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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绿鬓衰”句:马致远,散曲,《四块玉恬退》,元
②“到闲中”句:李伯瞻,蒙古名彻彻干,散曲,《殿前欢省悟》,元
③“冷云间”句:唐毅夫,《殿前欢大都西山》,元
④“中散”句:颜延之,《五君咏嵇中散》,南朝宋文学家
53.云本无心查大逆(上)
到了宫门,他下了马,我走下轿子,他走过来,笑道:“怎么不乘轿了?”我道:“坐得久了,想走走。”伸出手,我伸手扶住他。他托住我手臂道:“脚下小心些——离奉乾殿还有好一段路呢,不如先坐轿进去,等快到了朕再陪你下来走走。”我道:“没关系,姐姐说怕是皇儿过大了让我空时多走动走动,一会儿走不动了再坐轿好了。”他笑了,道:“随你吧。”
走了一会儿,我问:“你觉得姐姐的大还是我的大?”他笑了半天道:“自然是你的这个大,那还用问么?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到的。”我叹口气:“所以我有点担心,她快五个月了,比我还早十来天呢,也不知道皇儿是怎么长的。”他安慰我:“她是第一胎么,自然不大显,你怀公主时不也一样?另为这个烦恼了,只要母子康健就好。”也是,到底是男人,想的开。我道:“姐姐说女人生完孩子,肚皮便松了,不好看了,孩子是你叫我生的,到时可准为了这个厌弃我,我不依的。”他又笑个不住,道:“朕几时说过厌弃你?是你厌弃了朕吧,朕比你大七岁呢,要老也是朕先老,放宽心吧。”我回眸看他一眼,见他挺真挚的,不由一笑,道:“皇上比臣妾大么?臣妾一点也没觉得,今儿在路上看着皇上英姿勃发的样子,比当年臣妾入宫时还显年轻英俊,是臣妾老了,路都走不动了。”他笑得差点弯下腰,好容易止住,道:“朕还当你在看风景呢,原来一直在偷看朕躬,该打!”说着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我笑:“皇上好看臣妾才会偷看,皇上若不好看,臣妾还懒得看呢。”他笑:“成日家说朕好色,朕看你比朕还好色,你幸而是个女儿家,若是个男人,只怕‘名园要被你一采一个空’呢。”我道:“过来,我要靠着你。”他笑:“怪热的。”还是伸手搂住我,我随手摘了朵花儿正要放进嘴里,被他一手打掉,斥:“这毛病儿多早晚才改?要吃也等用盐水过干净了再吃,你馋朕不管,别害了朕的龙儿。”我笑笑,他道:“就你刚才说的,朕倒想问问,若是朕不好看你敢就是不理朕了?”我道:“皇上问的没意思,这问题臣妾也能问的,臣妾若不好看,皇上会看上臣妾么?”他道:“初始或者不会,但朕现在了解了稚奴,倒觉得稚奴比从前更美了呢。不然朕成天陪着一个大肚婆做什么?当真后宫无人了?”我一笑,道:“皇上那是为了皇儿,可不是为了臣妾。”他拍拍我的头,道:“说这没良心的话就该打,到现在还来呕朕。”我道:“皇上不是没气着么?”“合着朕气着了你就开心了?”他笑斥:“你就是这么待朕的?臭丫头!”我只是笑,不去理他,反正摸准了他不会认真生气的。
走了一会儿,实在走不动了,便道:“臣妾想找个地儿歇口气。”他看看四周,道:“快到紫云宫了,要不去那儿歇歇?”“不好。”我停下来,那个地方是他母妃住过的,自先帝开始,除了皇上和亲儿子都不准人去,永璘每年清明、母祭进去祭祀,住个几天,平日都锁着,不准一个外人踏入。这规矩无人不知的。早已成例。我不想破了规矩。“没关系,”他倒一点不在意:“那是母妃的宫室,朕前些日子还想着带你们母女来看看,让母妃在天之灵也见见儿媳孙女儿,今儿既是路过,坐坐也无妨。”说着,对身后跟着的人道:“你们都站这儿,一个不许跟着!不准大声,谁出声朕办了谁!”吓得宫女太监大气也不敢出。我还在迟疑,他已不耐烦,道:“走吧,难不成还要朕抱你进去?”我只好扶了他缓缓向紫云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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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禁地,我也不敢随便开玩笑,永璘事母甚孝,平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奉养慈颜,若是在此地嘻笑,那是会惹怒他的,故而连脚步声儿也放轻了。
到了门前,他掏出随身的钥匙打开了门,走进去,要点灯,我忙道:“别找了,横竖坐一会儿就走。今日我未穿宫服,不能这样子见娘娘,不恭敬,就别惊动娘娘了吧。改日我再正装来叩见娘娘。”他犹豫了一下,笑了:“你还算知礼。”过来扶我进去。
他于屋子很熟的,哪儿有桌椅,哪儿有花架,都闭目能识。带着我边小声指点绕过桌椅,边轻轻告诉我:“窗边有风,凉快些,靠窗坐一会儿,也透气。”我答应,不敢多行一步,多说一句话,扶着他坐下,他过去关死了门,又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握住了我的手,再不开口,我自是不敢多言。
宫室定期有专职的人打扫,故而并无灰尘,屋中不知点了什么香,甜甜的,有点点佛香的味道,却又不是檀香之类。永璘的目光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似是猜到了我心中所想,在我手上划着,我辨认出他写的是:“紫云香”三个字,多半是他母亲自制的,孝懿皇后慧巧,虽识字不多,却极聪明,尤精于制香,听说身带异香,故得先帝眷爱。永璘家学渊源,于香味极是敏感,稍有杂俗,便即弃之不用。我不大用香的,只在敬佛时用一点点香,后生了公主,公主身有奶味,为怕他不惯才用一点点木樨香之类,也是用纯自然的味道,不用混合香,以免他不舒服。他宫室中有专制的香,那也仅供他一人使用。即或拿来给我,也为的是他要在我宫中居住,他不在时我是不用的。他人极讲究,什么香用什么鼎,炉焚烧或贮藏都有定制,错不得一点儿。我初时不知道,还引他发过火,后来慢慢看着才知道了一些,这些他是不肯告诉人的,大约也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所以我从来不问。永璘什么都肯对我讲,唯独涉及母亲之事,从来闭口不言。我怕他难过,也绝口不问。他于母亲之事甚为忌讳,听说以前的顺妃就是侍奉时无意中提及他的母亲,引的他一怒之下变色杖毙的。所以虽说他原有三妃,实际活的现在只有一个。我倒也不为这个而不提,以他目前对我的样子,杀我自是不会,最重的也不过打入冷宫。这宫中真正知他的人不多,皇帝也寂寞,需要身边有人懂他,之所以不提,一方面是怜惜他,另一方面也是尊重他,每个人都有自己一些不太情愿说的事儿,象我小时候的事儿,我也不愿对人提起,他每每问时,我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岔乎开去,就是装没听见不理他,一来二去,他也知那是我的忌讳,宁可闲时去问三哥也决不向我提起。这会儿坐在宫室中,他的手一会儿松一会儿紧,想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我也不反叛打扰他,只静静坐着。
过了好久都没动静,我渐渐有点腰酸,坐不住了,正要开口,忽听见细碎的脚步声,不由奇怪,这儿还有人来么?似乎也不是打扫的时间啊?看看永璘,他也现出一丝诧异,但跟着就浮上了怒气,他不允许有人擅自打扰他母亲的安宁。
“你放心,这儿没人。”欣嫔的声音。
54.云本无心查大逆(下)
又是她!
她真是不晓事儿,永璘已不待见她,她不安份些,还敢来这个地方。“真的没人么?”另一个女子怯怯的声音。似乎听不定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皇上生母孝懿皇后住过的地方,除了打扫的太监宫女,一个外人都不许来的。”欣嫔道:“所以是后宫最安全的地方。”那女子道:“那皇上……”“放心吧。”欣嫔有些不耐烦:“皇上不会这时候来的。”我看看永璘,心道:“这会儿不是来了么?”知道欣嫔多嘴,正想找个办法惊走她们,却发觉永璘冷冷地瞅着我,似乎在说:你敢多口,朕饶不了你!我只好笑笑。
“这是你要的药,收好了。”欣嫔道。我大惊,无论什么药,这在宫中都是极犯忌的事儿,正要开口,永璘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我的嘴,狠狠盯着我。我只好不动了。“你哪儿来的?”那女子显然很高兴。“太医院弄来的,”欣嫔道:“这药是陆太医遵皇上的旨意为那个贱人配的,为的就是要她怀孕生子,现下看来,是很灵验的。”我不由苦笑,那药我一粒都没吃过,我压根儿就不想怀孕生子。
听她继续道:“陆太医丁忧了,那药就搁那儿了。你好生收着,下次想法子引皇上幸你,只要怀上了龙种,就不用怕那个贱人了。”听她一口一个贱人,我也不由着恼,这人真是没涵养,见永璘嘴角挂着冷笑,便知已惹火了他。我决心不去劝,谁叫她那么中伤我来着?几次三番替她遮掩求情,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让永璘知道了也好,这叫自食其果!听那女子道:“我若怀了龙胎自然忘不了你。哼,我就是气不服她,凭什么她一个人霸着皇上?怀了孕还要占着皇上,本来皇上一个月还偶尔去我们那里几次,自从她怀了身孕,皇上反而绝足不来了,定是她借了怀孕跟皇上撒娇弄痴,缠着皇上,不准皇上幸我们。”我心道:我有那么大本事么?永璘是什么样的人,叫他不准他就肯听了?哼!小人之心!
欣嫔道:“谁说不是呢?那次要不是她勾引皇上,皇上本来是要临幸你的。”“哼,”那女子悻悻地道:“说起那事儿我就来气。皇上本来挺高兴的,要带我们赏梅,结果偏偏叫她弄了那几首歪诗,恁是让皇上扫了兴,连纯贵人也申斥了,梅也不赏了,把我们全赶回了宫。”我蓦地想起,她就是那天那个顶撞我的芸常在,不由看了永璘一眼。他大约也想起了那天的事,嘴角浮起了一个微笑,放下捂着我嘴的手,手指下滑,扣住了我的手指,硬是与我十指相扣,放在了我凸起的小腹上。“我看纯贵人多半也是她挑唆皇上弄走的。”欣嫔继续拨火儿。原来纯贵人并没死,只是永璘安排她去了别的地方。我原是一直为此事不安,此刻才放下心来,但心中又有点别样的感觉,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她,不由幽幽看他一眼,他的手微用力在我腹上一按,亦即已经这样了,你还怨什么?我有点吃痛,恼恨地盯着他,他轻轻在我脸上一亲,另一只手便搂住我的肩。
芸常在道:“定是如此,她嫉妒皇上喜欢纯贵人,所以才这样,也不知此刻她怎么样了——我定要为她报仇。”我心道:“你倒挺义气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所以啊,”欣嫔道:“你一定要怀龙子才可以有资格与她争,你又年轻又美貌,只要皇上去你那儿,一定会召幸你的。”芸常在叹了口气:“可是皇上怎么会去我那儿?他已经好久没召幸宫人了。”“我有法子。”欣嫔兴致勃勃地道:“宁寿公主要过生日了,皇上是不会不宴请的,只要一摆宴席,那就有机会了,到时你打扮得好看一点,皇上爱音律,叫祥贵人教你一些好的词藻,皇上一定会被你吸引的,想那贱人虽美,终究大着肚子,再装扮也美不到哪里去,哪及得上你国色天姿啊。”我最恨人提我怀孕后貌丑,不由恼恨。永璘也知我心思,把我往怀时搂了搂,在我腹上写:朕不嫌弃你!我微微心安,不由冲他一笑。他又亲了亲我的鬓角,笑了。
芸常在道:“只要皇上去我那儿,我就有办法留住皇上,我早为皇上备了一壶欢合酒,皇上好饮,只要喝下去,不怕来年不生个龙种!”她居然也春酒也备好了,我想笑又不敢,只好生生忍着,看永璘却是一脸气恼之色。我在他手掌中写:好饮之祸!他不由地笑了。欣嫔道:“也不需等到来年,只要你怀了身孕,就是这宫里最大的。到时装个头疼脑热的引皇上天天来陪你,那贱人自然就失了恩宠了。她性子高傲,必不肯去委屈自己屈奉皇上的。你只消在皇上那儿点拨几句她与浏阳王的私情,以皇上的性子,是不会放过她的,那时就不愁她不倒了。”就算此前我没生气,此时也不由得大怒了,本来没影子的事儿,给她说的象真的一样,永璘才刚好些,她又要去勾他的忌讳,这个女人,死不足惜!心里生着气,也不去管永璘心情如何,只希望她被永璘好好惩治一番才好。
“这个主意好,”芸常在高兴地道:“皇上最恨这个事儿,当初气得好几个月都不理他,虽说是没影子的事,只要皇上信那便是真的。你当初那个荷包计使得真不错。”欣嫔道:“那不是我的主意,是祥贵人的。她也恨那个贱人生生从她的观月楼里抢走了皇上。我们先联起手来弄倒了她,以后还愁皇上不广施雨露么?”芸常在道:“姐姐说的是,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