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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睿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人扶着可以走出来晒晒太阳了。一想到东渡,他的内心便焦灼不安。
“我要走,玄朗,让我走!再这样呆下去,我可真要急疯了!”
玄朗根本不听他唠叨,说:“你现在还非常虚弱,稍微站久一些就会头昏眼花。在你没有完全康复之前,我是决不放你走的!”
“玄朗,你知道吗?我在这里多呆一天,师父他们就要晚一天启程!”
“晚一两天又能怎么样?”
荣睿过去就最见不得玄朗对聘请高僧去日本心不在焉的,如今见他又脱离僧籍,在大唐过起了富贵的生活更是不满。他知道何去何从这是玄朗的自由,自己不便多说,但是涉及到东渡,他还是忍不住大声说道:“你都在胡说什么呢?晚一两天又能怎么样?亏你说得出口! 玄朗,你难道没有想到吗?晚一两天,咱们日本国盼望着大唐高僧的众多信徒,就要添一份失望!比起他们精神的饥渴来,我肉体的痛苦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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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真东渡 第八章(5)
玄朗说:“可我痛苦!我这里痛!”他指着胸部说:“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我脱下了僧袍,已经不再是佛佗的弟子了。可你我还是同胞,我不能忍心让你拖着病体离开!”
荣睿又回到卧榻躺下,闭目养了会儿神,见玄朗没有离开,轻声说:“玄朗,你还俗我没有说你什么,是吧?”
玄朗点点头。
“人各有志。可你也要理解我。我已经耽搁他们许多天了,我不能再耽搁他们了。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爬,也要爬回阿育王寺,爬回师父身边去!”
玄朗被他的意志感动,但他的口气还是很坚决:“不行!你至少还得在这里休养三十天!”
荣睿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猛地翻身坐起:“啊!你这是在杀我啊,玄朗!”
此后的日子里,荣睿不再闹了,他像是特别听话的孩子,看病用药、行卧起坐,一任主人家安排。玄朗夫妇见此也就安下了心。殊不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荣睿悄悄地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见四周的灯都灭着,便走到大门口。
他正要卸下门栓开门。看门的仆人被惊醒,走出小屋,见荣睿要离去的样子,急忙扑上来。
“法师!法师!使不得!使不得!”
荣睿紧张地制止他:“嘘——不要声张!”
仆人说:“法师,我家夫人和老爷都交代了,不能让你出去的。”
“你看,我已经好了,再不出去就疯了。放我走吧!”
“这怎么行……”
“桑园虽好,不是久留之地。施主,看在佛祖的面上,你就帮我个忙吧!”
仆人为难地说:“不是我不帮忙,你的身子还没有好利落啊!”
荣睿施礼恳求道:“利落了,利落了。施主,我还想请你把不穿的旧衣服施舍两件给我。我会在佛像前给你烧香祈福。”
仆人被他说得心软了,犹豫片刻说:“你等等。”
他进到屋里,取了两件旧衣,又从一罐子里抓出一把碎银子走了出来。
“给。这点银钱你拿着路上用。”
“谢谢施主!”
“不用谢,夜里冷,法师现在就穿在身上。”
荣睿套上仆人给的衣服,装好碎银,向他施礼道:“阿弥陀佛!请施主将这封信交给你家相公。”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递给仆人,然后摆摆手,推开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早晨,玄朗看到荣睿的信,信写得很简单。
“玄朗,玉兰,原谅我。此次大难临头,多亏你们从中相救,悉心照料,才使得我能够起死回生。此大恩大德,荣睿永世不忘。玄朗,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回明州去了,鉴真大和尚在等着我,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到日本去。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在奈良见面的。望你们保重。”
玄朗知道留不住荣睿了,他立即让家人备马,让吴玉兰收拾了一些钱粮,与仆人到城外的路上去找,可是转了一天,哪里有荣睿的影子。只好郁郁而归。
荣睿回到明州阿育王寺时,人已经完全脱了形。他一身褴褛,疲惫不堪,两眼深陷,胡子拉碴。看到鉴真,喊了一声:“师父!”
鉴真抓住他的手:“荣睿,真的是你吗?”
荣睿哭着说:“是我,师父,我回来了。”
鉴真也不禁眼湿,问道:“你是怎么回来的?”
“风餐露宿,一路化缘走回来的。”他擦了一把泪:“师父,我还以为我们再也不能相见了……”
鉴真拉着荣睿的手:“你受苦了。”
这时祥彦、思托、普照、明烈等僧人听说荣睿回来了,都跑了过来。
“师兄,你回来了?!”
“哎呀,怎么成了这样?”
大家纷纷上前问候
荣睿一一答应着,又对鉴真说:“死不足惧,我只盼师父能早日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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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真东渡 第八章(6)
鉴真对荣睿和普照,也对弟子们说:“我们一定会过海去的,荣睿和普照二人为了佛法,飘洋过海,在异国他乡,历经艰险,矢志不渝;两次遭受牢狱之灾而无退悔之意。我相信,只要日本还有你们这样坚定执著、舍身忘我的僧人,日本国就一定会有佛法昌明的那一天!”
荣睿和普照感动地说:“谢师父知遇之恩!”
鉴真又道:“荣睿,你先休养数日,其他事宜,我已有安排。”
荣睿的眼睛亮了,兴奋地说:“师父,你是说,我们很快就要动身了?”
鉴真微微一笑,口气坚定地表示道:“对。我们很快就要动身了!”
随后,鉴真把弟子们召集到一起,连周士杰、琼花和陆达也叫了来。鉴真画了由明州到福州的路线图后,对法进说:“法进,你带两个人先去福州,购买船只和粮食。行动要秘密,不能声张。你走了以后,我们随后就离开阿育王寺,到福州会齐,从那儿出海。”
法进领命道:“我明天就动身。”
“好。”鉴真说,“但愿我们这次能计划周密,小心谨慎。”
最为兴奋的荣睿在一旁抢话道:“马到成功!”
大家商议完后,都信心百倍地去做出发前的准备了。
3
可是鉴真做梦也想不到就在此刻,一位明州的僧人云游到了扬州,而且见到他的大弟子灵佑,说自己见到过鉴真大和尚。
灵佑听后大吃一惊,一把抓住那位僧人急问道:“法师是在何时、何地见到我师父的?”
明州僧说:“一年以前在明州。”
灵佑疑惑地说:“师父他不是已经东渡日本了吗?”
“唉,别提了。鉴真大和尚的船在海上遇难,船沉大海。好在他们逃到了桑石山的荒岛上,水绝粮尽,耗了几天才遇上渔船,渔民回来报告明州府,几天后才有官船找到他们将他们救回大陆,被明州太守安置在阿育王寺住下。”
“师父现在还住在阿育王寺吗?”
“大和尚哪里能一直住在阿育王寺呀!刚住下不久,就被浙东各寺院邀请讲学授戒,真是应接不暇啊!”
灵佑又问:“他现在还在明州吗?”
“我出来云游的时候,听说他带弟子去了杭州、湖州、宣州,现在不知道又去了哪里。”
灵佑的眉头皱了起来,心痛如绞。他不再言语,目光望着远方,为师父遭遇不幸、颠沛流离而难过异常。“不……不能让师父再受折磨了!”他暗下决心。
第二天,他有了一个拯救师父的大胆想法,于是把云光寺的三纲请来商议。
“贫僧今天请各位长老来,就是要商议如何搭救鉴真大和尚。” 灵佑情绪激动,声音颤抖,他把鉴真东渡遇险滞留在浙东的事情讲了一遍,大家听罢都大惊失色。
寺里住持首先责怪灵佑,说:“灵佑和尚,你跟着大和尚学习的时间最长,也是他最得意、最器重的弟子。东渡之事,当初你难道就没有好好劝阻他吗?”
〖JP3〗灵佑说:“师父对我如慈父般恩重如山,我怎么能不劝呢?赴日传法固然是一件意义深远的大事。但是东渡日本路途遥远,风浪难测,以师父的身份贸然赴险,万一有个闪失,不仅无益于日本国,更是大唐无以弥补的损失。可是师父他去意已决,我当时自然也就不好坚持。谁料到这次海上遇险,船沉大海,九死一生。要不是明州渔民和官府相救,岂不是……” 〖JP〗
〖JP+2〗他声音哽咽了,停了一会儿,又说:“师父慈悲为怀,听任两个倭僧的鼓吹,便拿着生命去与大海相争,作为弟子,我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JP〗
住持也叹道:“唉,鉴真年近花甲,已是功成名就,道俗归心,本该抛却烦累,颐养天年。可是他自从应邀东渡以来,天灾人祸,备受折磨。真是何苦呢?我看,我们就派人去明州阿育王寺,把大和尚请回扬州来,你们说好不好?”
鉴真东渡 第八章(7)
灵佑摇摇头道:“他要是能回扬州,为何还要在浙东住一年之久?”
“难道他还不死心,另有打算?”
“会不会再次渡海?”长老们议论纷纷。
灵佑思忖片刻,情真意切地恳求着:“我要救师父!我们大家都来救救师父吧!”
就在灵佑与扬州的长老们商量救鉴真的计策时,鉴真已经率领着东渡的队伍行走在去福州的山路上了。他们避开大道,一行二三十人,手持锡杖,身负板笈,攀上一座高岭。
荣睿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上山有些吃力,在大家的搀扶下上到山顶后,他极目远望,把这些日子身心所受的伤痛全都释放了出来,他不顾气喘,大声地喊道:“走喽——”
山谷也传出回音:“走喽——走喽——”
为了救师父,灵佑也真是有办法,他把扬州所有寺庙里有声望的长老们都邀请到云光寺来一起商议。最后大家认为只有请官府出面才能阻止鉴真东渡。
灵佑展开笔墨,伏在案前执笔书写状子,写毕拿起给长老们念道:“扬州大明寺大德高僧鉴真,受日本留学僧荣睿、普照法师邀请,发愿东渡,弘法传道。一年多前从扬州出发,船入大海,即遭风浪袭击,船沉海底。众人逃一海岛,水绝粮尽,忍饥挨饿达九天九夜,幸得明州太守相救,安置阿育王寺。大师九死一生,迄今未回扬州。江淮僧众,日日思念。大师年近花甲,体力不支。若再行东渡,沧溟万里,风高浪险,生死难测。大师乃江淮化主,道俗归心,若有险失,悔之迟矣。故我等诸寺三纲,恳请官府出面速拦之,并劝阻大师,返回扬州,教化众生,安度晚年。”
念毕。三纲们七嘴八舌地议论道:“写得好,言辞情真意切,不愧为鉴真的大弟子。”
“鉴真大和尚是国宝,万一有个闪失,乃是我大唐的损失啊!”
“马上呈送官府,越快越好。”
在大家的议论中,灵佑首先在申告文上签字,接着各寺长老们轮流在上面一一签字。
事后,灵佑与龙兴寺三纲们来到扬州淮南道府,将申告书状交给采访使。
采访使看毕,一思忖,恍然大悟道:“三年前,班景倩大人在任时办过日本僧人荣睿、普照的案子,后来查清他们造船、备海粮是为了去天台山国清寺送功德,现在想来,还是被蒙在了鼓里。他们并非要去天台山,而是要东渡日本。”
灵佑说:“是的。好在班大人明查,没收了他们的船和海粮,使得第一次东渡没有成行。”
采访使点头道:“若知道两个日本僧人是特来扬州邀鉴真大师东渡的话,那他早就派兵把他们押往京师了。”
“现在大和尚仍然滞留浙东一带不回来,断定他还是要在那里寻找方便再图东渡,所以,请大人速派兵拦住,不然就晚了。”灵佑急切地说。
采访使稍一思考,说:“和尚们有所不知,如果鉴真和尚正活动在浙江、福建沿海,那一带属于江东道采访使管辖,就不属于我淮南府管了。”
“那如何是好?”
“请各位放心,鉴真是我所敬重的大和尚,不忍心他东去那个蛮荒岛国。我会立即将此申告书移送江东道采访使,由他们来处置。”
4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江东道采访使收到淮南采访使的申告书后,立即派出一支全副武装的官兵从明州阿育王寺开始,逮捕各寺长老,审问鉴真一行的去向。有些长老们顶不住差官的逼迫,只得告诉他鉴真的去处,官兵们也就沿路追寻而去。
这一天,鉴真一行攀山越岭,到达群峰争秀、层林染翠的天台山。身处天台,鉴真想起了十几年前南岳禅师慧思托梦,说他寂灭后转世日本,托生王子,并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