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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心血,这才布成,深盼当世棋道中的知心之士,予以破
解。在下三十年来苦加钻研,未能参解得透。”说到这里,眼
光向玄难、段誉、范百龄等人一扫,说道:“玄难大师精通禅
理,自知禅宗要旨,在于‘顿悟’。穷年累月的苦功,未必能
及具有宿根慧心之人的一见即悟。棋道也是一般,才气模溢
的八九岁小儿,棋枰上往往能胜一流高手。虽然在下参研不
透,但天下才士甚众,未必都破解不得。先师当年留下了这
个心愿,倘若有人破解开了,完了先师这个心愿,先师虽已
不在人世,泉下有知,也必定大感欣慰。”
玄难心想:“这位聪辩先生的师父徒弟,倒均是一脉相传,
于琴棋书画这些玩意儿,个个都是入了魔,将毕生的聪明才
智,浸注于这些不相干的事上,以致让丁春秋在本门中横行
无忌,无人能加禁制,实乃可叹。”
只听苏星河道:“我这个师弟,”说着向丁春秋一指,说
道:“当年背叛师门,害得先师饮恨谢世,将我打得无法还手。
在下本当一死殉师,但想起师父有个心愿未了,倘若不觅人
破解,死后也难见师父之面,是以忍辱偷生,苟活至今。这
些年来,在下遵守师弟之约,不言不语,不但自己做了聋哑
老人,连门下新收的弟子,也都强着他们做了聋子哑子。唉,
三十年来,一无所成,这个棋局,仍是无人能够破解。这位
段公子固然英俊潇洒……”
包不同插口道:“这位段公子未必英俊,潇洒更是大大不
见得,何况人品英俊潇洒,跟下棋有什么干系,欠通啊欠通!”
苏星河道:“这中间大有干系,大有干系。”包不同道:“你老
先生的人品,嘿嘿,也不见得如何英俊潇洒啊。”苏星河向他
凝视片刻,微微一笑。包不同道:“你定说我包不同比你老先
生更加的丑陋古怪……”
苏星河不再理他,续道:“段公子所下的十余着,也已极
尽精妙,在下本来寄以极大期望,岂不知棋差一着,最后数
子终于还是输了。”
段誉脸有惭色,道:“在下资质愚鲁,有负老丈雅爱,极
是惭愧……”
一言未毕,猛听得范百龄大叫一声,口中鲜血狂喷,向
后便倒。苏星河左手微抬,嗤嗤嗤三声,三枚棋子弹出,打
中了他胸中|穴道,这才止了他喷血。
众人正错愕间,忽听得拍的一声,半空中飞下白白的一
粒东西,打在棋盘之上。
苏星河一看,见到一小粒松树的树肉,刚是新从树中挖
出来的,正好落在“去”位的七九路上,那是破解这“珍
珑”的关键所在。他一抬头,只见左首五丈外的一棵松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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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露出淡黄|色长袍一角,显是隐得有人。
苏星河又惊又喜,说道:“又到了一位高人,老朽不胜之
喜。”正要以黑子相应,耳边突然间一声轻响过去,一粒黑色
小物从背后飞来,落在“去”位的八八路,正是苏星河所要
落子之处。
众人“咦”的一声,转过头去,竟一个人影也无。右首
的松树均不高大,树上如藏得有人,一眼便见,实不知这人
躲在何处。苏星河见这粒黑物是一小块松树皮,所落方位极
准,心下暗自骇异。那黑物刚下,左首松树后又射出一粒白
色树肉,落在“去”位五六路上。
只听得嗤的一声响,一粒黑物盘旋上天,跟着直线落下,
不偏不倚的跌在“去”位四五路上。这黑子成螺旋形上升,发
自何处,便难以探寻,这黑子弯弯曲曲的升上半空,落下来
仍有如此准头,这份暗器功夫,实足惊人。旁观众人心下钦
佩,齐声喝采。
采声未歇,只听得松树枝叶间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慕
容公子,你来破解珍珑,小僧代应两着,勿怪冒昧。”枝叶微
动,清风飒然,棋局旁已多了一名僧人。这和尚身穿灰布僧
袍,神光莹然,宝相庄严,脸上微微含笑。
段誉吃了一惊,心道:“鸠摩智这魔头又来了!”又想:
“难道刚才那白子是慕容公子所发?这位慕容公子,今日我终
于要见到了?”
只见鸠摩智双手合十,向苏星河、丁春秋和玄难各行一
礼,说道:“小僧途中得见聪辩先生棋会邀帖,不自量力,前
来会见天下高人。”又道:“慕容公子,这也就现身罢!”
但听得笑声清朗,一株松树后转了两个人出来。段誉登
时眼前一黑,耳中作响,嘴里发苦,全身生热。这人娉娉婷
婷,缓步而来,正是他朝思暮想、无时或忘的王语嫣。
她满脸倾慕爱恋之情,痴痴的瞧着她身旁一个青年公子。
段誉顺着她目光看去,但见那人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穿淡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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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衫,腰悬长剑,飘然而来,面目俊美,潇洒闲雅。
段誉一见之下,身上冷了半截,眼圈一红,险些便要流
下泪来,心道:“人道慕容公子是人中龙凤,果然名不虚传。
王姑娘对他如此倾慕,也真难怪。唉,我一生一世,命中是
注定要受苦受难了。”他心下自怨自艾,自叹自伤,不愿抬头
去看王语嫣的神色,但终于忍不住又偷偷瞧了她一眼。只见
她容光焕发,似乎全身都要笑了出来,自相识以来,从未见
过她如此欢喜。两人已走近身来,但王语嫣对段誉视而不见,
竟没向他招呼。段誉又道:“她心中从来没有我这个人在,从
前就算跟我在一起,心中也只有她表哥。”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人早抢着迎上。公
冶乾向慕容复低声禀告苏星河、丁春秋、玄难等三方人众的
来历。包不同道:“这姓段的是个书呆子,不会武功,刚才已
下过棋,败下了阵来。”
慕容复和众人一一行礼厮见,言语谦和,着意结纳。“姑
苏慕容”名震天下,众人都想不到竟是这么一个俊雅清贵的
公子哥儿,当下互道仰慕,连丁春秋也说了几句客气话。
慕容复最后才和段誉相见,话道:“段兄,你好。”段誉
神色惨然,摇头道:“你才好了,我……我一点儿也不好。”王
语嫣“啊”的一声,道:“段公子,你也在这里。”段誉道:
“是,我……我……”慕容复向他瞪了几眼,不再理睬,走到
棋局之旁,拈起白子,下在棋局之中。鸠摩智微微一笑,说
道:“慕容公子,你武功虽强,这弈道只怕也是平常。”说着
下了一枚黑子。慕容复道:“未必便输于你。”说着下了一枚
白子。鸠摩智应了一着。
慕容复对这局棋凝思已久,自信已想出了解法。可是鸠
摩智这一着却大出他意料之外,本来筹划好的全盘计谋尽数
落空,须得从头想起,过了良久,才又下一子。
鸠摩智运思极快,跟着便下。两人一快一慢,下了二十
余子,鸠摩智突然哈哈大笑,说道:“慕容公子,咱们一拍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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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慕容复怒道:“你这么瞎捣乱!那么你来解解看。”鸠摩
智笑道:“这个棋局,原本世人无人能解,乃是用来作弄人的。
小僧有自知之明,不想多耗心血于无益之事。慕容公子,你
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
慕容复心头一震,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反来覆去只是想
着他那两句话:“你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
鹿中原么?”
眼前渐渐模糊,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将官士
卒,东一团人马,西一块阵营,你围住我,我围住你,互相
纠缠不清的厮杀。慕容复眼睁睁见到,己方白旗白甲的兵马
被黑旗黑甲的敌人围住了,左冲右突,始终杀不出重围,心
中越来越是焦急:“我慕容氏天命已尽,一切枉费心机。我一
生尽心竭力,终究化作一场春梦!时也命也,夫复何言?”突
然间大叫一声,拔剑便往颈中刎去。
当慕容复呆立不语,神色不定之际,王语嫣和段誉、邓
百川、公冶乾等都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慕容复居然会忽地
拔剑自刎,这一着谁都料想不到,邓百川等一齐抢上解救,但
功力已失,终是慢了一步。
段誉食指点出,叫道:“不可如此!”只听得“嗤”的一
声,慕容复手中长剑一晃,当的一声,掉在地下。
鸠摩智笑道:“段公子,好一招六脉神剑!”
慕容复长剑脱手,一惊之下,才从幻境中醒了过来。王
语嫣拉着他手,连连摇晃,叫道:“表哥!解不开棋局,又打
什么紧?你何苦自寻短见?”说着泪珠从面颊上滚了下来。
慕容复茫然道:“我怎么了?”王语嫣道:“幸亏段公子打
落了你手中长剑,否则……否则……”公冶乾劝道:“公子,
这棋局迷人心魄,看来其中含有幻术,公子不必再耗费心思。”
慕容复转头向着段誉,道:“阁下适才这一招,当真是六脉神
剑的剑招么?可惜我没瞧见,阁下能否再试一招,俾在下得
以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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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向鸠摩智瞧了瞧,生怕他见到自己使了一招“六脉
神剑”之后,又来捉拿自己,这路剑法时灵时不灵,恶和尚
倘若出手,那可难以抵挡,心中害怕,向左跨了三步,与鸠
摩智离得远远地,中间有朱丹臣等三人相隔,这才答道:“我
……我心急之下,一时碰巧,要再试一招,这就难了。你刚
才当真没瞧见?”
慕容复脸有惭色,道:“在下一时之间心神迷糊,竟似着
魔中邪一般。”
包不同大叫一声,道:“是了,定是星宿老怪在旁施展邪
法,公子,千万小心!”
慕容复向丁春秋横了一眼,向段誉道:“在下误中邪术,
多蒙救援,感激不尽。段兄身负‘六脉神剑’绝技,可是大
理段家的吗?”
忽听得远处一个声音悠悠忽忽的飘来:“哪一个大理段家
的人在此?是段正淳吗?”正是“恶贯满盈”段延庆的声音。
朱丹臣等立时变色。只听得一个金属相擦般的声音叫道:
“我们老大,才是正牌大理段氏,其余都是冒牌货。”段誉微
微一笑,心道:“我徒儿也来啦。”
南海鳄神的叫声甫歇,山下快步上来一人,身法奇快,正
是云中鹤,叫道:“天下四大恶人拜访聪辩先生,谨赴棋会之
约。”苏星河道:“欢迎之至。”这四字刚出口,云中鹤已飘行
到了众人身前。
过了一会,段延庆、叶二娘、南海鳄神三人并肩而至。南
海鳄神大声道:“我们老大见到请帖,很是欢喜,别的事情都
搁下了,赶着来下棋,他武功天下无敌,比我岳老二还要厉
害。哪一个不服,这就上来跟他下三招棋。你们要单打独斗
呢,还是大伙儿齐上?怎地还不亮兵刃?”叶二娘道:“老三,
别胡说八道!下棋又不是动武打架,亮什么兵刃?”南海鳄神
道:“你才胡说八道,不动武打架,老大巴巴的赶来干什么?”
段延庆目不转睛的瞧着棋局,凝神思索,过了良久良久,
左手铁杖伸到棋盒中一点,杖头便如有吸力一般,吸住一枚
白子,放在棋局之上。
玄难赞道:“大理段氏武功独步天南,真乃名下无虚。”
段誉见过段延庆当日与黄眉僧弈棋的情景,知他不但内
力深厚,棋力也是甚高,只怕这个“珍珑”给他破解了开来,
也未可知。朱丹臣在他耳畔悄声道:“公子,咱们走罢!可别
失了良机。”但段誉一来想看段延庆如何解此难局,二来好容
易见到王语嫣,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肯舍她而去,当下只“唔,
唔”数声,反而向棋局走近了几步。
苏星河对这局棋的千变万化,每一着都早已了然于胸,当
即应了一着黑棋。段延庆想了一想,下了一子。苏星河道:
“阁下这一着极是高明,且看能否破关,打开一条出路。”下
了一子黑棋,封住去路。段延庆又下了一子。
那少林僧虚竹忽道:“这一着只怕不行!”他适才见慕容
复下过这一着,此后接续下去,终至拔剑自刎。他生怕段延
庆重蹈覆辙,心下不忍,于是出言提醒。
南海鳄神大怒,叫道:“凭你这小和尚,也配来说我老大
行不行!”一把抓住他的背心,提了过去。段誉道:“好徒儿,
别伤了这位小师父!”南海鳄神到来之时,早就见到段誉,心
中一直尴尬,最好是段誉不言不语,哪知他还是叫了出来,气
愤愤的道:“不伤便不伤,打什么紧!”将虚竹放在地下。
众人见这个如此横蛮凶狠的南海鳄神居然听段誉的话,
对他以“徒儿”相称也不反口,都感奇怪。只有朱丹臣等人
明白其中原委,心下暗暗好笑。
虚竹坐在地下,心下转念:“我师父常说,佛祖传下的修
证法门是戒、定、慧三学。《楞严经》云:‘摄心为戒,因戒
生定,因定发慧。’我等钝根之人,难以摄心为戒,因此达摩
祖师传下了方便法门,教我们由学武而摄心,也可由弈棋而
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