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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再说话,忽然觉得胸口一闷,便再喘不上气来,慢慢向桌下倒去!
东方禹大惊,一把捞住我,道:“这里离策京还远,这可如何是好!”
找了怀里揣的应急药吃过后,他把我横抱在怀里,急急往客店内闯去,几乎吓坏了迎上来的小二。
“六间上房!”紧随其后的侍卫吩咐。
我看他们为我急,自己也气,不由喘息抽噎道:“都是我不好,偏这时候犯病!”
狐狸铁青脸道:“到这时候,说这作甚!养好身体是关键!”
我恨得咬牙,若非为、为你们,我何苦落得如此下场。想及此,不觉抱着东方禹大哭起来!
“乖、乖,殊儿别哭,否则这病会更重了!”东方禹边哄我,边对宇文留琉说,“麻烦文王殿下,你那、你那白玉凝露,可否先给殊儿一用?”
宇文留琉没有说话,只是素白的手握着那素白的玉瓶递了过来。
我捂住胸口道:“不、不用麻烦文王,我、我自己有!”说罢自怀里掏出那瓶荀佩潇送我的玉瓶,仰头饮下一小口。
待再张眼,竟发现众人脸色各异,全盯了我这手中玉瓶。
“你的白玉凝露不是碎了么,这、这是怎么回事?”狐狸脸色苍白的问道。
我好生奇怪,再扭头看了东方禹,他也紧闭了嘴唇,瞪着我这瓶子。我赶紧收回怀里,道:“是一位朋友送的!”
那些人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惊诧不已——这、这是何故?
妖精笑着坐于我身旁道:“殊儿不知道这白玉凝露的来由吧?”见我茫然摇头,接着说,“这世上共有六瓶白玉凝露,是很多年前时,一位世外高僧在诗会上赠予三国的,以表彰三国以文会友之大举。每国两瓶皆在皇室手中,一直传承至今,也有数时年了,非是至亲至爱之人,是不会拿出来的!”
我大惊,荀佩潇呀荀佩潇,你、你这玉瓶,到底怎么来的?怪不得你说,让我尽管用,可是,你手里还有一瓶?你的这份至情至爱的情谊,让我拿什么偿还?
东方禹接过来说:“洛国这两瓶,先皇传于了刘太妃,可太妃宁可病死,也没有舍得用它,然后才到皇后手中,最后给了你!”
宇文留琉清冷的开口道:“陵国的两瓶,皆在我这里,现下只有一瓶半了!”
我低眸不语!
“这东西到底哪来的?”东方禹铁青了脸呵问。
环视四周,见他们都是一幅我不交待死不休的表情。我不由大怒,再次剧烈咳嗽起来……“你们……你们……咳!咳咳咳……”
还是妖精不忍,抱了我道:“算了算了,殊儿身体要紧,这东西毕竟身外之物,是谁送的又能怎样?”
然后,拉着杨博走出房间,宇文留琉也拉起周允乾紧跟其后。瞬间,房里只剩下我和东方禹两人!
而空气,冷、静的可怕!
他翻身躺于我身侧,背对着我生气,我也不理他,边喘息着边生气——至于么,只为一个玉瓶,便、便如审犯人一般对我,可是都不信我?
愈想愈委曲,不由那喘息又加重起来……
“好了!好了!朕再不问你!”东方禹终是不忍,翻过脸来,把我揽在怀里,轻轻拍打。
“你、你们竟如此迫我!”
“这玉瓶虽小,却事关三国,所以朕多关心一下也是应该!既然你不愿说,朕也不勉强就是了!”
“锦月,我没有做过份之事,你可信我?”
“信!自然是信!”那人边拍边哄,边哄边拍,又送了一回药,我才慢慢陷入长长夜梦。
锦绣花城又逢君
可能是白玉凝露的好处,第二日,这身体便轻便了许多,再加上睡眠的药物,于是马车滚滚,几天后,终是被我坚持到了策国京都苍邶城。
这一路景色,愈是行进,愈是分明,只见低处绿树如荫,层层叠叠花草便布,而那山上,则玉带环绕,飞烟缕缕,偶有对对鸟儿掠过,竟似神仙府第。
望着路旁的树,不由想起前世里,第一次到那南方,看到棕榈树时,曾兴奋的问导游:“黄导,这棕榈树叫什么树呀?”逗得全团的人都乐了,然后那黄导操着伸不直的舌头告诉我,“这棕榈树嘛,就叫棕榈树!”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语病,不觉也笑得开怀不已。
而如今,许是蒙了那玉瓶的阴影,或者是病体的关系,见了这迷人美景,竟提不起多大兴趣,只是趴着车窗向外瞧着,曼声低吟:
莫问仙绫何在,藤萝自在攀山。但教沧海换桑田,此处长春长满。
春夏犹然凝翠,秋冬亦不凋残。从来风物与时迁,负了几多轻叹。
这景么,便似这人!你变也不是,你不变也不是。变了,便会有人说你水性扬花,若你不变,更会有人疑你怪异奇特,有不良企图!反正,作人难,作景也难!
东方禹知我不顺心,一直坐于一旁,不说不语。直到听我吟完了诗,才低语一句:“可惜这风景,就这样被你吟得萧条了!”
我扑噗一笑,斜眼望他,“怎么不装哑巴了,刚才不是装的很好么?”
那人苦笑,“我也似这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怕一个不小心又惹了你这少爷!”
我扑上去,狠命亲了他两口,叫道:“谁叫你不信我!”
那人竟被吻得很舒服的样子,眯了眼睛,撅了嘴道:“还要!”
我轻笑着,躲开那喂不饱的色狼魔爪!
苍邺城如洛京一样,繁华热闹、车水马龙!且因位居南国,路上女子多身段妖娆,衣着轻盈,于这繁华锦绣间穿梭过往,真真如只只蝴蝶翩跹美丽,甚是吸引众人眼球!
一路伸颈瞧着,不知不觉便到了策国皇宫。而一行数人早在宫门口等候。
中间一位白衣青冠者笑道:“恭候洛王大驾,请陛下及国师大人随我来!”
一路向前行,这宫殿又不比洛宫,很具南方特色,四角飞扬,颜色鲜亮,再配了各色花草、不分季节的苍翠清雅,到是显得玲珑剔灵,舒雅清悠的紧。
这,到不似宫殿,更似文人雅士的住处了。
走到一座绿瓦红墙,飞檐凤翘的大型宫殿前,宫门大开,长长的一路宫女太监自远而近摆开两旁,缓缓的脚步朝宫门而来。我微微瞪目,知道正主儿迎出来了。
随即,雅致柔悠地声音响起,“洛王陛下驾到,佩旬有失远迎!”
只见众星捧月的一人,皇冠冠顶,黄袍罩身,纤细蛮腰上束着巴掌宽的金黄玉带,上镶的宝石,与那人的清眸一般,闪闪耀眼。细长的皇冕流苏,流水般垂下,在且行且住的动作间,轻摇摆动,那掩于其后的双眸,便这么温温的从流苏间透了出来——
我脸色一白,不由后退了一步!被东方禹不动声色的扶住!
妖精凑过来得意私语道:“看傻了吧?我怎么说来着,确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呢!”
我只盯住那人不放,不理他。
一阵繁琐礼节后,才是夜宴真正开始。
陵王宇文留璃早已到达苍邶,此次见了,却觉得与他哥哥宇文留琉相比起来,天壤之别!
虽然姿色上差了许多,但细眼眯眯的亲切模样,颇为他平添许多人气!或者,这便是老陵王为何放着俊美绝才的哥哥不选,而选这弟弟的理由吧!
记得东方禹的皇位,是妖精甘心情愿让出来的。只是不知道这宇文留琉,是否有老妖精那般礼让的雅量和气度?不过凭文王素日表现和今日两兄弟间不冷不淡的态度看,难!
在相互介绍间,宇文留璃紧盯了我数眼,半晌,才笑容满面地说道:“洛国晏殊,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是天外飞仙般的人物呀!”
这话说的,比他哥哥绵软动听了许多!我颔首低眉,拱手回礼道:“晏殊拜见陵王陛下!”便退于东方禹身侧,任那宇文留璃再说什么,都微笑敷衍了,再不言语。
火烧藏书楼之事虽没有确凿证据,但用脚趾头都能想出,除了这笑面虎,再没别人!如今,冲那场火、冲他那小气量的哥哥,本少爷实在没心情与他周旋!
坐于大殿上,望着眼前花花绿绿的奇异水果,我拿了这个,放下那个,玩的自在,只是不与新皇对视。
只听新皇又转向文王道:“早闻文王要来,佩旬万分感激!”
“亦谢瑞王殿下,光临策都!”
……
“殊儿,别来无恙乎?”寒喧了一圈,连老妖精都和他谈笑风生了半天,这人才笑意吟吟地转向我。
一声殊儿,叫得大殿上立马安静下来,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射向我,其中尤以东方禹和周狐狸的最为热烈!
我暗自苦笑,咬着牙,假笑道:“好与不好,自是不用新皇挂心。只是晏殊有一事不明,到要向新皇讨教?”
那人继续望着我笑意吟吟,“殊儿但讲无妨!”。
我再咬牙,道:“晏殊是该称呼您一声荀佩潇呢?还是应叫你一声肖佩旬?”
好你个荀佩潇,以为把自己的名字颠倒过来,我就不认识你了吗?我那烟波殿的窗户可是白翻的么?
坐在旁边的东方禹,眸子更热烈了,炽烈得似要把我烧尽。
我心道,完了完了,这下,再劫难逃了!
那新皇湘帘半卷,温眸低垂,再抬起来,又是圆润流光,在灯光照耀下,更显清清楚楚的一丝秋水,于那清亮瞳孔间流转飞扬,“殊儿,我向你赔罪了!”
说罢,一仰洁白如玉的颈项,便把眼前那酒一干而尽!
而两腮若粉红桃花般,细细晕出红来!
素知他不善饮酒,见此刻他如此,再想到那些彻夜长聊、言投句合的日子,我竟再也不忍心说什么,只得道:“恭贺策王荣登大宝!”然后也把那酒全部吞进了肚子!
空气仿佛一丝波动,自己虽然低着头,却知道肖佩旬在笑,东方禹在恼,而周狐狸面无表情!
晚宴完毕,辞了那策王,在官人的带领下回到驿馆!
知道自己单独有住处,但还是主动的跟在那小气人身后,踱进了他的屋子!
烛灯微摇,瑞脑香金兽,接过那小气人脱下来的金丝宽袖大敞,放于衣架上,见里面是一件玄色绣龙锦袍,更显得身姿挺拔健美。
“这就休息么?可让人准备沐浴?”我轻问不吭声的小气人。
转身站在大床一侧,那小气人背手负立,紧盯着我。
淡淡道:“晏殊,若非早知你生在洛北,长在洛北,朕还以为你是这策国卧底呢。”
我从容与他对视,道:“你说过信我!”
“可你与那策王眉来眼去,就当朕是瞎子么?”他语调不觉往高处挑去,眼瞳狰亮锐利。
我低下头,又抬起来,苦涩道:“你一定要这么说么?”
“那你要朕怎么说?”那人冷哼一声,眼睛直逼过来,“说你们夜夜私会,还是说你们兰鸣玉瓶为媒、私定终身?或者说,你们要来个里迎外合、歼灭我那小小的洛国?”
我被他逼得一步步后退,瞪目道:“夜夜私会?兰鸣玉瓶?原来、原来,你都知道,你、你派人监视我?”
“笑话,朕为堂堂一国之君,怎会连身边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否则,那些居心叵测者,岂不是全都反了?”
“难道,我在你眼里,也是居心叵测者么?”我忽然觉得口中苦涩难当。
那人似乎感觉到自己话说的也些过,舒了一口气缓道:“原本见你们也没什么,朕也就任你去了!谁知,竟给朕引出一个策国皇帝来,你到如何向朕解释?”
心灰意冷的感觉,如藤蔓般慢慢爬遍全身,我无力一笑,道:“你不是已经这么想了么?还要我解释什么?”说罢,转身往门口走去。
那人急了,一个箭步窜上来,拧了我的手臂便往怀里带,“怎么,这就等不急了?就这么急着想去见你那个美人策王么?”
大手抓得我的手腕剧痛,我挣扎道:“锦月,你冷静些!”
那人如何听得进去,一把抱起我便向床上摔去,摔得我眼前金花乱舞。
争也争不过他,打又打不过他,我知道,今夜真的是在劫难逃了!不由轻叹一声,闭上眼睛,任那人如发狂的猛兽,在身上胡作非为……
此身应负情几许
我一直陷于一种梦境!
梦到自己终于成为一个特历独行之人,背经离道,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只留自己在凄冷的月光下,面对自己的影子!
仿佛,全身都挂满了伤痕,那怕只是一片小小的羽毛,都会打击得那孤零的肉体剧烈疼痛,且疼痛难当。
于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