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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台下,所有人都鼓起掌,气氛高昂。惟独霍怿杰担心的看着我,大概只有他知道,我从来没有唱过歌。
台下所有目光纷纷注视着我,闪光灯在每一双漆黑的瞳孔里团团绽开,火花般烁白。
我没有说话,良久。
花晋看着我,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南锦庭渐渐疑惑起来。
霍宇的目光中也浮起了一丝忧虑。
台下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看着霍宇,我心口突然涌出大片大片的忧伤。
冰冷的血液冲上头顶,眼前的事物一下子不真实起来。
回忆排山倒海般袭向我,一首熟悉的旋律在脑海中逐渐清晰。
我站在原地,没有表情,许久许久。
霍宇的神色尴尬起来。
全场静悄悄。
花晋用手指勾着一撮浅棕色的头发,嘲弄的看着我。
终於,我的嘴角轻扬起微笑,张开唇,对着话筒清唱起来。
那滴眼泪
「你还记得吗
曾经年少的情话你说爱我时羞涩的脸啊是我记忆里永远的神话我终於决定嫁了你啊你想你会让我幸福吧即使没有祝福和鲜花却有着坚定不渝的爱对吧」
清甜的声音划过空气,带着凉爽的惬意,彷佛坠入爱河的安琪儿。
空气中沾染了幸福的气息,像天使唯美的咒语,让所有人沉浸在甜蜜的幻想中。
众人相视一笑,气氛温馨无比。
我扬起唇,笑容恬澈静雅。水晶般晶莹透彻的声音轻轻流淌,尽管清澈平静,却瞬间穿透一切,恍若层层叠叠的花瓣,刹那间绽放出摄人心魄的美丽。
无懈可击的完美声线瑰丽闪耀,如午後明媚的金色阳光,如夜晚潺潺的清灵流水,如山涧缭绕的迷离云雾,如馥郁迷人的蔷薇花香。
灵动似蝶,翩跹若樱。
花晋愤恨的看着我,她紧紧咬住嘴唇,压抑着嫉妒与不甘。对於她敌视的目光我毫不在意,我只是静静的望着台下,望着一个人,冰冷的目光似乎要将他穿透。
而他坐在贵宾席中,震惊无比。
是的,我是唱给霍宇听的,我想他还没有忘记这首歌,母亲生前最喜欢唱的歌。
这见证了他们从相爱到背叛的过程,灌注了所有的幻想与绝望。
记得母亲每日都是流着泪唱这首歌,歌声刺骨的悲哀。
我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声调陡然下降,像珍珠跌落在淤泥里,冰冷,忧伤,带着深刻的痛惜:「可我怎会想到原来爱在你眼中那麽虚伪,谎言过後留给我无尽的伤悲,我寂寞的蜷缩在角落等待心碎,流尽最後一滴眼泪。」
这歌词和语气的落差竟是如此惊心动魄。
全场观众屏住呼吸,静静倾听。
舞台上,我的脸色白皙透明,目光清澈平静,彷佛望着遥遥不可及的悲伤国度。
那个场景,如同无翼的天使在绝望中等候未知的黎明。
不经意间看见霍怿杰痛惜的眸。
他望着我,眼神沉痛,如同瞬间破碎的光芒,黯淡的消逝在空气里。
他是在为我而痛惜吗?
可他怎会知道,我的所有绝望都是他父亲所给予的。
多麽讽刺。
我仰起头,轻轻的笑了。
我的声线像掠过地平线的虹,无限悠远。
「那滴眼泪,在生命中缠绕,在回忆里遗忘,冥冥中,注定悲剧终要登场。」
霍宇的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巨大的痛,这痛竟彷佛刺入我的骨骼,将我的灵魂割裂。
我的手指冰凉,渐渐僵硬,直到没有知觉。
灯光依旧明亮,我却像坠入万丈深渊,周围全是漆黑一片。
头痛欲裂。
我闭上眼,忍着心痛,低声吟唱:「那滴眼泪在微笑中缠绵在哀歌中颤栗一瞬间爱情彷佛烟消云散」
我睁开眼,看到台下所有人都在静静的望着我。没有议论声,没有喝彩声,没有赞扬声,只有忧伤的呼吸,霎时穿透冰冷的空气。
紧接着,整齐划一的掌声齐齐响起,震耳欲聋。
我微微点头致意,在注视中走下台。
笑容始终在嘴角,尽管心痛难忍。
公主的人
霍宇坐在座位上,表情僵硬。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我,瞳孔彷佛失去了焦距。
「这首歌,是谁教你的?」他失去血色的唇微微颤抖。
「一个朋友。」我若无其事的说,「怎麽,董事长对这首歌很感兴趣吗?」
霍宇的喉结轻轻颤了颤,声音似有些梗塞:「不,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冷漠的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嘲弄。
「米静,我从来不知道你的歌声居然这麽完美,」霍怿杰轻声对我说,「可为什麽,我却觉得你很悲伤。」
他琉璃般清透的瞳眸里满是隐隐的担忧,还有淡淡的痛惜,在我眼前无限放大。
我的心一震,心口像是被沉痛塞满。
我握紧拳,手指僵冷。
可我是公主,不是麽。
即使心痛得不能呼吸,脸上却依旧是绝美的笑容。
因为我是公主。
勾起唇,我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
「别多想了,这种悲伤,只是一种表演方式。」
霍怿杰默默的望着我。
他一定希望我说的是真的。
可是,怎麽可能。
我的生命中全是刻骨铭心的伤痛。
我的心已经死了。
一阵疼痛翻江倒海涌向我,我强忍住心痛,站起身轻声道:「我去下洗手间,失陪了。」
在霍怿杰关切的目光中,我从容走出大厅。
刚出门,我的脚步便踉跄起来,无法掩饰的心痛如梦魇般侵袭了我的身体,痛得失去了所有勇气。
洗手间的镜子里,分不清面前女子湿润的脸上究竟是水,还是眼泪。
苍白如纸的面孔,空洞的眸。
她呆滞的直视前方,眉间竟是无尽的痛。
一种伤痕累累的残忍的疼痛。
一种无法遮掩的剧烈的疼痛。
这个冷漠的公主何时如此狼狈过,她从来都是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
骄傲的,毫无感情的活着,没有快乐,没有幸福,没有爱。
我用面纸擦拭脸庞,镜子中白皙的肌肤彷佛已渐透明,淡漠的容颜失去了神采,颓废不堪。
我自嘲的笑笑,拢一拢长发。怕是再呆在这里就会将所有心痛暴露无馀。
我走下楼,提前退席。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淡泊的月光在身上晕了薄薄一层。晚风微凉,灰蓝色的天幕上点缀着闪闪繁星,与七彩霓虹交相辉映,彷佛海天相接般的美丽。
我走出大门,冷不防一个黑影突然冲向我,朝我挥来狠狠一拳。我下意识的闪开,紧接着又是一拳,疾风扑面而来,吹乱了我的长发。我轻旋身体,避开突如其来的偷袭,伸出手,箍住对方愤怒的拳头。
令人意外的是,面前的人居然是安然。
她的头发蓬乱,额头和嘴角满是淤青的痕迹,淌血的伤口触目惊心。
安然抽出手,冲我吼道:「米静,你太卑鄙了。」
泪水从她眼角滑落,绝望而仇恨。
我愣在原地,心沉沉下坠。
安然冲向我,声音狂乱:「你有什麽就冲我来,为什麽要伤害我姐!」
我侧过身,安然重重的扑在地上,她的头发与泪水纠结在一起,狼狈不堪。
我的心脏像是被瞬间扯出身体,剧痛无比。
「她怎麽了。」我看着安然,心痛如兽在心里肆虐,咬噬着每一丝脆弱的神经。
「她怎麽了?你居然问我她怎麽了?」安然的声音陡然拔高,「刚才明明是你的人把我姐带走了,你还问我她怎麽了!你们把她带去哪儿了!你们要对她做什麽!」
我的手指僵冷,莫名的疼痛感渗入血液,冰冷刺骨。
安然扭曲的五官在眼前放大,恍惚天旋地转。
我低声说:「不是我做的。」
安然暴怒道:「你别装了,他们已经承认是公主的人!」
他们?
我的心蓦地一惊。
我不知道安然口中的他们是谁,更不知道安雅会不会有危险,但现在,绝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
安然的眼泪在脸上冲出一道道水痕,清晰的纹路,交错出哀伤的绝望。
我的心像凋落在泥泞中的柔弱花瓣,被疼痛践踏得幻灭了呼吸。
逝去的时光
「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
我的语气淡漠如同天边朦胧的雾霭。
安然惊怔的望着我。
我仰起头,长发在风中飘扬,宛如天使在舞。
「如果他们是我的人,他们不会故意告诉你。」我斜睨她,「因为,我的兄弟不会出卖我。」
安然呆住,表情刹时僵硬。我继续说道:「你们对我来说毫无价值,更不值得我浪费任何时间,希望你用用脑子,想清楚我的动机是什麽。」
月光清明,淡淡的月影映在安然的身上,她彷佛摇摇欲坠的幻象,被禁锢在遥远而忧伤的时空。
「不可能,如果不是你,我姐……」安然的声音颤抖起来。
我转过身,语气淡如薄冰:「如果你不想救她,我不介意在这里听你废话。」
身後静了静,又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转眼,安然已经在我面前。
一辆又一辆的车奔驰而过,安然挥着手,眼里满是焦急。
「这里叫不到车的。」我望着清冷的街道,低声问:「她在哪被带走的。」
「明柏路。」安然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
我转身,径直朝明柏路的方向跑去。跑过几条街,胃已经有些绞痛,汗水浸湿额头,视线被湿润的睫毛模糊。渐渐,行人开始稀少。
这是一条荒僻的街道,路灯几乎全部被砸碎了,只馀零星几盏,光芒微弱昏暗。锈迹斑斑的招牌上写着三个大字:明柏路。
安然冲进一家正准备打烊的料理店,语无伦次的喊道:「他们去哪儿了!」
店员正收拾着散乱的桌椅,见到安然,愣了愣,纷纷指向一个方向。
偏僻的小巷,隐隐传来轻浮的笑声。我向藏在一旁的安然使个眼色,她点点头,紧张的看着我。我走进小巷,昏黄的路灯下,几个男生将安雅按在墙上,安雅挣扎着,目光中乌着满满的绝望。
「你们……在干什麽?」我的声音如清雅的花露,纯得不沾一点凡尘。
安雅愣愣的看着我,绝望在她眼底渐渐消散。
我想,她是相信我的。
那帮人纷纷停了手,看着我,笑道:「干什麽?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走上前,裙摆在微风里盈盈舞动。一个人压着安雅,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其馀的人将我围起来,吹着口哨。
我咬紧嘴唇,怯怯的说:「我……我不看了,我要走了。」
「走,恐怕没这麽容易。」
他们逼近我,猥亵的笑容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我後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麽!」
恐惧的目光,颤抖的声音,我饰演得惟妙惟肖。
「除了好事,我们什麽都做。」为首的少年身形修长,茶色的瞳眸隐隐流转出令人压抑的戾气,他微微眯着眼睛,声音沉寂如海,「丫头,记清楚,我们是公主的人。」
「公主?」我皱起眉细细思索,目光忽而明亮起来,「你是说米静姐姐?」
他倒吸一口气,惊道:「你认识她?」
我点点头,目光清澈如水:「她是我姐啊,你不知道吗?」
少年的表情有些异样,他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我,良久,缓缓说道:「怪不得米静姐常说有个漂亮的妹妹,既然都是自己人,就不为难你了,你走吧。」
我站在原地,没有迈步。冷风席卷着尘土的气息,在潮湿的空气里肆虐。路灯一闪一闪,将我飘扬的长发映上了诡异的橘黄。
「可是我很好奇,」我仰起头,笑容玉兰花般纯洁,「如果你了解她的话,怎麽会不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妹妹呢。」
少年一怔,目光顿时森冷如冰:「你耍我!」
我摇摇头,轻笑道:「这可不算耍,我只是想测试测试你的智商,可惜,你让我觉得很遗憾。」
他显然被激怒了,狠狠挥来一拳,我闪过身,脸颊被指骨划出轻微的痕迹,火辣辣的灼热感。
「居然能避得了我一拳,」他又挥来一拳,「你是谁!」
我倒退几步,一拳打向安雅身边的男人,他重重的跌在地上。
我将安雅护在身後,嘲弄的说道:「自称是公主的人,居然不认识公主,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他的表情刹时凝固在脸上。
我将安雅推向巷口,安然从阴影中冲出来,紧紧抱住安雅。
我朝安然低低喊了声:「先带她走。」
「怎麽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安然跺着脚,急切的冲我喊道。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