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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番外-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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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双鹤依旧慢慢的点头,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自然,自然的让人放心 —— 个人冷暖个人知。
  见苍双鹤点头应了,晏痕才将将露了个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接着小声道:“如此老夫便放心了,别夕说过你这身子现在不宜劳累,还是去后面歇着吧,等着大王走了之后,再去云儿的房间,或者把云儿送到这后面来也成。“
  心中有丝暖意,苍双鹤浅笑勾唇,轻缓道:“伯父如此说,可想过这话中别样的意思?”
  晏痕微愣了一下,随后跟着笑了起来,声音中透着坚定,“好歹也活了这么许多年头,风风雨雨的都经历过,跟着阎罗王也算打过交道了,再看一切倒也没那么多需要计较的了,老夫先前便听说过行军南褚途中,你已经与云儿同室而眠,虽说这实在不合礼数,可若让云儿一直这样睡下去,礼数倒也不是那么十分重要的了,方才进来之前老夫问过曾胜乙,他说方才云儿还是不吃任何东西,这是对老夫最残忍的惩罚,若是你可以唤醒她,又何必计较那么许多,何况,老夫早已说过,在老夫心中,这天下只有你才能给云儿想要的生活,包括姬将军在内。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她,若是云儿顺利的闯过眼前这关,老夫会替你们主持婚事。”
  苍双鹤还是靠着墙浅笑,不点头也不摇头,身后隐隐传来睿王异常温和的嗓音,苍双鹤到大央已经四年有余,从不曾见睿王如此特别的对待过一个人,心中分明,即便晏痕许下这样的承诺,可事情绝非如此简单,对于睿王他并不畏惧,不过对于卿玦,想起来便又是一阵心痛。
  去年板山上那一幕如今还盘旋在脑子里,那个时候晏亭与卿玦笑得那般的开心,羡煞旁人,而他却只能做一名静默无声的看客,悄悄的站在远处,与他们身在咫尺,心如天涯!
  见苍双鹤淡漠的表现,晏痕心头一惊,紧张的追问出声道:“怎的,你不想要云儿了?”
  苍双鹤微微抬起了眼,那一双透着淡金色光泽的眸子注视着晏痕的时候,竟令晏痕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想想倒是要笑了,他说过自己历经了生死,一切都看得淡了,先前面对了睿王的时候也是恁般的淡定自如,可只是看着这一双闪着特别光泽的眼,竟由心底生出一阵寒意,暗自庆幸,幸好与之并非敌对!
  看着晏痕的反应,苍双鹤慢慢的垂下了眸子,即便他不怕被人瞧见自己的特别,可见了他真颜的人未必就不会畏惧了他,或许刻意的遮挡并非只是给自己方便的,如此想想,会对晏亭显出别样的兴趣。倒也实在不值得惊奇了,在很多很多年之前,还是稚童的晏亭也只是夸说他这双特别的眼生的好看,不会当他是妖怪一般的看待。
  再相逢之后,人已经大了,心中便装了许多成人的心思了,待到看见他这双在夜里闪着别样光泽的眸子,她还是若无其事的面对着自己,似乎并不介意他生就了一副妖怪的样貌。
  所谓动心,或许不是令人惊艳异常的美貌,也不是反反复复的说着海誓山盟,只是相见之后,最平等的对待,不把外在的虚无当成了衡量感情的基础,嘴角绽开了笑,发自内心的动容,看得一边的晏痕也愣了。
  豁然开朗便说他这样的情况吧!苍双鹤眉目间充盈着喜悦,这样的女子被自己爱上了,那么别人会爱上也不值得奇怪了,她又没有回应睿王的感情,何必因为睿王那一厢情愿的表白而折磨了自己呢,自己该在意的是卿玦。
  许多事情通透了之后,再看也是全然别样的味道,尽管耳畔时不时还会传来睿王动情的呢喃,可苍双鹤已经彻底恢复了先前的洒然,垂着眉眼对晏痕笑,声音平和的说了起来,“若是可以这么轻轻松松的就放弃了,便不会搭上半条命赶了过来,这丢了的半条命,鹤等着流云给填满呢!”
  得了苍双鹤这番话,晏痕脸上也展露了欣慰的笑,从对方的面容上,两个人心中感受到了相通的快乐。
  那厢睿王本来说是要留宿的,可宫中突然来了消息,说是西申那头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急等着睿王回宫去处理,迟疑了良久,睿王还是回宫去了。
  睿王一走,别夕便顺着萱草雅先前代为转达的话进了密室去看苍双鹤,而苍双鹤先前听见宫中遣人来寻睿王,便知道睿王是不可能留宿了,可以这样说,晏亭是苍双鹤的软肋,而天下便是睿王的软肋,他们皆是有弱点的人,有想控制弱点的人,其实是件十分容易的事情,苍双鹤适才放心的回到密室内的软榻上等着别夕过来。
  别夕进门之后对躺在榻上的苍双鹤扯出一抹虚弱的笑,相较于苍双鹤淡然的笑,别夕愈发的感觉到自己看上去是那么的浅白,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生出了些自信,对着苍双鹤小声道:“先生。”
  苍双鹤颔首,轻声问道:“鹤要的药备好了么?“别夕恭谨的应道:“好了。”
  “拿过来吧。”
  第一五七章 陪你侯天明
  
  烛落清泪,光影斑驳。窗投暗痕,形单影只。
  矗立晏亭榻前,久久的凝望,他一直知道她梦中是个别样的世界,也只有在那个世界中,她可以自由自在的笑,可是却未想过,有一天,她甘心沉溺在那个世界不想走出来。
  “先生,别夕无用!”
  身后是别夕掩不住忧伤的自责,苍双鹤微俯下身子探向晏亭的脉搏,片刻之后回了别夕的话:“她当真是睡了,你无需自责,这本就与你无关。“
  一句与之无关让别夕的伤悲更甚,是啊!她的一切皆与他无关了,人的一生其实并不漫长,他只是想亲眼看看她,至今犹记得她在他耳畔轻喃着喜欢,那一刻心中的悸动,无论玩笑与否,他皆以为自己占了先机——在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是女子的时候,他已经从她行走的步履声中得知了她与男子的不同,而且那个时候她对他说话的时候隐隐透着欢愉,他以为半年时间真的不长,可是,也就是这不长的半年,让他们今生彻底的错过,与卿玦他或许还有一较高下的想法,可是苍双鹤,无论是恩情还是实力,他不战已败!
  今生,只能是个无关的路人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嘴上机械的说着:“可是 —— 可是……”
  可究竟是想说什么,别夕不知道。
  苍双鹤并不回头查看别夕的异常,语调听上去和过往一般的平和,有着令人安定的作用:“吩咐下去,再熬一碗白粥过来,都去歇了吧,这里有鹤陪着她就好。”
  别夕深深的看了一眼晏亭,随后低头走了出去,围在榻前其他的人见别夕出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然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只有静默的站在角落的晏痕确定房间里没有人之后才缓步走上前来,看了晏亭和先前没有任何变化的睡颜,长吁短叹道:“苍双,你的身子也伤了,不好总不休息。”
  苍双鹤微微侧过身子对着晏亭笑,“她不想醒来,鹤便陪着她一起受苦,有些事情她应该知道的,那便是从今之后,她的命绝对不单单只属于她一个人。“
  晏痕看着苍双鹤紧握着晏亭的手,突然感觉眼圈有些酸涩,略仓皇的侧过脸去,半晌之后轻缓道:“何其有幸,得苍双深情如斯的对待,云儿不枉红尘走这一遭了。”
  苍双鹤转过身子,拉着晏亭不复以往温热的手,轻笑道:“或许该说,何其不幸,竟被鹤这样一个疯子爱上了!而且,即便知道伤人,鹤亦不会放手。”
  晏痕干涩的嘴唇嗫喏了一阵,终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又一声叹息之后,转了话题,“大王急匆匆的回去了,不知道可是西申那头出现了什么问题?“
  苍双鹤语调很平淡:“公子野还在我大央,即便西申出现了什么问题,也不会十分严重,伯父不必担心。”
  晏痕愣了一下,随后干笑着点头:“人老了,脑子难免不清晰了。”
  言罢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惊恐的瞪大,紧张道:“先前大王是带着御医过来的,老夫乱了心绪,竟未曾留意过这点,那些御医也给云儿切过脉,一旦回去同大王说起结果……“不同与晏痕的紧张,苍双鹤语调依旧徐缓,“那御医曾受过鹤的恩典,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心中自有定数。”
  晏痕这才吁出一口气,外头萱草雅端着白粥走了过来,进屋之后直接说道:“先前那碗药粥委实难喝,便知道师兄会这么吩咐,倒也提前熬好了。“
  苍双鹤并不感觉意外,微微点头,萱草雅直接来到晏亭榻前,将白粥送到了苍双鹤手边,苍双鹤伸手接过,对于碗身的热度并不在意,温润的指尖捏着匙柄盛出半匙白粥,放在唇边吹凉,随后凑近晏亭嘴角,柔声说道:“流云,吃饭了。”
  萱草雅拧着眉头说道:“师兄,这样没用的。”
  苍双鹤并不理会萱草雅的话,将白粥送进晏亭的口中,正如萱草雅所言,苍双鹤怎么送进去,那白米粥就怎么沁出来。
  萱草雅事先有了防备,快速的弯腰用干净的方巾擦掉了晏亭嘴角的残渍,侧过头去的时候,看见苍双鹤捏着羹匙的手竟微微的颤抖,心头一颤,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晏痕的眼睛原本是盯着晏亭的,待到看见喂进去的白粥依旧外沁,快速的将视线移到了苍双鹤脸上,看着苍双鹤开始惨白的面容,晏痕感觉自己的眼睛又开始酸涩,上前一步指着晏亭咬牙咒道:“不识好歹的东西,苍双亲自喂你吃白粥,你还不吃,这么多人守着你,看着你难受,你就高兴了是不是,反正你是不打算好了,与其大家跟着你一起受苦,莫不如我现在就成全了你,也让大家得以解脱。”
  说罢擎着手臂就向晏亭的脖子扑去,晏痕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萱草雅愣了一下,随即尖叫了起来:“糟老头子,你疯了!”
  伴着萱草雅的尖叫声***看着晏亭失神的苍双鹤并未回头,直接伸手捏上了晏痕伸出的手腕。
  一手擎着烫手的粥碗,一手捏着晏痕的手腕,眼睛却始终盯着晏亭沉静的面容,声调似乎还维持着曾经的平静说道:“伯父,通知下去,全面封锁流云昏睡的消息。”
  晏痕抬头盯着苍双鹤的侧脸,声音中透着紧张,“你是怕……”
  “消息若是传到谷池,姬将军便要麻烦了。”
  先前还歇斯底里似乎真打算了断了晏亭的晏痕听见苍双鹤的话,立刻回复了冷静,变脸的速度令萱草雅叹为观止。
  “老夫明白了,这便吩咐下去,明天早朝前会通知大王封锁消息的。”
  苍双鹤点了点头,晏痕快速向外面走去。
  听不见晏亭的脚步声的时候,苍双鹤接着出声对身边的萱草雅说道:“让别夕回府调集密卫过来守在流云院子四周。”
  听见苍双鹤的吩咐,萱草雅惊诧的问道:“调集守着宝鼎的密卫?”
  “人若不在,鹤要宝鼎又有何用?”
  萱草雅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明白了。”
  苍双鹤轻笑道:“去吧。稍后不必回来了,我想与流云单独在一
  起。“
  萱草雅看着苍双鹤的表情,迟疑了片刻,出声问道:“师兄,你的身子?”
  苍双鹤笑道:“死不了。”
  尽管还有些不放心,可萱草雅知道多说无益,看着苍双鹤手中的白粥,随即转身向外头跑去。
  苍双鹤这才转过身子,把烫手的粥碗搁在花几上的托盘里,随即缓慢的移身去关了房门,落了门闩,这才又转身回到了晏亭榻边,坐在晏亭身侧,伸手牵着晏亭细瘦的小手,轻缓道:“总要以为你是无害的,却原来一直是我小看了你,你知道用什么方法才最伤人,突然明白阴业师叔为何会那么确定你是他必胜的保证了,即便看上去你处处不如我,可如今我却恍然,或许早晚有一天,自己必然败在你手下——  或许,我已经败了,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就败了。”
  苍双鹤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有此游离,脑子里好像又想起了那个蹲在桃花潭边细瘦的小身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依旧喃喃的说了下去:“若是那年我没有见死不救,十几年后再见,你我会不会是另一番情况,或许,你会坦然的接受我,或许,你会毫无顾忌的嫁我,也或许,你会爱我——没有任何顾忌的爱上我!多希望这些话并不只是“或许”,要是这些都是真的该多好呢!我从来不曾告诉过你,第一次拥着你成眠,发现你是女子的那一瞬间,我是多么的雀跃,尽管所有认识我的都说我是处变不惊的,可那个时候我惊了,连伸手拉被子的力量都没有了,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你的睡颜傻笑,有谁能想象到鹤先生傻笑是什么样子呢?没有人会知道!那个时候脑子里盘着的全是你是女子这件事,想着是女子当真就可以嫁我的话,如今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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