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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马尔万二世给艾妮塞安排了一个特殊的任务,那就是在精锐宫廷卫士的护送下,前往大唐求援。艾妮塞对大唐略有所知,帝国在向东扩张的过程中,遇见的劲敌就是大唐。大唐和萨珊王朝关系甚佳,且唐人也在不断西征,在吐火罗、呼罗珊等河中地区具有巨大的影响力。三十多年前,帝国名将古太白曾经和唐军发生小规模冲突,无往而不利的大食精兵居然未能战胜唐军。家族开始意识到,大唐不同于埃及、西班牙,也不同于西方的东罗马,是个足以和帝国相媲美甚至实力高于帝国的大国。
之后,唐人扶持其附属国突骑施人,与帝国在河中地区进行了数次会战,帝国并未占据上风。这逼得家族不得不放缓在东方扩张的步伐,止步于撒马尔罕和乌浒河一线。
突骑施人的赫赫武功,迫使帝国不得不表面上缓和了和大唐的关系,不断派遣使者来到长安拜见大唐皇帝;私底下,帝国则开始采用柔和的手段,不断向河中地区渗透,和昭武九国、吐蕃、突骑施等势力都建立了一定的联系。
家族本筹划着逐渐策反河中诸国,再次和大唐争夺河中,但呼罗珊地区突如其来的反叛,打乱了家族的计划。阿布。阿拔斯在和家族争斗的同时,居然也将手伸进了昭武九国之中。反贼势力的逐步强大,迫使家族不得不考虑化敌为友,争取大唐的支持,而这个任务就落到了自己稚嫩的肩膀上。
一路行来万余里,半路上还被反贼察觉了,遭到刺客们的追杀,护卫纷纷战死。在碎叶城外,自己险些都要被反贼抓到了,幸亏赛伊夫丁拼命抵抗,她才得以遇见唐军而被救。
想到这里,艾妮塞忧郁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笑。那个可爱的唐人小男孩,眼珠真黑亮。他还真有趣,逃亡之中居然还想着替自己挡箭支……
“公主,左右无事,我们不如也找个面具加入进去?”观察驱傩仪式许久的赛伊夫丁敏锐抓住了艾妮塞表情的细微变化,提出了建议。
“好吧,我要戴个最吓人的面具,让别人都怕我。”艾妮塞被压抑着的童真的本性终于表露了出来。
。。。
 ;。。。 ; ; 四十来岁的崔少卿头也不抬,只盯着马璘递上的牒文反复检看。“北庭都护敬献天马?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前一阵子尚书省送来封奏章的抄文,提到了献天马的事,圣人对天马也很好奇,急着想瞧一瞧。你们怎么现在才到啊?现在天马在哪里呢?咦?阿史那副都护亲自护送天马啊!你们怎么不早说!赶快带我去见阿史那副都护!”阿史那旸的官职要比从四品的太仆寺少卿高了一大截,高傲的崔少卿也不敢托大了。
“参见阿史那副都护,万里护送天马,实在是辛劳副都护了!独孤卿奉令去政事堂了,某早知王都护和阿史那副都护喜获天马之事。请副都护进府一坐,顺便吃些茶汤。”出了太仆寺大门,崔少卿立刻满脸堆笑,宛如在表演变脸神技。
“不敢言辛苦,少卿谬赞了。”阿史那旸很自然地扶住了崔少卿欲弯下的身体,“王都护在夷播海捕获天马之后,生怕有失,先用大军护送天马至庭州。然后派某日夜兼程,二十余日即将天马送至,现将天马正式移交太仆寺,请崔少卿先查验天马,吃茶汤的事暂且不急。”
查验并办理转交文契后,崔少卿忍不住对天马啧啧称赞:“某在太仆寺也有五六年了,见过无数宝马良驹,这么神骏的天马还是第一次见,圣人见了肯定会天颜大悦!王都护和阿史那都护都必有封赏啊!”
“若少卿无其他事,某等就先回进奏院了。还望少卿尽快将天马送抵的消息上报圣人。”阿史那旸对崔少卿的恭维置之不理,只是客气地回应了一下。
“阿史那都护,某还有个不情之请!圣人向来喜爱神驹,得知都护敬献的天马运达长安,肯定要找都护询问捕获天马的详情。请都护派几位儿郎留在太仆寺逗留几日,以便通达消息。”
“崔少卿所言有理,马队正,汝就带你的那队兵马留在太仆寺听崔少卿派遣,同时也可在闲暇时逛逛这长安城。”
“谢副都护!”马璘和瘦猴等人都高兴得不行,兴奋得如脱缰的野马一样。
一转眼过了两三天,崔少卿那边并无消息传来。马璘也乐得清闲,便将五十名牙兵分为五组,每日一组留在太仆寺听候消息,其余四组则可脱下戎装在长安城内消遣消遣。
转眼已是腊月二十七,这日,马璘在瘦猴的指引下,带着三五个牙兵一起来到了西市。有些牙兵想先到东市逛逛,尤其是想去东市附近的平康、宜阳二坊见识一下长安名妓。瘦猴说平康坊是他的伤心之地,谁想去就自己去,别指望让他带路。马璘则无所谓,反正西市、东市都没见识过,先看哪个都一样。
进入西市之后,瘦猴指着市内的街道向马璘介绍道:“头儿,你看,西市内东西和南北方向各有两条五丈多宽的大街,这四条大街像四把交错的横刀,将整个西市切成了井字形,一共分出了九个方块,各个方块里面,又有小的曲巷。所有店铺,不是临大街开设于各方块的四周,就是临小巷位于方块中央。这样临街设店,四面立邸,既便于交通和货物进出装卸,又便于招搅顾客,进行贸易。”
马璘看着遍布西市各个区域的胡人,听着他们纯熟的叫卖声,感觉好像回到了碛西。“瘦猴,你给某讲讲,这西市和东市有何不同。”
“西市可比东市好玩多了。东市由于靠近三大内(西内太极宫、东内大明宫、南内兴庆宫)、周围坊里多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贵第宅,所以经营的都是四方奇珍,普通人根本买不起,人气自然不旺。不过这些店铺都是开张一次够吃三年。西市距离开远门较近,周围坊里多是长安城的平头百姓,还居住很多来自碛西甚至西极之地的胡商。所以西市经营的多是日常之物,肉铺、米行都有好几家。还有不少胡商还在西市开设店铺,销售西域之物,香料、珠宝应有尽有。”
瘦猴和马璘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家胡人酒肆门口。酒肆里,身着绯红长袍、翠绿锦裤和鹿皮小靴的胡姬高举双袖,踏着弦鼓之声,跳起轻快明丽的胡旋舞。胡姬的舞姿,疾若雪花空中飘摇,快似蓬草迎风飞舞,左旋右旋人不倦,千圈万周转不停。瞪大眼睛欣赏的几个浪荡子已经分不清胡姬的脸和背了,好像只看见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眼前飞舞。
胡姬曼妙的舞姿让久不回长安的瘦猴也看呆了。庭州自然也是有胡姬当垆的,可如此善舞的胡姬是不可能在庭州停留的。技艺超群的胡姬都纷纷涌向长安,也只有长安才能让她们尽情绽放。
瘦猴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马璘目不斜视,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
“头儿,有什么情况?”从碎叶到庭州的一路上,瘦猴已经熟悉马队正的这种警戒的眼神了。
“好像遇见熟人了。”马璘喃喃道。
顺着马璘的目光,瘦猴很快在拥挤的人群中发现了前面的目标,是一个身着白色武士服的胡人和他右手边穿着白色狐裘的小女孩。
“头儿,什么人?用不用跟踪?”瘦猴已经把所有看胡旋舞看呆的同伴叫了过来,一群北庭牙兵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瘦猴,在碎叶的时候,你也跟随王二郎去救小郎君了。觉不觉得前面穿狐裘的小娘子有点像大食公主啊?”
“细看真有点像!”“这身形,不就是和小郎君同乘过一马的小娘子吗?”牙兵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咦,居然有不开眼的小偷想去偷小公主?”瘦猴觉得自己离开几年,怎么西市小偷的眼力降低了这么多。
一个十来岁的胡人,蹑手蹑脚跟在小女孩后面,然后迅疾出手,准备去拽小女孩的项链。
“小贼住手!”马璘高喝一声,一跃而起,向小偷扑去。马璘尚未落地,白衣武士已经用右手反手抓住了小偷的左臂。小女孩则被吓得扭过了头。
小偷盯着扭过头的看了几眼,然后右手出拳,迅速向小女孩精致的脸庞击去。
白衣武士一时不顾转身,右手松开小偷的左臂,化掌为拳,朝小偷的右臂击去。白衣武士明显动了真怒,这一拳虎虎生风,如果击中,估计小偷的右臂就要废了。
白衣武士一拳挥去,却打了个空,一扭身,发现小偷已经钻进了一条曲巷里。原来小偷是佯装击打小女孩,只是为了让白衣武士松手,好溜之大吉。
白衣武士的拳虽然打空了,却并没有收手,反而加速挥击右拳,左手也挥了起来。
马璘落地的同时,双掌前推,和白衣武士的右拳直接相撞。拳掌相交瞬间,马璘用突厥语说道:“赛伊夫丁,又见面了!”
“马将军?你怎么来长安了?”赛伊夫丁用突厥语问道。
“你和小公主还没有面圣吗?”马璘避开了赛伊夫丁的问题。
“我们已经到长安一个多月了,那个鸿胪寺卿倒是很热情,说已经将我们带的国书交给天可汗了,可天可汗那边尚未有旨意下来,只能让我们等着。”小公主也认出了马璘,回答了这个问题。
“某等也是有事进京面圣,等候了几天也没有见到圣人。听相熟的人讲,圣人冬日多在华清宫修养,近日即将回大明宫。你们应该很快就会被召见了。”
“那可太好了!若得到天可汗的支持,阿拔斯这个逆贼就要吃到苦头了。”赛伊夫丁顿时喜上眉梢,没看见小公主着急的眼神。
马璘浑不在意,轻笑道:“小公主逛西市,可有什么中意的东西。”
“我离开大马士革太久了,甚是思念,所以来西市看看家乡的风物,并不买什么东西。”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离开故土总归是件难受的事。”马璘似乎被艾妮赛的思乡之情打动了,然后诚挚地说道:“某等就在太仆寺附近暂住。若公主需要某等,可派人来找某。”
“十分感谢马将军!您简直是安拉派来帮助我们大食的。”艾妮赛不太明白马璘的官职,只是随口叫了声“将军”。
“西寺鱼龙混杂,公主千金之躯,不应在此逗留太久,也免得睹物伤情。”
“谢谢马将军,我们马上就要走了。很期望再次见到将军。”艾妮赛说完,就带着赛伊夫丁消失在街角了。
艾妮赛走了之后,马璘带着瘦猴等人在几家大食人的酒肆逗留了很久。直到西市关门的鼓声响起,才开始回太仆寺。
马璘才踏入太仆寺的大门,就被崔少卿一把抓住了。“快去禀告阿史那都护,圣人有旨,请他速来太仆寺接旨!刚才已经派出了好几个人去找阿史那副都护,都没有找到。”
去太仆寺传旨的小黄门等了许久,才等来了微醺的阿史那副都护,回到宫城的时候宫门马上就要落锁了。这个小黄门发现,另一个被派去鸿胪寺传旨的小黄门也才刚回来。两个小黄门聚在一起直呼倒霉,传旨都遇见接旨的人不在,等了良久,真是晦气。
。。。
 ;。。。 ; ; 腊月正午,寒风呼啸,阴云蔽日。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马璘不停地鞭策着飞霜,向地平线上刚刚展露出来的长安城飞驰而去。
马璘身旁,是骑术精湛的北庭都护府副都护阿史那旸,马璘身后,则跟着三个队的北庭牙兵以及数十匹骏马。在马群中,有一匹金光灿灿的神骏格外引人瞩目。北庭牙兵一人三马,一路除了在驿站稍事休息之外,不作停留。
牙兵们带的都是北庭军中拔尖的战马,驿站里的驽马是入不了这些北庭精兵的法眼的。
马璘胯下的飞霜是刚被驯服的矫健野马,体力充沛,常能甩后面的北庭军马三四丈的距离。天马则悠悠闲闲、浑不在意,引领着马群,小跑着随着牙兵队行进,一副这点路程不值得在意的样子。
马璘一行从西而来,沿着丝路东进。则丝路的起点,就是长安城。策马奔腾的间隙,马璘抬起头眺望一眼,从来没有来过长安的他被眼前景象惊呆了。地平线上,巍峨的长安城如同连绵的高山一般冉冉而生,那巨大的身影连天跨地,覆盖了马璘的整个视野。
马璘在陇右、碛西地区纵横这么多年,也见识过不少名城,比如陇右道的鄯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