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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惠的话就好似扒开了安蓉的衣裳,原来自己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心中所想她都知道?那自己还整日里偷偷的洋洋得意个什么劲儿,闹了半天自己竟然成了她眼中的笑话!咬了咬下嘴唇,眼中流露出一丝嫉恨来!等着,总有一天我给让你跪着求上我!
专管云惠、安蓉学规矩的姑姑妙竹是最不好伺候的,即便是如今这二月寒,每日都要十几桶热水洗身子,除此就连每晚泡脚都给上前伺候着,更别提日常那些针线活了。虽说入了宫的宫女除了犯了事儿的,最低等的每年都能领到六两年银,六匹针织品以及两斤棉花的分例。但如若你想在这紫禁城内活的好一些,少受些罪,又或者想谋个高处。那些个分例却是连皮毛都不够的,何况被上面克扣分例的事儿也不在少数。更别提有些宫人还想存些体己等将来到岁数出宫后多些保障了。
可在这红墙内,想要有银子,除了自家底儿厚,又或者得了运气有主子们的打赏。便只能靠做些绣品托采办公公带出宫去换银子,自然采办公公会从中扣下两成作为跑腿儿钱。可想而知妙竹姑姑交给她们的‘日常针线活’是多繁重了。
在这等级森严又毫无人权的紫禁城内,除非你身后有靠着的,不然你便只能听从。要知道妙竹姑姑是正七品芳婉,芳婉的权利对于无品级的宫人来言则很大,寻了由头便能赏你竹板子吃。甚至可以说你不伶俐无法□□出来给送到辛者库受苦去。
如今云惠只能期盼着快些熬过这一年,等那时按规矩领了差事,哪怕是打扫庭院苦差都好。
孤馆度日如年,风露渐变,悄悄至更阑。
刚刚烧好热水的云惠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被妙竹打发去广储司领针线。瞅了一眼站在妙竹身后为她捏肩捶背的安蓉,那脸上的得色自然明了,这几日来为何妙竹如此折腾自己。想必其中少不了安蓉的挑拨。
走出储秀宫,云惠不禁打了个哆嗦。刚刚烧热水冒了汗,还没落净。如今又在外面被吹冷风,云惠不敢耽搁,脚下也加快了速度,否则万一不慎感染上了风寒,那日子恐怕就更加难熬了。
初进宫之时,云惠与同进宫的小宫女们在掌事嬷嬷的带领下曾来过广储司,确是未曾进去过,走到门口却是不知该往哪里迈步,要知道宫中规矩森严,如若像无头苍蝇那般乱闯少不得要挨训的,赏板子都是轻的,重则是要丢命的。
就在云惠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时,身后传来声音“你这个小宫女面生的很?在此处做什么?”
云惠才转过身去,还未来得及开口另外一位与自己穿着相同的小宫女开口训斥道“这是我们柔婉姑姑,还愣着做什么,速速回话。”
“请柔婉姑姑安,奴婢奉储秀宫芳婉,妙竹姑姑之令来广储司针线房取针线,因从未来过,奴婢不敢乱闯所以在门口徘徊,还请姑姑恕罪。”云惠保持着福礼不敢擅自起身。
“哦,原来是跟在妙竹身边学规矩的,倒是学的齐整,成了,起来吧。蓉月你带她去针线房。”
云惠暗中松了口气“奴婢谢谢姑姑,劳烦这位姐姐了。”后面的话自然是对蓉月所说,只见蓉月斜了云惠一眼便冷冷的开口“随我来吧,也是你运气碰到我们姑姑这般儿善心的,不然少不得给你按一个乱闯的罪名赏顿板子吃。”
“是,谢谢姐姐提点。”
蓉月见她这般,心中染上几分得色来“走吧,跟紧些。”
领了针线,云惠不敢耽搁,忙赶回了储秀宫,一只脚才迈进妙竹的屋子就见一茶碗冲着自己扔了过来下意识的低头一躲,倒是被砸了脑袋。茶碗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妙竹一边冲着云惠扔过去茶碗一边开口道“取个针线都要这么久,去哪里躲。。。”只是这‘懒’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见茶碗直接砸上了云惠的脑袋,顿时一愣,原本计算好的,这茶碗会砸到她肩上,然后自己再给她按上一个摔碎东西的罪名,赏一顿竹板子的。谁能想她竟然会低头。
眼瞧着一抹鲜红顺着云惠的脸颊便流了下来。
此时,云惠只是感觉额头上方有些麻麻的,并未感觉特别痛。。。。。。紧接着就感觉脸上一湿,下意识一摸竟满手的红。
这是个机会!云惠抿了抿唇,从后侧着摔倒在地,正巧上半身躺在门槛外面,血也顺着额头流到地上。
此时路过的小宫女见此情景不禁大声尖叫。
没一会儿的功夫储秀宫掌事嬷嬷便匆匆赶了过来。
此时妙竹见来人是林嬷嬷身子怔了怔,心中忐忑。。。。。这林嬷嬷与自己姨妈最是不合的了,恐怕不能善了。至于。一旁的安蓉更是吓得跪在地上。
林嬷嬷扫了一眼躺在血泊中‘昏迷’的云惠,蹙了眉上前撩开她已沾染血的发丝,看了眼伤口心中松了口气,伤口虽然不小,血流的也多但并不是致命的伤。否则在自己管辖下出了人命自己也是要惹上一身骚的。少不得吃一个管教不严的罪。便吩咐身边的宫女“寻两人来把她抬进屋里。”
“嬷嬷,这丫头向来毛手毛脚的,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林嬷嬷话音才落下妙竹便紧忙开口。
扫了一眼脸色不自然的妙竹以及地上的茶碗碎片冷哼了一声“平日里我瞧着你们这些姑姑们作威作福的,见未惹出事端,底下的人也都服帖,便容了你们,却是未能想到这胆子是越发的大了!此事我会禀了上边,来人把妙竹还有这个小丫头压下去等候处置。”
妙竹睁开上前拉住自己的两位嬷嬷“我姨妈可是德妃娘娘身边的周嬷嬷,林嬷嬷您确定要把才事儿弄大了不成。”
见她提了周嬷嬷,林嬷嬷冷笑了一声并不作搭理对身后的几个小宫女道“愣着做什么,堵了嘴巴压下去,宫廷之内也容得她放肆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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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德妃谋宜妃计
虽无大事儿,可血流的多了自是觉得有些眩晕乏力的。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帮自己包了伤口,心中松了口气也就放心的睡下了。
永和宫
德妃神态专注眸色深柔,力道轻缓柔匀地端起青瓷,几片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再升再沉,待三起三落后嘴角微微翘起端起青瓷茶碗身子微微前倾“万岁爷,您尝尝。”
康熙深邃的目光专注锁着此时的德妃,顺势握住德妃的手,带着到了嘴边饮了一口道“爱妃的手艺是越发的精进了。”
德妃脸上显现出一抹红韵,目中含情又好似诉说着满满的崇敬声音不同于往日那般温柔更是添了几分娇色“万岁爷。。。。。。”
德妃虽年惑四十,却是保养的极好,肤如凝脂,虽说眼眸下已生了丝丝细纹,但在丰容靓饰,温柔娇媚的神态下却也算不上什么了。用仪态万方,风华绝代来形容最是贴切不过的了。
德妃本欲顺势坐到康熙身旁去,但此时堂殿外传来响动,见康熙蹙了蹙眉心中不免暗恼周嬷嬷是越发的不会做事了。只得开口询问“何人在外喧哗?”
周嬷嬷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快步走了进来,声音也有些打结“奴婢该死,是储秀宫的掌事嬷嬷求见,奴婢这就打发了去。”
“宣进来吧。”康熙开口道。
德妃手里的帕子紧了紧,那储秀宫的掌事林嬷嬷是宜妃那贱人的人,再看周嬷嬷此时的脸色自是心里明白定然被人抓到了把柄,又是这个时辰过来,想必也是先打听清楚了皇上在自己宫里,心中自是万分不愿让那林嬷嬷进来,可如今皇上亲自开了口定然不能轻易混了过去。暗瞪了周嬷嬷一眼,不论一会儿如何也不能再留这老东西在自己跟前了。
“奴婢叩见皇上,请德妃娘娘大安。”
德妃看了眼康熙见他拿起茶盏,自是明白是打算旁观的。便转身坐到康熙下首位置“起来回话吧。”
“是,奴婢叩谢皇上,娘娘。”
林嬷嬷站起身来不敢抬头恭敬的回话道“禀德妃娘娘,储秀宫芳婉妙竹对年前新入宫宫女正红旗下马佳氏。云惠私下用刑置其失血过多目前昏迷不清。”
德妃听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能从一名宫婢爬到如今的四妃之一,自然脑子是极为好使的,此事的重点可不是私下用刑,重点在于那妙竹是自己身边周嬷嬷的亲外甥女,众所周知周嬷嬷是自己身边得力的,呵呵,这等小事儿作为储秀宫的掌事嬷嬷自然有权直接处置犯事的芳婉,到时照例回禀一声就是了,如此这般大张旗鼓的来请示自己,岂不就是明着说自己教管不严,甚至处理不妥当自己也能被扣上‘纵奴行凶’的帽子来。而被打受伤的宫女又偏巧并非一般的包衣奴才,而是八旗闺秀,正红旗马佳氏,说不好与那荣妃还能拉上些关系来。宜妃那个贱人果真是一手好算盘。
德妃能让圣眷多年不断,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谋算手段,要知道当年被册封为德妃之时,同时被册封为妃的还有惠妃、荣妃跟宜妃,这三人可都是出自名门,八旗贵女。身后有着家族势力作为支撑,而德妃只不过是小小的内务府包衣的孙女,出身极为寒微。
眼前这事儿说大不大,左不过是个‘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贱婢罢了,至于那个马佳氏,想必是出自那些没落的八旗小户罢了,没什么门路的到时恩赏安抚便是了。但说小也不算小,坏就坏在赶在让皇上撞上个正着,如若哪个细节自己未能做到位,做到皇上心中所期想的,恐是要引皇上不满的。
当年祖父抱着自己便开口说自己定然有天大的福气,整个乌雅一族荣辱恐是要系自己于一身,后来进了宫见到了她才总算知晓自己的福气来自在哪儿。
可仅凭‘替身’又怎么可能长期拢住帝王心?这些年来自己日日过得小心谨慎,从不敢表现出持色自傲,反之更是谦虚谨慎,刻意的表现出极力避免后宫之中的是是非非,哪怕是成了四妃之一与惠妃等人一同掌管后宫也是事事均不出头的,哪怕是明面上受了委屈都不会在皇上跟前诉说一句。
否则哪里得的到皇上的赞许?
宜妃这个贱人是真真的可恨。俗话说,如果一个人一开始便是坏人,那他在其他人眼中也只不过是个坏人罢了。但如若一个人一开始便是个好人,突然间他做了一件坏事,那别人会如何想?不会先去想他原先做的好事,而是难道自己这些年来都被他蒙蔽欺骗了?从而更加恼怒。
只见德妃面露疑色“竟有如此不知规矩的芳婉,林嬷嬷你身为储秀宫掌事嬷嬷难道出了此等之事儿还需来问本宫如何处置?自是按照宫规处置就是了。”
林嬷嬷听言神色显得有些不安,余光扫了眼周嬷嬷,言语竟是有些支吾起来。
德妃瞅准时机待林嬷嬷自己‘做完戏’待要张口之时先发制人道“林嬷嬷,如此这般小事儿你作为掌事嬷嬷来了本宫这里,想必定然与本宫有着干系,即如此怎又支吾起来,如若真有难处,本宫允你直言。”微侧过脸,此时脸上的神色却是传达着一种极其无奈。如此角度却又正巧能让康熙看得清楚。
林嬷嬷见此心中一紧,不愧是德妃,怪不得多年立而不倒,心下也算是清楚为何主子如此重视她,却是不一般,这心机算计恐是常人无法比拟的,也明白自己走这一趟自是达不到主子原先设想那般效果了。“奴婢。。。回禀娘娘,若是平常芳婉奴婢倒好处置,只因今日犯错的芳婉是周嬷嬷原。。。原先递下话来要进永和宫的。故此,奴婢才来禀娘娘。”
“奴婢冤枉,娘娘奴婢向来安分守己忠心耿耿伺候娘娘您,那犯事的储秀宫芳婉虽说是奴婢的外甥女,但奴婢定然不敢打着娘娘您的招牌做那些损娘娘您脸面的事啊!请娘娘明察,请皇上明辨。”
林嬷嬷话音才落下,周嬷嬷便急忙跪地哭诉喊冤。
德妃见康熙此时放下手中的茶碗,心知皇上有些不耐了,紧忙道“如此,本宫知道了,犯事的芳婉按宫规处置就是,至于周嬷嬷,在本宫身边伺候多年,未曾擅自离开过永和宫,你所言本宫还需查实,无事便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林嬷嬷恭敬的行了福礼才退了下去。
“朕,还有事儿,改日再来瞧爱妃。”
德妃心中明白,皇上最不喜后宫这般琐事,此时虽说自己极力拦着