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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似海。
秀王深知福王心思,便安慰道:“皇兄勿要气恼,天子年纪尚轻,这才受了贾师宪的蛊惑,待到时日一久,那老贼自会露出马脚,何况吾等手中还有他欺君罔上的实据。”
福王笑道:“没错没错,这实据正是周都监。”
周洛一时摸不着头脑,眼中露出茫然神色。
秀王笑道:“英华,你知我为何将你带至此处?”当下便把当年似道买通刘四,演了一出双簧欺骗天子、害死江婕妤之事说出。其实当初二王并未知情,却是由于度宗的近侍陈简深恨贾太师,无意中将当日情状告知福王,初衷无非是揭露似道如何狡诈。不想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后来福王与秀王论及此事,秀王因当日因曾与周洛等人宴饮,便一下听出猫腻。
二王合计过后,已知此事实为似道阴谋,不仅为了掩盖襄樊战事的真相,还为借机害死江婕妤,打击江万里等一干朝廷忠臣。
当时虽然愤怒,却因手中并无确凿实据,二王便权且隐忍下来,并暗中遣人监视太师府的动向。直至襄樊陷落的消息传来,秀王有手下发现贾太师手下正追踪周洛,于是便有了先前一幕。
当时秀王暗中派人盯住似道的眼目,让曹瑾趁机办事,后来又命几个心腹高手除掉追踪而来的太师府死士,这才使周洛等安然到得此处。
这里其实是临安西南文碧峰中的一处庄园别墅,藏于深山之中,环境清幽隐蔽。。 最好的txt下载网
重返京华(五)
周洛一听大怒,道:“老贼恁地狠毒,多亏两位千岁相救,卑将感恩不尽。”
福王摆摆手道:“此乃小事一桩,英华勿需挂怀,可恨那老贼前几日竟在朝中大言不惭,只怪天子不让他出征,说是若早由他带兵,襄樊不至如此。”
秀王道:“那范文虎如此失职,竟然只判个贬知安庆府,依然占据要地,手握重兵,却还不是贾太师护短,倒把李庭芝罢了官,现在又要天子在中书重开什么‘机速房’,老贼好大权独揽。”
原来那机速房的前身便是南渡时的御营使司,一般以宰相掌控,手握天下军权。建炎四年,撤御营使司为机速房,绍兴二十九年废,开禧元年,韩侂胄死后再开,后又被裁撤。这次襄樊失陷后,宋廷第三次开机速房,以贾太师全权主事,自此天下兵权尽归似道。
周密在《癸辛杂识》中记载:咸淳癸酉三月,御笔以师相固请行边不已,照张浚、趙鼎旧例,别置机速房,凡急切边事先行后奏,赏罚支用亦如之。
机速房重建之后,贾似道提拔心腹两浙转运副使许自为属官,主管日常事务,那许自是闽人,平日颇以书画闻名,却哪里会处理政事,为人又偏狭量小,至此,国事更坏。
福王道:“英华既已来此,吾等不妨联络朝中正臣,以欺君之名参贾似道一本,人证俱在,料他也无从狡辩。”
秀王道:“如此大妙,正好叫官家看清贾师宪的真面目。”
周洛忽然道:“两位千岁计划虽然周详,下官却有一言,不敢不说。”
秀王道:“英华不必拘束,只管道来。”
周洛道:“襄樊失陷,胡马不日便会窥江南来,现下边事紧急,大权又尽归贾似道一人之手,若此时与他争斗,恐易生变,纵然有成,亦难免内耗过甚,反于抗虏大计不利。下官斗胆请千岁们以大局为重,先将此事搁下。”
便在此时,忽有一个声音道:“说得好。”众人望时,只见内堂走出一位文士模样的中年人,一身儒服,头戴方巾,留着一撇八字胡,身材虽是不高,眼中却精芒四射。
秀王笑道:“梦发,原来是你,快过来坐。”
原来此人姓张名梦发,蜀中人氏,原为四川宣抚司参议官,曾在名帅余玠麾下作幕僚多年,虽然其貌不扬,却极为多智,才学过人。后来蜀地失陷,便辗转来了京师,投奔秀王,很快便被视为心腹智囊,并一直住在这座庄园之中。
福王道:“梦发,你来说说看,目下该不该弹劾似道?”
张梦发道:“方才这位将军所言有理,现下江汉失守,胡马南来只在顷刻。贾似道虽然无耻,却握着天下兵权,天子又对他荣宠无比,纵然千岁握其软肋,却也未必能立时将他扳倒,到时老贼若是狗急跳墙,却反而不美。须知边将之中,不少出于老贼私门,譬如那夏贵、孙虎臣之辈,何况范文虎那厮虽遭谪贬,却仍是手握重兵,控弦要地,甚至连殿前指挥使韩震亦是老贼的党羽,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也,纵便千岁成事,到时胡马南来,若是抵抗不利,又如之奈何,徒令天下归罪于千岁也。”
福王怒道:“如此竟要放过老贼不成。”
张梦发道:“非也非也,贾师宪能有什么智谋?不过为一终日吃喝玩乐的帮闲浪子,承平时或可一时蛊惑天下,兵乱时又岂会不露马脚,吾看老贼命数将终,千岁必不久等。”
福王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也深感周洛与张梦发二人言之有理,不禁心中矛盾,面色也是阴晴不定。
秀王道:“梦发所言甚是,皇兄不必心急,只需静待时机。”
福王叹口气道:“罢、罢,英华说的对,现下抗虏方为大计,且让贾老贼多活些时日。”
当下不谈此事,因时近晌午,秀王命庖丁整治菜肴,款待众人。
席间,秀王夸赞周洛武艺,周洛道:“下官其实武功低微,吾这位王四弟才是一等一的高手,去岁襄阳城下,王四弟以一敌二,连挫两员蒙古勇将。”
福王一听大喜,便叫王仙施展手段,王仙自也乐意,当下便来到院中空地,将两口双刀使得如飞转一般,毫无破绽,瞧得二王与张梦发眼睛都花了。
秀王不过瘾,又唤府中侍卫与他手搏,王仙正欲在二王面前逞些手段,便使出浑身解数,但见他拳脚身法时而轻灵飘逸,时而凝重如山,只一会儿,便连败好几位高手。
福王大悦,赞道:“真壮士也。”当下赐给黄金五十两,秀王也赠玉璧一双。
众人一时尽欢,席罢,二王各自回府。自此,周洛便暂时安顿在这庄园别墅之中,每日里不是与张梦发探讨些诗书策略,便是同王仙切磋些兵法武艺,倒也过的安逸。转眼又过了月余,周洛与荇儿便在此处终于完婚。 。 想看书来
勤政殿(一)
却说元军攻下襄阳后,虽然气势咄咄逼人,一时之间倒也无大的动作,贾似道紧张了一阵,便又开始促织玩乐,朝堂上自然恢复一派升平气象。
度宗天子虽依旧整日嬉戏淫乐,心头却总是横生出一股悲凉之感,襄樊的沦陷终归似一道阴影,时常压抑在他的心头。
到了六月,张梦发写了个折子,由秀王转呈朝廷,却是针对北虏南侵所提出的三策。
一。封锁汉江口岸。二。 将荆门的军队驻扎于当阳界之玉泉山。三。 峡州宜都下游各地,联置堡寨以保聚流民,且守且耕。
张梦发所献三策,正是当年余玠、孟珙经营蜀地的经验之谈,也可说是当前本朝所能应付元军的最好方略,无奈贾似道虽表面赞许有加,又把这份奏折发到京湖制置使司,却终归雷声大、雨点小,其实只是敷衍,最后更不了了之。
到了岁末,兵部尚书、荆湖安抚制置使汪立信又上书道:
“今天下之势,十去*,诚上下交修,以迓续天命之几,重惜分阴以趋事赴功之日也。而乃酣歌深宫,啸傲湖山,玩岁愒月,缓急倒施,卿士师师非度,百姓郁怨。欲上当天心,俯遂民物,拱揖指挥而折冲万里,不亦难乎?为今之计者,其策有三:夫内郡何事乎多兵,宜尽出之江干以实外御。算兵帐,见兵可七十余万人,老弱柔脆,十分汰二,为选兵五十余万。而沿江之守则不过七千里,若距百里而屯,屯有守将,十屯为府,府有总督,其有要害处,辄三倍以兵,无事则泛舟长淮,往来游徼;有事则东西齐奋,战守并用,刁斗相闻,馈饷不绝,互相应援,以为联络之固。选宗亲大臣忠良有干用者,立为统制,分莅东、西二府。此上策也。久拘聘使,无益于我,徒使敌得以为辞,请礼而归之,许输岁币,以缓师期。不二三年,边遽稍休,籓垣稍固,生兵日增,可战可守,此中策也。二策果不得行,则衔璧舆榇之礼,请备以俟!”
汪立信乃理宗淳祐六年进士,虽然一目有疾,但博学多智,深通用兵之道,当时理宗便赞道:“此帅才也。”
汪立信的此封上书在史籍中颇为有名,其中无外乎上中二策。上策便是聚集全国之兵,从中选出精锐,并设置屯府,或战或耕,或攻或守,往来游徼,互为接应,再立忠良的宗亲大臣为统制,分东西二府制之。这条方略颇似中世纪时拜占庭帝国的军区制度,当时拜占庭的希拉克略皇帝将此定为国策,经过不断发展完善后,帝国曾遏阻并击败过波斯、*、斯拉夫、保加利亚等一系列强敌,不仅在重重危机中使国祚得以延续,更是威震天下,几乎恢复古罗马时的无限荣光。
中策便是暂向蒙元屈膝,效仿辽金西夏旧事,每年送给对方大量岁币以求安宁,等慢慢再做打算。
汪立信直言除两策外,只有献出京师投降,这大概便是下策。
贾似道一看书札中所言“酣歌深宫,啸傲湖山,玩岁愒月,缓急倒施,卿士师师非度,百姓郁怨”云云,知道说的是度宗天子和自己,不禁大怒,当即把奏折扔掷于地,并踏上两脚骂道:“瞎贼,狂言敢尔!”
好容易又过去一岁光阴,已到了度宗即位后的第十个年头,这一载的伊始出奇平静,北边的元廷依旧没有任何攻势,临安还似以往那么的繁华安逸,仿佛太平盛世之中。
贾似道执掌机速房,手握天下权柄,却更加耽于游乐,日日笙歌于西子湖,通宵达旦,又作诗一首曰:“寒食家家插柳枝,留春春亦不多时。人生有酒须当醉,青冢儿孙几个悲?”
便在这大好时光之下,度宗更加杯酒消磨,贪色无度,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到了春夏交接之时,天子竟屡患风寒,一连数日辍朝不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勤政殿(二)
福王究竟父子情深,这一日便径直来到宫中探视,那黄门侍卫们一见是皇父驾到,哪里还敢阻拦,却一时来不及通报。
福王一到御园之中,便看见天子正与一大群宫女太监们促织,正玩的尽兴。
福王干咳两声,冷然道:“万岁好快活,这促织之道是贾太师教的么?”
度宗一看是福王来了,心中老大没趣,却碍于父子情面,不便发作,只是唤身旁的宫女太监一齐散了。
福王道:“如今天下情势不济,望万岁以国事为重。”
度宗冷冷道:“外事有太师撑着,怎会不济,倒是父王下次入宫时应先通报一声,宫里毕竟不是王府。”
福王见儿子话中有话,不禁心中又气又悲,竟然双膝跪地道:“老臣因思念万岁龙体,一时情急而来,不想干犯擅闯内宫之罪,万岁随意处置便是。”
度宗方才被父亲搅了兴致,这才顶撞几句,此时见福王竟然向自己下跪,不由慌了手脚,连忙也跪下道:“孩儿方才言语冒犯了父王,真乃大不孝也,望父王恕罪。”
福王忽然一把抱住度宗,大哭道:“孩儿,太祖皇帝打下这江山实属不易,况且咱家当年只是疏宗,万万不敢觊觎大宝,只是天命使然,机缘之下,才叫你伯父得了皇位,你万不可如此日日蹉跎,万一丢了社稷,我们父子君臣哪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度宗心中陡然火起,只见他挣扎着起身道:“父王实在言重了,孩儿只因连日卧床,这才偶尔玩乐一阵,父王何至如此失态妄言。”说罢整了整衣襟,又作色道:“近年天下虽不太平,却也并非全是朕之过失,父王可是听了外间的一些流言,便跟着那些刁民贼臣一并来侮蔑朕么?”
他说最后一句之时,已是声色俱厉,双目暴突,面红耳赤,嗓音高亢中带着嘶哑。
福王当时无言,半晌方才叹了口气,起身道:“孩儿,你是真的病了。”说罢缓缓回身,一步一步朝宫门走去,却早已老泪纵横。
度宗见父亲神情凄楚,背影消瘦颤巍,心中也不禁一阵发酸,悲从中来,只得大声道:“父王保重,孩儿过几日就去探望。”
福王走后,度宗一连数日忐忑不安,心中烦闷,这一日朝会后,天子用过膳,便匆匆带了几个内侍,悄然来到瑞石山下的太庙之中。
那太庙乃绍兴年间所建,正殿七楹十三室,曾一度搬到建康,后又还杭,除供奉大宋一十四朝天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