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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准了这一点,着重从两个方面来讲。其一,反复宣扬汗父为天所祐,百战百胜,威名远扬,敌军闻之无不丧胆,因此尽管敌兵众多,亦不足惧,“此战必胜”。其二,大讲布占太战败被擒,送彼回国为主的历史,丑化、贬低其人。这一点,很有说服力。从征兵将,很多人参加过十四年前的古勒山之战。当年,布斋、布占太率领叶赫、乌拉九部联军三万,直奔费阿拉,杀声震天,欲图一举消灭新兴的建州。努尔哈赤虽然将寡兵少,却勇猛冲杀,大败敌军,生擒布占泰。《武皇帝实录》对此事的叙述颇为生动,它写道: 擒获之人跪见淑勒贝勒努尔哈赤说:“我得此人,欲杀之,彼自呼毋杀,许与赎资,因此缚来。”太祖问曰:“尔何人也。”其人叩首答曰:“我畏杀,未敢明言,我乃兀喇国满太之弟布占太,今被擒,生死只在贝勒。”这段记载,淋漓尽致地刻画了布占泰贪生怕死摇尾乞怜的丑陋形象。布占泰留居四年后,努尔哈赤遣图尔坤黄占、博尔昆费扬占两大臣带兵护送回国,使为乌拉国主,“布占泰感太祖二次再生,恩犹父子”,以妹嫁与舒尔哈齐贝勒。褚英、代善把这段往事翻出来,对布占泰嘲讽讥笑,随行兵将当然会引起共鸣,自然就不畏惧这个铁锁系身乞求活命的刀下败将,信心倍增,勇气十足。他们齐声叫喊说:“吾等愿效死力!”遂奋勇渡河。褚英、代善领军“登山而战,直冲入营”,大破乌拉兵。努尔哈赤因代善“奋勇克敌”,斩杀敌军统兵贝勒博克多,赐予“古英巴图鲁”美号。古英,乃满文Guyeng的音译,意为“刀把顶上镶钉的帽子铁”,巴图鲁为英勇,是勇士的美称,既英勇,又硬如钢铁,更是勇士之最。这个尊号,有清一代,仅为代善所独有,可见努尔哈赤对代善的英勇给予了高度的嘉奖。
万历四十一年(1613),努尔哈赤统兵三万,进攻乌拉,连取三城,布占泰领军三万迎击。诸贝勒、大臣欲战,努尔哈赤说: 乌拉是与己“同等的大国”,是棵巨大的树,对这样大的树,只能一点一点地砍伐,不能一下折断,这样的大国不能一下灭亡,应先取各城寨,以后再攻其首部。此话固然有理,可是,时不我待,上一年进攻乌拉时,就因为努尔哈赤讲了同样的话,俘获不多,即行回兵,这次再中途而止,士气很难振奋,将会大大延缓统一女真各部的进程。努尔哈赤一向是言出令行之人,一经作出重大决定,很难更改,说不定还要惩办违令者,可是,不讲,不进攻,贻误了战机,今后更难了。在这紧要关头,代善冒险,率群将力争,终于说服了汗父,下令冲杀,顷刻之间,击溃敌兵,杀一万人,获甲七千副,灭了几代相传的强国乌拉。代善为后金国的建立,又立下一大功。
后金天命三年(1618)四月十三日,努尔哈赤以“七大恨”誓师伐明,进攻抚顺。十四日下雨,欲回兵。代善谏阻说:
我与明和久矣,因其不道,故兴师。今既临境,若遽旋,将与明复修好乎,抑相仇怨乎?兴兵之名,安能隐之。天虽雨,吾军士皆有制衣,弓矢亦有备雨具,何虑沾湿。且天降此雨,以懈明边将心,使吾进兵,出其不意耳!是雨利我不利彼也。《清史列传》卷一,《代善传》。
代善的谏言,讲了三个重要问题。
其一,是与明和好,还是对抗为敌,这是一个关键问题。代善所说的“和好”,不是说平等的两国互利互助友好往来,也不是说中央与边疆正常的经济交流宽厚相待,而是讲建州女真为明臣仆受人欺凌的封建隶属关系。如果因雨回兵,与明“和好”,那么,努尔哈赤就要放弃“养育列国英明汗”的尊号,照旧充当目为夷酋的建州卫都督,就必须按时朝贡,遵守国法,以辽东巡抚为父,听任边将勒索压迫,也就必须把已经兼并的女真部落吐出来,使其各自为主,取消已经建立的强大的后金国,三十五载奋斗的丰硕成果,全部付之东流。这是具有雄才大略的努尔哈赤绝对不能接受的,也是长期南征北伐血染战袍的八旗贵族官将不能忍受的。此路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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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太子”之废(2)
其二,军机泄漏,后患无穷。代善说,“兴兵之名,安能隐之”,这是不可忽视的要事。几万人马,浩浩荡荡,直奔抚顺,这是难以掩盖的。兵贵神速,尤以出其不意为上,走漏风声,敌军知觉,严加防备,就很难击败对方攻克城堡了。努尔哈赤深知此事的重要,早在两个月以前,努尔哈赤和诸贝勒大臣已经议定征明雪恨,要砍伐树木制作梯子,又怕明方发觉,遂通告众人说:“诸贝勒伐树,修建马厩”,派七百人砍树。过些时候,唯恐明通事来此,看见做梯子的木材,下令将它做成拴马的栅栏。做梯子,都怕人发觉,这几万大军的行进,明朝能不知晓?它一获悉建州反叛,必然要调兵遣将,赶运兵器粮食,加强防守,那时再来进攻,困难就大了。
其三,有备无患,乘雨突袭,变不利为有利。代善指出,天虽下雨,兵士有“制衣”,弓箭有备雨用具,可以照样前进。当然,道路泥泞,行走不便,但是,正因为这样,敌军可能松懈,哪有冒雨远道跋涉进攻城寨的?因此,利用下雨之机,突然偷袭,犹如自天而降,敌方必然措手不及,全军覆没,所以,“此雨有利于我,不利于彼”。
代善的这段话,虽然不长,但从政治决策到战略战术,以及思考方法,都讲得很清楚,必须前进,不能中止,战必胜,攻必克,抓住了关键,根据充足,论证清晰,有辩证法,说服力很强。因此,努尔哈赤“善其言”,撤销了退兵的决定,下令前进,攻取了抚顺等城堡五百余,获人畜三十万,取得了征讨明朝的第一个大胜利。在这关系到后金发展的重要关头,代善再建奇勋。
在第二年震惊全国的萨尔浒之役中,代善发挥了更大的作用。天命四年(1619)三月初一,明军十万余(包括朝鲜兵),兵分四路,直扑赫图阿拉,欲一举踏平建州,消灭努尔哈赤家族。此时,努尔哈赤已经年过花甲,虽然久经鏖战,经验丰富,善于用兵,但毕竟年岁不饶人,百发百中力敌万夫之勇,已成往事,只能发号施令,作出战略决策,具体的领兵冲杀,主要由代善负责了。第一仗是先打明朝西路军杜松部。三月初一,代善率领诸贝勒大臣统兵先行,定下作战计划,报努尔哈赤批准后,即挥军冲击,尽杀明兵。第二日,代善又统兵大败明北路军马林部。明东路军主将刘铤,勇猛善战,进军迅速,努尔哈赤留家驻守,代善挥军击溃了敌兵,斩杀刘铤,明南路军李如栢部闻风遁回,后金大获全胜。在这场关系到后金兴衰,爱新觉罗家族生死存亡的关键战役中,代善又建殊勋。
正因为代善是中宫之子,诸弟之兄,军功累累,佐父治国,因此倍蒙汗父重用,位居四大贝勒之首,拥有正红、镶红二旗,亲侄杜度主管镶白旗,长子岳托、次子硕托亦已年长,领兵征战,辖有牛录,有权有势,因此,努尔哈赤决定立他为嗣子,谕告众人,代善成为具体主管后金军国大政的太子。
二、 太子之过及废黜
天命五年(1620)九月,后金军政要员中间,传播着一条令人震惊的秘密消息: 太子被废了。为什么曾为努尔哈赤“爱如心肝”的四皇子之一的代善,会惹怒汗父?为什么功勋卓著的古英巴图鲁会犯下大罪遭受处罚?为什么尊为“太子”、佐父治政、执掌军政大权、亲辖二旗的大贝勒被赶下了太子宝座?废黜之后,军国大权由谁执掌?这一系列关系后金政局的问题,不能不引起人们深思?
综观全局,便可发现,在“太子”尊号取革之前,代善便经历了几次政治风暴的冲击,好不容易才步履艰难地渡过了三个难关。第一关,是有人精心设计策划而成的,那就是代善被加上与继母大福金富察氏关系暧昧的罪名,导致大福金被汗休弃。这个阴谋,非常厉害,将会置代善于死地。因为,这可不是小小过误,而是逆天大罪,子奸继母,国法不容,千刀万剐,万夫怒指。这一关,真是难关,本来代善是很难过去的,幸好,努尔哈赤比较明智,克制了怒火,将妻一休了结,没有追查和处分代善,也许他感到证据不足,难以定案,或者是另有想法,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代善总算侥幸过了这一关。否则,如果汗父硬要惩治,哪怕蒙受不白之冤,儿子也是无法反对的,也很难摆脱这种困境。
摆在代善面前的第二道关,可是他自己亲手设置的,完全是自找麻烦,自作自受,这就是建造府宅之争。《满文老档·太祖》卷十四载,就在大福金富察氏被休以后不久,因要从界凡迁居萨尔浒,努尔哈赤前往视察,指定各贝勒兴建府宅的地址。在各自地基整修好了以后,代善看到长子岳托住地比自己整修地址更好,向汗父说:“伊所整修之地,较汗所整修之地既宽又好,请汗居住。”努尔哈赤往观,确比己地更好,便答复说:“可令大贝勒住我所整修之地,吾住大贝勒整修之地。”代善嫌汗父住地狭窄,不便建房装饰,要另寻宽地,欲重修岳托整修之地而于此建房。三贝勒莽古尔泰未与其他贝勒、大臣商议,即向汗父奏准,发役夫一千重修其地。代善又以此地优良,请汗父居住,努尔哈赤看后下令: 以自己原修之地,赐予代善,第二次欲居之地(即代善之地),建大衙门,自己住岳托之地。诸贝勒遂又拨役夫千人整修。三处住房修好以后,代善以汗父赐予己住之房狭小,不要,欲居他处,使二贝勒阿敏向汗报告。努尔哈赤说:“若嫌彼处狭小,则吾仍居吾整修之地。既然汝以汝所整修之地优佳,汝可携诸幼子于该地装修居住。”于是,努尔哈赤仍住自己原来整修的狭窄住地,而将三次整修的宽广佳地赐予代善。
第四节“太子”之废(3)
从上看来,此时的代善,与两年前力主进攻抚顺的代善,好像不是一个人了。当时的代善,以巩固扩大后金国全局为重,进取心强,勇敢果断,不考虑个人安危;而今日的代善,却寸土必争,斤斤计较,总想找块宽地修建好的府宅,这本身就显示出气量狭小,没有远见。一请汗父改居己房,二请汗父住己佳地,好像真是贤孝之子,对父百般孝顺,关怀备至,可是一旦修建完毕,又舍不得,和汗父争地,全未想到,大波刚平,应以韬晦为上,哪能和汗父争执,再加新罪。这样反反复复,实为愚蠢,惹怒了汗父,完全可以定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努尔哈赤确实生气了,一则自己的汗宫不如大贝勒府宅宽阔优良,有伤面子,再则儿子朝说夕改,不遵父命,有意戏耍汗父,争居佳地,确系不孝。虽然此时努尔哈赤没有发作,没有惩治代善,但也明确表示了不满,父子之间,又增添了一道裂痕。代善总算是糊里糊涂地混过了第二关。
第三关,也是代善自筑的,他在对待硕托的问题上犯了大错。硕托排行第二,与兄长岳托是代善前妻之子,代善此时的福金纳喇氏,是萨哈廉、瓦克达、巴喇玛之母。硕托与莫洛浑之姐私通,二贝勒阿敏之弟斋桑古与莫洛浑另一妹私通。天命五年(1620)九月初三,有人告发,斋桑古、硕托及莫洛浑夫妻欲逃往明朝。十三日,努尔哈赤传斋桑古,回告斋桑古与莫洛浑同往牧群,又传硕托,硕托亦不在家,已往拖克索。努尔哈赤认为,三人均不在家,同一方向前往,“恐合谋叛逃”,集诸贝勒大臣议定,“发兵堵截通往明国之路”,至夜,三人各返其家,询其是否合谋图逃,三人均矢口否认,遂幽禁斋桑古、硕托,杀莫洛浑夫妇。代善五六次跪乞说: 若听从继妻之言,虐待硕托,子是父非,则杀妻,如子“萌奸宄,行悖乱,可将子交我,我当杀之”。阿敏亦如代善,再三跪请斩弟。努尔哈赤不允。二十日,努尔哈赤下令说: 释放二人,斋桑古愿与兄长阿敏完聚,听从其便,如不愿意,可自行归入另外贝勒旗下。“硕托愿随其父则罢,不愿,则来依祖父我也。”
在硕托一案的处理上,代善太笨拙也太狠心了。硕托、斋桑古,亲为汗侄、汗孙,贵为贝勒。莫洛浑是哈达贝勒孟格布禄之子,兄长乌尔古岱娶大福金富察氏之女莽古济格格,是“太祖”的亲女婿。莫洛浑又娶阿敏贝勒、斋桑古贝勒之妹,也算皇亲国戚了。两个贝勒、一位驸马欲图叛逃明朝,此乃空前未有的丑事,虽然努尔哈赤不予深究,果断决定两个贝勒没有合谋叛逆,但心中亦不免有所怀疑,不然,为何要斩杀莫洛浑夫妇。退一步说,硕托就算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