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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不速来客
“你肯定?我虽然不会朝鲜话,可是我也听过啊,这两个人的口音和朝鲜人好像有些不同。”方容显得有些惊讶。符强知道她这么说的原因,工友的爹娘就说她会五国语言,就算是听不懂,也应该能分出是不是朝鲜话。
“肯定就是。”龚珍肯定地说。丰有信和连守忠在边上解释,龚珍经常和他们一起出去换货,小姑娘学其它语言很快,碰上不同民族的人来买卖时,一般都是由她翻译。
符强突然明白过来,现在的朝鲜话和方容记忆里的朝鲜话可能在发音的习惯上有些不同。在后世的时代里,最经常听到的其实是韩国话。朝鲜半岛被日本统治了五十来年,强行要朝鲜国民学习日语。很可能一部份字词的表达方式,已经有了日语的影子。
他向熊延弼投去征询的目光。熊延弼摇摇头,告诉他。以自己巡按整个辽东的经历来看,朝鲜族的边民大都秉性淳良,很少有杀人越货的行为,除了那个朝鲜王族的后裔李成梁家族以外。
熊延弼安慰符强:“不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是我女婿,在公在私我都要帮你。这事已经牵扯了鞑子,可能还有宽甸堡的官兵。而且符方堡、巡按行驾、三姓堡两天里先后被袭,里边的内幕恐怕是不简单,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门外敲了几下,齐济生端着个木盘推门进来:“虎爷和熊大人该换药了。”
熊延弼愣了愣,说:“今天才注意到,齐老弟是纯正京城口音,难道不是和虎爷北上的闽浙兵的子弟?”
齐济生脸色突然急剧变化,像是有万千的感慨。虎爷抬了抬手说:“说吧,说吧。熊老弟不是迂腐的人。”
齐济生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出了来到三姓堡的原因。他本来是昌黎的医籍,当年闽浙军匠们在昌黎驻扎时就和龚铁石他们相识。后来以医丁的身份去北京太医院学习,在惠民药局的例差行医中,发现医典中对脏器的病理记述不尽详细,许多疾病依照典籍上的医治方法没有显著的效果。而当时北京一体堂宅仁医会的许多民间名医们却对这些疾病另有心得,他慕名前去求教,那些名医们全都缄口莫言。有位前辈看他真诚执着,私下告诉他,要想真正了解病理和提高医术,必须有大量的人体解剖经验。但是民俗以死者为大,解剖尸体被世人所不容,一旦被人发现,就祸患无穷。
后来在太医院大考中,他以优等被授予医士身份,放回昌黎任职。父亲去世的服丧期间,他游走行医天下,收集病例,在一些瘟疫流行的地方偷偷解剖无人认领的尸体,了解人体的真实构造。
一次在山西行医时,遇见一位叫荷科斯的西洋教士。荷科斯救济灾民,以西洋医术为患者治疗,宣扬只有疫区的人全体信耶稣,才能使该地区不受疾病的侵虐。俩人虽然因为同为灾民谋福而成了朋友,齐济生对他的这种做法却很不以为然。
回到昌黎后,齐济生又在大考中获得优等,被授予医官。
三年前,昌黎发生瘟疫,齐济生主持当地惠民药局极力救治和防疫。一次到乡下向灾民投药时,趁着荒野无人,支开了随行人员,到乱葬岗解剖尸体。在那里,他意外地遇见了也在解剖的荷科斯。俩人就尸体的病理表现讨论了很久,被找来的家僮齐炳撞见。
回家几天后齐炳失踪,接着他接到在北京的姐夫派人送来的密信。说有人举报他救疫时戮辱灾民尸体,部院已经派出人照会地方捉拿他全家,要他尽快躲藏。此后他带着妻子、女儿和两岁多的儿子四处奔逃,流落到了辽东。因为怕行医暴露了身份,一家人行乞为生。一年前一家人流落到凤凰城,刚好那里发生瘟疫。他本来想冒着暴露的危险救人,刚好看见荷科斯也在哪里,所以也就不出手了。因为担心被荷科斯撞见,会连累他,所以齐济生一家四口又往宽甸这边流浪,路上遇见了龚铁石他们,才跟着到了三姓堡落脚。
“我们三姓堡就是因为有了齐先生,一年前的那次瘟疫才会只死了几个人啊。我哪两岁的安儿,就是庞先生救活过来的。”连守忠在边上看着齐济生感激地说道。
连省带着龚铁砧和连守礼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对着连守忠三人说:“你们快去归队统领各自人手!三岔口的暗哨回报,发现大队官兵人马往三姓堡开来,打头的是宽甸参将旗号。我和龚老哥和丰老哥都认为不知道他们的来意,还是暗中戒备的好。”
龚铁石和丰有信、连守忠三个人呼地就窜出屋去,风势把房门都带得不住摇晃。
熊延弼急忙问:“哨探有没看见巡按卫队的旗号?”
连省回答没有,熊延弼把手一伸:“拿笔来。”
齐济生赶紧取来笔墨。熊延弼从腰带暗格里翻出一块三色彩织的丝帛,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符强。
“这是我出任巡按时,阁部向皇上特请批复来的空白委扎,专门嘉奖那些自发守卫边地的义兵头领,由我便宜行事,择人代命。这张卫指挥使的委扎,是我能代委的最高职衔了。三姓堡和符方堡的鞑子人头,可以让你再升三秩,领授都指挥佥事的职衔,不过要等到报上由兵部和内阁议定之后。这事我和虎爷昨晚就已经商议好了,三姓堡的人不宜出头露面,你就说三姓堡这里原先都是你符方堡安排分居的堡丁。到时候朝廷要是再有委任嘉奖,我们就选原先没去过朝鲜的那些年轻人充任你的随从家丁。这个宽甸参将就是李成梁的女婿韩宗功,今年才到这里接防。等会儿你要小心应付,三姓堡这些人的性命都在你的手上。”
熊延弼说完往方容一指:“容儿快给他绾成冠髻,再小的岁数冠髻也算是成年,再大的岁数披发也是童子,没成年的幼官和没受举荐的世袭职衔只能充勋卫不能领兵。”
方容手足无措,立即发呆。让她去打架和给人开刀看病是好手,帮符强梳一个古代男子的发髻就太难点了。
幸好龚珍还在,马上端了盆水进来给符强梳了个发髻,熊延弼把自己头上的紫荆簪交给她插上。
虎爷让人抬着他和熊延弼,带着大家来到堡寨北角。这里可以看到当时符强毙杀哪六个鞑子的第二个弯道。
符强和方容掏出带来的望远镜观察。边上的龚猛和丰庆生兄弟大为好奇,问是什么东西。
“望远镜。能看十几里。”符强把自己的四十倍哪架给他们三个,教他们怎么使用,三个人看得大呼小叫,熊延弼和虎爷边上的人惊疑不定。
等到符强把方容哪架一起拿来让虎爷和熊延弼也看看时,两个人也忍不住叫了出来:“好东西!”
龚猛憨憨地问符强,这望远镜是哪来的。符强还没回答,就发现熊延弼似乎向虎爷递了个警醒的眼色,虎爷立即训斥龚猛和丰家兄弟:“这是少堡主的家传宝物。你们几个都记住了,交代你们那些兄弟姐妹们,少堡主带着的任何稀奇东西都不许打听来历,也不许外传。”
熊延弼郑重地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该说的就不能说,不该在外人面前现眼的就不能现眼。符方堡的灭顶之灾,谁又知道是不是因为特别珍贵或重要的秘密引起的呢?以后这类宝贝珍奇,千万记得不要在三姓堡之外的人中摆露。”
符强和方容急忙点头说是。
半个多时辰后,弯道处出现了移动的影子。符强从望远镜里看见,当先一面宽甸堡参将旗,被旗手抗得歪歪斜斜,后边跟着一溜无精打采的人马。领头的几个骑马将官和三百多个扛着长枪、火铳的步兵们拖拖沓沓地走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将领正在举着马鞭往哪几个将官背上抽打,好像要他们打起精神。可是打起了这个,又蔫了那个,将领抽了几下,只好悻悻地放弃。
熊延弼看了几眼,对符强说:“虎爷他们几个老的要回避,我到正厅去等候。你不妨主动些,让铁砧和守礼带着年轻堡丁们弄点声势出来,吓唬吓唬他们。他们要是真有异心,也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人马转过堡前的弯道后,五十来岁的那个将领,老远就往堡墙上符强这边几个半大的男女少年盯着看。到了堡前面前的时候,他给了自己边上一个将官一脚。
那个将官猛然惊醒,懵头懵脑地往后边胡乱张望。老头将领好像脸上挂不住,劈头就是一个耳光:“蠢材!是前面。”
“你又打我?我回去就告诉娘听。”挨打的将官不满地大声抗议,连符强都听了个清楚。
“堡里有活人没有?你们几个!去把堡里的大人都叫出来迎接。”哪家伙明显没把符强他们当回事,不耐烦地冲着他们喊
第十一节 宽甸参将
“堡里大人倒是有一位,就是不知道要迎接的是谁啊?”符强心里杀机大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哪家伙竟然有所感应,打了个寒战:“宽,宽甸堡参将韩……”
“住嘴!”老头将领怒不可遏,重重把他推开,指着符强叫喊:“老夫就是宽甸参将韩宗功。三姓堡竟敢藐视官军,派你这小毛孩来戏弄本将军勋卫。儿郎们给我上,踏平……”
符强手一招,龚铁砧和连守礼在他后面站了出来,一声炮响把韩宗功的叫嚣声打断。八门佛朗机和两百多枝燧发枪齐刷刷架上墙堞,瞄着底下乱哄哄的一堆士兵。士兵们看清了堡上的架势后,丢下家伙转身就逃,被符强一声断喝都站住,吓得全都钉在地上。
一群脓包!符强心里鄙嗤一声,对韩宗功说:“既然你们自称是宽甸官军,那就拿出符牌证明来吧。”
韩宗功面如土色,取出自己的金牌丢上堡墙。
符强接住,故意看都不看,又丢还给他,说:“真的是参将大人。这里是后门,已经堵死了,请韩将军带上亲随卫士到前门进堡。我这堡寨太小,就先委屈你的部属在墙角这里就地休息吧。”
韩宗功脸上又惊又怒,堡上的符强懒得理他,自己带着龚猛和丰家兄弟到前门等着。
过了一会,韩宗功带着哪几个将官和几十个卫士,来到了堡门前。
符强换了一张笑脸迎上去,说:“下官符强,参见参将大人,刚才实在得罪了。不过,因为这两天情势变故,我也是逼不得已,还请大人见谅。”
这边的堡墙上和符强身边,也都是持铳戒备的男女,一个个虎视眈眈。韩宗功本来还有些战战兢兢,给他这个态度又搞得惊疑不定,问:“你才多大?怎么也自称下官?我是宽甸的驻守参将,怎么没听说有你这样的幼官在三姓堡驻守?”
韩宗功说到这时,犹豫了一下,又问:“还有,你说的情势变故,又是怎么回事?”
符强告诉他自己十一岁,是新授的卫指挥使。三姓堡昨天遭到七百多鞑子偷袭,所以不得不谨慎从事。
韩宗功听了立即眼光闪烁,支吾了两句问他堡寨损失怎么样,鞑子什么时候走的。
“三姓堡损失了三十多男女,我符方堡主寨的老幼两百多口,全部被鞑子杀害。”符强往堡墙边用石灰腌着的人头堆一指,说:“不过哪些鞑子也没跑掉,和偷袭这边的都在哪了。”
韩宗功满脸惊讶地走过去,动手把几个人头上的辫子翻看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脱口对符强说:“你把速儿哈齐杀了?”
符强愣了一愣,问:“参将大人认识他?”他借着说话的机会,暗示龚猛先进大厅去告诉熊延弼这里的情况。
韩宗功急忙否认:“不不不,速儿哈齐是努儿哈赤的弟弟。宽甸的边民都知道他,我只是听说过他的长相。猜的,猜的。”符强看他满腹心事的样子,也没有再问自己的来历,就请他到正厅歇息。
一行人走进正厅,符强对躺椅上低头打盹的熊延弼行礼:“禀报巡按大人,宽甸参将韩宗功来了。”
韩宗功僵在原地,结结巴巴地说:“熊,熊大人?”
熊延弼抬起头,冷冷地把韩宗功和他身边的人都看了一遍。目光扫到和韩宗功顶嘴的那个将官身上时,那个人两腿一抖,转身就跑。
符强大喝一声:“拿下!”
龚铁砧一个虎步,上前就把韩宗功举了起来,他的个子虽然比他哥哥和父亲矮了几公分,和韩宗功比起来还是像铁塔一样高。连守礼则速度极快,那个逃跑的人才迈出一步,他已经就挡在了人家面前,抱稻草一样把他横着抱起。其他同来的将官卫士,也被三姓堡的人用枪逼住。
熊延弼拉长了声调说:“韩宗功,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韩宗功被放下来,狠狠地瞪了逃跑的将官一眼,扭头说:“末将不知道熊大人说的什么意思。”
熊延弼让人把韩宗功等人押到外边,只留下逃跑的那个将官。哪家伙浑身筛糠样的乱抖,还没等符强他们吓唬,就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