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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位置上坐定,都有些喘,点了饮料,知罗才发觉他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她心里顿时一紧,充满了酸楚和惊惶,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握得更紧了。她有些吃惊地抬头看他,却撞上一双沉痛的眸子。
那目光如此深沉,似乎要把她穿透……这样的目光,忽然让她想起那年在医院外的马路上,他绝望而又痛苦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让她的心立刻紧揪了起来,几乎忍不住想伸出手抚去他眉间的深愁,但她没有,她不能,她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装出一个微笑,“好巧……非非也在这里喝咖啡……那个男人是谁?看上去,气质不同凡响。”
安以念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流连,企图在这张美丽的面孔上找到一丝丝软弱和破绽,但是他失败了,他看到的是她的笑容……一丝冷冷的嘲讽浮上了他的眉梢,他松开了手,端起咖啡,“那是我叔叔。”
第40节:那时不知我爱你(40)
“你叔叔?”
“嗯。”
“他找非非……”知罗说到这里猛然知机地住口了,亲戚已经出面,所为的还有什么事?
“也许是传老太太懿旨的。”他淡淡地说,带着淡淡的嘲讽和冷笑,又似乎在报复她的冷漠,他道,“也许,我就快和谈非结婚了。”
知罗只觉得脑中微微一荡,有片刻的空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哦……”
他扬眉,“怎么?不恭喜我吗?”
“嗯,恭喜。”
她有些瑟缩地紧了紧外衣,指尖发凉,不得不捧起咖啡杯取暖,一只手却按住了她的杯子,安以念凑过来,脸就在她面前放大,她清晰地看见他那叫所有女人嫉妒的美丽,双眼狭长,微微上翘,眼角微暗的肤色深陷,那双眼也变得更深,像深潭,站在边上,已经有不能自主的危险。
“说……”他自舌尖上吐出这个字,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一点点,有没有?”不知道是因为一天内粒米未进,还是因为他这样的目光,知罗只觉得昏眩和空白越来越大地占据她的大脑,她摇摇头,想让自己变得更清醒一些。安以念却已发出一声长笑,笑容那么艳丽,眼眶却隐隐有些发红,他笑着说:“呵呵……多么无情的答案……多么愚蠢的问题,你不喜欢我,我又不是不知道!”
他笑得这样凄艳,知罗的心不可抑制地疼痛起来,不,不是的,安以念,不要这样……
“知罗,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他再一次靠近她,目光灼热,瞳孔深处却透出一片冰凉,他缓缓地道,“你,喜不喜欢我?如果你再不说,我就真的要娶谈非了。如果娶的人不是你,那么无论娶谁,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知罗的回应却是沉默。
他大笑,转过身,走了出去。
谈非读的是中文,一毕业就到A城一家报社做编辑。第二年的时候,她从记者做到了副刊编辑,这天,接到一个电话。
“是谈非小姐吗?”电话那头的男声低沉而柔和,彬彬有礼地道,“我是安斯哲,可以见一面吗?”
安斯哲?
他是安以念的叔叔,现今执掌景安集团的大人物。
见面的地方约在一家咖啡厅,谈非一进来,就看到了他。
她并不认识他,但是任何人一进来,也许第一眼都会落到他身上。
他的五官和安以念有几分相似,却比安以念淡定许多,静静地坐在那儿,让人觉得,就算这个时候大厅里闯进了持枪抢劫的暴乱分子他也是纹丝不动的。
谈非走到他面前,确认一下,“安……叔叔?”
“叔叔”两个字她还真有点叫不出口,倒不是认安以念的亲戚觉得尴尬,而是他真的太年轻了,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
“谈小姐请坐。”他微微点头示意,“我只比小念大五岁,你觉得这样称呼不习惯,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这句话应该是很体贴、很亲切的,可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笑容,语气也没有任何变化。
“哦哦……”两年来的历练,谈非已不是那个说话容易脸红的内向小女孩,可是跟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打交道还是头一遭,忍不住有点紧张,“嗯……以念是怎么称呼您的?”
“老大。”说完这两个字,他轻轻摇了摇头,如大理石般岿然不动的眼神起了一层柔软的细纹。
“呵……看得出来你们关系很好。”谈非由衷地说。她原为安以念可能和家里人关系比较紧张,所以才不愿回家住。
安斯哲微微勾勾唇角,算是笑了,也算是对她这句话的认可,接下来他道:“谈小姐,半小时后我还有个会议,请恕我无礼,开门见山地同你谈了。”
谈非点点头,“我知道您很忙。”
“嗯,我请谈小姐来,是有三件事。”他喝了一口咖啡,一一道来,“第一,想见一见小念的女朋友。”一提到安以念,他的眼中有些暖意,“小念的脾气……不是很好,希望谈小姐可以多多担待;第二,小念现在的这个职业,不是很适合他,对景安的声誉也有所影响,老太太一直不放心,希望谈小姐可以劝劝他,回公司上班。”
谈非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安以念的身边,从来没有少过女人,自从跟越有享学了摄影,更是在娱乐圈的花花世界里打滚,名气随着各式各样的绯闻水涨船高,那样的美貌,那样的风流脾性,再加上他原本的家世身份,短短两年间,便已炙手可热,锋芒早已盖过越有享。
安斯哲顿了顿,接着道:“第三,是老太太的意思,希望你们能尽快结婚。”
“结婚?”说不出来为什么,谈非有些迟疑,只是道,“我会和他谈谈。”
“不用了。”一个声音插进来,居然是安以念,他脸色苍白,瞳孔幽深,声音却无比的稳定,他说,“我们下个月结婚。老大,操办的事,拜托你了。”
“我要结婚了。”谈非说。
网络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过来三个字,“恭喜你。”
这三个字让她深深叹息,她问:“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
那边又隔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吧。下班后我来接你。”
谈非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再看完几篇稿子,关上电脑,准备下班。
走出新闻大楼的时候,应天灿已经到了楼下,他和人合伙开发游戏软件,生意还算不错,只是工作繁忙,作息紊乱,而且为了加班时候提神,咖啡和烟都酗得很。
第41节:那时不知我爱你(41)
见她出来,他掐了手上的烟。她不喜欢烟味,他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甚至每次来,身边连烟不会带一根。今天他居然在她楼下抽烟。
谈非上了他的车,忽然掏出电话,关机。
去的是一家泰国菜馆,这一家他们常来,应天灿交际很好,没几次便和老板混得很熟,开始老板还以为他们是情侣,但他很认真地澄清:“不,我们是朋友,好朋友。”
是的,好朋友。甚至,是比知罗还要好的朋友。
这么想的时候,谈非的心里悄然叹息。她和知罗,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中间好像有了一层隔膜,每一次在一起,都没有以前那样开心。
她反而跟应天灿越走越近,她在工作中有什么麻烦,对上司有什么牢骚,在感情上有什么不顺……统统都跟应天灿讲,他一边听一边往她的碗里夹菜,结果,一顿饭就以她撑坏作为句号。
为此她常常抱怨不能再跟他一起吃饭,因为这样子吃下去,她一定会发胖。
“发胖就发胖。”应天灿满不在乎地说,“你胖了也一样漂亮。”
谈非给他逗笑了,“什么啊,胖了就没人要了。”
“没人要还有我——”他想也没想,顺口就说了出来,话出了口才尴尬地低下头,咳嗽一声,“开玩笑呵,开玩笑。”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连对面应天灿的说话也没听清,连忙问:“你说什么?”
“我问……什么时候?”
“下个月吧。”
“没定日子吗?”
“不知道,看他们决定什么时候办好。”她懒懒地对付一只椰青,说起结婚,只觉得提不起劲。
对于她的情绪,他一向很敏感,忍不住问:“你……不愿意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随之一跳,可是转瞬血液便又冷却下来,她怎么会不愿意呢?她和安以念在一起那么多年了……
“我不知道……”她很奇怪自己嘴里居然会冒出这样一句话,也许是因为在应天灿面前,她一向都拥有无拘无束的任性和轻松吧,她叹了口气,“老实说,我不高兴。”
应天灿的心又一跳,“怎么了?”
“我和安以念,一向都是不冷不热。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相敬如宾,生病了他也会照顾我……天灿,也许一直以来我都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曾经想过改善,可惜徒劳了。但是真的结了婚,我一辈子都这样生活下去吗?”她捂着自己的脸,不无感伤,“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如果拒绝,我又该怎么办?我离得开他吗?天灿,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他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我怎么教你?正如你自己所说,你不想持续这样的生活,可是又离不开他,我还能说什么?”
谈非低下了头,眼中隐隐有泪意,“可是……他甚至没有向我求婚……”
应天灿没有说话,餐桌上一片宁静,周遭却很热闹。一对年轻的男女,抱着玫瑰花走进来,他们非常年轻,最多也就二十岁,看得出来没有到过这样的地方,有些局促,女孩子拉拉男孩子的袖子,小声说:“这里看起来好贵……你已经买了花了,我们去吃拉面好了!”
男孩子却不肯,“可是今天是你生日。”
“生日年年过啊,走啦走啦!”
终于女孩子占了上风,把他拉了出去。
周围的客人都没有注意这对囊中羞涩的少年人,谈非却看住了,怔怔地,她说:“天灿,我们去吃拉面吧?”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知罗把自己埋在浴缸里,泪水已经流干了。
结婚、结婚、结婚……是的,恋爱的两个人,如果不分手,那么有朝一日总是要结婚的。可是,为什么来得这么快?为什么自己还这么难过?当初做出选择的人是谁?当初一手造成这种局面的人是谁?是你啊、是你啊,是你琴知罗自己啊!
她心痛如裂,猛灌下一大口酒。
不要去想、不要去想,结婚就结婚……你照样活着,这几年你不都一个人活过来了吗?没有爱情又不会死人,结婚就结婚吧!祝福他们吧!他们两个,是你在这世上最好的朋友!
哦,可是……可是……
知罗,没有可是。就这样吧!离开安以念还是继续在一起,这个选择题,早在四年前你就给出答案了啊!时至今日,还有什么话好说?
是,我无话可说,所有的痛苦,都是自己的选择……
她仰首,继续喝酒,唯有酒能麻痹心中的痛苦。
可是她一直不能喝醉,心一直痛、一直痛……她恨这种痛,也恨自己!
她恨她自己!
猛地,她从浴缸里跳了出来,跌跌撞撞地扑到客厅,从包里翻出手机,拨给谈非。
非非、非非,对不起……你骂我吧,你恨我吧……
愧疚和不安在她心中翻滚不停,可是更强烈是另一种渴望。
对不起了,非非!
请原谅我的自私!
谁知电话里传来优美的女声:“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们驱车穿越半个城区,来到A大,附近的饭馆仍然在,只是找不到了原来那家,好在周围又有新的拉面馆开业,他们挑了个位置,坐下来。
在这里的,都是些学生。就像,他们当年一样。
谈非叫了两碗拉面,一大一小。
面上得很快,比当年快多了,也许是因为现在的人不是很多,又也许,这年头面馆之间的竞争也颇为激烈吧。
第42节:那时不知我爱你(42)
谈非把大碗的推到应天灿面前,她没有特别嘱咐,莹白的面条上,堆着翠绿的香菜。
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