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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搜到后,枪杀所有的战俘。
卡尔·莎利交了一只勃克宁小手枪和一台军用电台。做了俘虏后卡尔·莎利在德国本土的集中营关了四年,不知为什么,又要把她押送到波兰南部的奥斯维辛集中营。
跟在依尔斯·卜莉身后的“大洋马”葛贝希和三个党卫队士兵,哈哈大笑着要撕扯卡尔·莎利的军装。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像黑熊一样的士兵,将卡尔·莎利扑倒在车厢,企图进行凌辱。卡尔·莎利涨红了脸,就在那个党卫队士兵要扯开她裤子,狗一样嗅她的时候,她用尽力气抱住他的头,一口咬掉了他的半只耳朵。
“啊——”身材高大的党卫队士兵捂着血淋淋的耳朵,杀猪般嚎叫起来。
其他士兵见状,嗡一声围了上来,对着这个波兰籍女兵便是一顿雨点般猛烈的踢踏。可怜的卡尔·莎利只有抱着头,在车厢地板上翻滚、呻吟。
苏联红军战俘奥尔佳见状,实在忍无可忍,大吼一声:“住手!不许虐待女战俘!”围着卡尔·莎利踢打的党卫队士兵被两声愤怒的俄语震住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勇敢的奥尔佳还顺势将一名已抬起马靴的党卫队士兵推了一把,那家伙没有防备,跌了个四脚朝天。
“是谁在喧哗滋扰?”一声冰冷的德语仿佛从地狱里传来。粗通德语的奥尔佳循声望去,只见四名身着党卫队军官制服,佩载着“万”字袖标的男人,仿佛从地狱里钻出来的鬼魅,消没声息地站在了她的背后。四个党卫队军官,一个冰冷着一张英俊的脸,一个叼着烟斗,一个戴着的近视眼镜,一个脸膛涨红的矮胖子活像头日耳曼肥猪。
身着黑色皮衣皮裤的依尔斯·卜莉用皮鞭指着奥尔佳,狠狠地说:“是她!”“大洋马”葛特鲁德·葛贝希仿佛跟奥尔佳有深仇大恨似的,举起了手里的皮鞭,她的鞭子刚刚举起,就被瓦尔德·朱力扬手制止。
奥尔佳用不卑不抗的德语说:“他们在虐待战俘。”
“噢,你会说德语?是从斯大林格勒战场来的女兵吧,真想不到。”瓦尔德·朱力感到意外。“就是懂德语,也不能聚众滋事!”
“不是我滋事,是你的士兵在虐待女战俘。”
依尔斯·卜莉见奥尔佳一点也不惧怕瓦尔德·朱力上校,喋喋不休地说:“见了上校要注意军姿,你到底当过兵没有?”奥尔佳轻蔑地看了依尔斯·卜莉一眼,用德语不紧不慢地说:“我当红军大尉的时候,你还在柏林的夜总会跳脱衣舞呢。”依尔斯·卜莉被刺了个大红脸,她像一只迷途受辱的母鹿,把乞援的目光投向肥胖的威廉·达拉第。
这个肥胖的党卫队军官,正想把这个脱衣舞娘纳为自己的情妇,过几年露水夫妻的生活,看见心爱的女人受辱,这个粗壮如牛的家伙挤了过来,闪电般打出一个漂亮的勾拳,将讥讽他“小鸽子”的奥尔佳打倒在地。奥尔佳的嘴角渗出血来,咸腥的味道被她咽进肚里。她拭了一下嘴角,倔强地站了起来,怒视着打她的这个党卫队军官。
围看的女战俘一片惊呼。
一脸冰冷的朱力上校迅速掏出铮亮的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抵在奥尔佳的额头。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车厢静得落下一根绣花针也能听见声音。就连拎着皮鞭的依尔斯·卜莉也惊讶地用手掩住她性感的红唇,“大洋马”葛贝希冷笑着若无其事。女战俘的心迅速跳动起来,仿佛能脱口而出。因为只要这个一脸冰冷的党卫队上校军官右手食指轻轻一扣,苹果花一样的奥尔佳便会中弹身亡。
在魔鬼的手里,死亡与流血像游戏一样简单。
足足有七、八分钟,奥尔佳一双美丽的眼睛始终愤怒地圆睁着,没有一丝一缕的恐惧。在这漫长的时间里,瓦尔德·朱力拉开了手枪的保险,推子弹上膛,扳下了枪机,但这一切并没有使这个苏维埃女兵畏怯。
瓦尔德·朱力嘴角牵动了一下,挤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他慢慢地收起枪,对着奥尔佳的眼睛吹了一口气,说:“不错,不愧是苏维埃的女兵。”满车的女人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回到原来的地方。
然而,就在满车的女战俘为奥尔佳从地狱重返人间暗自高兴的时候,一脸冰冷的瓦尔德·朱力突然把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卡尔·莎利。两个党卫队军官往旁边一闪,朱力就对着卡尔·莎利头颅开了一枪。啪,尖锐的枪声,像针锥一样扎着女战俘的耳膜。卡尔·莎利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便一头扎倒在地板上,奥尔佳扑上前,抱起卡尔·莎利,看到她的额头上炸开一个乌黑的洞眼,不规则的边缘上,沾着一些蓝色的钢铁粉末,一股黑红的血从她的耳朵里流出来,粘湿了奥尔佳的手,卡尔·莎利一双眼睛愤怒地圆睁着,车厢里一片惊叫。精神失常的苏联女战俘玛丽亚嘻嘻哈哈地走过来,朝卡尔·莎利的尸体上“呸、呸”地唾了起来。奥尔佳怒目而视,锐叫了一声“玛丽亚”,这个精神失常的女战俘立即吓得尖叫一声,蹲在地上把柴草棍棍和牛粪等东西,往自己凌乱的头发上抹,瞪着惊惧而散乱的眼睛,不停地嚷:“别杀我,别杀我!我害怕,别杀我……”。
瓦尔德·朱力对着冒烟的枪口吹了吹,将手枪插回武装皮袋上的枪匣子里,问:“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威廉·达拉第点头哈腰地说:“报告旗队长,再过十五分钟就到。”瓦尔德·朱力抬起戴着白手套的手腕,看了看表的时针,不耐烦地说:“时间过得真慢!”
第三节
囚车在死亡与流血中向集中营飞驰而去。
在闷罐火车尖利的长啸声中,两名如狼似虎的党卫队士兵推开车门,把卡尔·莎利染血的尸体扔向纷纷后倒的铁轨旁的荒草丛里。
瓦尔德·朱力又回到自己的包厢。他握着刻刀,仔细观察着那块丑陋的树根,心想,这么丑陋,看来只能雕刻成一只鹰。说起鹰,瓦尔德·朱力的脸色顿时暖和起来,他的心也因为鹰而激动不已。他出生在汉堡附近的农村,小时候,每当放学回家的时候,他最爱看天空里搏击风云的鹰。日耳曼民族有一句古老的谚语:“生长苦难的地方,必然生长诗意的飞翔。”这是父亲,一位修补鞋子的男人活着的时候,告诉他的。小朱力喜欢静静地卧在开满黄色小花的草丛,嗅着青草和泥土的新鲜气息,仰望天空里自由自在的鹰。他看见那只鹰,携着超越红尘的高贵与飘逸,从古老的汉堡原野上起飞,驮着红光万丈的朝霞,掠过层峦叠嶂的青山,伴着高天的浮云与流风,朝自己飞来。
日耳曼民族精神的图腾物,如同暗夜里一束瑰丽的火焰,给少年时代的瓦尔德·朱力送来了一束光明,一缕温馨。那时候,生活实体对他来说,是冰冷而寂寞的。除了贫穷,他还有一腔无法诉说的屈辱。印度诗人泰戈尔说过:“上帝在等待着人类用智慧重新获得童年。”然而,对瓦尔德·朱力来说,他永远不想再回望过去,不愿意再回到那青山绿水的故乡,尽管那里还有一位生他养他的女人。
“母亲啊,让我不至于羞辱您吧,您在儿子眼睛里显现出的轻浮与淫荡,像一把利剑,在慢慢地剜他的心。”瓦尔德·朱力双手撑住额头,痛苦地呻吟,只要想起母亲,他的心就像刀剜一样。
这一天是不快乐的。阳光在蹙额的云下,如同一个被人殴辱的儿童,灰白的脸上残留着泪痕,风儿呼号着,掀动着丛林里的株植,像受伤世界里的哭泣。少年时代的瓦尔德·朱力喜欢研究植物,由于上学途中突然忘记携带自然课上要用的植物标本,他匆匆忙忙地返回。到家门口时,他发现缠着牵牛花的篱笆栅栏被推开,奶油色的房门虚掩着,周围静悄悄地,院子的草丛里,蟋蟀在低一声高一声地唱歌。出于好奇,瓦尔德·朱力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这时候,从二楼的某个房间隐隐约约传来了男女的浪笑和说话声。瓦尔德·朱力感到奇怪,父亲早在半年前就患肺癌离开了人世,会是谁呢?难道是舅舅,不可能,舅舅不是昨天刚来过吗?小朱力蹑手蹑脚地上了楼。也许是出于少年的好奇吧,透过二楼母亲卧室门上的猫眼,瓦尔德·朱力偷窥到让自己终身耻辱的一幕。
那只鹰的翅膀,陡然划动,沿着一条气流铺设的跑道,长长地滑翔,迅速有力地煽动几下双翅,便跨到风的背上,成了长空里自由自在的黑色骑士。
瓦尔德·朱力在用刻刀狠狠地削着树根多余的残片。那外黑内白的树根屑,像一只又一只的黑白蝴蝶,纷纷落在包厢的茶几上。那只丑陋的树根,仿佛成了他发泄心中郁闷的对象,成了那个和母亲通奸的男人。
瓦尔德·朱力在格廷根大学学习了四年法律。
大学毕业后,他在汉诺威参加了纳粹的秘密警察组织党卫队。
倘若我的魔鬼远我而去,那么我的天使也将振翼飞来。汉斯·科赫静静地坐在自己简陋的包厢,靠着昏暗的光线,捧读着女朋友伊尔雅·格蕾送给他的《圣经》。《圣经》真是一部洗涤灵魂的天书,汉斯·科赫在阅读中,感到身心沉浸在一种清澄的空灵里。
“起初,神创造天地,天地一片混沌黑暗。神的灵魂飞行在水面,神说:要有光!天地之间就有了光。神看光明很好,就把它与黑暗分开了。神称光为昼,称黑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第二日。神说,天下的水要聚到一处,使旱地露出来。神称干旱的地方为地,称水聚的地方为海。神说,地上要生青草,长结种子的菜蔬和结果子的树木。于是,这地上生了青草、菜蔬和树木,这是第三日。神说,天上要有光体,可分昼夜,作记号、定节令、定日子、定年岁,并要发光,在天空普照大地。事情就成了,这是第四日。”
读着《旧约·创世纪》的篇章,汉斯·科赫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上帝创造了世界,难道就是为了让人类自相残杀吗?”
在亲眼目睹了党卫队官兵对待女战俘种种残忍的暴行之后,汉斯·科赫悄悄用日记的方式记下了这一切。
“……瓦尔德·朱力先生公开在女战俘的‘特别车厢’殴打并凌辱从德军占领区俘获的各国女兵,稍有反抗,就地枪决,然后将尸体一脚踢出车外……”
刚刚用白色的鸡毛醮笔写了几行德文日记,使听见笃、笃、笃的敲门声,汉斯·科赫“咯吱”一声拉开门,发现副旗队长威廉·达拉第少校给他领来了一位被称为“兔子姑娘”的波兰少女。肥头大耳的威廉·达拉第歪着头,冲他淫邪地笑了笑,说:“喂,年轻人放开玩,这是朱力上校的恩赐,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白要谁不要?这只兔子归你了。”威廉·达拉第一张油腻腻的粗糙的红脸在门口闪了一下,拉上了门。可怜的姑娘,被党卫队吓坏了,惊恐地低头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像森林里受惊的小鹿,恐惧地东躲西藏。还没有等汉斯·科赫开口,姑娘就脱掉了自己的衣裙,赤条条地站在这位党卫队军医面前。
姑娘如临深渊,蝴蝶般浑身颤抖,双手交叉护住胸前。汉斯·科赫被眼前这个赤身裸体的少女吸引了全部视线。她身材适中,形状很好,身躯浑圆,有着十足的女人味。现在,她睁大了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十分恐惧地盯着这个戴着眼镜的纳粹军医。汉斯·科赫想起了远在故乡波罗的海费尔马恩岛当乡村教师的伊尔雅·格蕾。那是一位纯情活泼的善良姑娘,身材高挑,留着棕红色的披肩长发,一双大眼睛深邃动人,她精通法语、英语和俄语,在音乐方面亦有很深的造诣,浑身洋溢着日耳曼少女特有的那种自由奔放的个性。那时候,伊尔雅·格蕾同汉斯·科赫正沉浸在火热的恋爱之中。汉斯·科赫参加纳粹党纯属偶然。有一次,德国社会主义工人党纳粹党的主要代表人物阿道夫·希特勒来到柏林医科大学演讲。起初,汉斯·科赫只是出于年轻人的好奇心,但听了这个黑发棕眼,身材矮小男人的演说后,他立即感到热血沸腾,浑身充满了力量。希特勒在演讲说:
“首先,我国人民必须从既无希望又无秩序的国际主义中解放出来,接受一种有意识,有步骤的狂热的民族主义的教育……。其次,应该使我国人民摆脱慌谬的议会主义,教导他们与民主的疯狂性斗争并认识到权威与领导的必要性。第三,应该使人民摆脱对外援的可怜的信心,即所谓相信民族和解,世界和平、国际联盟与国际团结,我们将以铁的事实摧毁这些思想。世界上只有一种法律,那就是自身力量的法律……”
那时候的德国,由于华尔街的金融崩溃,美国银行催还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