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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直白的问话,林花枝见张晴蓝不像是为难人的模样,更多的是好奇,看来应该是个善良的小姐,林花枝没答话,眼睛却看向了杜映莲。
杜映莲会意,上前拉住张晴蓝,夸张的叫道:“五姑娘,你也太好奇了吧。我没和你说过吗?上次我来找你玩的时候,我打发这丫头候在外面,可能正巧在院外碰到你二叔,再者说,我这丫头长的多漂亮呀,你家二叔注意到她也算正常。”
林花枝听到这,不由瞪了杜映莲一眼,这前面说的还成,这到后面意思就全变了。
果然,张晴蓝嘟起嘴,瞅着林花枝有些酸酸的道:“长的还成,不过说漂亮是不是太过了?我二叔是没见过美人的男人吗?映莲,你也太小看我张家的男人了吧。”
杜映莲吐吐舌头,忙笑着扯开了话题,而张晴蓝也对林花枝失了兴趣,便与杜映莲拉着手进了屋。
林花枝站在院子中,脸上神色凝重,心里越发担心张子卿,而想见他的渴望也在加重。她有些后悔,刚刚不应该拒绝张子为的提议。
忍不住轻叹一声,抬眼看去,天空晴的如同上好的蓝宝石,白云飘过,轻轻柔柔,在轻风中变化着不同的形状。
好想,真的好想呀。
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身后依了上来,将她紧紧抱住,不知道为什么,当熟悉的清草味扑入鼻中时,林花枝莫名有了安心的感觉的。
将手轻覆在环住她双肩的臂膀上,林花枝心里有了说不出口的痛。
“呆子。”她轻轻道了一句。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想一个人
所幸,林花枝站的位置比较偏僻,没有人会特意注意到这个角落。
过了很久,林花枝身子一动,轻轻挣开了身后的怀抱。
回身看去,当张子卿的身影落在她眼里时,心口的痛越发明显。
这才几个月不见,张子卿瘦了,眼底有明显的血丝,原本清爽干净的脸上长出了黑青色胡茬,看上去忧郁而潦落。
印象中张子卿眼眉嘴角边常常会挂着笑,每每看到那样的笑,就会觉得世界万般美好。而此时,张子卿脸上虽依旧还带着淡淡的笑,可是很明显再也不似从前干净而纯真。
似乎能明白他心里的悲伤与痛苦,林花枝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是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她明白他,她知道她明白他所有的感受。眼底慢慢泛起潮湿,林花枝抿紧嘴,不想让张子卿看到她的伤感。
“花枝,我好想你。”张子卿痴痴看了她半晌,然后再次用力将林花枝抱住。
管他什么不怀好意,管他什么不合礼数,之前被林花枝反复在内心提醒的小心谨慎全抛之脑后,现在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只知道身前这个男人需要安慰,而她能做,却微乎其微。
等张子卿再放开手时,林花枝不着痕迹的轻拭了一下眼角:“是二少爷告诉你我在这?”除了张子为,林花枝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特意把她在张家的事说出去。
张子卿点点头,然后一言不发的拉着林花枝出了张晴蓝的院子,一路往南走。
路上凡是见到他们的人,全是一个表情——惊讶。
那些人脸上毫不掩饰的震惊好奇不解并没有影响到林花枝,她默默的任由张子卿拉着她,反手轻轻扣住他的手指,他的手心还是那么温暖。
终于,张子卿带着她来到一处院子,林花枝留意,这处院子周边很安静,基本上没有人会过来,这小院应该就是张子为说的南院。
南院并不大,小小的院落里,依东墙那架了一座小小的角亭,下面是一汪水潭,低浅的水面上甚至还可以看到有鱼儿在游动。
张子卿把她拉到房里才放开手。
左右打量了一圈,林花枝好奇的问:“这是你的睡房?”房里基本没什么摆设,当门摆着八仙桌,边上架有屏风和衣架,而在衣架的对面,是二重布幔的红木雕花大床,床上的锦被玉枕凌乱的堆放着,像是有人刚刚才起身还没来的及收拾。
张子卿嗯了一声,沙哑着声音道:“我最近睡在这边。”
听到是张子聊的睡房,林花枝有了不自在,她与张子卿感情再怎么好,也还没好到随意进出一个大男人的睡房。
“老太爷身体怎么样?我可以去看下他吗?”林花枝又看了一眼那张床,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脸红不好意思。
“花枝。”张子卿叫了她一声。
林花枝抬眼看着他,此时的张子卿在她眼里脆弱而疲惫,忍不住她伸手轻抚他的脸,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张子卿慢慢把头低伏在她肩膀上,口里不住轻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个孩子,寻找安慰。
林花枝抬手搂住张子卿,如果可以,她希望能他一点温暖。
张子卿轻柔的呼吸声扑打在她颈旁,暖暖的,带着微微的酥痒,林花枝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他耳边低声吐出两字:“别怕。”
——别怕,我在这。
——别怕,会受到伤害。
——别怕,别怕。
……
张二宝听到消息后,匆匆赶到南院,进门就看到林花枝费力的把张子卿搂在怀里,而张子卿的双手虚环在林花枝的腰上,那样子看上去要多亲密就有多亲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张二宝突然有想哭的冲动,他看到林花枝扭头看着他轻轻比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张子卿睡着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张子卿依着林花枝沉沉睡去。
张二宝心痛他家大少爷,这几个月张府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家大少爷真的只是个孩子,老太爷出事后,他把一切悲伤难过写在脸上,可是又默默的像个大人一样独自承受着悲伤。
张二宝心想,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几个月张子卿经历了什么。
也许在老太爷倒下去的那一天起,张子卿一夜长大。
长大好吗?张二宝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就他看来,长大一点不好。从心底而言,他还是希望他的大少爷像以前那般无忧无虑,永远快乐。
所以,当看到张子卿安静的依伏着林花枝,张二宝心里突然多了一种说不出口的伤感。
不过,没想到,林花枝来了。
她来了。
张二宝长长吐出一口气,小声道:“花枝姐,老太爷醒了,你过去看看吧。”
林花枝轻点了下头,知道此时叫醒张子卿并不好,可是她还是轻轻叫了他两声:“子卿,醒醒,快醒醒。”林花枝不知道最近这几个月张子卿是怎么渡过的,可是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见到他就算睡着也紧紧皱起的眉头,她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张子卿一定没有好好睡过觉。
突然,林花枝听到张子卿低喃了一句:“花枝,别离开我,我不想一个人。”
林花枝眼里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她似看到八岁那年,陈素月站在娘亲床前,不住哭泣:“娘亲,别离开我,我不想一个人。”
我们其实都不想一个人。
……
可怜的张小傻呀。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谁会做呢?
当林花枝看到张老太爷时,她还是被老太爷的削瘦吓了一跳。
她尤记得第一次见到老太爷时,老太爷宛如四十岁中年美大叔的风姿让她脑海反复只有两字——妖孽;而此时,看着躺在床上双眼深陷,面无血色的老太爷,林花枝声音里多了些哽咽,可想而知,在老太爷生病的这段时间里,张子卿内心又受到了怎么样的煎熬。
“老太爷,花枝姐来了。”张二宝上前,小心扶起老太爷。
屋子里光线昏暗,有着浓浓的药味,可是林花枝还是清楚看到老太爷费力的抬手冲她比了一下。
林花枝上前行礼,老太爷冲张二宝微微轻点下头,后者抬来方椅支在床边请她坐下,然后带着下人退了出去。
“老太爷,您有事旦请吩咐,我一定尽力。”
如果说以前林花枝还幻想老太爷吉人天相,逢凶化吉,身子会慢慢好转,今日见过后,她便知道老太爷果真如外界传言那般,时日无多。
那些虚伪的话她说不出口,她能做的,也许只有一件事。
“见过子聊了?”老太爷低声问道。
林花枝点点头:“我刚刚从南院那边过来,等他睡了我才过来。”
“很好,很好。”老太爷猛的大声咳嗽起来,林花枝忙上前扶住老太爷,轻抚胸口,助他顺气。
“林花枝。”老太爷猛的抓住她的手,“答应我一件事。”
心里有说不出口的悲伤在蔓延,林花枝强忍眼泪,低声道:“老太爷放心,大少爷会没事的。”能让老太爷拜托她的事,只有一件事一个人,张子卿。
老太爷紧紧抓着她:“是,你知道我放心不下那孩子,所以你一定要答应我。”
“老太爷,您……”一丝不解爬上心头,林花枝感觉老太爷这话里有话。
“答应我,嫁给子为。”
“什么?”林花枝一惊,猛的站起身,一脸惊谔的看着老太爷,“等下,您说让我嫁给谁?”难道她刚刚听错了,难道不应该是嫁给张子卿吗?怎么是张子为呢?林花枝想,她一定听错了。
似乎早就料定她会有这样的表情,老太爷看了她许久,再次肯定的道:“我是要死了,可是我还没糊涂到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你没听错,我要你嫁给子为,张子为,张家二少爷。”
“为什么?”林花枝不明白,既然老太爷说他没糊涂,难道他不知道,她与张子为就只见过两面,让她嫁给张子为又从何说起?
“张家要继续走下去,百年基业要传下去,你以为我会把家长的位置给张子卿吗?只有子为才能继续我的衣钵,只有他才能让张家继续走下去。”
“老太爷的心情我明白,可是让我嫁给张子为,这……这又是怎么一个说法?我不嫁。”林花枝渐渐生出一些恼怒来,当初,老太爷也是什么也不问不说,铁了心要她嫁给张子卿,她好不容易把婚事给推了,现如今,老太爷再提旧事,虽说不是同一个人,可不管是张子卿还是张子为两人都姓张,说到底还是一回事。
“你不嫁?好呀,那张子卿怎么办?”老太爷突然问她。
“什么怎么办?”林花枝完全没明白,让她嫁张子为又怎么扯到张子卿身上?
“一旦我过世,谁能护着子卿?给他一笔钱?以他的性子不出一年,恐怕家财全被人谋去。给他找门亲事?这倒是容易,可是我死后,屋里头的女人作贱他又怎么办?子卿姓张,生是张家的人,死是张家的鬼,我怎么能让外人把我最疼爱的孩子给欺负了?再者说,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护着他吗?连你都不愿护着张子卿,谁还能护着他?”老太爷强撑着一口气把话说完,眼睛紧紧盯着林花枝。
林花枝没出声,对,她承认,老太爷所言极是,且说的一点不错。老太爷死后,谁能护着张子卿?而且老太爷刚刚也说了,张家以后是张子为做主,就她所知,张家二位少爷感情不太好,一旦张子为上位,张子卿又会受到怎么样的对待似乎都可以预见。隐隐之间,她似乎明白一些东西。
老太爷见林花枝没急着反驳他的话,慢慢把淤结在胸口的浊气理顺,才继续道:“子卿是长子长孙,按理是该他继续这家业,可是那孩子八岁时曾受过伤,打那个时候起,脑子就不好使。张家家大业大,盘根错枝,族里族外养着这么多人,也容不得我把家业交到一个傻子手里。子卿父亲这辈兄弟三人,皆有官职在身,把家业交给他们,恐怕他们也没精力去打理。而子卿这辈呢,兄弟姐妹是不少,可是若论起来,也只有子为还算成气,就他目前而言,太常寺那份官职也没多少发展,回张家主持大局不容置疑,可是光子为一个人还是不成,子为虽然个性沉稳内敛,有些心计,可若真论起做生意来,恐怕也是不成气候,如果你能从旁相助他,我相信张家一定能走下去,而且会走的更好更远。”
林花枝静静听老太爷说话,见他停下,忙抬了一碗水给他润口。说实在的,林花枝内心真的很乱,张老太爷刚刚说的话也许是真的,可是林花枝并不想参与到张家的家务事里面。
“老太爷,其实我……”
“我快不成了,左右撑不过多少时日,所以你让我把话说完。”张老太爷打断林花枝的话。
老太爷一下说了这么多的话,林花枝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她还害怕老太爷出现了所谓的“回光返照”。
忍不住,林花枝还是道:“老太爷,你的身子要紧,有什么事等你好一些再说。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要维持这么大一个家业的确不容易,二少爷以后肩上担子不轻,不过我想以二少爷的条件,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