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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很好么?
佟雪不由想起那日何永婵在提及沅江长公主时,那眸中的落寞与自卑。
若真是一个心如死水之人,她又何必表现得对外貌如此这般在意?
她又为何会在前世以那般卑劣的手段引诱了父亲!
佟雪没有继续再问下去,前世原本笃定的事情,因着沅江长公主的出现,因着何永婵在提起那位早死的夫君时的种种异常之举,忽然变成团团迷雾,萦绕在她的眼前。
拨开那些迷雾,或许便能使她看清自重生以来,她曾觉得怪异及迷惑的地方。
佟雪在心中已有了一些结论,而要证实它们,尚需时间。
沅江长公主在马场待到日暮时分,方依依不舍策马离去。
临走之前,她热络地拉着佟雪的手,邀请佟雪入宫陪伴她一些时日,自然被威远将军夫人寻个由头婉拒了。
佟雪也坐着马车,随威远将军夫人进了城。
这一遭出城,虽不知沅江长公主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但也不算白跑一趟。
马车行进集市时,佟雪若往常一般,挑开帘子,目光注视着那些狭窄阴暗不为人知的角落,看能否捕捉到一个瘦削而俊秀的身影。
这几个月以来,她几乎将盛京城年纪约莫在六岁之十二岁之间的小乞丐打听了个遍,大多面黄肌瘦,极少有那模样俊俏的,让人惊为天人的,更是至今未曾瞧见。
她亦派采蓝去盛京西区贫民聚集地去打听。
佟雪也曾想过,或许是由于景真和尚的本领太过神秘,以至于人们对他的面貌也添油加醋地进行美化。
然而一个能够起死回生的小和尚,他的身上总该常人所不能及吧?
然而佟雪几经筛选,不曾从那些乞儿亦或贫民区的孩子身上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正当她凝神四处探看之际,马车忽然出人意料地颠簸了一下,佟雪身子前倾险些撞到车壁上。
车外忽然传来车夫的惊叫声以及骏马的嘶鸣。
“发生了何事?”威远将军夫人在察觉到不对时,反应迅速地一手拎了佟雪,一手拎起何永婵,踹开车帘子,跳下马车。
“回夫人,有个小乞儿陡然冲了过来,奴才一时不查,将其撞上了。”赶车的小厮一边回话,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双手用力紧紧拉住马缰,扯住高高扬起马蹄的骏马,以免它起疯来,冲撞了人。
佟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待她在威远将军夫人的搀扶下站稳身子,入眼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马车的前方,而那匹高扬着马蹄的骏马,似乎随时都会将蹄落下,把这小人儿的脑浆碾破!
佟雪想象着待会儿血肉横飞的场面,禁不住闭上双眼。
身边的挟制陡然一空,她忍不住睁开眼,就见威远将军夫人手里不知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如游龙般灵巧地缠住小人儿的身躯,一卷一拖,在马蹄落地之前,将他卷到了脚下。
“啊!”佟雪低头看着那蜷成一团的小人,不由发出一声低呼。
第055章 乞丐
从空中盘旋着落到她肩头的小八哥,在看清地上那孩子的惨状后,也发出一声类似惊吓的鸟鸣声。
而正是这声音惊地那原本已晕过去的孩子,陡然睁开了双眼。
佟雪与那孩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对了个正着,他的眼神不若寻常的乞丐,充满对贫苦现实的麻木与无奈,也未带上一丝市侩气息。
他的眼瞳很黑,眼白的地方纯净透亮,偏偏直勾勾盯着人看的目光,就像一只老虎幼崽,爪子虽未长成,那锋芒已隐隐形成。
而他的脸,则白瞎了他一双好眼眸,亦是导致佟雪与小八哥惊呼的原因。
他的额头因为方才的碰撞,撕裂了一道一寸长的伤口,流了满脸的鲜血,将他大半脸庞都浸在鲜血之中。不仅如此,他左右两颊横竖交错着两条粗长可怖的伤疤,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受尽凌虐的小鬼,而不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
威远将军夫人也被这小乞丐的模样惊了一下。
她收回鞭子,蹲下身,将这孩子揽进怀里,“小儿,你感觉如何?”
那小乞丐抿着唇,也不看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佟雪的肩膀。
佟雪转头看了一眼肩头的小八哥,两手将小八哥护在怀里,这才跟着蹲下身,查看小乞丐的情况。
所幸,她们随身跟着一个大夫。
何永婵早已熟练地拿出干净的帕子,擦拭着这孩子的鲜血,见额角裂开的地方,已翻出一层渗血的皮肉,不由皱眉道:“这孩子伤势严重,得速送医馆包扎止血。”
威远将军夫人点点头,见小厮制住了马,便抱着那孩子上了马车。
何永婵与佟雪紧随其后。
原本围了一圈的人,见无热闹可看,相互闲谈着目送着马车离去。
而在人群看不见的角落,一个生地异常高大,偏偏佝偻着腰,一脸沧桑病色的老者,则默默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小厮驾着马车在最近的医馆停下。
威远将军夫人抱着小乞丐下了马车,请医者将伤口洗净,包扎,随后他们守着小乞丐,询问他现今住在何处。
然而不论她们问什么,小乞丐都倔强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看来是个无家可归的。也不知露宿在哪个街头,脸上都这副模样,课件寻常没少被人欺负。”威远将军夫人叹了口气道。
“外祖母打算拿他怎么办?”佟雪被这孩子一双眼睛吸引,反倒忽略了他脸上的伤疤。
“他这额头伤地重,需得每日都换药,若不甚淋到雨或沾到水,可就大不妙了。”何永婵在一旁担忧地道。
威远将军夫人盯着这孩子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我们问什么你都不愿说,可是无处可去?可愿随我们回去?”
这孩子盯着她们三个的时间更久,就在佟雪以为他会摇头拒绝,并从榻上爬起,兀自跑开时,他忽然垂下头,轻轻地点了点脑袋。
“嗯,那随我们回家吧。”威远将军夫人付了药钱,牵着这孩子的手往外走。
他却不知为何,忽然伸手,攒住了佟雪的外衫,亦步亦趋地跟着佟雪往前走。
佟雪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他沾满泥污,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手爪,抓在自己嫩黄的外衫上,那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
那孩子小心翼翼地自眼睫的缝隙里觑着她的反应,见她面露不悦,那手抓本能便是一缩,随即反倒握地更紧了。
佟雪猜,他可能对威远将军夫人和何永婵这样的大人心存畏惧,瞧着她这个半大的小姑娘没什么杀伤力,所以愿意与她亲近。
不过是件被弄脏了的衣服,看着那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瘦地仿佛一根竹竿的小乞丐,她的心忍不住一软。
几人回到威远将军侯府,天已暗了下去。
草草用过晚膳后,丫头带着小乞丐下去安置,佟雪也回到自己惯常待的院子休息。
睡前,她叫来采蓝与何永婵院子里的丫头套套近乎,又给了她几锭银子,让她用来打听当年何永婵嫁人的细节。
吩咐完这一切后,她疲惫地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小八哥的小脑袋,阖上双眼。
第二日,她是被一阵极轻微的响动惊醒的。
外间天光灰暗,尚未透亮,采青在外间睡得香甜。
而屋外,却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来人脚步极轻,不似普通人那般沉,他由院子外面,往闺房的方向,渐渐靠近。
佟雪因为前世的缘故,无感比寻常人灵敏些,在那人踏进院子的那一刻,她便被惊醒了。
随着脚步声慢慢靠近,佟雪全身的神经也跟着逐渐紧绷,她抬手安抚地摸了摸同样被惊醒的小八哥,对着它比了个“嘘”的手势,而后轻手轻脚地爬起身,掀开被子,将瓷枕抱在了怀里,做出一副防卫的姿态。
等了一会儿,预料中拨门的声音并未传来。
那脚步声到门外就停止了。
佟雪等了足有一刻钟的时间,那人似乎没有进门的打算。
然而有个不知名的人在屋外站着,不明来路,不知目的,佟雪了不可能心安理得地睡去。她又等了半刻中,待外面的天亮了,便小心翼翼地穿上外衫,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外间榻前,轻轻摇醒了采青。
采青揉了把眼睛,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整个人往榻里侧转去,并未清醒。
佟雪只得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并捂住她的嘴,方将采青唤醒。
“姑娘?”采青醒来便见自己被佟雪口,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佟雪伸手指了指门外。
采青目光疑惑地看向紧闭的房门。
佟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松开手,抱着瓷枕,一步一步往房门走去。
采青见她这副模样,陡然明白过来,忙手忙脚乱地下了床,扯住佟雪的胳膊,朝她指了指门后的位置。
佟雪点头,抱着瓷枕躲到一侧,采青则走到门边,抽开门闩,“呼啦”一声大力打开屋门,恰好将佟雪的身影遮住。
“呀,怎么是你这个小乞丐?没声没响坐在此处是为何?”采青忍不住低声呵斥道。
任谁一大早,被人唤醒,莫名遭受一番惊吓,那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
佟雪从门后面走出来,便见小乞丐手撑着地,从地上爬起,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垂着头,任由采青训斥。
然而那双让他印象深刻的眼眸,那眸中曾发出的桀骜不逊的光芒,此刻俱隐藏在那双深长的眼睫之下。
此刻,他就像一只温顺的小鹿,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偶尔从眼缝中偷瞄她一眼,然后将头垂地更低。
用过早膳后,佟雪向威远将军夫人辞行,动身回定远侯府。
下乞丐忽然跟在她的后面往外走。
在她抬步欲攀上马车时,小乞丐忽然伸手,攒住了她的外衫。
。。。。。。。。。。。。。。。。。
大家猜猜小乞丐跟着女主的原因呗。嘿嘿
第056章 离魂
佟雪回头看着小乞丐,挑了挑眉梢。
一早将她吓了一遭便罢了,现下拉住她又是何意?
难不成是想随她一道回定远侯府?
小乞丐见她看过来,反倒不自在地垂下头,那瘦削的手指却攒地更紧了。
佟雪目光往威远将军夫人看过去,“外祖母,你看?”
威远将军夫人如何瞧不出这小乞丐的意图,这小鬼头只怕瞧着自家外孙女儿模样俊俏,脾气又好,就起了追随的心思。
他倒是打得好主意,以为傍上一个很好的主子。
然威远将军夫人断无可能任由佟雪一人将个来历不明的小乞丐带回定远侯府,哪怕有两个丫头陪伴在侧亦不可。
她年轻时是边城的孩子王,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哪怕是小乞丐,也有那活得有声有色,将来成就一番大作为的。
因而,她不会看不起这些出于社会底层的人,同样也不会以传统官太太悲悯的菩萨心肠对待他们。
“你这是不愿意在府里养伤?罢了,那我给你一笔钱,你走吧!”威远将军转头吩咐嬷嬷去库房里取银票。
小乞丐听了威远将军夫人的话,颤抖着眼睫看了她一眼,攒着佟雪外衫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有些无力地垂了下去。
佟雪凝眉打量了小乞丐一眼,褪下腕间两串式样精巧的银镯子,塞到小乞丐手里,“藏好了,可莫叫别的乞丐瞧见了!”又看了他的脸一眼,“以后人放机灵点儿!”
她也不知为何这小乞丐会对自己产生莫名的依赖之情,就凭着这份无来由的依恋,她拿一对银镯相还,尽够了。
“外祖母,何姨,阿锦告辞了。”佟雪回身,对着威远将军夫人和何永婵行了一礼,在采青、采蓝的搀扶下,爬上马车。
在车厢坐好后,她阖上双眼,闭起双目养神。
车厢外,小乞丐接过嬷嬷给的十张十两银票和特意寻出来的一些碎银子及铜板,将它们塞到衣裳深处。
“多谢夫人,夫人大恩大德,煜磨齿难忘,日后有缘,定会报答!”小乞丐说了自昨日来的第一句话,随后跪在地上,对威远将军夫人和何永婵各磕了三个响头。
不等威远将军夫人命他起身,他已动作敏捷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像只灵活的兔子,往一条偏僻的小巷跑去,最终消失在屋舍间。
威远将军夫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