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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的轮廓是那麽熟悉,我的大脑有瞬间的眩晕。
还不等我思考,突然看到霍怿杰和那个男人吵了起来,霍怿杰情绪开始激动,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麽,眼神无意识的打量起坐在一旁的女孩子,湖蓝色的短裙,修长的腿白皙动人,蓝色高跟鞋,细细的带子缠绕在精致的脚踝上,长长的头发烫成卷,是一种极其朦胧的蓝色。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怎麽也想不起来,她慢慢抬起头,对着霍怿杰妩媚的一笑,居然是冷可儿。
我愣在原地。
他们争吵之中,霍怿杰突然甩手离去,来不及思考,我就被他拉在了那男人面前。
「爸,这才是我喜欢的女孩,如果你为了钱,为了权势让我和我不爱的女人在一起,就算你有本事逼我娶了她,我也不会爱她!哪怕我出去打工,流浪,我也不会继承霍氏,我会一辈子看不起你!」
男人怒不可遏的扬起手,我下意识的闪在霍怿杰面前,对他说,伯父,对不起。
他的手突然停在半空,用惊讶的目光打量着我,喃喃自语:诺晨。
我的心猛的颤抖了,心脏在慢慢的缩紧,浓缩成一团能量,翻滚出剧烈的痛。
我的手掌紧握成拳,指甲嵌入手心的皮肤里。
不,还不到时机。
我重重的咬住嘴唇,压抑住心底翻涌的疼痛和仇恨。
「伯父,我想您可能认错人了,我叫米静,是霍怿杰的同学。」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
他定定的看着我,良久,手终於无力的垂了下来。
「你姓米?」
「是。」我点头。
「你和霍怿杰,是真的相爱吗?」
我怔住。
我和霍怿杰,怎麽会相爱呢?我一直当他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最好的朋友。
我想开口解释,话却卡在嗓子里说不出口。
他并没有等我的回答,只是自顾自说:「也许是天意吧,曾经我犯下的错,只希望怿杰不要再重走我的路。」
曾经犯下的错!这几个字在我脑中炸开。
难道一个「错」字就可以推卸一切?伤害那麽深,要怎样才能抹平。
我脸色苍白,指尖冰凉。
「怿杰的脾气一直很倔,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就算结局是无止境的伤害,他也会义无反顾,从小到大我都在主宰着他的生命,但是我知道他并一定就想要这样的生活,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对於感情,我不会再干涉。」
「不!」冷可儿的声音尖锐的划过空气。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他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威严,只是目光中带了些无奈与疲惫。
霍怿杰震惊的看看他,再看看我。我站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身体僵硬,灯光打在我身上,映照出我苍白的脸。
疼痛无法抑制的刺入我的心脏,我几乎要承受不住。
我按住胸口,转身离开。
也许,这真的是天意。可,为什麽是霍怿杰。
花落的游戏
天色有些暗了,喧嚣的都市里霓虹灯闪烁依旧,瑟瑟微风吹拂我的长发,冷冷的。
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十一年前的事依然历历在目,我的心不由颤抖起来。
那个倾盆大雨的夜晚,我蜷缩在墙角,泪眼朦胧的看着一对男女争吵,终於,男人在摔碎了卧室的结婚照後,甩出一张纸,扬长而去。女人含着眼泪,跪在地上慢慢拼凑碎了一地的玻璃镜框,有玻璃的碎片扎进手指,血流如注。但她神情木然,似乎感觉不到痛,只是面容苍白,眼神里有着无尽的苍茫。
那是我的父母。
我的父亲为了所谓的前途,负了我的母亲,导致她郁郁而终。至死,他没有来看过她。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母亲躺在病床上那绝望的眼神,还有枕边被泪水打湿的那一纸离婚协议书。
母亲一直骗我,她说父亲是爱我的,他们只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等父亲忙完了他的事就会回来接我们了。
即使不相信童话,我却依然愿意相信母亲不是骗我,那段时间,我天天满怀期待,等着父亲回家,但没有,至始至终都没有。
原来,童话始终是童话。
母亲去世那年我十一岁。终於,我知道了真相。
多麽讽刺的结局,当年母亲冲破世俗的压力,不顾一切的和这个穷小子在一起,他们曾经有过九年的感情,可他竟辜负了她,甚至离婚以後没有来看过我一次。
他怕什麽,怕他现在的妻子知道了会对他的前途不利?他已拥有百万家财,却连一个关怀都不愿施舍给我。
我恨他,这恨在心里压抑了许久,我曾发誓终有一天我会让他後悔,让他失去那些背叛我母亲而得到的肮脏的钱。
那个名字永远刻在我心上,卓宇。
呵,是不是已经到了该我拿回一切的时候。
曾经那些冰冷残忍的画面始终在我心底纠缠,我知道对於他我绝不会心软,可是,我怎麽可以伤害霍怿杰。
我的心有些麻木,无力感深深充斥着我的身体。
「喂,你就是米静麽?」
身後传来不屑的声音,像是故意挑衅。我没有回头,心如死水。
「这麽拽干吗,你别以为谁都怕你!」
从身後闪过一个高个子女孩站在我面前,头发很短,画深棕色的眼影,五官轮廓很深,身後跟着一个打扮与她相仿的女孩。
我看看她,什麽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绕开。
「你不会是害怕了吧,所谓的公主,原来也不过是个胆小鬼。」那个声音讥笑道。
总是有人不自量力,这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只是我身心疲惫不堪,再没有精力和她纠缠。
「你居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他妈算什麽东西!」她见我毫无反应,顿时恼羞成怒。
我停住脚步,没有转身。她再次闪到我面前,大声喝道:「米静,我不管你是公主还是什麽,我是不会怕你的。我告诉你,季惟轩他从来就不喜欢你,你别做梦了!」
又是季惟轩,我皱起眉头。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季惟轩爱着一个女孩已经爱了12年,12年的时间难道是你可以随便替代的,你别自以为是了!」
12年。
我的心突然有些震撼了,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似乎是淡淡的落寞,一闪而过.
「那个女孩永远是他心里的天使,纯洁,善良,可爱,绝不可能是你这样的女人!你根本就配不上他!如果你有自知之明,就应该离他远点!」
她继续说着,丝毫没有在意我漠然的眼神。
是的,季惟轩爱着谁,与我毫无关系。即便是初有些震撼,也只是刹那而已。
如果他真如传说中那样专情,怎至於几次三番的针对我。
爱情对於季惟轩来说,只是一场花开花落的游戏。
一直喜欢我
我将目光移开,望着远处巨大的霓虹招牌。
「你是不是还不死心,」那个女孩又开始叫嚣起来,「我告诉你,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查查,季惟轩所爱的女孩叫,叫……」
她一时说不上来,她身後的女生急忙补充道:「叫卓爱!」
卓爱!
我身体僵在原地。
怎麽可能……
我像被雷击中般,震惊无比。
这个名字我太熟悉了,熟悉到只要听到我的心便会隐隐作痛。
「怎麽样,相信了吧。我劝你,最好不好再招惹季惟轩,你只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她仍旧大声的说,我却彷佛什麽都听不到,大脑一片空白。
「还有你身边那个叫霍怿杰的男生,就算他愿意跟在你身边又能怎麽样?难道你还会以为他也喜欢你吗!我告诉你,他和季惟轩喜欢的是一个人,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你别以为你缠着他们,他们就会喜欢你了!永远不可能的!」
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卓爱就是我的原名。
我曾经是那麽快乐的女孩,拥有爱,即使那些爱虚伪得只是随时会溶化的泡沫。直到我失去我最爱的亲人,我不再有爱了,怎麽还能叫爱呢,我也不再有父亲了,所以我不会再姓卓。
是的,米静就是曾经的卓爱。
回忆铺天盖地向我袭来,凝聚在一起,我至今才恍然大悟,记忆里那个不爱说话的傲气的小男生,根本就是现在的季惟轩,从六岁的时候我们认识,已经有十二年了。
十一岁的时候家里遭遇变故,我离开了居住很久的地方,所有的感情,友谊,通通化为灰烬,我的心里只有满满的绝望与仇恨。正因为此,我忘记了季惟轩,还有霍怿杰,那个曾给我棒棒糖的霸道的小男生。
原来,季惟轩说过的一切都不是游戏,原来,他真的是一直喜欢我,一直,喜欢着我……
我重重的摀住胸口,脸色苍白。
面前的女孩看着我,冷笑道:「怎麽,知道他们有喜欢的人,承受不住了。」
我抬起头,眼神像弥漫着寒雾的冰霜:「在我没有後悔之前,给我马上滚开。」
她愣了一下,随即又大声嚷道:「你凭什麽要我滚开!你算什麽!别把自己看得那麽矜贵,你根本什麽都不是!」
我慢慢向前走了一步,她略微退後,神情有些恐惧。
「我还以为你什麽都不怕。」我用嘲弄的目光看着她。
「我当然不怕,我怎麽可能怕你。」尽管还是那麽张狂,她的声音却明显的开始颤抖。
我逼近她,微俯下身,目光淡漠,细软的发丝被风扬起,划过她的脸颊。她站在原地,身体向後倾,眼睛却仍旧充满恐惧的盯着我。
「米静!」熟悉的声音在身後响起,我慢慢站直身体,回头,看到站在不远处大喘着气的霍怿杰,「你为什麽突然就走了,米静,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其实我也不知道今天我爸让我去的原因,真的对不起。」
霍怿杰目光中满是焦急,彷佛生怕我误会,我看着他,一阵心痛。
「我刚才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先走了,我没有生你的气,你不用说对不起。」
霍怿杰走近我,轻轻将我的发别在耳後。我身体僵硬,心跳有些乱。
我深爱米静
「你没有生气就好,刚才,我很担心你。」霍怿杰看看我,又看看站在我面前的那两个女生,问:「你朋友?」
我淡淡说:「她们还不配。」
霍怿杰眯起眼睛看她们,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女孩有些慌张,将目光转向我。
「你别以为找了救兵来我就会怕你,反正他不喜欢你,有什麽大不了的。」
她的脸涨得通红。
「你说什麽?」
霍怿杰的声音冷漠无比。
「我说,我说你不喜欢米静,你根本就不喜欢她!」
霍怿杰愣在原地,眼里一抹淡淡的,淡淡的痛。
恍惚间我以为是我看错了,霍怿杰眼里,怎麽会有那麽真实,那麽深刻的痛楚。
「你不会爱上她那样的女人,没有人会爱上她。」
她继续大声的说着,却没有注意到霍怿杰渐渐苍白的面孔。
霍怿杰目光空洞,彷佛无比脆弱,不堪一击。
我有些心痛了。
我握住拳头,关节微微发麻。
霍怿杰将目光移向远处,淡淡的说:「我爱她。」
时间彷佛静止了。
心痛也彷佛停滞在了遥远的空间。
女孩惊讶的望着他。
良久,霍怿杰将目光收回,坚定的重复道:「我爱米静。」
他的声音静静飘散。
萦绕在每一寸空气里。
我站在原地,握紧拳头,指尖冰凉。
心如刀绞。
为什麽我从来没有发现,原来最爱我的人就在我身边。
为什麽我始终要用冷漠筑起一道河堤,将爱隔绝到另一个世界。
我也想要拥有幸福。
可是。
幸福离我那麽远呢。
我没有能力再去爱了,因为我所有所有的爱,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化为了灰烬。
女孩仍然不死心的问:「那卓爱呢。」
听到这两个字,霍怿杰的表情刹时僵硬。
他扭头看我,神情慌乱。
我淡淡的望着远方,什麽话都没有说。
「怎麽,你就那麽怕米静知道,你又不喜欢她,何必做她的傀儡。」
她看着霍怿杰的反应,开始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不想死的话,给我马上滚开!」
霍怿杰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你别以为还能瞒过去,我查过了,你,还有季惟轩,你们喜欢的都是同一个人,她叫卓爱,她是清纯的天使,而不是这个所谓的公主。」
她伸着脖子,大声的说着,身後的女孩有些胆怯的拉拉她衣角。
「别拉我,我就是要说清……」
声音突然断了。
车水马龙彷佛一瞬间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