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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草雅只是幸福的笑,她告诉公子野,那个武夫能给她一直期盼的幸福,那已经足够,她还告诉公子野,曾胜乙原本是不肯未成亲便占了她的身子的,是她以他嫌弃她不洁等等有的没有的**逼着曾胜乙就范,理所当然的强占了曾胜乙的清白……
再然后,萱草雅与公子野单独说了一句,到底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萱草雅离开了囚着公子野的院子之后,公子野便彻底的崩溃了,有给他送饭的下人说瞧见公子野弓着身子如虾子似的伏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口中呜咽的念叨:“错了,真的错了……”
萱草雅见过公子野之后,眼角缀着晶莹,快步走出了飘着公子野气息的院子,天很凉,曾胜乙穿着单薄的衣衫,手中却捧着斗篷站在雪地里等着她,他笑了,她却哭了,他要替她披上斗篷,她却坚持让他自己披着,他自是不肯,她伸手洒然的抹去眼角的泪,顶着小巧圆润却红通通的鼻头对他笑,她说天太凉,一个人太冷,让他披着斗篷,然后抱紧她,就好像老母鸡护着小鸡雏一般,他笑说她的比喻真不恰当,却照着她的意思拥紧了她,从见过公子野之后,萱草雅与曾胜乙之间的俨然如夫妻一般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再然后每天给晏亭送信的时候,愈发的欢快了。
苍双鹤走了第二天便给晏亭来了信,都是姬殇养的鸽子传回的,其实每次都是曾胜乙拿下了信,不过萱草雅总要抢着给晏亭送来罢了。
风雨无阻,从不间断,晏亭从最初的不适到现在每天最期待的便是等着看苍双鹤的信,其实都不是些重要的事情,琐琐碎碎的,其中还有提到他这一天什么时辰醒来,吃了多少汤药之类的,看似平淡,处处温馨,最是令晏亭脸红心跳的便是信末,苍双鹤总也似假还真的留一句思念,时而温婉,时而露骨,或者直接用如他人一般看似平和实则苍劲的字体简简单单的写上一句“爱你”!
每一封信晏亭都极其仔细的看了,可却从未给苍双鹤回过只言片语,她不回信,萱草雅也不闲絮叨,一如现在这样绕在晏亭的房间里逛荡,嘴上叽里呱啦的开导着晏亭道:“我又不会偷偷的看,师兄给你写了什么,我就没看过,你倒是怕什么呢,哪怕给他回一句很好也可以啊,咋就那么铁石心肠的,呜呜—— 可怜的师兄,居然爱上了一块石头。”
在萱草雅进来之前,晏亭快速的将乌木簪子收在了宽阔的袖子里,听着萱草雅的絮叨,手中捏着簪子,其实真的很想给他回信,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也睡不着,索性起来点了灯,大段大段的写着心事,可是天亮之后再看满篇的思念,又不好意思送出了,拖过一日又一日,眼看着冬天也要过去了,可是她却始终没下定决心。
见晏亭咬唇沉默,萱草雅知道晏亭今天是又不可能给苍双鹤回信了,索性也不再絮叨,直接说了起来:“别夕那厮总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其实与师兄比起来,也委实的好糊弄,这几日我与他套了套交情,那厮原来还防着我,可我是谁啊,我是萱草雅,当年武圣人的准夫人,自是不同寻常,我貌美倾国 —— 虽然谈不上倾国,好歹倾倾小城池还是可能的……“
晏亭伸手扶额。轻叹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盖世无双的全才,这些便不用你重复了,说正事,别夕怎么了?”
萱草雅瘪瘪嘴,“当真没诚意,可是谁让本女侠心地善良呢,有些话还是跟你说说的好,睿王那家伙啊,你别当他真的安生了,不来寻你的晦气,其实是他太忙了,没空过来而已。“
这些原来便是晏亭知晓的,倒也不甚在意的点头,“身为一国之君,忙是自然的。”
看着晏亭了然的表情,萱草雅突然前倾了身子撑在晏亭对面的案上,几乎与晏亭鼻尖撞鼻尖的说了起来:“知人善用的道理你不会比我懂得少,睿王也是个会用人的,而他的忙自然也就和寻常的不同,想必你不知道,先前南褚传来消息,有南褚余孽横行作乱,而西申那头也是频出动乱,他忙的是天下不稳。”
晏亭心头一动,似乎隐隐的明白了萱草雅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想,半晌寻了个折中的说法,小声道:“莫不是初南……“萱草雅吃吃的笑了起来,慢慢直了直身子,伸手拍着晏亭的肩膀,笑道:“便知道你还是有些脑子的,比那个别夕强一些,那厮终究是个武夫出身,我原本以为胜乙够呆,想不到那厮更好糊弄,也才喝了几次酒而已,他就全招了,初南频繁的搅扰令睿王不胜其烦,外加宫中安排了个别致的女子,睿王哪里还有时间纠缠着你呢,啧啧,师兄啊,才不会把兔子肉那般容易的留给大野狼呢!”
晏亭眼角抽了抽,不过心头却盈了一层温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清淡的声音道:“切莫小看了别夕,若然他不想说,即便你灌死他也不可能会说的,还有,本大夫不是兔子肉!”
萱草雅笑嘻嘻的说道:“你管他为啥说呢,你只要知道即便师兄那个时候身子那么差,却还是全心全意的惦着你就好了,恩恩,我承认说错话了,你自然不是兔子肉,你是师兄的心头肉。”
再一次乱了心,晏亭垂下了头掩饰自己的羞怯,沉声说道:“罢了,说了这么多,你也该出去了,明天一早过来寻我。”
萱草雅笑眯眯的看着晏亭的羞怯,一时没反应过来晏亭话中的意思,不解道:“干啥?”
晏亭咬牙抬头,气恼道:“不过来就不过来,我累了,要歇了。“萱草雅转头看着外头老高的日头,喃喃道:“奇怪,师兄又不在,怎么会累?”
萱草雅话还没说完,一张羊皮卷直接丢在了她的身上,萱草雅瞪着眼睛低头,吧唧吧唧嘴,闷声闷气道:“好人总是不被人理解,哎!”
随即摇头晃脑的离开了,待到房间里只剩下晏亭之后,她站起身子,快速的回到榻边,自榻里瓷枕底内侧摸出了个布包,展开之后,里面是各式的丝绢,每一块都叠得方方正正的,不知不觉间已经攒下一百多块了,那些全是苍双鹤对她的情谊,一点一点的侵占了她全部的心思,现在只是偶然间才想到卿玦,想到之后便是锥心的痛,可痛过了,还是会忍不住的来看这些丝绢。
那一晚晏亭几乎没睡,反反复复的运笔,可每次皆不满意,不是嫌自己的字体比不得苍双鹤的洒然,便是嫌那话说得露骨了,直到听见了鸡鸣,才最终落了笔,也只是写了两个字“勿念”,晏亭看着丝绢上的大字,摇头笑了,当真希望他“勿念“么,怕是想写“勿忘”吧,只是真的写不出罢了。
第二日萱草雅早早的过来收了晏亭的回信,晏亭怕萱草雅会取笑
她,不过萱草雅脸上一直都是严肃着表情,收了丝绢之后便说这信苍双鹤已经等了半年了,她可是耽搁不得,然后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再之后一连好些日子竟都没等到苍双鹤的信,这是他给她写信之后第一次断了,萱草雅那天傍晚表情沮丧的告诉晏亭说今天没见到鸽子的时候,晏亭心头十分落寞,嘴上却是强硬的口吻说道:“如此也好,给本大夫个清闲。”
接连了三四天,还是没苍双鹤的信,萱草雅再进晏亭的房间之后,晏亭瞧见萱草雅的神态,脸上的表情便开始难看,间或冷哼一声:“说什么想着我,不过是一句勿念,便真的不念了……”
到了第七天傍晚,再看见萱草雅垮着一张脸进门之后,晏亭不再多问,豁然起身,直接就向门外走去,萱草雅面上一惊,伸手拉住了晏亭,不解道:“流云,你干什么?”
再次回头,晏亭的神态已经显出了紧张,说话的声音也掩不住的颤抖:“松手,我要出去瞧瞧是不是鸽子被贪吃的家伙给抓去了,一定不会是他出了什么事,一定不会出事的。”
顿时明白了晏亭的担心,可萱草雅并不放手,大声的说道:“你疯了不是,自己的身子这般的虚,外头很冷的,你出去了怎么受得住,再说胜乙都是出去老远侯着鸽子的,姬殇养出来的小物儿,精着呢,怎么会被抓了,这些日子师兄没来消息,大概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但是绝对不可能是出了事的。”
那个傍晚萱草雅终究没着住晏亭,事后萱草雅被晏痕丢了句“笨丫头“,被曾胜乙念了句“呆子”,晏府外原来护鼎侍卫渐渐撤了,加之晏亭也是故意绕开了众人,天冷,连外头街上的也没见了晏亭。众人寻了半晚上,最终在距离晏府四里远的空地上寻到了昏倒了的晏亭,寻到她的时候,她的手中紧紧的攥着一根灰白的羽毛。
萱草雅瞧见了晏亭这幅摸样,当场就火人了,回身紧紧的攥住了曾胜乙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你给本姑奶奶去一趟巫山,如果死妖孽有事倒还好说,如果他屁事没有,就是不给流云回信,你就给本姑奶奶敲断他的腿。”
瞧着萱草雅盛怒的脸衬着火把现出一丝狰狞,曾胜乙哭笑不得的提醒道:“雅雅,那个“死妖孽”好像是你口中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极其崇敬着的师兄——而且,我不是他对手。”
晏痕是没心思听萱草雅和曾胜乙到底说了此什么,伸手将晏亭揽进自己的怀中,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上一次将她抱在怀中的时候,她身子小小的,软软的,上头染着盈姬的血,这一次她已经这般大了,也懂得为情所伤了,喟然长叹,“云儿,有些时候你当真像极了你娘,总也隐藏着自己的心事,却也执拗,好在苍双不是那样的人,不然你可怎么是好?”
第一七一章 我等你
不甚安稳的梦中,全是他酽酽的笑,霍然起身,才发现清冷的冬日竟也能汗湿了衣衫。
晏痕佝偻着身子坐在榻边,见晏亭醒了过来,伸手扯着袖摆擦掉眼角的水泽,抹得掉泪痕,却遮不住布满血丝的眼,装作随意的样子欣慰的叹息,“醒来了就好,苍双不在,若是你再像上次睡着不醒,便是真要了我这条老命了。“
明明是一副说笑的口吻,可话音落了之后,竟全成了忧伤,晏亭眼睛直勾勾的并不看晏痕,只是听见那句“苍双不在”,泪水潸然,看得晏痕顿时慌乱了手脚,即便年岁一把,却委实不知道该怎样安抚了自己的女儿。
他在晏亭面前说了许多宽心的话,可瞧着晏亭似乎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徒剩下长吁短叹,似喃喃自语般的说道:“先前便说过,心中当真喜欢了,就不要执着一份晦念,待到错过才醒悟,云儿,你娘那一世活得很苦。”
话罢抬头,看着晏亭满面泪痕的盯着自己,晏痕只觉得心口顿时闷了起来,恁般的沉重了。晏亭看着晏痕良久,才颤抖着声音问了起来,“您说什么,什么错过了,难道鹤他真的……“不待晏痕回话,萱草雅的声音在外头清亮的喊了起来,“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听着萱草雅雀跃的声音,晏亭眼睛一亮,随即就挣扎着要下地,被晏痕拦住了,好在萱草雅已经进了门,不等站稳身子就兴冲冲的说了起来,“流云,师兄没事,刻才胜乙从外头抓到姬殇的鸽子了,接到我便给你送来了,我早先就说过了,师兄那人,怎么会有事呢!”
晏亭原本满是希望,可是瞧见站在面前的萱草雅,眼中又飘出一
抹怀疑,若是换一个人给她送信到还好说,可萱草雅却实在不同,她有那么多花花心思,自己这头工觉醒来,苍双鹤的信就到了,实在巧的很呢!
萱草雅将手中的丝绢递了出来,可晏亭只是呆愣愣的瞧着,并不伸手接过,看得萱草雅一阵狐疑,不解出声道:“你不是惦着师兄的信好些日子了么,怎么信到了,你反倒不接了?“
晏亭咬着唇良久,才小声的出口道:“他的字我是认得的,原本没有希望倒还可以幻想着,若然一旦给了希望,随即幻灭……我是懦夫,担不起。”
萱草雅突然吃吃的笑了,可是笑过之后却是叹息的语调,“我便知道师兄不是个随便能沾的,原来还道你是个不同的,却原来你也是爱惨了他,只是你掩饰的太好,险些骗过了所有的人,包括你自己,如今师兄这样随意一逼便让你现了原形,爱上他的女子皆是悲苦的,好在我明白这个道理,饶是你不爱他,他也有办法逼得你爱上,何况你原本就已经这般爱了。“
晏亭眨着微红的眼睛,萱草雅原本要是生生的解释了手中的丝绢来得如何的真,晏亭是不会信她的,如今听见她这样说,反倒伸手一把夺下了丝绢,迫不及待的展开之后,空白的一片,纤细露骨的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艰涩的说道:“却原来还是空希望。”
萱草雅错愕的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