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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说不准!你听到了没有?”夏非寒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朕不会嫌弃你胖。”
“哦、”七七低下头,嘴角缓缓勾了勾。
“娘娘,皇上醒了么?”似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外面下雨了呢,天有些凉了。”
七七想要去开门,却被夏非寒一把拉住。
“王?”七七看他,他也在看她。
“朕去。”半晌,夏非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七七沉默、她又惹王生气了、
“娘娘……”似玉轻快的嗓音在见到夏非寒的一瞬间消散,转而变成诚惶诚恐地喏喏:“皇上,怎么是您啊……”
夏非寒寒着一张脸:“怎么潇湘殿只有你一个宫婢么?”
“回皇上,娘娘说人多了怕闹,宫婢都叫尹侯爷给遣散了。”似玉吐吐舌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夏非寒。
“哼、”夏非寒冷哼一声,由着似玉端着一些冒着热气的点心走了进来。
“娘娘,皇上好像生气了呢。”似玉偷偷看了夏非寒一眼,然后凑到七七耳边说道。
七七讷讷地抬眼看着夏非寒,却见他只是目不斜视地吃着碗中的点心,并不理她,心里滑过一丝丝委屈:“王生气了。”
“那娘娘你快去认错啊。”似玉快嘴劝道。
“哦……”七七点头应着,却不见动作。
“哎呀娘娘你快去呀。”似玉轻推着七七来到了夏非寒身边坐下,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皇上,娘娘说也饿了,想跟您一起吃。”
夏非寒斜睨了七七一眼,手中的银筷不动声色地夹起一块翡翠糕送入口中:“怎么不吃?不是说饿了么?”
七七缄默、依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绿豆糕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皇上娘娘,你们先吃着,奴婢还有事,先退下了。”似玉唇边绽开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小跑着退了出去。
“侯爷,皇上和娘娘在里面,你不能进去。”似玉拼命拦着尹清浅,尹清浅却不管不顾,随手推开似玉。
“我说似玉,皇上在里边我就不能就去吗?这是什么歪理!皇上可是派我保护小七的。”尹清浅满不在乎道,看着被自己推的一个踉跄的似玉,终究是不忍,便去扶了她一把。
“嘘嘘嘘!”似玉死命地拿手指抵着自己的唇,压低了声音道:“我说侯爷你可不可以小声一点?!皇上和娘娘正在倔着呢!”
尹清浅一僵,脸色发青:“皇上欺负七七了?”
“没有,没有、”似玉连连摆手:“皇上哪里舍得欺负娘娘。是娘娘自己太木讷了。”
“嗯,小七的性子就是这样,一辈子也改不了了。”尹清浅点点头,大声说道。
话,一句不漏的被房中的两人听到。
夏非寒的唇角微微勾起,七七则依旧木讷着,只是脸色有点不好看。
筷子被放下,夏非寒慵懒地看着七七的一举一动。
“小七,我进来了、”门被打开,尹清浅如花般的容颜落入七七的眼眸中:“我说小七,你们俩躲在房间里面吃好吃的也不喊我一声?”
七七沉默地看着尹清浅,不接话茬。
“皇上万岁、”尹清浅随意地行了一个礼便要坐下。人却一坐而空,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满身狼狈。
原来是夏非寒一把将桌案前的凳子踢走,尹清浅坐了个空。
“夏非寒!你不要太过分!”尹清浅满脸通红,气愤地大叫。
“这是治你不敬的罪。”夏非寒挑眉,睨了坐在地上的尹清浅一眼。
“小七,你看你夫君这么欺负我……”尹清浅故作委屈道,竟然赖在地上不起来了:“我不依,小七,你要他把凳子端给我。”
七七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人,唇畔噏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喂喂,夏非寒,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夏非寒忽然寒着脸一把拉住尹清浅的衣襟就往外拖去。尹清浅又大喊大叫起来。
“打架去!”夏非寒咬牙切齿地道,一到外面就给了尹清浅一拳。
“夏非寒,我忍你很久了!既然要打,就打个痛快!”说着,尹清浅毫不留情地回了一拳。
似玉搀着七七赶紧跟了上去,两人站在门边看着打得稀里哗啦的夏非寒和尹清浅。
“娘娘,要不让奴婢去劝架!?”似玉不无担忧道。
“不必了。由着他们去吧。”
他们虽然是在拳脚相加,却并没有往对方的要害去。
就像,两个孩子抢玩具。
七七无言地看了一会儿便觉得乏了,便让似玉扶着回到了寝殿,回头对似玉道:“等他们打完了记得要给他们上药。”
“是,娘娘。”似玉轻快地跑了出去,看着在外面打得昏天暗地的两人,边看还边无趣地打着哈欠。
夜,很宁静。
夏非寒和尹清浅躺在地上,脸上都挂了彩。
似玉替他们上完药之后便退了下去,七七倒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清浅、你怎么样?”七七来到尹清浅面前看着他几乎花了的脸问道。
“哼、”尹清浅孩子气的别开头不去看她,口中不知道嘟嚷着什么。
“王、”七七又来到夏非寒面前,却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
“做什么不过来?朕会吃了你?”夏非寒不悦,寒着脸挑眉问道。
“小七你别过去,夏非寒这家伙不是人!你看他都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你要是过去了,肯定也会被他打!”尹清浅吓唬她,一边龇牙一边道,好好的一张俊脸愣是被打花了。
“哦、”七七点点头,绣鞋又往后退了一步。
“你就这么听尹清浅的话?嗯?”夏非寒狭长的凤眸不悦地眯了起来,修长的身躯猛地坐了起来,却牵扯到伤口,闷哼一声。
“王……”七七赶紧过来想要检查他的伤势,唇畔喃喃自语。
话语虽轻,却被夏非寒捕捉到。
七七说的是:“王伤成这样,七七会心疼。”
她不会心疼尹清浅,却会心疼他。
心里忽然就痛快了、
不顾身上的伤,夏非寒蓦地将七七揽入了怀中,唇角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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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卷走满地落花,秋水无痕,湖面波澜平静。阳光静静地洒在水面上,水面上荡开一圈圈地涟漪。
似玉扶着七七出了潇湘殿,懒懒地散着步。
“娘娘,洛公子说了,得空了要多走走,这样孩子才会健康。”似玉叽叽喳喳地在七七耳边说个不停,满脸雀跃。
七七淡笑,点头:“好,”
“末将云年叩见慕妃娘娘。”一抹清朗不失俊秀的身影在七七面前跪下,双手抱拳行了一个礼。
七七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
“微臣云年,是云妃娘娘的表弟。现任兵部侍郎之职。”面前那抹俊秀无比的身影站了起来,身材修长,颇有大将风范。
“你竟是……”七七说不下去了,只能点了点头。
两人站了一会儿,并不说话,云年的目光却频频落于七七的身后。
七七愣了愣,开口道:“云将军还有事吗?”
云年白皙的脸上飞起一抹红霞,有些局促地道:“敢问娘娘,你身后这位姑娘是……”
七七心下顿时了然,回眸看了似玉一眼,却见似玉满脸娇羞,不安地垂着眸,往昔的聒噪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她是我的妹妹。”七七莞尔一笑:“我唯一的亲人。”说着拉住了似玉的手,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了她清秀的小脸上。
似玉芳龄十九,身姿窈窕,容貌秀丽。若不是若凝害她花了脸,她也该是个美丽的女子,也该像个正常的女子一样,赧然地谈论着心仪的男子。想到这里,七七心中涌起一股涩意。
“那,请问娘娘,她是否有婚配?”云年是武将,不会隐藏心思,想到什么便直白地问了出来,一双若星辰一般闪着熠熠光的眼眸毫不避讳地落在似玉身上。
七七又是一愣,摇头:“似玉尚未婚配。”
“那太好了。”云年喜出望外,猛地朝着七七跪了下来:“娘娘,请将似玉姑娘下嫁与我。”
“这……”七七刚想说什么,却被似玉红着脸小声打断:“娘娘,我们走吧。”
“似玉姑娘,请留步!”云年见她们要走,长臂一伸便拦住了她们,云年一脸诚恳道:“末将是个武将,并不会说话,但对似玉姑娘一见倾心,娘娘,求您成全!”
“云将军……”七七为难地看着云年,又看看欲语还休的似玉:“将军这样吧,我与似玉先回去,过些日子再给你答复,你看怎么样?”
云年讪讪地收回手,不安地挠了挠头:“是末将唐突了,请娘娘和似玉姑娘见谅。”
七七无言地看了云年一眼:“将军若是心急,明日在这里等着便是。”
“劳烦娘娘。”云年彬彬有礼地施了一个礼,好看的眸子落在似玉身上,带了一丝迷恋的味道。
似玉脸小脸发烫,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视下,好不容易才走远了。却见云年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似玉,你可是对云将军有意?”七七看着满地的落花,轻轻问道。
似玉的脸又红了起来,结结巴巴道:“娘娘说什么呢,我,我和他才第一回见面呀……”
“云将军都说了,一见倾心。”七七难得打趣似玉,唇边绽开了一抹狭促的笑意。
“娘娘,你就不要寒碜似玉了,似玉的脸都这样了,哪里能配得上人家大将军。”似玉捂着烫的吓人的脸庞,背过身躯,装作不理会七七,心里滑过一阵苦涩。
“你对他有意的对吗?”七七板正了似玉的身子,认真地问道:“如果你们真的都有意,我请去叫王为你赐婚。”
“娘娘……”似玉的眼帘垂了下来,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有意又能怎么样呢,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婢,只是一个下人,更何况,我的脸都花了,根本配不上云将军的……”
七七心里一酸,木然地放开了似玉,旋即却又坚定地对似玉道:“似玉,你是我的妹妹,我可以请求王赐你郡主的称号,这样你就能配得上云将军了。”
“娘娘,不可以,宫里人多嘴杂,大家都知道似玉是个宫婢,这么一闹,岂不是又让云妃抓住把柄了。”似玉难过地说道,捂着脸的手却一点点收紧,洁白的脸颊被划出了一道鲜红色的痕迹。
“似玉,你分明对云将军有意的……”七七纤细的手指握拳:“现在却为了我,连自己中意的男子都……”七七再说不下去,唇角绽开涩涩的笑意,却是苦笑。
“娘娘,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娘娘,若不是老爷夫人当初收留了我,我现在不知道是生是死,娘娘对似玉的大恩大德,岂是一个云将军便能抹杀的。”似玉真心真意道,句句真诚。
“似玉……”七七讷讷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断了情根,誓死跟随娘娘……”
唇被捂住,七七阻止她再说下去:“似玉,我说了,你就是我的妹妹,并不是什么奴婢,我会让你幸福的。”
似玉的眼眶内顿时盈满了泪水,她忽然哭了出来,抽噎着道:“娘娘,似玉不值得啊……”
“没什么值得与值得的,我觉得值得便好。”七七伸手替她拂去了眼角的泪珠,她的手背凉凉的。
“可是,云年是云妃的表弟……”似玉担忧道:“我怕云妃……”
“我看得出来,云年是真心喜欢你的。”七七道:“他的眼神不是装出来的。”
“可是,可是……”似玉红着脸还想说什么,却被七七打断。
“好了,明日你便在这里等着云将军,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他。”
似玉点了点头。扶着七七回了潇湘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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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地灯火轻轻跳跃,七七就着昏暗的灯光,吃力地在灯光下缝制着什么。
良久,她咬掉线头,细细凝视着手中的小衣裳,唇边绽开了一抹傻傻的笑意。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七七放下手中的衣裳,站了起来,然后往似玉的房间走去。
似玉的房间没有关门,里面还有星火大小的光晕亮着。
七七透过门缝,却见似玉在昏黄的铜镜前梳着妆,如瀑的青丝垂至腰际,铜镜中的女子,清秀端庄,温柔可人。只是那道狭长丑陋的疤硬生生地毁了她本无华的容颜。
似玉的手缓缓地抚上了自己脸上的疤,望着镜中的自己,失了神。
原来她不是不在意的。
只是,在意到开不了口。
悄悄隐了身子,七七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