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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连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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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昶走进了大殿。大殿里没有人,对了,正前方一定是皇上平时批阅奏章的宝座。可是本该坐在那里的人呢?

  他正狐疑间,那王太监嘤咛一笑:“佟大人,请随我来。皇上在西暖阁里等您呢。”

  他便糊里糊涂的跟随着王太监走。

  他不知道西暖阁位于明间西侧,是皇帝看阅奏折,与大臣密谈的地方,他若是知道了,岂不受宠若惊。

  西暖阁里暖暖的,靠西一张大炕,大炕头顶悬着“勤政亲贤”的匾额。炕上是黄缎子炕桌和靠垫。皇帝依然不在上面。

  他纳闷间,忽然听到一声轻轻的咳嗽,他骇了一跳,几乎是立即跪伏在地,口中诺诺的:“臣佟文昶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一双明黄色的靴子轻轻的移到他的跟前,他不敢抬起头来,视线只能达到皇帝的龙袍下摆,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注意一件袍子的下摆,那精美的衣料让他心中一震。

  “你在看什么?”清清朗朗的声音。

  他唬得差点软倒在地,口中老老实实的:

  “臣佟文昶斗胆,皇上的龙袍简直太精美了,臣没有见过这样美丽高贵的衣料。”

  “你只看到朕的袍脚,就知道织工优劣?”

  “臣听说,有一句话叫做‘窥一斑而知全豹’。”

  “哦?佟文昶,你还懂这个?”

  他悻悻的,难为情的:“臣幼时家贫,家母善织绸,也善制衣,臣在旁边,年深日久,也就耳溽目染了。还有,这几年,内务府奉召,曾任内务府织造局笔贴式。”

  “这,可巧了。佟文昶,你低着头干什么,抬起头,起来回话吧。”

  御靴终于离开了。

  他大着胆子站起来,抬起头。只见年轻的皇帝含笑着看着他,他知道先皇以严肃出名。可是这位皇帝身材修长,清俊瘦削,文质彬彬,随和得很。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他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你刚才说,你善制衣?”

  “回皇上的话,是臣的母亲善制衣。”

  “不,你刚才说你耳濡目染。还有你是那个织造笔贴式,想必,对于织造这一行,有点研究吧。”

  他本来想谦虚一下,他这个本事是连族中人也不知道的,佟佳氏是望族,怎么能容得子弟三教九流呢。但是,又觉得,在天子面前应该是毫无保留的:

  “回皇上,臣对此道略有研究。”

  “那么,说一说朕这件袍子是何料所制,用何法织得,循何例监制?要用多少织工,费多少工时才能织就?”

  他迟疑着,大胆的:“皇上,能否容臣近观?”

  “恕你无罪。”

  他走近皇帝,跪在他的脚下,捧起皇帝的衣脚,正面反面的细细的观察了半盏茶的工夫,才:

  “皇上,据臣观来:您的龙袍为缂丝十二章纹龙袍,这种衣料有个名目叫做“金宝地”妆花缎,完全用金线做地,彩色显花。据《会典》规定,皇上的龙袍要‘色用明黄,领袖具石青,片金缘。绣文,金龙九,列十二章。间以五色云,领前后正龙各一,左右及交襟处行龙各一,袖端正龙各一,下幅八宝立水,裾四开,棉,夹,纱,裘。’皇上这件是夹袍。据臣猜测,应该是江宁织造府的督织之物。”

  皇帝听得很仔细,渐渐的敛了笑容,他忙缄了口。惴惴的。

  良久,才听到皇上长叹一声。

  “文昶,你知道吗,朕的江宁已经陷入贼手,朕的江宁织造府已经沦落了。”

  “皇上,臣失言了。”

  “这不怪你,是朕一时伤感。——文昶,民间有句俗话,叫做打开天窗说亮话。朕对你说了吧。如今天下贡织俱靠杭州一府。杭州织造苏塔儿丁忧了,皇后对朕提到了你。朕翻了吏部对你历年的考语,朕喜欢这四个字:‘精干清廉’。——你知道,织造这个官儿虽然是二品,却关系重大。雍正年曹家的历史不能重演,朕也决不许重演了。所以,派个忠诚可靠能干廉洁的人去是唯一让朕放心的事情。朕看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臣惶恐。”

  “你是怕干不好吗?”

  “臣肝脑涂地,万死效忠皇上。只是臣从来没有干过这个差使。”

  “谁都有第一次,况且贞儿忠厚。婉儿又是在贞儿和朕的身边长大的,就好像朕的亲侄女一样。她们两个保举你想必有一定的道理。另外,你是佟佳氏,是望族之后。朕相信你。你相信自己吗?”

  文昶只觉得心中一阵翻江倒海,差点要落下泪来。素未谋面的皇帝竟然对他这个小官吏研究的这么透彻,这份知遇之恩恐怕是要以死相报的——若干年后,他果然以死相报了皇帝——

  他连连以首叩地:“臣定当竭尽所能,为皇上办好这趟差。”

  “这就好。现在,我来问你,你对织造这个官职有多少认识,有多少,说多少。”

  “臣遵旨。”文昶暗暗的庆幸自己还是当了几年织造笔贴式。“本朝织造一职,主要督办宁,苏,杭一带的纺织事务,向朝廷供奉绸缎,衣饰,果品等,直接向皇上负责。”

  “就这么些吗?好吧,朕再给你加上三条:第一,南边的情形不太好,洪杨逆贼猖獗为患。朕要你留心观察,便宜行事。朕给你密奏专折之权,亦给你专差信使,你的密折会在第一时间到达朕的御案。——这一点,你能做到吗?”

  “臣能做到。”

  “第二,今年的海宁闹得很不象话。听说那个贼首攻入县城,斩了我副将不说,居然敢发布檄文,据我县城七日。现在贼首在逃,浙江那边至今没有给朕一个好好的交代。你到了杭州,先去查查这件事。办完了,具结奏本,朕要亲自过问此事。”

  “臣领旨。”

  “第三,朕要你此去江南寻访一个人。”

  说着,咸丰从炕桌上抽出一轴画来画幅不宽,约尺把长,展开来一看,竟是一个汉装女子,眉似春山,唇若点绛,穿一件嫩绿的袍子,藕荷色半袖,腰间束着玫瑰红的汗巾,手执着团扇做扑蝶状。

  “这是朕,有一次去南边办事遇见的女子。她的一切详细情况朕已经写在这张纸上。朕给你四个字:生要见人。”

  “臣遵旨。”

  咸丰见文昶这样恭顺的样子很是满意,这两年多来的皇帝生涯,咸丰过得并不舒畅。先皇逝后,实际上给他留下的是个烂摊子。尤其是他登基伊始,那个可恶的南蛮子洪秀全竟然占了他的南京城,这是奇耻大辱,而可恨的洋人竟然乘人之危,在外交上处处得寸进尺,里外夹击,弄得他焦头烂额。而在宫廷里,也隐藏着不安定的因素,首先就是那个叫他头疼的六弟,他又爱又惧的六弟!他迟迟不加封静皇贵太妃就是因为这个六弟!他还没有子嗣,他必须考虑到,如果静皇贵太妃提出子以母贵来怎么办?然后,就是那些围聚在他四周的臣子们,叫他又是依赖,又是提防,他隐隐的已经看到党争的影子,历朝历代的党争没有不流血的。他知道那将是必然的,父祖的血液在他的血管里流淌,他知道如今的他尚还能驾驭,利用这两股势力,达到制衡的目的,那么以后呢?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他太需要一股清流来荡涤朝廷的陈腐之气了。哪怕只是暂时的。而这股清流必须是中立的,既不属于肃顺,端华,载桓他们一党,也不属于六弟,文祥他们一党。这个人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心腹。如何培植这样一个人呢?他想到了他的祖父,他的曾祖,乃至他的曾曾祖父曾经做的,那就是织造这个官职。可别小看这个从三品的丝官,实际上,这个官职历来都是皇帝的耳目,也历来都是由与皇室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担任的。这个佟文昶,虽然家境贫寒,但出身高贵,在内务府当差十多年来,虽然官职低微,却一直勤恳能干,此番简拔,咸丰有九成的把握会令他感激涕零的。而他的妻子婉儿曾经服侍过自己与皇后,是知跟知底的忠实可靠的人。所以从各方面来看都是很合适的人选。而看他现在这副如沐春风的样子,咸丰的心又定了几分。不过,他马上又装作不经意的和臣子话家常的口吻:

  “对了,文昶,听说,婉儿最近有喜了?”

  “回皇上的话,婉儿已经三个多月了。”

  “那么这一次你去南方上任,婉儿就不用跟去了。正好贞儿——皇后也没有什么事,让婉儿进宫住些日子,这里嬷嬷宫女们多,照顾得也方便些。”

  “皇上,臣不知说什么才好,臣定当殚精竭虑,不负皇上厚望!”

  佟文昶叩头如仪。

  西暖阁的那架乾隆爷留下的自鸣钟在这时“当当当当”的响出了声。

  

英俊都统
回忆在这“当当当当”声中结束。打破他的回忆的又是小女儿一惊一乍的呼声:

  “阿玛,阿玛!”

  原来是城门口到了。

  一队守城的士兵在城门口巡卫着。每一个进城的,凡是他们认为可疑的,都会盘查一番,这便使进城的速度慢了下来。

  “车上的,下来,下来!”轮到他们了,那个骨瘦如柴,露着一口黄板牙的兵士大呼小叫的。

  文昶顺从的和两个女儿下了车,他们后面的那一辆车载着的乳娘沈氏和两个丫鬟依蝶与吟翠也下来了,赶车的小厮不服气的想说些什么,被文昶用温和而坚定的眼神制止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从哪儿来,进城要做什么?”

  兵士见文昶虽然穿的朴素,但是相貌不凡,不由的声音降低了八度。可是话问出来还是那么不客气。

  “在下姓佟,是个买卖人。这两个是我的女儿,其余的是我的家人。我们从京城来。”文昶客气的,却不卑不亢,一口纯正的京片子把四周一震。

  黄板牙围着佟文昶前前后后的转了一圈,很有点不相信的样子,又瞧不出什么破绽来,正僵持间,忽听得震耳的马蹄声,“答答答答”的,两乘快马旁若无人的从城里射出,速度之快看不清马上之人的面目。

  “这是何人?”文昶见四周的兵丁熟视无睹的样子,不由得问。

  黄板牙从鼻孔里喷出个“哼”字来,一边得意洋洋的,“看你这外乡人也不知道,告诉你吧,这是我们瑞将军和罗都统。这二位的马术,简直不相上下,这不,又比试去了。”

  “瑞将军,是统领浙江军务的瑞昌将军吗?”

  佟文昶笑着道,他竟不以黄板牙的态度为忤。

  “呀呀呸!我们瑞将军的名讳也是你这人叫得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会是个长毛奸细吧!”

  黄板牙斜觑着眼,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捏着。文昶不答话,只是微笑。

  那边的阿绫早就不耐烦了。刚才一直被姐姐抓住手,姐姐的手一松,她的话也就飞出了口:“你又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侮辱我的阿玛?!”

  黄板牙刚要说什么,却见又是一阵马蹄声,原来是刚才跑出城外的两骑快马,又跑回来了,那马上其中的一个人大呼小叫的:

  “是筠亭兄吗?瑞昌有失远迎!”

  黄板牙那张阔口僵在了那里,只见佟文昶高声的应道:“云阁老弟,你好大的威风,一骑出红尘,眼前无故人啊!”

  “哪里,哪里,筠亭兄言重了!”

  说话间,两骑快马已经到了面前。一跃而下两个人来,前面的一个身长八尺,眉目刚武,四十上下年纪,一身黑色马蹄袖两开衩战袍,外罩着红色巴图鲁背心。后面的一个二十余岁,一身蓝色的战袍显得身材修长,腰板笔挺,如刀刻般的五官,俊美清朗,只是他的表情冷漠了些。他当然知道,那一对姊妹花正偷偷的看着他呢?他却甩甩马鞭子,很不在意的样子。

  打前的那位正是杭州将军瑞昌,负责杭州防务,他是满洲镶黄旗人,钮钴碌氏,正好和文昶的妻子是一个旗。两家扯来绊去还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前年瑞昌回北京述职,和文昶有一番交往,言谈之间,颇为投契。没想到今年,文昶也到杭州上任了。这一点,两人的信函交往早有通悉。

  佟家的两位小姐和瑞昌都认识,当下双双请了个满族的蹲腿安,齐声的唤道:

  “瑞叔叔好。”

  “哟,这就是绫儿和纨儿吧?两年不见,愈发的漂亮了。有一句话怎么说的,二八女多娇——”

  纨儿浅浅一笑,绫儿却娇嗔的,“瑞叔叔,您为老不尊,怎么可以这样取笑我和姐姐呢?”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捉住想脚底抹油的黄板牙:“还有,瑞叔叔,您的这个手下,刚才对阿玛出言不逊!”

  “哦?”

  瑞昌的目光锐利的射向黄板牙,黄板牙哭丧着脸看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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