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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番外-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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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还是难以接受,陆姒婵拎着绢帕掩住了唇,眼底显出了水雾。
  尽管她的动作轻微,还是被身侧的堰惠王察觉,堰惠王顿了声音,偏过头来盯着陆姒婵,小声道:“怎的,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陆姒婵十分镇定,缓缓的摇了摇头,“妾身没事,贵客要紧,陛下不好怠慢了。”
  轻柔的几句,尽管堰惠王存着担心,却还是点了点头,转过头继续高谈阔论。
  总被人盯着,卿玦没有不察觉的道理,偏过头冷淡的扫了陆姒婵一
  眼,只一眼似乎就明白了信常侯此行的目的,尽管心底在一瞬间纷乱了起来,面上还是平静无波的,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继续自斟自饮。
  对卿玦陌生的,大概对他的举动不会生出任何的怀疑,可比邻而坐的晏亭却是发现了他的异常,陆姒婵进门的时候她是看过的,这会儿她又偏过头去看陆姒婵,而陆姒婵也刚好尴尬的转了视线,与晏亭刚对了个正着,二人皆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纯粹的礼貌而已,却不知道对方早对自己耳熟能详。
  陆姒婵偷偷的看卿玦,已经被晏亭发现了,便不好再去看,装作礼貌的移了视线,没想到看清了挨着晏亭坐着的苍双鹤的时候,竟有失常态的打翻了面前的金樽,酒液洒了出来,溅在了陆姒婵和堰惠王的衣摆上。
  见陆姒婵如此反应,堰惠王并不理会湿了的衣摆有多损威仪,只是抓着陆姒婵的手紧张的追问道:“莫不是头又痛了,孤送你回去?”
  陆姒婵挣脱了堰惠王的手,摇头笑道:“没,一时不查,掀翻了金樽,让陛下担心了,是妾身的不好,妾身污了衣裳,不好留人笑话,先下去换换了。”
  这么多年的相处,陆姒婵在堰惠王面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尽管这里百官云集,贵客满座,陆姒婵也是照着自己的性子来,不等堰惠王点头,起身就向后方走去,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卿玦和苍双鹤,然后才迈开了碎步。
  堰惠王并不理会陆姒婵可是给了他尴尬,对侯在一边的宫娥大声道:“王后身子不舒服,搀着点,”
  第二二二章 伪装的淡漠
  
  半生颠沛不觉苦。而今只得只言片语的消息,便隐姓埋名,不远千里而来,怎甘心只远远一眼,就让她消失在这刹那惊艳中。
  他斑驳了两鬓,而她却光艳如初,他以为她至少是有一点点在意的,到头来才醒悟,她离开他,可以活得更好,瞧瞧那堰惠王在这等重要的场合对她的小心翼翼,那是她原来一直幻想着的幸福,可惜他无法给她,时过境迁,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他的存在——也或许。他从未在她的眼中存在过吧!
  晏亭静静的注视着陆姒婵的一举一动,不曾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她原是不敢相信,传闻中天下间最得宠的王后竟会是卿玦的母亲,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若然陆姒婵的表现还不足以让她相信,那么信常侯的反应她总不能忽视了,就在陆姒婵转身的一瞬,信常侯眼神顷刻黯淡,随即跟着偷偷的隐退在人群之后。
  这么许多的人全把注意力放在风华绝代的陆姒婵身上,有几人会特别去关注穿着侍从衣服的信常侯呢,他走得畅通无阻。
  直到眼界中再也没有信常侯的影子,晏亭才收回了目光,转而向卿玦看去,他一直垂着头,面上的表情不见任何变化,这样的卿玦与她初见之时是一般无二的,可晏亭知道,此刻他的表现绝非内心真实的反应,他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会在她承诺一生一世的时候灿若桃花的笑;会在她躲起不见他的时候,满目担心的寻找;自然,也会在她遇上绝境之时,好不迟疑的选择生死相随,其实他是个激烈的人,只是被禁锢的久了,不知道该要如何表达了自己的情感罢了。
  那年,他落膝在苍双鹤面前,为自己求来了统领千军万马的职权,可是他不是睿王,没有志在天下的野心,他也只是希望孙起自己心中所念之人的关注罢了,揪根到底,信常侯不曾对他倾注情感,可在他心底还是希望得到信常侯的肯定——  虽然他不肯承认他是这般的在意!
  晏亭捏紧了手中的玉杯,遇上渡不过的心结,纵情的哭很简单,表现出自己的脆弱也不难,难在已界崩溃,却还装作如无其事,她知他,因为了然,所以心痛。
  那头堰惠王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激情洋溢,爱不是一时一刻的惊心动魄,而是一生一世的体贴入微,不管堰惠王是何等昏庸,至少,他是真的爱着卿玦的母亲,陆姒婵,也未必真的就是个不幸的女人。
  得了苍双鹤温和的笑,晏亭擎着玉杯,挪身至卿玦身边。
  眼角的余光中出现了晏亭的衣角,卿玦顺着那熟悉的花纹向上望去,直到对上了晏亭柔和的笑,一瞬间感觉自己的眼眶热了,仓皇的转过头去。不知所措了起来。
  晏亭将自己的玉杯放在了一边,伸手拿过几上的玉壶,为卿玦斟了半杯酒,随后放下玉壶,在卿玦耳边小声道:“早先便听闻堰国的佳酿与我大央十分不同,想来国宴上的佳酿更属堰国上品,多饮人必醉,醉过便不知难过,可少饮则令人较之平日更为清醒,能清醒的面对一切悲苦,本相愿与将军同饮。”
  两只玉杯中皆盛了液体,卿玦原本以为晏亭杯中盛着的是清泉,可她这样说法,那杯中便当真是酒,她不会骗他,许是心中太过激荡,竟乱了思绪,想也不想就开了口,“为何不以水代酒?”
  他乱了,可晏亭未乱,只是微微眨了眨眼,笑容愈发动人,柔和道:“姬将军怎知本相饮不得酒?”
  是啊,他忘记了她的一切,又怎会知道她那种不为众人知晓的怪癖,伸手捏住玉杯,并没有回答晏亭的疑问,一仰而尽,落杯无声,良久,低眉顺目,缓缓启唇,浅浅道:“多谢。”
  卿玦不想回答,晏亭也不追问,说话当算数,卿玦已经饮下,她亦举杯,却不想杯到唇边,竟被他生生夺去,错愕转头,只看见他清冷的侧脸,依旧徐缓的回了她无声的疑问,“这样的场合,左相大人要担着我大央颜面,此杯还是让给本将军吧!”
  他竟当着她的面用她沾过的玉杯吃了酒,晏亭感觉自己的面皮微微的发烫,却没有阻止他看似疯狂的举动。
  他们原本就是蜚语流长缠绕过的一对,如今这般正大光明的坐在一
  起,难免要勾人侧目,即便是堰惠王也要显出几分好奇,竟当着这么许多人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早先便听闻大央左相大人与姬将军私交甚好,如今倒是当真让孤相信这些传闻,这玉杯竟可通用。”
  这不过是句无心的招呼,可在有心人耳中却全然不是那样的滋味,晏亭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卿玦抬起了头,纷乱的心一时间不知要如何最有利的回应,就在大殿上逐渐安静之时,苍双鹤洒然出声,解了眼前的尴尬:“大王终究只在宫中,倒是不知这沙场上行走过来的人豪爽,晏相与姬将军一同出生入死,血雨腥风中走过,这同饮实不算惊奇,遇上天旱,一个水囊可传十几人之口,**等画面,大王是未曾见过的。”
  这解释听上去倒是合情合理,堰惠王本就只是随口说说,并未较真,又得了苍双鹤的说法,爽朗的笑,擎着金樽大声道:“说得也是,今日有缘欢聚一堂,来,喝!”
  风言风语的,晏亭本就不在意,纵然被质疑,她却并不起身,只是苍双鹤说完之后,她对他露出了抹感激的笑,得了苍双鹤的回应,转过头,静静的陪在卿玦身边,这个时候多说无益。
  那厢,信常侯躲过了宫卫的注意,偷偷的打晕了一个和他身材相仿的堰国内侍,换上了那人的衣服,陆姒婵走的是专道,信常侯先前穿着央军的衣服,自然不能直接追着陆姒婵去,待到换了内侍的衣服之后,早已经没了陆姒婵的踪迹,又不能找人开口问,这么多年行走五湖四海,总也有些功夫傍身,瞄了个没人的地儿,飞身上树,举目望去,便将王宫看了个囫囵,结合了传闻中陆姒婵受宠的程度,极其容易便寻到了大概位置,纵身下树,垂着头快速穿园过径,很快就到了后宫中最具气势的大殿外。
  信常侯猜的不错,这里是陆姒婵的寝宫,可是他太过急功近利,竟忘记了既然是陆姒婵住的地方,又怎么可能防守松懈了,直到他进了院子才发现,陆姒婵的宫外站了一大排的宫卫,时不时还有宫娥进进出出。
  见此情景,信常侯有些难受了,正焦急着,竟如有天助,一个内侍打扮的男子从另外一边的小径稳步而来,手中拎了个精致的食盒,信常侯正考虑着要如何劫下此人又不惊动旁人,不想内侍瞧见信常侯竟眼睛一亮,小碎步的迎了过来,细声细气的说了起来:“劳请先帮着我拎一拎。方才走得急,竟没个空去方便一下,这下子倒是好,憋得难受,怕一会儿见了王后要失态,那可是我担不起的责任。”
  信常侯暗笑在心,面上却不动声色,迟疑道:“怎的就你一个人呢?”
  那人听了这话便把一张脸皱了起来:“你是怎么了,难道忘记了今晚前头有多么大的事儿,咱们可不好在央国人前头丢了颜面,自然这后宫的人都安排到了前头去了,其他宫里头都没人了,就是王后这里也撤了好些个,咱们这煎药的,也只剩下这几个了,人手不够啊,咦,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这人当真是个后知后觉的,已经说了这么久才发现没见过信常侯,不过他已经憋得脸色十分难看,也没有细细考究信常侯口音不同的疑点,听见信常侯说自己也是因为人手不够才从旁的地方特别调来的理由,竟真的信他,放心的把食盒交到信常侯手中就跑开了。
  信常侯拎着食盒转过身子看着守在陆姒婵宫外的人,原来堰惠王这么在意,怕损了颜面便调走了许多人,可这里依旧有这么多人守着,堰国的实力远不及大央,他竟然舍不得给陆姒婵留下任何危险。
  手中的食盒愈发的沉重了,这一会儿信常侯不再担心陆姒婵可会哭着指责他让她陷入更难堪的境地,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出现在她面前,她可还会记得他是谁。
  心怀惴惴,却还是毅然凭着手中的食盒走进了赵娥黛的寝宫中,低头垂目,不看这里的富丽堂皇,只一门心思的激动,想着若然见了赵娥黛,他首先要说些什么。
  宫门道道,总也有个尽头,当他真的站定在她眼前,偷偷拿眼去看她的时候,她竟当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宫娥从信常侯手中接过食盒,将里面还热着的药端了出来,送到了陆姒婵面前,这般近的距离,信常侯能清楚的看见陆姒婵的憔悴,她斜着身子半躺靠在软榻上,宫娥端了药,立在她身侧的两个面容玲珑的宫娥手脚利索的将她慢慢搀扶起来,陆姒婵伸手接过药碗,并不迟疑,就口喝下之后,将碗送回到了先前那宫娥的手中,随后接过一边宫娥端上的清水,漱口,吐出,接过纯白的软帕轻拭嘴角的水渍,一套动作下来之后,略略低沉着声音无力道:“你们先出去,本宫有话要问这人。”
  信常侯心头一动,见那几个宫娥没有任何迟疑的退下了,殿门合起之时,陆姒婵终于恹恹的出声:“你来寻我作甚?”
  这么清冷的一句,与信常侯原先的设想相去十万八千里,没有声嘶力竭的指责,也没有伪装出的不相似,他半生漂泊换来的只是她冷淡的一句,是她太恨他么?
  信常侯愕然抬头对上了陆姒婵的目光,他想在她目光中寻找出一丝端倪,可是没有,她的目光就是那么冷冷清清的,好像他不过是她很多年以前遇见的一个路人,本就没什么,所以淡然。
  信常侯深深的吸了口气,还是将积在心中半辈子的话说了出来:“本侯一直在寻你,很多年了,本侯忘不掉……“陆姒婵淡淡的打断:“过去了,又何必一直揪着,本宫已经忘记了,不必再追忆了。”
  信常侯错愕的瞪大了眼睛,难以机信的反驳道:“你怎么会忘记,那个时候你说过你爱我,要我带你走的,如何会忘记,本侯知道你恨着本侯,当初本侯也是无奈的,本侯知错了,已经用一生寻你,你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听着信常侯激动的追问,陆姒婵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伸手拨弄着手臂上的金镶玉镯子。清淡道:“侯爷何必自欺欺人,你该知道的,本宫这一世只爱那一个,可惜那人心中已经有了别的女子,那年本宫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是曾想过要忘掉一切,真心实意的跟在侯爷身边,哪怕只是个没名没分的侍寝女人,只求侯爷能给我们母子一条活路,可是侯爷让本宫很清楚的明白,身份上的差距是难以逾越的鸿沟,自本宫告知你怀了身孕,那一日之后,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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