地址呢?』
「高雄市苓雅区中正二路56巷4号。」我一边念著,一边把地址写给她。
『那麼,我最后想再请教你一个问题,吴先生。』王小姐接过写有橙色九月地址的名片。
「请说。」
『你今天说了你父母亲的寂寞,你朋友的寂寞,还有你的寂寞,我记得你在访问一开始的时候,你说你写这本书,是因为更上一层楼的寂寞,那麼,什麼是更上一层楼的寂寞呢?』
我听了这个问题之后,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对著王小姐笑了一笑。
「当我决定把寂寞与人分享,却发现寂寞是无法分享的时候,那份寂寞,便更上一层楼了。」
王小姐看了看我,先是愣了一愣,然后她抿了抿嘴,对我点点头说:『原来……《寂寞之歌》,就是你更上一层楼的寂寞啊……』
我笑著点点头,他们挥挥手之后转头离去,我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也目送高雄的黄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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